第68章 抄書

第68章 抄書

處理完琴韻的事兒,童憐終于想起自己之前布置的另一件事。童憐問:“馮尚書那兒現在是什麽情況?”

見童憐終于想起馮玉書,拾六語氣略帶誇張道:“童大人,您居然還記得有這麽一個人呢?屬下還以為你之前一直在同七殿下上課,早就将之前的安排部署忘得一幹二淨了。”

實際上的确快忘了的童憐:“咳咳……所以馮尚書信了我們送他的消息麽?”

當初在馮小姐身死之後,童憐并沒有直接将馮小姐的屍體送回去,反而是讓拾六将其放在了去寺廟的路上,而後還稍微将路上的場景布置了一下,僞裝成在半路遇到山匪的模樣。

畢竟他們與馮尚書并沒有什麽交情,若是貿然将他們知曉的消息直接告訴馮尚書,反而會引起他的懷疑。所以童憐便将他所知道,抑或者說是他想讓馮尚書知曉的消息,靠着馮玉書派出去的人一點點将它們收集起來,轉交給馮玉書。

馮小姐身死到現在也過去了大半年的時間,也差不多時候該收網了。

“那些都是他自己派了心腹去調查的,又怎麽可能不信?”拾六說,“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麽?”

“什麽也不做。”童憐說着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因為許久沒有毒發,以至于昨天那陣莫名卻熟悉的陣痛席卷全身的時候,童憐一整個晚上都沒能成功入睡。

身為童憐暗衛的拾六自然知曉,昨天晚上童憐都經歷了些什麽,只是即使如此在聽見那句“什麽也不做”的時候,拾六的嘴角還是不禁抽了抽。

只是這次沒等拾六開口詢問,童憐便主動告知了原因:“既然馮玉書都知道自己的女兒是被季岑所害的了,那身為人父的他總會想要做點什麽,我們出手反倒雞肋。”

拾六忍不住皺眉:“這兩日怎麽盡和這些人父人母打交道了?就沒有那些能好掌控些的人麽?”

“有啊。”童憐說着,擡手擦去了眼角流下的生理性眼淚,“晚些我寫封信,你替我将它帶去給季岑吧。記得想辦法塞進他懷裏。”

拾六陷入片刻沉默,而後萬般真切地開口詢問:“你現在去找季岑做什麽?是嫌他沒将注意力放你身上麽?”

童憐說:“是啊。現在的速度太慢了,只靠馮玉書一人也扳不倒季岑。”

幾乎不用童憐多說,拾六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童憐身上的毒終究是他們所有計劃的不定變數,而童憐現在幾乎等同于與時間賽跑。

拾六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長嘆道:“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讓人去推一推馮玉書,會盡早将這些結束掉的。”說完,拾六還故作輕松道,“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你還可以假死出宮好好去游玩一番。”

“嗯……”

童憐心不在焉地點了下頭。除了他自己以外,估計也沒人能猜到此時的童大人,心中所念的是否是年少時夢中才能見着的美景。

回到寝房的童憐以最快的速度寫了一封投誠信,仔細将其封好後才交給拾六:“記住了,一定要将它放在季岑懷中。”

“我知曉。”說完拾六一改先前的嚴肅,輕笑道,“你家小殿下來了,我先走了。”

他話音剛落,童憐便聽見了一陣敲門聲。若是按照童憐以往的習慣,在聽到拾六說季越來了的時候,他便會直接開門讓季越進來,只是今天……

童憐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床榻,枕頭邊現在還有一抹刺目的紅色,這是昨夜童憐還沒來得及去尋手帕,便忍不住咳出來的。若是季越知曉,估計又不免為他擔心了。而且先前他還能借着手臂被劃傷的借口糊弄過去,可現在他手邊甚至連刀具都沒有,就算想要劃傷自己也沒有工具。

就在童憐胡思亂想之際,季越已經敲響了房門:“憐憐你回來了嗎?”

即使知道季越現在還不至于有拾六那樣敏銳的感知,但童憐還是忍不住憋了口氣,生怕自己的呼吸聲被季越聽見。

“小殿下你在找什麽?”屋外隐隐綽綽地傳來一陣幾乎與童憐的聲音一模一樣的聲音。

這是童憐第一次親耳聽見拾貳的模仿能力,若不是他百分百确定方才自己并沒有開口,估計就連他自己都無法确定剛剛說話的是不是自己。

可即使如此,季越依舊能知道,拾貳并不是自己。童憐的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暖意,就連嘴角也在他尚未注意到的時候微微揚起。

“叫我七殿下。”季越的聲音中還帶着幾分不滿,“憐憐怎的現在還沒有回來?莫不會出什麽事兒吧?”

似乎是見周邊沒人,拾貳也不打算繼續裝下去了。他嘆了口氣,換回了自己的聲線:“童大人或許是被什麽事情耽擱了。不過您也不必太過擔憂,這世上能讓現在童大人陷入危險的,也就只有皇上和皇後了。”

得到拾貳的回答,季越的臉色并無好轉,眉頭反而皺地更緊了:“那他為何現在還沒回來!”

拾貳欲哭無淚:“這屬下怎的知道啊!”

在屋內的童憐莫名從季越的話中聽出幾分委屈,他猶豫了兩息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起身推開了門。

“憐憐!”

拾貳畢竟有些武功在身,早在童憐出門之前就已經知道藏在屋中了,可他之前才和季越說過不知童憐的去處,于是此時也只能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只是拾貳的演技确實不怎樣,如果季越此時回頭去看拾貳的表情,就能發現剛剛拾貳其實是在糊弄自己。好在季越的心整個都吊在童憐身上,一時間也沒多餘的注意力分給拾貳。

童憐笑着摸了摸季越的腦袋,絲毫不覺得自己此時的動作太過越矩:“小殿下怎麽跑到我寝房來了,今日先生還沒來麽?”

季越搖頭:“先生剛到,我說自己将書冊忘在了寝房,偷溜着過來的。”

“既然快上課了,小殿下來尋我作甚?”童憐有些不滿地皺眉,“若是我回來了,自然會讓人将拾貳叫回來。”

“可你已經好久沒陪着我上課了啊。”季越噘嘴道,“這幾日一直是拾貳在我身邊,你已經很久沒陪我了。”說完,季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小聲補充,“唯一看見你的那幾次,還是我去太醫院抓的人。”

這幾日因為紅藥陸續有事同他說,所以童憐基本上都是在雲來客棧過的夜,每次回宮基本上也都是因為到了定期治療的時間。于是莫要說陪季越玩鬧,就連上課的時候也時常是拾貳僞裝成他的模樣跟着。

何太醫的用料越來越猛,每次所需要針灸的時間也愈發長。即使何太醫未曾明說,但是這一切卻都在無聲地和童憐說——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必須要在自己徹底倒下之前,将季岑最後的爪牙拔幹淨,讓景帝知曉唯一能繼承皇位的只有季越。如此,他的小殿下才能在他離開之後,擁有保護好自己的能力。

只是看着眼前這個分外委屈的男孩,童憐心中卻莫名升起幾分愧疚。

“這幾日我都會在宮中陪你。”童憐說。

乍一下聽見童憐的承諾,季越甚至還沒能反應過來。他呆愣地眨了眨眼,似乎是在無聲地詢問着方才那話是否作數。

若是說之前童憐說出那句話只是單純下意識的回答,那麽此時童憐卻是真的想這麽做了。

他朝拾貳打了個手勢,讓他先行離開,而後才笑着對季越說:“我已經叫拾貳回去了,就算是想要離開恐怕也不行了。”

這下季越才算是徹底信了童憐的話。他一把拉住童憐的手,就好像他們剛認識沒多久那會兒似的,拉着童憐的手就往外跑:“憐憐我們快走!若是回去的晚了,曾先生估計會罵人的。”

不得不說,季越當真是有點兒未蔔先知的天賦的。

在季越說完那句話,甚至還沒多跑出兩步,兩人就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一陣清嗓聲。随後季越突然感到後背一涼,扭頭往身後看去,就看見曾玉山一手執書,站在他們身側兩三尺的地方站着。

“先……先生,好巧呀,沒想到居然能在這兒遇見您。”季越讪笑道。

“是麽?”曾玉山一臉笑意地看向季越,只是說話的語氣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臣還不知,近日七殿下竟然是和童公公住在一起的麽?”

季越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自然是睡在自己屋中的。”

曾玉山微微點頭,似乎是打算越過這個話題了。只是還沒等季越先松口氣,他便聽見了曾玉山下一個問題:“先前七殿下說要去拿書冊,那麽現在書呢?”

季越:“……”

季越先前只是為了去看看童憐回來了沒有,又不是真的将書落在了屋中。至于書冊……現在應該在拾貳手裏!

想到這兒,季越果斷認錯:“曾先生我錯了。”

面對積極認錯的季越,曾玉山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後将自己手中的書往他面前一遞:“既然七殿下的書找不到了,那不如就自己抄兩份吧。”

說完,曾玉山看了眼一旁站着的童憐。開口道:“童憐你也一樣。”

作者有話說:

原周三的內容挪到今天(原則和flag一樣都是用來打破的!qwq)

每一次咕咕,都是作者對自己寫文速度的一個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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