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自由計劃

自由計劃

“……牛郎?”

五條悟看着新聞,一只手撐在額角旁,思考半響後擡眼看向家入硝子:“那是什麽?”

家入硝子的眼神頓時像看着一個智障。旁邊,不自覺屏住呼吸的林佟聞言,緩緩松了口氣。

趁五條悟還沒反應過來,他搶先一步伸手攬住男人的肩膀,在他耳邊軟聲說:“什麽都不是、”

溫熱的氣息滑過最強咒術師蒼白的耳廓,果然吸引了他的注意。五條悟轉過頭,六眼注視着突然湊過來的少年,在他的注視下,林佟眨了眨眼,露出一個溫軟又有點可憐的笑容:

“我想回家了,這上面好冷。”

這簡直是睜着眼睛說瞎話,畢竟時刻開啓的無下限早就将一切寒冷阻擋在外。

但五條悟看着縮在身邊小小一團的林佟,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伸出手臂将他連人帶外套攬入懷中。他低下頭,六眼中倒映出少年巴掌大的臉,略微沉下聲音:

“那個叫三井的是誰?他喜歡你?”

林佟被五條悟有力的臂膀環住,很溫順地側過頭,将臉貼在咒術師溫熱的胸膛上,擡頭向他露出個有點漫不經心的笑容:

“那是誰?我不記得了。”

他的聲音似乎很天真,但仔細聽其下又透出點點殘酷。家入硝子聞言皺了皺眉,接着看向五條悟。

結果她就看見五條悟點了點頭,‘哦’了一聲,說:“那行吧。”

家入硝子手一抖,香煙上落下幾點煙灰粘在了醫師袍上。

接着,她便看到五條悟單手抱着林佟從地上站起來,伸出空着的右手搭上她的右肩,道:“走走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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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入硝子呼吸一滞,接着眼前的景色一閃,下一瞬她便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高專醫務室。

在空蕩蕩的醫務室中,只有頭頂上的幾盞冷光燈閃爍着光芒,家入硝子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接着嘆了口氣,向後坐在了椅子上,将手上燃到一半的香煙碾滅在煙灰缸上後,又點上了新的一支。

看着天花板出了半天神,家入硝子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醫師袍的一角不知什麽時候被煙灰燒出了一個破洞。

家入硝子凝視着那個洞,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眉眼又輕輕蹙起。

半響後,她擡起頭,向後仰倒在椅背上,擡頭看向手機屏幕,視線在一個很久沒有被撥打過、卻一直占據聯系簿一角的名字上停留良久。

空曠的醫務室中傳出女子的嘆息聲,家入硝子垂下手,出神地看向天花板。

……夏油,五條好像被仙人跳了。你不知道這個消息真是太可憐了。明明我們可以一起看他笑話的。

家入硝子這樣想到。

“夏油的咒力殘餘?”

同時,在東京的某處民宅中,夜蛾正道按亮床邊的燈。擡手摸到放在床頭櫃上的墨鏡戴上,翻身下床走向客廳,臉色有些許凝重。

“你确定嗎?悟。”

“傑的咒力我是不會認錯的。”

城市的另一頭,五條悟站在頂層公寓外半弧形的陽臺上,偏頭看了眼亮着暖光燈的室內,林佟正蜷縮在沙發上,端着一杯熱可可偏頭和伏黑津美紀說着話。

他收回視線,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對聽筒那頭說道:

“那個叫石田的只是個普通的中學生,憑他不可能搞得到宿傩的手指……傑應該就是幕後主使。”說道這裏,五條悟頓了頓,接着道:“而且,傑應該已經發現他了。”

聽到前半段,夜蛾正道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但後面一句卻讓他愣了愣,他疑惑地問:“發現誰?”

五條悟怔了怔,很理所當然地答道:“還能是誰?佟啊。”

“……佟?” 夜蛾正道疑惑了一瞬,接着想到了什麽,語氣瞬間變沉:“禪院佟?”

啊,完蛋。

五條悟神情一頓,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接着道:“诶?我忘記告訴你了嗎?”

此話一出,陽臺上有片刻的寂靜,接着、夜蛾正道能夠穿破耳膜的怒吼從手機聽筒中傳來:

“五·條·悟————!!你這家夥!!!抓住了母體居然不上報!!!你知不知道現在禪院家亂成什麽樣子了%¥#@¥@%——”

在夜蛾正道爆發的前一秒,五條悟已經很有經驗地伸長手,将手機舉到一臂之外的地方,一手捂住耳朵’啧’了一聲,道:

“別那麽大聲,被高層的老頭子聽到就不好了。”

在同一時間,原本緊緊纏繞在他周身的無下限範圍擴張,隔絕了陽臺上的聲音。五條悟又偏頭看了眼客廳裏,在确認林佟并沒有聽到這邊的動靜後轉頭朝聽筒那邊道:

“這件事可不是我故意的,是他自己撞到我手上的。”

都被小貓崽那樣張牙舞爪地挑釁了,不抓住後頸皮拎回窩裏也不行吧?五條悟理所當然地為自己找借口。

電話那頭,夜蛾正道沉默了一會兒,接着說:“「天生母體」對于禪院家有多重要你也知道,聽說禪院直哉不久前在橫濱受了重傷,現在還在那邊找人——”

五條悟聽到一半,直接打斷他道:“關老子屁事。”

電話那頭,夜蛾正道緊緊攥住拳頭,心頭火噌地一下就上來了,直接夢回他還是高專班主任時,天天被五條夏油兩人氣得吐血的日子。拳頭有點癢,有點想念還能打的到五條悟的時候。

夜蛾正道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忍住火氣,耐心地勸道:

“悟,你到底想幹什麽?如果你不想把他送回禪院家,也可以把他留在高專——就算沒有戰鬥能力,随便安排個文書之類的工作也行——你這樣把人藏在家裏算什麽事?”

夜蛾正道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五條悟在幾年的教師經驗之中多少也磨煉了出一點點耐心,他右手舉着手機,左手插在褲兜裏,一會兒看天一會兒看地,長腿無聊地一下一下踢着陽臺欄杆,終于在夜蛾正道說的口幹舌燥之後悠悠開口道:

“再說吧,我還沒想好該拿他怎麽辦。”

電話那邊的聲音驟然一頓。接着,夜蛾正道的喘息聲越來越大——

“五·條·悟——!!你這個小兔崽子&@#%——!!!!“

某民宅區,男子的怒吼聲響徹雲霄,連周遭鄰居的窗戶都亮起了好幾盞。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打開窗戶,往外面看了眼:”奇怪,剛剛打雷了嗎?”

另一邊,五條悟在夜蛾正道發怒之前便将電話挂斷。

随手将手機往兜裏一揣,接着轉身看向光線溫暖的室內,緩緩眯起眼睛。

客廳內,正在與伏黑津美紀說話的林佟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視線,轉過頭,朝他璨燃一笑。

在六眼之內,少年臉上的表情仿佛都變慢了。先是那濃密的睫毛彎起,然後是薔薇色的豐滿嘴唇,接着,那雙眼睛中光芒閃動,五條悟在之中看到自己的臉。

在那樣的臉上,做出任何一個表情都絢爛而多情。

五條悟擰緊唇線,他沒有對夜蛾正道說謊,他确實還沒想好拿林佟怎麽辦。

而這種猶豫對他而言,也十分異常。

五條悟是現代最強的咒術師,而這種碾壓式的實力,也讓他可以快速的、甚至是随心所欲地做出決定。

對于有潛力的同伴,他會頂住所有壓力将其護在羽翼之下。對于敵人,則是擡手之間讓其灰飛煙滅。

但林佟似乎哪邊都不屬于。他說想成為咒術師,然而卻對「保護」沒有絲毫興趣,做事只憑自己的好惡、一生氣就想殺人洩憤——五條悟用腳趾想都知道對方不可能通過夜蛾正道對于高專如學生的考驗。

但要說林佟是純粹的惡人,似乎也不盡然。他對禪院家大開殺戒,對禦三家所給予的權力與地位沒有絲毫興趣,還多次手下留情放過了七海建人。

少年似乎站在黑與白的分界線上,以一種玩味而疏離的态度,向所有人露出暗含嘲諷的美麗笑臉。

五條悟雙手放在口袋裏,低頭看向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的林佟,在纖長睫毛的遮掩之下,六眼呈現出發沉的深藍色。

“五條大人,剛剛在和誰說話?”

林佟一邊問一邊踏入陽臺上,烏發随着高層的冷風被卷入空中,讓他不自覺打了個冷顫。上前幾步,仿佛要借助他的身軀擋住冷風一般縮在五條悟的陰影下,雙手按在男人的腰腹處擡起頭,像一只圈在主人腳邊喵喵叫的小貓,有點撒嬌地說:

“陽臺上好冷。”

下一瞬,無下限嚴絲合縫地覆蓋過來,林佟耳邊的風聲一停。接着,他看着五條悟走近一步,手臂攬過他的腰将他整個人提起來,跨過臺階進入室內,反手關上了陽臺門。

所有寒冷都被阻擋在外,在室內溫暖的燈光中,林佟擡頭看着五條悟,歪了歪頭道:“大人,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聞言,五條悟低頭看着他,半響後有些惡劣地勾起嘴角,豎起食指道:

“秘密。”

沒有得到五條悟的回答,林佟并沒有生氣,他擡起頭對上璀璨的六眼,突然毫無預兆地伸出手用力環住五條悟的脖頸,将男人壓向自己。

兩人瞬間拉近到了一個有些暧昧的距離,幾乎鼻尖相觸。

“看來五條大人并不信任我啊,好傷心——”

林佟凝視眼前驟然睜大的六眼,瞳孔像抓住獵物的美人蛇般縮緊,仿佛在試探五條悟的底線一般逐漸湊近,最終幾乎是貼在對方的唇邊說道:

“那就來做交易吧。”

五條悟的呼吸有一瞬的停滞,接着,他斂去眉眼間一閃而逝的驚訝,同樣露出一個笑容,道:

“什麽交易?”

林佟柔聲道:“我想用宿傩的手指,換大人的一個承諾。”

聞言,五條悟眯起眼睛,雙手環上少年的腰肢,仿佛威懾般地箍緊:“宿傩的手指就在你身上吧,你認為我找不到嗎?”

林佟幾乎是得意地挑了挑眉:“你可以試試看。”

在上周他就成功研制出了随身空間。所有重要的武器連同兩根宿傩的手指都被他放進了位于另一個位面的空間裏,就算是六眼也無法看破。

聽着少年幾乎算得上是挑釁的宣言,五條悟微微睜大了眼睛。敢于挑釁他的人本就不多,所有人都會打臉,然後灰飛煙滅。

但是這一次,五條悟的直覺卻在告訴他,林佟并沒有說謊。

而他的「六眼」也在同時證明了這一點,在這幾分鐘內五條悟掃描了少年的身體無數遍,沒有一次察覺到哪怕一絲咒物的氣息。

“怎麽樣,你「看」不見吧?”

林佟看着五條悟,笑得像只矜嬌又可惡的貓。他翹起薔薇色的嘴唇,彎着眼睛朝男人道:

“如果五條大人答應我的條件的話,我就大發慈悲——”

就在這時,林佟喉嚨裏的話語一滞,接着震驚地看着突然在自己面前蹲下的五條悟——只見咒術師伸出寬大而修長的手,直接握住了他裸露在睡褲下的腳踝。

林佟:……??!!!

感受到那溫暖而略帶薄繭的手心整個包裹住自己的腳踝,還輕輕摩擦了兩下。林佟頓時感到一陣酥麻從尾椎竄上,頓時臉色爆紅!

“你、你在幹什麽?!”

林佟瞪大眼睛,試圖後退腳踝卻被男人緊緊握在手裏一點也移動不了。

五條悟擡起頭,過分俊美的童顏上露出無辜的表情,向他眨了眨六眼道:“身體檢查啊身體檢查——”

五條悟歪了歪頭,臉上露出一點年少才有的、賤嗖嗖的、有點欠揍又有點惡劣的笑容,向林佟道:

“畢竟就算我‘看’到,也總要仔細檢查一下才行吧。”

一邊說着,他雙手緩緩向上移動,修長的手指撩開睡褲的褲腿,略帶薄繭的手直接順着流暢的小腿線條滑入褲腿,輕輕握住了少年纖細卻柔軟的小腿肚。

明明沒有被碰到什麽重要的地方,在被男人握住小腿的一剎那,林佟卻猛地顫抖了一下。

他的呼吸徹底紊亂,因為沒法逃脫、所以幹脆破罐破摔地蹲下身,伸手用力去掰五條悟握在自己小腿上的手,紅着臉道:“不許摸了!”

“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林佟的力氣在五條悟面前就像螳臂當車,但五條悟卻很順從地松開了手,接着向後撐在地上,坐着爽朗地大笑起來,一點都不想是有最強之名的咒術師,倒像是一個惡作劇成功的青少年。

林佟看着他笑起來的樣子,一時有些怔愣。接着也反應過來自己被逗着玩了。

片刻後,五條悟止住大笑,他低下頭,依舊帶着笑意的六眼與蹲在自己面前的林佟對上。

伏黑津美紀已經去睡覺了,客廳中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

林佟蹲在五條悟随意搭在地上的兩條長腿之間,将下巴随意地搭在交疊的雙手上,露出的小半邊臉上,兩只黑色的眼睛靜靜地凝視着五條悟。

仿佛在那雙眼中看出了什麽,五條悟向前傾身,修長的手臂搭在膝蓋上,雙手虛虛落在少年身側。他問道:“怎麽了?”

林佟沉默了一會兒,看着五條悟的眼睛裏眸光閃過微光。接着,他輕輕将膝蓋落下放在地上,向前移動幾步,湊到五條悟的懷中,這次是将手臂輕柔的,毫無威脅地搭在了男人肩頭。

“吶、“

林佟歪着頭,身上散發出沁人心脾的香味,他以一種柔軟又魅惑的神情看向五條悟,軟着聲音道:

“答應和我交易,好不好?”

五條悟幾乎是瞬間就給出了回答:“好。”

林佟眨了眨眼睛:“不問問我要大人的什麽承諾嗎?”

五條悟像是才想起有這回事般怔了怔,接着道:“哦,你要什麽承諾?”

他的态度太自然,仿佛不管林佟說什麽都能答應下來一般。

林佟聞言怔了怔,接着,嘴角勾出一絲笑容,仿佛撒嬌又好像乞求般輕聲道:

“我要五條大人不管走到哪裏,都要把我帶着身邊。”

随着他柔軟的尾音落下,客廳中寂靜了片刻。

林佟沒有去看五條悟的表情,而是微微斂下了眼簾,在內心暗暗倒數——

在心中的最後一個數字落地之時,林佟感到一雙手按在了自己的後背上,接着,他落入了一個溫熱而堅實的懷抱。接着,一顆毛茸茸的白色腦袋埋在了他的頸窩,柔軟蓬松的頭發帶來微小的癢意。

“我答應你。”

男人微微發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在五條悟看不見的角度,林佟緩緩勾起了嘴角。

第二天。

在東京都市圈內,某處高級公寓中。

餐桌之上放着從面包屋買來的三明治,一杯還冒着熱氣的黑咖啡,以及一張當日的新聞報紙。

然而,制作早餐的主人卻并不在桌前。離廚房不遠處的落地窗前,穿着襯衫的七海建人舉着手機,面色有些許凝重。

手機聽筒那邊,傳來五條悟有些輕佻的聲音:“嗯,所以,今後七海不用再負責照顧佟了。”

聞言,七海建人微微蹙起眉,詢問道:“抱歉、我可以問一下,原因是什麽嗎?”

七海建人腦中閃過許多猜測。難道是準備把他送回禪院家?不、不會。五條悟不是會做出那種事情的人。要不就是準備讓他入學高專?不、不管怎麽想,那種性格都——

下一瞬,五條悟的聲音終止了所有猜測,對方道:

“因為從今天開始他由我親自負責。”

聞言,七海建人微微睜大了眼睛。片刻後,他聽見自己平穩的聲音:“好,我了解了。”

電話挂斷的忙音響起。七海建人緩緩垂下手,回頭走到餐桌面前,拉開椅子坐下的同時,像往常一樣拿起了桌上的報紙。

……這樣,也好。七海建人壓下內心深處的一絲不甘,理智地想到,能游刃有餘地應對少年的’任性’的人,大概也只有五條悟了。

另一邊,東京某處秘密機場。

睡眼惺忪的林佟身上穿着寬松又柔軟的白色毛衣,伸手捂着自己的嘴打了個哈切,眼角泌出一點淚水,有些疲憊地靠在身邊人的臂膀上。

“為什麽……要這麽早起床……”

林佟擡頭看着才蒙蒙亮的天色,他在清晨五點就被五條悟從溫暖的被窩裏叫了起來。雖然一直被抱着,可以趴在五條悟的肩膀上補眠,但是男人硬邦邦的身體怎麽比得上柔軟的床,他還是很困。

這邊,五條悟挂斷打給七海建人的電話,低頭看着靠在自己身上,昏昏欲睡的林佟道:“是小佟自己說要時時刻刻和五條大人在一起的吧,所以不能抱怨哦。”

林佟聞言,微微掀了掀因為困倦完全擡不起來的眼皮,閉着眼睛抱住五條悟的臂彎,喃喃道:“騙人……我根本不是那樣說的……”

他的聲音微小的可以忽略不計。至少在前排駕駛座上的伊地知潔高只聽到了五條悟的話,并且瞬間繃緊了背脊。

……诶?時時刻刻呆在一起是什麽意思?和誰?和五條悟?!!!

伊地知腦中雜亂異常,仿佛幾十個人一起在他耳邊尖叫般混亂,他艱難地找回邏輯,在腦中分析自己所看到、聽到的所有情報,而所有信息都指向一點——

五條悟談戀愛了!

對象還是一個長相貌美的少年!!

伊地知顫抖着手撫了撫眼鏡,說實話,他完全沒有想到五條悟有一天會談戀愛——畢竟誰會想到這個除了臉和實力什麽都沒有的男人居然能夠談得上戀愛啊!

是因為臉嗎?果然是臉吧!混蛋!!

實際上是五條悟的高專學弟·比他還小一歲·母胎單身·伊地知抽噎了一下,勉強忍住了喉間苦澀的淚水。

……而且,那個少年的名字叫什麽,好像是叫「佟」來着……

伊地知潔高腦中閃過了什麽,身體驟然一凜,瞬間想起了一個名字——

禪院佟,咒術界珍貴的,目前正在失蹤狀态的「天生母體」。

其失蹤的原因,是在與禪院家嫡子的訂婚儀式上被人擄走——

在腦中閃過這段文字時,伊地知高潔的瞳孔驟然緊縮,從後視鏡裏看到了正低着頭,看着窩在自己身邊的少年低聲哄着什麽的五條悟。

兇手,好像找到了。

伊地知潔高瞳孔地震。

……這是什麽?不倫?婚內出軌?不不不、在那些之前應該是非法誘拐吧!

伊地知感覺自己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大秘密,心髒都被這尊咒術界大醜聞撕裂成了兩半。他顫抖的手幾乎握不住方向盤,眼神不受控制地飄向後座上,正靠着五條悟睡得香甜的少年——

然而就在他要看清少年長相的前一秒,一只寬大的手驟然捂住了少年的臉,伊地知呼吸一滞,在後視鏡中和五條悟對上了眼神。

‘噓’

五條悟微笑着,像他豎起一根手指。

伊地知潔高瞬間收回了眼神,死死盯着眼前的道路,用力地點了兩下頭。

似乎是感受到了車內一瞬緊繃的氣氛,後排上,少年微小地哼唧了幾聲。

伊地知感到凝在自己後背上,充滿壓迫感的視線消失,他再次聽到五條悟低沉的聲音:“沒事,繼續睡吧。”

那聲音中溫和的磁性讓伊地知都不禁頭皮發麻。直到轎車抵達機場,伊地知都死死抓着方向盤,視線沒有一點移動。

直到他站在轎車旁,目送着五條悟橫抱着少年,向飛機上走去的背影,伊地知潔高這才恍然想起了什麽。

糟糕。

伊地知身後的衣服瞬間被冷汗浸透,看着已經開始滑行的飛機,臉色煞白——

……他忘記告訴五條先生,這次的任務名單,禪院直哉也在其中。

小佟:全網無前任

wtw:我不是冤大頭

夜蛾:我血壓正常

以上三人誰在說謊,噗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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