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半個月過後,一模考完,成績一出,當天丁歲拿着數學試卷飛奔出了校門,周季禮還沒到,她就已經在他們校門口的槐柳樹下等他。
過了片刻,周季禮的身影出現在她視線內,她高興的沖他揮手,路過的同學側目,少數的學生駐足在邊上等着建樓。
周季禮少見她有情緒外露的時候,沒忍住伸手往她的臉掐了掐,不痛,丁歲沒打算跟他計較。
“看!七十分!我數學居然七十分!”
“哇嗚!丁歲歲真棒!”
聽他像哄小孩那樣哄自己,睨了他一眼,将試卷塞進他懷裏,“這是這半個月以來的戰利品,我請周哥吃冰淇淋啊。”
周季禮一聽丁歲要請客,立即表示,“走着。”
他遲疑了一下,“你......現在可以吃冰淇淋?”
她看着他耳朵瞬間漲紅,偷笑了一下,“可以,我沒有問題。”
在上個月13號,她因為第一天小腹稍微有點不舒服,她支支吾吾地說了句,“每個月都會有這麽一天,習慣就好。”
周季禮瞬間明白過來,沒繼續問她怎麽了,翌日早上他将一堆暖寶寶放她書包裏,又遞了個保溫杯給她,她回到教室後喝了一口——
紅糖姜茶。
其實丁歲一直以來都不會有痛經的症狀,只是前一天她喝了碗不知道什麽湯,第二天她就感覺不适。
但現在是17號了。
兩人走到便利店,丁歲順便和老板娘說上班時間,商量好後老板娘悄咪咪的用下巴朝周季禮的方向示意,“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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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歲慌亂地擺擺手:“不是不是,我們還是學生呢。”
老板娘恨鐵不成鋼的點了下丁歲的額頭,“你們這個年紀的感情才最純粹,還不抓緊點,學生怎麽了,老娘我初戀還是小學呢。”
丁歲難為看着她,“我不喜歡......”
老板娘:“我不信。”
“他也不.......”
老板娘冷笑:“我更不信。”
周季禮拿了兩個冰淇淋走到收銀臺,習慣性的拿出手機準備掃碼付款,丁歲見狀捂住他的屏幕,“我給。”
她付過錢後,見老板娘朝她眨眼,她裝作沒看懂,連忙拉着周季禮離開便利店。
今天是周五,周季禮聽到丁歲和老板娘說了是周日再回去上班,他想了想,“今晚帶你去個地方,獎勵你數學大進步。”
仔細吃着冰淇淋的人,側眼疑惑地看他,“去哪?”
“去了就知道,今晚九點前收拾好,記得帶件厚外套。”
丁歲點點頭,回了家她洗好澡,将外套裝進書包裏,她沒有手機沒辦法和周季禮說自己已經收拾好了。
她提前下了樓想在分岔口的椅子坐着等他。
她出了小區門口,意外地看見少年在門口徘徊,于是她快步走到他面前,“你怎麽那麽早就在這兒等了?”
“怕你提前下來啊。”
丁歲目不轉睛地望着他,她怕自己的心思太明顯随即垂下眼眸,深吸一口氣,“不愧是周哥,預言家啊。”
周季禮沒察覺出她的異樣,揚了揚下巴得意道:“第一天認識我?”
帶她走到有石墩的路上,讓她坐下,“就在這兒等吧,韓尤他們已經在路上了。”
韓尤家富裕,車輛司機都配備好,他們到時韓尤按下車窗,“上車!”
後坐第一排坐着谷韶印和貝明屈,兩人離開了學校更是你侬我侬,丁歲雙眸注視着兩個湊一起的後腦勺。
她斜了身子,問:“他們是......情侶?”
周季禮颔首,“聽說他們從小學就在一塊兒。”
倏忽間,丁歲想起老板娘的話,還真有小學在一起的,她以為是老板娘誇張的說辭。
驀地,耳邊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我們要是小學就認識,說不定也能這樣。”
哪樣?
她沒問出口,溫熱的氣息打在她耳朵的軟骨上,酥酥麻麻的,她不着痕跡的往旁邊挪了一下。
丁歲玩笑道:“不一定呢,我小學記憶力更差,通常第二天就忘光了前一天的事。”
周季禮:“所以我出現晚點你就能記得我更久?”
丁歲反問:“現在出現不是剛剛好嘛?”
谷韶印聽着兩人的話,受不了了,真TM膩歪。
“你們......”真的不在一起嗎?話未問出口她轉身看見兩人坐在一起胳膊碰胳膊,周季禮的頭靠她極近,只是他們好像無動于衷,并沒有發覺他們靠得有多親密。
“沒什麽了。”谷韶印微笑道。視覺受到沖擊,她覺得她應該在車底不該在車裏,所以他們只是對彼此沒有邊界感。
OK,Fine,太fine了。
周季禮問:“我讓你帶的厚外套,你帶了嗎?”
丁歲:“帶了。”
她說着打開書包,把衣服拿出來,周季禮掂量了下,“太薄了,到山頂會冷。”
“山頂?”
“對,我們去看日出。”
“你不告訴我去哪。”
他聽着她懊惱的聲音,将疊好衣服塞回她書包裏,摸了摸她垂下的頭,“我帶了兩件,分你一件。”
谷韶印和貝明屈默默地聽着後座的語音,這是兩人對視一眼,他們讀懂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這詭計多端的男人啊。
丁歲烏黑的雙眸轉瞬波光潋滟,“謝謝周哥。”
“嘁,誰要你口頭感謝了。”
“那我再請你吃冰淇淋?”
“不要。”
“那我請你吃辣條?”
他氣笑了,咬着牙一字一字地叫她,“丁,歲,歲。”
“啊?怎麽了?”
她語氣帶着笑回應他,讓周季禮無計可施,“欠着吧。”
“哦,那你要快點說,不然我會忘的。”
“我幫你記着,忘不了。”
......
兩人在路途中你一言我一語的将時間慢慢消化,坐在前排的兩人昏昏欲睡她靠着他的肩他靠着她的頭就這樣睡過去。
大約行駛三個小時五人終于到了山頂,他們下車前穿好提前準備的厚衣服,山頂上已經有人在駐紮,他們選了一塊空地開始搭帳篷,外面風大他們讓女孩在車內呆着,于是,谷韶印又開始了她的求證之路。
“丁歲,你們真的沒談?”
丁歲嘆了口氣,搖搖頭,“真沒有,我們只是心心相惜的朋友。”
“哦,心心相惜。”
丁歲無奈笑了笑,可真會取重點啊。
“欸,快看,周哥被搭讪了。”
丁歲轉頭朝周季禮的方向看,一個紮着雙馬尾的,穿了件白色沖鋒衣的女孩兒舉着手機,和他交談。
谷韶印直盯着丁歲的反應,看她面不改色,還特別淡定的模樣,有點懷疑剛剛在車上和周季禮‘打情罵俏’的人是不是她。
丁歲不是毫無波瀾,而是不敢,她的演技很好,騙過了谷韶印也騙過了自己。
女孩兒失望而歸,他們的同伴起哄也沒用,他真的絲毫不給她面子。
他說他有喜歡的人,要是被他喜歡的人知道他微信上有陌生女孩兒,那他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打發人後,周季禮繼續搭帳篷。
叫丁歲谷韶印下車時,周季禮慢一步,跟丁歲在最後并排走,“我......沒有加那個人的微信,和她說的話也沒有超過四句,我就說了,抱歉,我......”
“周季禮。”
她說:“沒關系的,就算你加了她好友也沒關系的,不用和我解釋什麽,我的控制欲不強,對朋友沒苛刻到連新朋友都不讓你交,就算......”
“知道了。”
周季禮眉眼淡漠,驟然冷淡下來的語氣,讓她有些悵然若失。
他知道她接下來會說什麽話,他不想聽。
“我帶你去找你的帳篷。”
丁歲跟在他身後,用把頭縮進寬大的領口,她鑽進還算寬敞的帳篷內,周季禮拉了拉開口拉鏈,“要是害怕就喊一聲,我就在你隔壁。”
他說話時始終斂目垂首,丁歲注視他高挺的鼻梁,見他無動于衷,她也沒多說什麽。
丁歲:“好。”
這是兩人第一次吵架,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丁歲一個人坐了許久,長嘆了口氣,從書包掏出日記本,這時帳篷外被人敲了兩下。
“誰?”
“是我。”
丁歲聽到熟悉的聲音,繃緊的神經驟然放松,她拉開拉鏈,與單膝蹲下的周季禮打了個照面。
他雙手捧了許多吃的,手裏拿着一排牛奶和一個保溫杯,“餓了就吃,保溫杯裏的是熱水,喝得時候注意點。”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她急忙叫住他,“周季禮!”
他依舊垂首背對着她,問:“怎麽了?”
丁歲小聲嗫嚅,“你生氣了嗎?”
少年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心口不一的回她,“沒有。”
“那要怎麽樣才能原諒我?”丁歲仰着頭問。
“沒有生氣。”說着将身體轉了回來,目光撇到躺在她腿上的日記本,心裏一跳,又說:“原諒你可以,我想在你日記本上寫句話。”
“好。”
她讓了讓她旁邊的位置,讓他與她并肩而坐,周季禮沒客氣,一下坐在了她旁邊。
丁歲翻到空白一頁,寫上日期,就将筆和本子遞給他。
周季禮醞釀了會兒,身旁的丁歲忽然興奮地拍打他的手臂,“周季禮,流星!”
他側眼看她興奮的模樣,心裏的郁悶消散,和她一起高興着,“許個願吧。”
丁歲看向他,“嗯?”
周季禮:“聽說對流星許願很靈。”
“那我試試!”丁歲說完的便要閉上眼雙手合十。
周季禮怕打擾和神靈溝通的少女,輕聲說:“願望要說出來。”
她閉着眼回他,“許願不是要默念嗎,說出來就不靈了。”
周季禮望着她的側臉心道,說出來才能幫你實現啊。
這時他垂首在筆記本上寫下一行短暫的字。
寫完後将本子合上,放到了她身側,待她許完願他起身,“很晚了,日出要五點起來看,現在兩點了,還有三個小時,趕緊睡會兒吧。”
“好,日記你寫了嗎?”
“寫了。”他說完轉身回了自己的帳篷。
丁歲重新拉好拉鏈,打開日記本,他只寫了寥寥幾個字‘請你一定要記得周季禮’,她眼眶頓時紅潤,他最怕的是自己會忘記他。
因為記憶缺陷,她連正常與人交流都不敢有,做任何事情都是謹慎謹慎再謹慎。
其實她以前寫日記的頻率不大,她的世界很安靜,沒有人願意踏進來,也沒有特別的事情發生,但自從認識周季禮後她幾乎每天都在寫日記。
丁歲沒有接下去寫,而是合上後直接放進了書包。
她躺在睡袋上,外面的風聲沙沙作響,她想,就算她的世界一片漆黑,至少她現在躺在一片明亮的星空下。
風聲是最好的催眠音,星雲随着風循環,夢鄉也随着風沉浸。
月亮和太陽還未交替,星星已經落幕,周季禮被鬧鈴叫醒,他爬起來穿好衣服,漱口擦臉。
外面一片悉悉索索的水聲,已經起來等日出的人不少,他往旁邊挪了一步拍了拍丁歲的帳篷,輕聲叫她名字。
丁歲被他叫醒,她應了聲,帳篷外他說:“把外套穿好再出來。”
她穿好外套襪子,打開帳篷,周季禮看她睡眼惺忪的迷糊樣,屈膝幫她把松開的鞋帶系好。
丁歲抓着他的手臂借力起身,拿着他遞過來的漱口水和礦泉水。收拾好後走向旁邊不遠處的韓尤三人。
五人坐在折疊椅上啃着面包,等着太陽漸漸露出。
空天微微泛白時,五人喜出望外,等到泛紅時他們站起身面朝陽光,他們都拿出手機,有的在錄視頻,有的在拍照。
丁歲看着太陽照紅整片天空,她沉溺在這場華麗的日出,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鏡。
同樣沉浸在夢裏的還有周季禮,紅黃色的爛漫倒映在他側臉,眼裏溢出的溫柔神情堪比照耀天空那抹黃。
少時,天光大亮,丁歲的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