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企圖和好
企圖和好
看着溫俪眼神中充斥着驚訝,趙淮慢條斯理道:“怎麽,如今見我,跟見到鬼一樣?”
“你怎麽在這?”
溫俪說着将手中的木盒子放到一邊去,腦海中陡然蹦出一個想法。
“剛才鬧出的動靜,不會是你吧?”
趙淮對此不屑冷哼,随後理直氣壯。
“我吃多了上房頂消食不行嗎?”
對此,溫俪看了他一眼,這話鬼都不信吧。
看到溫俪那副不信任的眼神,趙淮感覺心裏刺得一疼一疼的,手上拿帕子擦着血珠的力氣也就重了幾分。
他冷聲道:“愛信不信,誰稀罕看啊。”
溫俪被他這副小孩子氣的模樣氣得腦仁漲疼,讓外面的春旭趕緊駕車走。
趙淮在旁邊陰陽怪氣,“怎麽,怕我打擾你跟人說悄悄話呢。”
溫俪忍不住出聲,語氣重了幾分,“趙淮。”
他瞬間閉嘴,将頭轉到一邊去,碎嘴念叨,“現在跟外人一起兇我呗,還說對我好呢。”
趙淮越想越生氣,對着溫俪就是兩聲冷哼。
溫俪沒好氣的将他手中的帕子拿過來,“再不走,等着被發現,明天整個京都都會知道堂堂探花郎,居然做梁上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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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着用帕子小心翼翼的将周邊的血珠一點點擦掉。
溫暖馥郁的香氣萦繞在鼻間,從這個視角看去,只能看到她不停顫動的長睫,還有微微抿住的朱唇。
也許是湊的太近了,眼前人的呼吸輕輕打在胸口,那塊皮膚瞬間滾燙起來,格外敏/感,讓他的呼吸也随着被打亂。
他抑制住想要深呼吸的沖動,控制着胸膛的起伏,只有不停跳動的心髒,昭示着他的緊張。
溫俪突然出聲,“很疼嗎?”
趙淮沒聽清,“什麽?”
溫俪看着眼前繃緊的肌肉,用手輕輕戳了戳,“那你繃這麽緊幹嘛,放松一點。”
少女随意的一戳,指腹的溫暖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趙淮愣愣的看着溫俪,連呼吸都快停下。
他看向溫俪的眼神有些慌亂,氣息聲微重。
他別過頭嘴硬道:“我那是練出來的,就是這樣的,你不懂別亂說。”
成,趙嬌嬌不愧是趙嬌嬌,嘴巴可以硬到如此地步也是人才。
溫俪看他手上,樂得哄他,“成,好好,那你自己上藥吧。”
她說着收回手,但半途被趙淮抓住,她詫異回頭。
趙淮緊張的不停眨眼,喉結微滾,命令道:“給我擦。”
聽着像是命令的語氣,尾音卻有些顫抖,趙淮整顆心都是不上不下的。
溫俪嘆了口氣,認命的拿起了一旁的傷藥,跟老媽子似的一點一點的給他上藥。
趙淮本還在生氣,看着溫俪靠過來,他還是忍不住的緊張起來,餘光偷偷看着她,在她看過來的時候,又故作冷淡的看向別處。
心裏卻期盼着慢些,再慢些。
攏共三處傷痕,即便是再慢,也有上好藥的時候。
溫俪将藥放在一旁退回位子上,才發現出了一身細汗。
她随口丢下一句穿好衣服,便掀起窗布看着外邊,企圖讓冰冷的雨水降低臉上灼熱的溫度。
腦海中全都是方才看到的景象,塊塊分明的肌肉。
不過分膨脹,肌理分明,緊致的線條一路蜿蜒向下,讓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趙淮看着她這副避之不及的樣子,以為她不喜歡,暗暗思忖着,難道美男計不管用,溫俪這家夥看內在?
趙淮穿好衣服,溫俪也收回了目光,兩人對立而坐,一時間倒是尴尬無言。
趙淮看着溫俪手中的木盒子,幽幽出聲,“不看看嗎?”
溫俪想着反正他都聽了個十之八九,也沒必要藏着捏着,便在趙淮的目光下打開了木盒子。
她一邊道:“還記得我們上京遇到的鄭六嘛,還有之前我得到的另一半玉佩,一切線索指向了京都,我便讓秦大人幫我查探,這就是他得到的消息。”
裏面是兩張紙,其中半張記錄單子,有些陳舊,還有些蟲眼,隐約能看清上面的墨跡。
“景和三年,承昭皇帝賜太子一塊翡翠福祿雙喜金葉玉佩,以宮中能工巧匠刻太子小名做生辰禮。”
墨跡下面的玉佩樣式只有一半,但和趙淮身上的那玉佩半邊正好是一樣的。
“承昭皇帝也就是先帝,太子就是如今的聖人。”
溫俪突然想起阿爹在京都辦的最後一樁案子,正是關于皇宮失竊案,莫不是這玉佩在當時也是失蹤了的。
既然如此阿爹又是怎麽拿到的。
阿爹不會是貪污贓物之人,其中還有什麽隐情,或許還要查一查當年的那樁案子,就會有眉目了。
趙淮拿起另外的一張紙,上面的墨跡就比較新,應該是才寫不久的,是關于溫禹的事情。
“景和二十年,溫禹上京追兇,最後的足跡出現于萬仲單府中,而後返鄉。”
溫俪聽到這名字有些犯難,“萬仲單是刑部中人,朝廷命官,又是貴妃娘娘的胞兄,只怕查起來是困難重重。”
趙淮眼睛轉了轉,裝模作樣的理了理衣襟,正襟危坐,一手握拳抵在嘴邊咳了幾聲,餘光瘋狂的掃視着溫俪。
他故作随意道:“明日,我要去刑部任職了。”
溫俪看他,“你怎麽會去刑部?”
一般今科中榜進士們大多都是在翰林院任職或者下派做知縣,很少有人會在六部中做事,尤其還是查案緝兇的刑部。
趙淮不在意的輕拂衣袖,“聖人安排的,我也不知道。”
溫俪點點頭,“哦。”
她說完後就閉上了嘴,趙淮本還等着她說下去,結果半天沒等到她說話,他眼神瞥過去。
“哦,就完了?”
溫俪有些摸不着頭腦,試探道:“那,恭喜你?”
漂亮。
趙淮氣得眼皮子突突直跳,“我在刑部任職,萬仲單也在,你不覺得裏面有什麽很微妙的聯系嗎。”
溫俪其實明白趙淮的意思,但她不想他卷入這其中,他就該如此風光恣意就好。
她眨眨眼,冷靜道:“探花郎的前途無量,不必與我一個仵作卷在一起,這件事情你不必再管。”
趙淮放在膝上的手握緊,原本嘴角揚起的弧度緩緩落下,眼底的情緒被墨色雲海吞沒。
他聲音冷得不像話,像是初春枝頭殘留的那捧雪。
“我本就是為我自己,你不必多想。”
他說完也不管溫俪是什麽反應,叫停了馬車,直接就沖了下去,帶着一股子怨氣。
外邊雨早就停了,只有凹陷的石坑中積水折射出天光,青年郎君頭也不回的往前走着。
春旭看着溫俪有些擔心,“夫人。”
溫俪整理好心情,對着春旭安撫的笑了笑,“沒事,咱們也回去吧。”
景玥追人追到一處巷子,被東拐西繞的跟丢了。
他跟秦垣回話的時候都感覺丢臉,居然在京城如此熟悉的地盤還把人跟丢了。
秦垣對此并不意外,他将酒樓今日包廂的信息翻了出來。
景玥不解其意,直到看到趙淮兩字,他擡起臉驚訝,“這不是溫俪嫁的相公嗎。”
秦垣放下茶盞,“也是今科的探花郎,明日他就會進入刑部任職。”
“刑部這接二連三的死人,可不就是沒了官員,現下是那萬仲單一手遮天的地,這趙淮去了,怕是難出頭了。”
提起萬仲單,秦垣的眼神幽暗。
景玥才發覺說錯話,連忙拍了拍嘴,觀察着秦垣的臉色。
原本老大人還在的時候,刑部可沒萬仲單這號人。
偏偏萬仲單是個曲意逢迎的,又仗着妹子當了貴妃,這兩年越發嚣張,時常頂撞老大人。
秦垣與萬仲單向來看不過眼,老大人死後,秦垣一直懷疑是萬仲單下的黑手,但苦于沒有證據,只能作罷。
秦垣摩挲着茶盞,意味深長道:“聽聞那位探花郎為了糟糠妻不惜拒旨聖人賜婚,溫俪煩心查不到萬仲單,你說那位會不會幫她呢。”
景玥這才恍然大悟,“大人你這是借刀殺人啊。”
秦垣臉色凝重,“如今我被分出了刑部,找不到萬仲單的破綻,也只能期望那小子能查到點有用的東西。”
初春時節悄然而過,繁花綻于枝頭,空氣中不覺間已有燥熱氣息。
每年的這個時候,聖人都要組織宮中的人禮佛參拜,取涅槃重生之意,以期待今夏雨水充足,不會有幹旱。
昭和宮內,萬氏一早上就被皇上那邊的人叫着去參佛,她好聲好氣的送走了聖人身邊的大太監。
看着人一走,她臉上的神情瞬間垮了下來,變得猙獰扭曲,眼神中充斥着恨意。
“參佛參佛,呸,他分明就是想以此給那個賤人去添香點燈積福,都死了那麽久,他還惦記着那賤人。”
萬氏說着這話就氣得渾身顫抖,旁邊的雲香連忙安慰,“聖人哪裏是想着她,分明是……”
萬氏眯着眼睛看着她,雲香心中咯噔一下,連忙跪下求饒,“是奴婢說錯話了,娘娘恕罪。”
面前的萬氏久久沒有說話,而是突然擡起了她的下颌。
看着眼前這副姣好年輕的皮囊,萬氏尖銳豔紅的寇丹一點點在她臉上滑過。
如同被惡鬼盯上,雲香整個人怕得發抖。
“看着你們這些年輕的,本宮當真是感慨,當年那個賤人也是如此年輕,卻偏偏是個浪蕩賤貨,雲香,你肯定不會是這種人對吧,畢竟你可是個聰明人,當初走對了,就該一直對下去。”
萬氏輕飄飄的說着,雲香怕得眼眶通紅,不停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