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出事

出事

自從護國寺一事後,許是因為萬貴妃恩寵發生變化,萬仲單行事作風明顯的收斂許多。

趙淮有心想找他的破綻也找不到,只能暗地裏查着其他事情。

而他跟溫俪現在處于一個不親不淡的關系上,那道和離書始終如一道天塹隔在兩人中間,都別扭着不肯踏出這一步。

就連春旭看着兩人這樣子都覺得憋屈。

她站在旁邊給溫俪梳妝,一臉的欲言又止。

溫俪看着她這副樣子,笑出聲,“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

春旭抿了抿唇,嘆了口氣,一臉認真的看着溫俪,“少夫人,你真的還打算要跟公子和離嘛?”

“這些天公子對少夫人可謂是放在了心尖尖上,雖然嘴上不說,可是春旭卻看的明白,公子分明對你還有情的。”

溫俪被這個問題打了個措手不及,她一時間沉默下來,看着鏡中的自己,她陷入沉思。

趙淮對她無意是好的,成婚至今什麽都是依着她,連重話都不曾說過一句,更別提什麽納妾。

可是這份感情從最開始就不是純粹的,她配不上,也不奢望,更害怕無法回報趙淮的感情。

溫俪勉強揚起一抹笑,“春旭,你不明白,并不是所有情意……”

“少夫人,少夫人,有封從信是給您的。”

外邊門房的小厮将信遞上來,打斷了溫俪的話。

她拿過信打開,是從沛城那邊寄過來的,應當是趙太守和趙夫人寫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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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俪照常打開,面色卻逐漸凝重。

正巧趙淮今日提早回府,一進門就看到溫俪的面色不對勁。

他微微皺眉,有股不好的預感,“怎麽了?”

溫俪看着他,喉嚨幹澀,“婆婆來信說,公公怕是不成了,讓我們回家一趟。”

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打在趙淮頭上,他腦袋嗡的一聲,甚至站不穩的需要扶住雲霄。

他聲音晦澀,有些不可置信,“你說什麽,誰不成了,是不是看錯了!”

他一把搶過溫俪手中的那張信,握着紙的手都在顫抖,他睜大眼睛一字一句想看個明白。

明明都是最簡單的字句,可在這一刻組成最鋒銳的利劍一刀致命。

青年郎君高大的身影在這一刻突然頹廢下來,眼眶通紅着,神情不複淡定。

無措,慌亂,痛苦在這一刻,所有情緒揉雜在一起,幾欲要将人逼瘋。

趙淮看着那張信紙,忽然将它揉成一團扔在地上,大步朝外走,一邊大喊道:“來人備馬!”

溫俪差雲霄緊急給趙淮告假,和趙淮備快馬連夜出城,幾乎是晝夜不停。

京都距離沛城,即便是快馬也要好幾日的功夫,而趙淮一路上不吃不喝的模樣,實在讓溫俪心驚。

只怕是還沒到沛城,趙淮就可以先倒在路上,她勒緊缰繩,一夾馬肚攔在趙淮面前。

趙淮緊急拉繩,連日來的疲憊讓他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他神情淡漠的看着溫俪。

“讓開。”

溫俪搖頭,眼底湧出心疼,顧不得和趙淮是不是僵硬的關系了。

她語氣急促,“趙淮,即便是回去也不是你這麽不要命的,難道你想還沒到地方就先倒在了路上。”

趙淮面無表情的別過頭,坐在馬上,“你不必管,我知道自己的情況。”

溫俪被他這副倔驢的樣子氣得不行,她喝道:“那你想想婆母,想想你的母親,難道她知道就不會心疼嗎,或許你想糟蹋完身子去見你父親,他到時候又會作何感想,你難道要讓他們心中也為你着急難過嗎?”

“可我一刻都等不了!”

連日來的疲憊慌亂被他憋在心裏,此刻在溫俪的刺激下到達頂峰。

他雙眼通紅,蜿蜒扭曲的紅血絲盤踞在眼底,讓他整個人顯得分外倦怠。

他幾乎将所有的情緒都發洩了出來,但一天一夜都未曾休息進食,身體早已經承受不住,眼下連支撐的心理防線也驟然崩塌。

他眼前一黑,從馬上翻滾下去,摔在地上。

“趙淮!”

溫俪大驚失色,翻身下馬查看着趙淮的情況,又費力的将人扶起來。

太極殿

今日朝堂格外安靜,當日的事情都被聖人封死,是以沒有流傳出來,看着空缺的位置,聖人皺緊眉頭。

“刑部這是何人缺席。”

萬仲單看了一眼位置上前回答,“回陛下,這是刑部員外郎趙淮近日告假,說是父親病重,需要回鄉探親。”

聖人“哦”了一聲,熟悉的疲倦席卷而來,讓他再無精力支撐接下來的朝政,只能宣旨讓四皇子魏延接替。

聖人年近知天命之年,如今身子每況愈下,近日都是讓四皇子接替着朝政,大臣們看着這一切,各有各的成算。

魏延站在上方,看着下面的朝臣各懷鬼胎。

他負手而立,氣質超然,眼中笑意一閃而過。

萬仲單看着這位名義上的外甥,忽然覺得一直以來有什麽東西需要變一變了,他低下頭将眼中的算計掩蓋。

萬貴妃自從那日佛寺之後,一改往日的嚣張跋扈,整個人惴惴不安,怕聖人從此不再踏入昭和宮,又怕聖人追究當年的事情。

她感覺頭上像是懸了一把利刃,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落下來,将她置之死地。

心中不斷複盤着當年的事情,沒有任何不妥,就算是那個仵作不也是被解決了,不會有誰知道的。

也不知道哥哥派去的人做的怎麽樣了。

雲香也已經被下獄了,要是雲香說些什麽出來。

“不行不行。”

萬貴妃不想就這麽坐以待斃,心中又慌又亂。

偏偏她被禁足在昭和宮,她哪裏都去不了。

“啊!”

萬貴妃瞬間氣得大叫,将桌案上的的琺琅鎏金梅花玉瓶拂在地上,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

“母妃這慌裏慌張的是做甚?”

魏延剛邁進殿,一塊鋒利的碎瓷片就飛了過來,恰好被他踩在腳下。

“啪嗒”一聲碎成兩瓣,魏延臉色如常,慢悠悠的走進殿中。

萬貴妃此時煩得很,語氣算不上好,“你來做什麽,看本宮笑話嗎?你別忘了……”

“別忘了你才是我名義上的母妃,榮辱與共,同氣連枝,是吧?”

魏延自顧自的坐在一旁,倒了一盞茶水放在嘴邊輕啜一口,茶已經涼了,味道算不上好。

樹倒猢狲散,這宮中像來都是捧高踩低,這些年是因為萬貴妃頗受盛寵,面對她的嚣張跋扈衆人只有隐忍退避的份。

而如今她這座大山将傾,人人都想來踩上一腳,恨不得讓她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魏延目光落在萬貴妃的臉上。

雖然後面有太醫來診治,但萬貴妃不肯說出所用之物,導致無法根治,雖然疙瘩退了,但是一旦情緒激動就會再次複發。

這想必就是那位雲香的傑作了。

萬貴妃察覺到魏延的眼神,捂住半邊臉,惡狠狠的瞪着魏延。

“你看什麽!你知道關系就好,所以你也應該知道要怎麽做!”

對于這個養子,她實在親近不起來,當初要不是哥哥好說歹說,她才同意收養他,卻沒想到他是個白眼狼,從未跟她親近過。

越長大,兩人之間的交流就越少。

魏延看着萬貴妃的惡語相向,也不惱,只是輕聲詢問,“那母妃覺得,我應該做什麽呢?”

萬貴妃看着他,頤指氣使道:“把雲香解決了。”

還真是毫不客氣啊。

魏延輕笑出聲,說話聲音也是溫溫淡淡的,“母妃當真是看得起兒臣,雲香在天牢之中,你是要兒臣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犯事嗎?”

萬貴妃一下沖到他眼前,着急的握住魏延的手,“好孩子,你最是懂事了,你應該知道若是母妃倒了,對你只有壞處可沒好處,将來若是沒有母家幫襯,你又如何坐穩那至高位?”

“再說如今你明面上已經是監國大權,區區一個宮女而已。”

萬貴妃漂亮話說得十分動人,眼中滿滿的真誠,仿佛是真心實意為他這個兒子打算。

但平心而論,萬貴妃自然不想要魏延坐上皇位,奈何這些年她用盡各種辦法,肚子實在是不争氣。

若不然哪裏輪得到這個宮人所生的賤種。

看着萬貴妃的動作,魏延笑得溫柔,手上動作卻毫不留情的将萬貴妃的手拿開。

“母妃這話可是折煞兒臣了,兒臣自然最是孝順的,母妃所言,無敢不依。”

魏延看到萬貴妃裝出來的那副溫柔模樣只覺得作嘔,但他面上不顯露分毫,只是笑得溫柔。

萬貴妃聽到他答應了,心中狂喜,“好好好孩子,母妃就知道你是個聽話的。”

“兒臣幫了母妃這麽大忙,那母妃是不是也該幫幫兒臣呢?”

萬貴妃神情僵硬,“你想要什麽。”

魏延伸出手溫柔将萬貴妃散亂的頭發別在耳後,說出的話卻是令萬貴妃如墜冰窟。

“比如,您托舅舅籠絡的那些朝臣名單,我知道那本冊子在母妃這,既如此,母妃也該相信兒臣才是,畢竟我們是家人不是嗎?”

青年郎君眉眼溫柔清秀,看着便如同春日暖陽好親近,這些年魏延在宮中的名聲從來都是病秧子但是性格溫順。

朝臣內外對他幾乎都沒有什麽防備之心。

可是在這一刻,萬貴妃卻看到他這副風光霁月姿态下最不堪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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