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墨色胎記
墨色胎記
溫俪看了一眼這群人,留下一句。
“仵作自當查死者的死因,也有查出案件本因之責,否則只能是死活而終究不會活泛。”
溫俪去現場的時候,正巧碰上趙淮和宋堯也在王大人被殺的寝房內。
對此,溫俪面無表情的別過眼,自顧自的查看着情況。
氣氛一時間安靜得十分詭異,宋堯被冷得打了個哆嗦,有些受不了這樣死寂的場景了。
他撓了撓頭,笑嘻嘻的湊上去,“喲,嫂子怎麽也來了,是不是不放心我們趙哥呢。”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溫俪看着宋堯敷衍的笑了笑,沒說話。
宋堯讨了個沒趣,回頭看向趙淮,聳了聳肩,他是沒法子了。
趙淮看着溫俪的背影,想湊上去又怕她讨厭,只能停下腳步準備往另一邊走。
宋堯立刻大聲道:“诶,趙哥,這裏我們剛才不是已經搜過了嗎,你去另一邊,我來檢查檢查。”
他說着不等趙淮反應過來,直接将他擠了過去,他還是特意看準了溫俪的方向推過去。
溫俪原本正在檢查桌案上的書畫,眼前突然一黑,巨大的沖擊力讓她往前面徑直撲過去。
她驚呼一聲,下一刻腰肢被趙淮圈住,直直的拉回了原本的位置。
她整個人直接趴在趙淮的懷裏。
四目相對,無形的尴尬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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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俪看着趙淮的神情,以為他還是不想改想法,當即就準備掙脫開來。
趙淮察覺到她的想法,手臂下意識将她圈得更緊。
看到溫俪看來的疑惑眼神,他張了張嘴,餘光看到旁邊的宋堯還在那裏給他加油鼓舞。
趙淮眼一閉,心一緊,直接将頭埋在溫俪的頸窩。
“溫溫。”
他低着嗓音說話,熱氣打在頸窩,讓溫俪的注意力被全面集中在了頸窩。
她眨了眨微紅的眼眶,過于敏感的觸覺讓她眼中微濕,像是蒙上霧氣的寶石,美的驚心動魄。
她氣息微亂,強撐着清脆冷然的聲音,“說話就說話,你這是幹嘛。”
趙淮抱緊她,哼哼唧唧的,像是剛出生的小狗崽一樣。
“別生氣了嘛,我就是太擔心了,你知道的我一直相信你,我就是關心則亂,你別不理我了好不好。”
趙淮聲音本來就低沉,眼下加上他刻意柔和的嗓音,簡直就是個行走的大殺器。
聽着那聲音,宋堯都被嗲得起了雞皮疙瘩,猛然對上趙淮看過來的眼神。
他立刻轉過身去,假裝找尋着東西,心中暗暗腹诽,不看就不看,想不到趙兄私下是這樣的啊。
趙淮說完話,心髒砰砰亂跳,耳根紅得像是要滴血。
溫俪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撒嬌樣吓到了,她眨眨眼,心中軟的不像話。
她其實知道趙淮的本意并不是壞的,只是當初那種情況下。
本來希望得到肯定的心情卻猛然被人澆了一盆冷水,擱誰都不會好受。
她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口,趙淮以為她不同意,自暴自棄般抱住她耍無賴。
“不管,原諒我,想原諒我你心髒跳一下。”
說完他裝模作樣的聽了聽,義正言辭,“好的,我知道你原諒我了。”
溫俪被他這副樣子逗笑了,“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在看到趙淮欣喜的眼神,她咳了咳,立刻收回笑容。
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下不為例,下次你要再這樣,我就不跟你講話了。”
趙淮嘿嘿一笑,點頭如搗蒜,保證道:“肯定不會有下次了。”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裏愛意都快蔓延到整個屋子了。
宋堯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看着兩個人,眨眨眼。
“兩位,提醒一下,再不查案,我就可以去吃晚膳了。”
溫俪臉微紅,推開趙淮,繼續看着桌上的字畫。
趙淮還沒從方才那氣氛中抽身出來,他幽幽的看着宋堯。
宋堯谄媚一笑,一溜煙的溜出去。
“我去看看外邊。”
“趙淮,你快來看。”
溫俪将桌上的一幅畫拿在手上給趙淮看,一手指在上面一滴血跡上。
“若這裏是王大人被殺的現場,擺在桌上的字畫沾上血跡,怎麽可能只有這一點。”
趙淮回憶着刑部檔案上的內容。
“聽說這位王大人是在三日前上任的,上任當晚因為小兒子壽辰而擺宴席,而後王大人卻突然獨自離席,在然後就是前來提醒開宴的小厮,久喊王大人不應,結果一開門就看到這位王大人頭身分離死在了寝房。”
溫俪看着這寝房,“王大人的死因很簡單,就是失血過多頭身分離,兇器應該是類似于長刀之類的,兇手有武功底子,但是一個活人怎麽會任由人将自己的頭活生生的割下來而不反抗。”
“除非是被下了藥。”
趙淮打開桌上的三鼎雲紋小香爐,撚了一點香灰在手上,裏面還有未燃燒完的一點香條。
溫俪細看那香條,沒看出是個什麽名堂,正巧宋堯從外頭回來,看到溫俪手中的香條。
“嚯,這王建言可夠享受的。”
宋堯啧了一聲感嘆道。
“這可是今春南夷新來的烏金香,一兩千金,聽聞燃之可令人陷入仙境,不會有任何痛苦,讓人飄飄欲仙,我當時還想買,我娘說敢買就打斷我的腿,想不到這家夥倒先享受上了。”
趙淮察覺到其中的不對。
“按理說王建言一個刑部尚書,還是剛上任的,怎麽會有錢買這種東西,他不是由春城調上來的嗎?”
春城山高路遠,當地土壤薄弱十分貧苦,年年上報有饑荒,請朝廷赈災。
在這種情況下,王建言怎麽可能還能有這些錢來買這種奢靡的烏金香。
宋堯連忙去詢問了下人,才回來禀報,“這烏金香據說是有人送給王建言的。”
趙淮道:“可查到是誰?”
宋堯搖了搖頭,“這些據說是三日前由珍寶閣直接送來的,具體是誰府中的下人也不知道。”
溫俪看着手中這點烏金香,靈光一閃,興奮道:“我知道這王建言為什麽任人宰割了。”
看着兩個人投來的疑惑眼神。
溫俪才對着宋堯道:“方才你說這烏金香聞之可令人不覺痛苦。”
宋堯撓撓頭,不解其意,“是啊,這香可是好東西,也沒毒啊。”
趙淮敲了敲他的腦袋,理解到了溫俪的意思,接着往下說,“既然不會覺得痛苦,那麽就算是被千刀萬剮,受害人也不會有什麽反應,更別說是被人割下頭顱。”
宋堯恍然大悟,“對啊!嫂子你可真是太聰明了,不愧跟趙哥是一對!”
趙淮目光移向別處,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溫俪嗔了趙淮一眼,正了正神色,“既然如此,那兇手對此香很熟悉,而且還有一定的財力支撐,咱們只要找到在珍寶閣購買烏金香送往尚書府的是誰,咱們就能知道兇手。”
烏金香價值千金,又供不應求十分珍貴,深受達官貴人喜愛。
趙淮一行人去的時候,掌櫃聽到是來問賬簿的,很是不耐煩,“去去去,你們誰啊,這是你們想問就問的?”
宋堯氣得眼睛都睜大了,剛想搬出他們是朝廷衆人來查案的,趙淮立刻阻止了他,将他往前拉。
“這位是河陽公主之子宋堯,手下遍布皇商,來此也只是想問問能不能和你們有所合作,想看看你們的生意情況,既然你們不願意那就算了吧。”
趙淮說着做出一副可惜的樣子,帶着人就準備往外走。
宋堯也瞬間明白了趙淮用意,立刻昂着腦袋,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掌櫃的看着幾人走遠,瞬間喊住他們,畢竟要是能和皇商搭上關系,這可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再說了,看個記名賬簿,又不是什麽大事,他連忙笑嘻嘻将賬簿拿了出來。
“幾位爺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嘛,萬事好商量嘛,咱們這個香啊,如今在京都……”
掌櫃的還在那裏介紹着烏金香的各種好處,宋堯和趙淮,溫俪幾人拼命翻看着賬簿。
按照時間來說,應當是在三日前。
“找到了。”
宋堯指着那一頁有些興奮。
“五月初五,東鄉尚書府送烏金香三兩。”
掌櫃的察覺不對,“诶,你們這是做什麽呢?”
宋堯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他慣會哄人,“這王尚書和我可是忘年交,三日前他突然身死,聽說還在你們這裏拿了香,是不是你們下了毒?”
宋堯裝的一副嚴肅的模樣,掌櫃見狀立馬喊冤,一股冷意都要竄到天靈蓋去了。
“公子,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咱們這都是正經生意啊,再說也不是那王尚書來買的,是有人讓我們送去王家,保不準是他下了毒呢!”
趙淮眼神微冷,“是誰,你可要說清楚了!”
掌櫃連忙想了想,“好像是個年輕的小夥子,哦對,對了,他手掌上還有一塊墨色的胎記呢,我當時還以為是墨水讓他洗一洗,結果不是,這裏我記得可清楚得很!”
又是墨色胎記,趙淮和溫俪對視一眼,趙淮讓溫俪先行回去,接下來的事情就讓他和宋堯去。
溫俪知道趙淮找到了這個人,執意不肯回去,氣氛又瞬間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