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初露端倪

初露端倪

第二十一章

原來周賀兩家真有淵源?

蘇涵涵小聲問:“什麽事?能說嗎?”

想想也是,他們家情況複雜,賀熙城的身世要是傳出來什麽謠言,他那個繼母該樂壞了。

賀玉蓮欲言又止,轉眼看了看趙子成踱着步子去了門外,才小聲說:“哥哥的媽媽,以前跟周振華,曾經有過不好的傳言。”

蘇涵涵吃了一驚。

周振華跟賀懷遠鬥來鬥去,居然是因為女人?

她有些無語,又有些好奇。那是個什麽樣的女人,會讓這樣兩個男人為之反目?

“賀熙城的媽媽去哪兒了?”

賀玉蓮搖搖頭,“不知道,走了十幾年,從來沒回來過。有人說在南方見過她,也有人猜測,……她可能不在人世了。”

真要那樣,挺令人唏噓的。

現在的情況,蘇涵涵算是明朗了。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賀熙城就是那個倒黴的池魚。

她跟賀玉蓮倒了別,從趙子成的病房出來,又買了營養品去看另外受傷的工人,只說是賀熙城臨走時叮囑她,要她時常探望。

工人們都很唏噓,他們已經聽說了賀熙城被檢查組帶走的事情,很為這個肯為工人着想的年輕領導擔心。

蘇涵涵離開醫院,走上寒冷寂寥的街頭。街上積雪堆疊,看不到絲毫深秋雨天的晦暗天色,但她卻清晰記起那天,他帶着她走上街頭,在飯店兩人對坐,她吃了一頓既豐盛,又熱乎的飯菜。

在那座被水淹了的橋邊,他看上去對人冷漠不耐煩,卻默默等着她哭個痛快,将情緒宣洩,慢慢平靜。他驕傲自負,卻曾經在醉後認真看着她,問:“我哪裏不好?”

他看似傲慢高高在上,卻肯為素昧平生的老人解決難題,并在廠裏出事後,第一時間進廢墟救人,又為救她受傷。

可是事情陰差陽錯,深陷旋渦的偏偏是他。

雪光忽然刺得眼睛疼,蘇涵涵停在路邊閉了下眼。

不管怎樣,他不能進去。

蘇涵涵目光堅定看着灰白的街景,心潮洶湧。

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決不能毀在兩個老男人的恩怨上。

她回了廠裏,神色如常做着手邊的工作。

第二天,嚴永盛來了,跟她了解了周家人的态度之後,說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熙城太固執,是打算硬扛了。”

嚴永盛面帶無奈,想了想直言道:“他以前認識的一個姑娘,家裏有點辦法能撈他出來,他居然拒絕了人家的示好。”

“示好,什麽示好?”

嚴永盛是知道賀熙城對蘇涵涵的那點心思的,但他也知道,蘇涵涵對賀熙城一向敬而遠之,他就實話實說了:“還能是哪方面?那姑娘托人給他送了一件羽絨服,明确表示了那方面的意思。誰知他沒要,說有軍大衣了,什麽都不用。你說,平時挺精明一個人,關鍵時刻怎麽這麽糊塗?”

他搖頭嘆息。

蘇涵涵倒是能理解賀熙城。

他這個人,讓他為了利益在女人面前低頭,的确難為他了。

“除了那個姑娘能幫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嚴永盛嘆口氣,說:“還有兩個辦法,要麽廠長出來擔責,要麽讓周振華收手。”

蘇涵涵否定了第一條。

賀懷遠從第一天就态度明确,他不會犧牲自己保全別人。

“有沒有辦法可以讓周振華收手?”

嚴永盛說:“我跟熙城最近不是搗鼓一個公司嗎?咱們在南方趟了路子出來,剛開始賺錢。那個公司現在少說也值個大幾十萬,但我拿公司去跟周振華談判,人家壓根不接這茬。那态度我算看出來了,不要錢,不達目的不罷休。”

蘇涵涵疑惑道:“賀熙城進去,他也達不到目的。老的不還在外面蹦跶嗎?”

嚴永盛在椅子上欠欠身,湊近了壓低聲音道:“所以我來找你。你跟趙子成也算認識,你能不能出面,讓趙子成勸勸他舅舅,別損人不利己。”

蘇涵涵想了想,說:“我可以試試,但不敢保證成功。”

嚴永盛雙手合十,道:“不論怎樣,盡力試試吧。”

“還有。”蘇涵涵贅一句:“你別以為我跟趙子成有什麽特殊,我跟他的關系,跟你跟賀熙城都一樣,就是同事。”

嚴永盛笑了,“好好,我知道了。”

女人就是矯情,最在意細枝末節。

事不宜遲,嚴永盛開車帶着蘇涵涵,再次去了縣醫院。

他們兩個拎着禮物一進病房,正在床上看書的趙子成挑了下眉。

嚴永盛落座後,把之前請周振華吃飯時說過的話再次跟趙子成說一遍。

趙子成笑了,說:“是上邊揪着這事不放,我舅舅也沒有辦法。”

一句話,事情跟他們無關,他把事情推得幹幹淨淨。

蘇涵涵笑一下,淡淡道:“那天醫生可說了,你當時失血過多,要是晚一會送來,就算命能保住,身體也會大受影響。從這個角度來說,他算是救了你的命。”

她看着趙子成,“明人不說暗話,賀熙城不提恩情,只願意用全部身家換自由,請你們爺倆擡擡手吧。”

趙子成收起那份虛僞,正色道:“他完全可以把事情推到別人身上。他自己非要擔責,咱們有什麽辦法?”

“其實你應該能看出來,這件事他不可能會推卸責任。”

蘇涵涵說:“反正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要麽你們收手,要麽賀熙城進去。反正怎麽樣,你們達不到你們想要的目的。”

因為賀懷遠擺明了是老狐貍轉世,死道友不死貧道。

這段時間以來,趙子成他們也看出這點了。賀懷遠為了避嫌,甚至都沒有走關系撈一下兒子。其心,不可謂不狠。

“給我點時間,”趙子成說,“明天給你答複。”

蘇涵涵點點頭。

話已至此,只能等周振華的答複了。

嚴永盛心裏松了一口氣,至少,趙子成肯接話,不像周振華似得,撇得幹幹淨淨。

能談判就好說。

“對了,有件事我很好奇。”

走到病房門口,蘇涵涵忽然回頭對趙子成說:“賀熙城上次喝醉了,迷迷糊糊說過一句,他媽媽好像跟周副廠長是同學,是不是真的?”

趙子成一愣,搖搖頭:“沒聽說。”

“那可能是我聽錯了。”

蘇涵涵離開了病房。

出了住院部,嚴永盛問蘇涵涵:“你怎麽想問那個問題?熙城真跟你提他媽媽?”

蘇涵涵悶悶地搖搖頭,說:“沒有。但周振華既然是因為賀熙城媽媽跟賀懷遠反目的,我就希望他能因為賀熙城媽媽,放過賀熙城。”

嚴永盛說:“這可是一招險棋。你膽子不小。”

“咳。”

蘇涵涵冷嗤道:“反正最壞也就是沒效果,但我看周振華應該了解他的老對手,但願他想通了能理智點,先求財。”

周振華一開始不想理智。

賀懷遠當縮頭烏龜又怎麽樣?

自己兒子蹲大獄,他就不信老狐貍的日子能舒坦?

他幾乎立即否決了趙子成的提議。

“這件事你不用管。我知道,年輕人講義氣,他救了你,你不想欠他人情,但你想想,咱們籌謀了這麽久,逮到這個機會多難得,不能功虧一篑。”

趙子成說:“賀懷遠好像并不在意他兒子進監獄。而且賀熙城在外面有公司,就算被開除公職,他出來照樣混。這件事傷不到他筋骨。”

“你不懂。”

周振華冷笑道:“錢算什麽,賀熙城這樣的人,有頭腦有門路,只要他出來,那樣的公司不用多長時間他能再弄一個出來。可是在裏面關幾年,他跟時代脫了節,人就廢了。”

他笑:“賀懷遠不是想當縮頭烏龜嗎?那我就送他個廢物兒子。跟另一個廢物湊一對,倆廢物兒子。哈,挺好。”

趙子成想了想,說:“賀熙城媽媽跟您,是同學?”

空氣陡然凝滞,周振華手裏的煙抖了一下,落了半截煙灰在膝蓋上。

他冷冷看着趙子成:“誰跟你說的?”

趙子成淡淡地說:“一個同事,說是聽賀熙城說的。”

周振華眯起眼,“賀熙城說的?”

“是的。”

過了片刻,周振華才重新開口,“胡說。”

“不是?”趙子成也糊塗了,蘇涵涵為什麽說這句假話?

周振華掐了煙,嘆口氣,說:“你休息吧,我走了。”

他的背影有點垮,腳步也沒有剛來時的矯健,帶着點頹廢的無力感。

趙子成心想,就算不是同學,關系也非比尋常。不然不會聽到名字,就變了臉色。

蘇涵涵還為那人擔着心,家裏也不讓她省心。

傍晚她回家,家門口圍着一堆人,街坊四鄰臉色精彩,對着她家指指點點。

“真沒想到,蘇家望平時看着老老實實,能辦出這樣的事情。”

“咳,這世上就沒有老實的男人……”

蘇涵涵在議論聲裏走到自家門口,院子裏一個看上去五十歲左右的女人正在跟蘇母争吵。老蘇垂着頭蹲在堂屋門口,一籌莫展。

陌生女人尖聲指責:“不知道什麽樣的父母教出來的兒子,把我閨女拐跑了。你趕緊把我閨女交出來。”

蘇涵涵聽明白了,原來蘇家望跟那個要巨額彩禮的對象私奔了,這是姑娘的媽找來了。

蘇母氣得臉色發白,嘴上絲毫不饒人:“你還有臉來我家鬧?什麽我兒子把你閨女拐跑了?我看是你閨女把我兒子拐跑了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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