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瓶豆奶
一瓶豆奶
《唯月》
2023.6.30
清早的太陽沒那麽烈，還有幾縷風不時吹來。
江月一人出來吃早餐，堅持沒讓人陪着自己。往常做什麽都有人在身邊，有些不自在。
吃完早餐，她去買了瓶豆奶，店員給她開了瓶蓋，她拿着豆奶在回家的路上邊走邊喝。
正面迎來一個男生，可她沒注意到，徑直和人家撞了上去，兩人異口同聲：“對不起。”豆奶瓶滾落在地。
自己和對方的身上都濺上了豆奶。
江月擡頭看清了那人的臉，頓了頓，她認出來這是昨晚在餐廳彈鋼琴的少年。
豆奶濺了人家一身，自己身上也有，卻不多。江月連忙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洗幹淨吧。”
周惟低頭看了眼自己一身的豆奶，皺了皺眉，“我自己來吧，沒事。”
他拒絕了，但江月堅持着要洗，周惟拗不過她，只好說：“我沒帶換的衣服，家裏離這挺遠的。”
江月四處望望，最終指着不遠處的服裝店說：“要不去買一身？”
周惟張了張口，但還是什麽也沒說，點了頭。
江月低頭看了眼地上的豆奶瓶，裏面的豆奶已經被灑得差不多了，她将瓶子撿起來扔進垃圾桶，而後對周惟說：“走吧。”
清風中夾着點熱意吹過，吹動少女的長發與長裙，她背着手一蹦一跳地與少年一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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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麽名字呀？”江月問他。
“周惟。”他側頭看了眼身旁的少女，掏出手機給她打出自己的名字是哪兩個字。
江月看後，點點頭，說：“噢，我叫江月，江水中的月亮那兩個字。”
“那雙雙是？”周惟問她。
江月告訴他：“我的小名。我哥叫又又，是一次又一次不懈努力的是意思；我叫雙雙，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意思。”
“對了，我們加個好友吧。”江月看向周惟，晃了晃手中的手機，解釋她的意圖：“這樣我洗完後好還你。”
周惟點點頭，和她加了好友。江月低頭給他備注上“周惟”二字。
“我昨晚見過你诶，在臺上彈鋼琴，好厲害。”少女的眼中充滿了光，像是月光。她說話跳脫，又問：“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小名的？”
周惟說：“昨晚聽見你哥叫你了。”
江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一擡頭看見服裝店到了。
周惟和身旁的少女一同走了進去。服裝店中的衣服琳琅滿目，周惟随意挑了一身就進了試衣間，江月在外靜靜等候。
她看衣架上的木紋，看褲子上的紐扣，看外頭飛過的白鳥，看朵朵白雲，看被風吹晃的枝葉......她經常這樣，喜歡到處看，世間萬物皆入眼。
試衣間的門被打開，周惟從中走出，最簡約的款式在他身上卻不普通。
他付完了錢，将沾有豆奶的衣服給了江月，後者接過，衣服上的豆奶味與少年身上特有的清香混着，飄在空中。
出了服裝店，周惟說：“我送你回家？”
江月搖了搖頭，指向一處獨立的房屋，那裏還有個小院，“我家就在那，很近的，不用啦，你先去忙吧。”
周惟沒有堅持要送她，和她道了別就離開了。
江月一回到家就将周惟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給洗了，晾在院子裏的衣架上。
天空中有鳥飛過，唱着一首首悅耳的曲。
家裏有一架鋼琴，是在江月很小的時候買的，她小時候很喜歡音樂，于是就學了鋼琴，生病之後就一直沒碰過了。
江月坐在熟悉的鋼琴前，先試了幾個音，而後彈起來她喜歡的《wake》，雖然很久沒彈，但彈着彈着就找到了感覺。
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一個盛夏，那時的她身體健健康康，每天無憂無慮，彈完了鋼琴就去找小夥伴們玩，哪像現在這樣多愁善感。
那時雲淡風輕，蟬鳴陣陣，卻是她再也回不去的時光。
這首《wake》她不知道彈了多少遍，曲譜早已爛熟于心，一遍又一遍，像是永不會終止。
她喜歡的曲風很雜，熱烈張揚的，溫柔舒緩的......
眼前突然回放起少年在餐廳彈的曲子，她的《wake》還沒彈完，就和記憶中的少年一同奏響那首曲子，那是一首溫柔舒緩的曲子，他們的琴聲合為一體。
這首曲子也沒能彈完，她劇烈咳嗽起來。聽見聲音的江信連忙跑了進來給她拍背，母親陳舒萍去接水。
“雙雙，你怎麽了？”江信慌張地問，他的聲音一向是冷淡，情緒起伏不大的，但此時此刻江月從中聽出了慌張，他的聲音在顫抖。
江月咳了好一會兒，才沒了事，平常白得沒有血色的臉此刻像熟透了的櫻桃，她接過陳舒萍遞的水喝了下去。
“爸出去買菜了，你到客廳去看會兒電視吧。”江信的聲音又恢複了往常的平淡。
“好。”江月跟着他們一同去了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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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顏色染紅了大片天空，海面泛着粼粼波光。
周惟踩着沙子，身後跟着夕陽，一步一步朝着飲品店走去。
“一杯椰汁，謝謝。”周惟和店員說完，就走到一位少年的身旁坐下，“說吧，找我幹什麽？”
“昨晚在電玩城看到的那個女生，我至今都還念念不忘，你說我是不是遇到真愛了？”那個少年邊說還便打開手機相冊。
“得了吧你，沈南，第幾個了？”周惟顯然是不認可他所說的“真愛”。
被叫做“沈南”的少年一頭霧水，“什麽第幾個？”
周惟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第幾個‘真愛’了，你就別再禍害人家小姑娘了。”
“我哪有！”沈南捂着自己被拍的地方，熄滅手機屏幕，還委屈上了，“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剛失戀就找妹子？”周惟擡眸看他。
沈南張了張口想要反駁，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行了，安分點吧。”周惟拍了拍沈南的肩。
沈南說起了他的感情史：“第一任對象說我太直，第二任說我品味差，第三任說我不愛幹淨，第四任說我不愛她......”
周惟：“......”
海邊起了風，日落碎成幾片灑在大海裏，泛白的浪花拍打着海岸。
夕陽徹底沉入海中，熄滅了光，另一邊升起了月。
夜幕降臨。
鹹鹹的海風吹了過來，衆人衣袂翻飛，發絲随風而飄，海面蕩起微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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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躺在床上，拿手機刷朋友圈，看見周惟發了兩張圖，她點開圖片查看。
第一張是落日，扶光将歇，漫天的紅映在海面，猶如一面水波鏡映着天空，有海鷗四處穿梭，三兩人群嬉戲玩耍。
而第二張圖是月亮，望舒高懸，皎潔的月光映在海面，各處明暗有致，海面泛着粼粼波光，幾只飛鳥飛向了月，飛鳥點綴月，月映襯飛鳥。
江月退出圖片查看，給這條朋友圈點了個贊。
不多時，周惟的消息彈出——
【周惟】：還沒睡？
【night】：嗯，沒呢。你朋友圈那兩張圖挺好看的。
【周惟】：陪沈南在海邊，看見了，覺得好看就拍了。
【night】：沈南是你朋友嗎？
江月剛發出這段就覺得太傻了，陪他在海邊，大概率是朋友。
【周惟】：嗯，高中同學。
【night】：你現在還在海邊嗎？
【周惟】：在。
【night】：我也喜歡海，喜歡看海上升起的皎潔明月，喜歡飛鳥與月，喜歡蔚藍大海.
【周惟】：下次帶你來玩，早點睡。
【night】：好，晚安！
【周惟】：晚安。
江月拉滅床頭放着的月形燈，整個房間暗了下來，唯一的光就是外頭的月光。
明月高懸，照徹長夜。
[唯月·2]
2023.6.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