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掃墓
“我不要吃，給我甜一點的。”
奈末捏着鼻子避開遞過來的藥，她身邊站着的俊秀的藍發男人一臉不爽地端着藥碗，碎碎念念着抱怨。
“從來沒見過你這麽麻煩的病人，而且還有哪個病人還要醫生喂藥啊！”
“那邊就是。”
奈末伸手一指旁邊的房間，男人頓時頭上爆出個青筋，毫不猶豫朝奈末頭頂上敲了下去。
“那是小兒科！你今年十七歲！”
“啧，那只是我的外表年齡，實際上我是從火星移民過來的外星人，我們外星人長得比較快，所以我其實只有五歲。”
奈末一本正經面不改色地辯解着。
“是嗎？我覺得你除了外星人這一點沒說錯其餘的都不像。”
忍足宏景沒有理會奈末，手段強硬地迅速出手制住奈末的下颚，掰開一條縫，然後将藥平穩的灌下去。
“咕嚕咕嚕……”
這裏我們可以理解為奈末的慘叫聲。
半晌後，奈末眼神放空地躺在沙發上，神情低落的喃喃着。
“我還以為自己會死……”
說句實話被灌的時候完全常不到藥的味道，灌完後嘴中倒是各種苦澀的滋味，奈末痛苦地看着悠閑喝着咖啡的忍足宏景。
“你的手法真幹脆。”
“放心，當然，我在非洲可是做過獸醫，連獅子都灌過。”
忍足宏景自豪地說道。
“…………”
你個混蛋把我當野獸了是吧！
奈末怨念地朝忍足宏景發送‘去死去死’波。
“不過你這次的燒來的很兇猛嘛，看來要吊個水才行。”
忍足宏景摸了摸奈末的額頭，奈末無力的說道。
“我都來了這麽多次，再打個友情價吧，你看人家賣冰棍還買一送一呢。”
忍足宏景在辦公室鼓搗了一下，一只手拿着兩瓶吊水，另一只手扶了扶眼鏡，正色說道。
“吊水買一送一要不要？”
“…………”
奈末直接用眼神表達了不滿和鄙視。
忍足宏景聳聳肩，坐到座位上面繼續玩游戲去了。
就在兩人各幹各事的時候，門口忽然響起敲門聲。
“忍足醫生，外科的藤井主任請您過去開會。”
兩人擡眼看過去，門口正站着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特別是那醒目的波濤洶湧的前胸，看見忍足宏景看過來了，護士很嬌羞地低下頭，一邊不忘抛個媚眼過去。
奈末轉頭看不知何時早就收好游戲機，一臉正色裝作是在忙碌中的忍足宏景，對方慢騰騰的放下筆，一臉煩惱狀似是在認真思考的模樣，因為離得近，奈末清晰地看見他在白紙上只是畫了個流氓兔而已。
這個裝逼俠……
奈末在心底無限吐槽忍足宏景。
“我等下就過去，請讓主任他等一等。”
忍足宏景很文雅地推了推眼鏡，奈末發現如果只看外表，這貨還能稱得上是一個斯文敗類的。
“那我現在就去，還有，只要醫生什麽時候有空都可以約我哦～”
護士轉身離開時忽然嬌羞地抖了抖胸，那呼之欲出的兩只大白兔讓奈末眼睛都看直了，可惜忍足宏景依舊維持着不變的表情定力十足地點了點頭，護士見忍足宏景無動于衷，只好跺了跺腳，瞪了奈末一眼便哼地一聲離開。
“喂喂，你不是喜歡大胸女嗎？對方可是完全符合你的審美。”
奈末用手指捅了捅忍足宏景，而男人則是慢吞吞地收拾着東西，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可惜胸和臉都是整的。”
“整的？”
奈末訝然，她還真沒看出來。
“嗯，要不你也去整個？”
忍足宏景建議道。
“豐胸後會有什麽效果？”
奈末挑眉問道，她已經完全習慣某人時不時打擊她的話了。
忍足宏景淡定地答道。
“豐胸後，一般會有四種結果：一、大不一樣；二、不大一樣；三、一樣不大；四、不一樣大！”
末了他轉頭認真對奈末說道。
“放心，你肯定是第一種，我保證。”
“…………”
奈末一瞬間有一種把手上的吊瓶掄到他臉上去的沖動。
※
從廁所返回，奈末推着吊瓶架走在樓廊上，視線無聊地在四周飄來飄去，忽然她看見了一群護士正在那裏叽叽喳喳着，其中正包括剛剛那個去過辦公室的妖豔女人。
“忍足醫生真是難接近。”
女人一邊磨着指甲一邊抱怨着。
“你還沒放棄啊，忍足醫生雖然是這家醫院裏面最帥的，可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接近，我們剛開始也以為他是花花公子呢。”
一個護士掩唇嘲笑道。
“但是忍足醫生是那個忍足豪門世家出生的，雖然說是支派，卻也是很有能力呢，還有天才一說，要是嫁給他就是嫁入豪門了。”
妖豔的女人興奮地說道，但是其中一個護士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幻想。
“可惜的是，那是幾年以前，幾年前的忍足宏景醫生确實是位人交口稱贊的醫生，現在的他根本就是被家族流放了吧，畢竟原先他是在東京最有名的那個大醫院做主刀，現在卻連手術都不肯再動了。”
“裏面是不是有什麽隐情呢？”
幾個護士一談到八卦便止不住興奮地紛紛議論起來。
“說起來我聽說過這樣的傳聞，聽說忍足醫生他的一個患者突然死掉，然後忍足醫生因為大受打擊便不再主刀。”
一個護士連忙補充道。
“這個我也聽過，聽說還是個小孩子，好像是治療癌症吧。”
“真可憐，那麽年紀輕輕便死了。”
一個護士嘆息道。
“但是這算不上醫療事故吧？患者的父母也沒有追究啊。”
“這就不知道了。”
“對了你們看了昨晚的電視劇嗎？就是《仁醫》那部電視劇，裏面的男主角好帥呢。”
幾個護士談到電視劇，便将之前的談話忘得幹幹淨淨了。
而一邊的奈末一直手扶着吊瓶架靜靜地站着，一臉思索的表情。
等忍足宏景找到奈末的時候，奈末正站在病房門口呆呆凝視着房間裏面，視線随意掃了裏面一下，忍足宏景的視線微微停滞了一下，然後立刻移開了視線，帶着如往日般漫不經心的微笑說道。
“怎麽在這裏？”
少女沒有理他，反而一直靜靜凝視着病房裏面，聲音很平靜。
“你一直在逃避吧？”
“逃避？”
忍足宏景皺了皺眉頭。
“沒錯，你明白的吧，這個世界上，沒有救不活卻無所謂的人，一個也沒有。”
忍足宏景啞口無言地看着奈末，為什麽她會知道？
想到剛才自己被請求執刀的畫面，他的眼神一黯。
“明明能夠救卻不去救，這樣見死不救跟殺人犯有什麽區別！”
少女的聲音激動無比。
“并不是……”
忍足宏景略略又有些難堪地移開了頭，心中有一種傷口被揭開的痛楚。
“你想結束這一切嗎？”
少女的聲音帶着些許悲哀和溫柔。
“結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要結束真的很簡單，有很多東西，随着歲月流逝而消失，也有很多不用勉強自己去做，或者沒有必要去做的事；覺得沒有用，用一句“太麻煩了”就解決的事，今後這種事還會有很多。但是，我覺得記憶什麽的，就是由這些事所組成的。這樣放棄的話太不值得了。”
“…………”
忍足宏景呆站在原地，一瞬間被自己堅決遺忘抛棄的記憶又浮上心頭，那段自己醉心于醫術的時光，也是最無憂無慮的時光。
什麽時候，自己已經忘記了……
明明是那麽愉快的時光……
正在忍足宏景陷入回憶之時，一個女聲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追憶。
“我肚子餓了。”
“…………”
奈末轉頭看表情變成“= =”樣子的忍足宏景，莫名其妙的撓頭。
“幹嘛這麽糾結的表情，我等你好久了，快餓死了，我們去叫外賣吧。”
末了還補充了一句。
“當然，你出錢。”
“…………”=血=
忍足宏景的表情一瞬間微妙了起來，我竟然被這貨鼓勵了，而且我還認真地思考了…………
“你剛剛在幹嘛？”
忍足宏景忍不住問道。
“讀臺詞啊，不然你以為我在幹什麽？我有做女演員的潛質吧？”
奈末笑嘻嘻地指了指病房裏面的電視機，忍足宏景轉頭，果然看見正在熱播中的某日劇，不禁無力扶額。
果然，一切都是錯覺，我竟然會因為這幾句臺詞就感動了……
可惜的是，奈末絲毫不理會忍足宏景的糾結，拉着還在發呆中的忍足宏景往辦公室走去，絲毫沒感覺到某人已經深受打擊的情緒。
畢竟對奈末而言一切都是浮雲，吃飯最大。
※
掃去香灰，捧上一抹新香，除掉枯萎的花枝，将白色的菊花奉上，一身白衣的少女靜靜掃去墓上積累的灰塵，動作虔誠如同朝佛。
雨，不知何時已然細細紛紛地落下，陰沉的天空帶着一絲山雨欲來的氣氛，少女似乎絲毫不覺，靜靜地凝視着墓碑，目光悠遠而又哀傷，似乎在緬懷着什麽，路過的行人見怪不怪，只留下一抹同情的眼光便匆匆離去。
墓園，随着陰沉的天空漸漸冷清下來，只留下少女單薄的背影孤單地在寒風中如同稀薄的霧氣一般飄散。
終于，少女站起了身，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墓碑，孤單的話語帶着幾許蕭瑟。
“只要是你的期望，我就會努力活下去的，只要你期望…………”
即使我已經完全對活着完全不感興趣了，但是只要是你的期望，那麽一切便是有意義的，雖然她只剩下她一人踽踽獨行……
少女忽然覺得有些困，有些冷了，但是那個溫暖的懷抱不會再回來了，她已經習慣了，習慣一個人想她，習慣一個人去尋找過去回憶的痕跡。
想到最後自己會迥然一身，面對這無盡默然的孤獨，或許應該像這雨一樣哭得淋漓。
但是，不想在她面前哭泣，她答應過她她會好好微笑。
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過着平穩而又幸福的日常生活。
墓園中，少女一個人撐着傘慢慢地走着，腳步悠閑而又自在，嘴裏面輕輕哼着不知名的歌，斷斷續續，支離破碎的歌，明顯是因為記不太清楚。
然後，她忽然停下腳步，靜靜看着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一身筆挺黑色西裝的俊秀男子，男子在撐着傘在雨中靜靜站立着，卻能明顯讓人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那種與衆不同的氣質，淩然于人之上的氣質。
少女一瞬間變得面無表情，空氣一瞬間似乎都凝重了起來，男子慢慢轉過身，冷漠俊逸的臉在看見少女的時候不禁流露出類似于懷念的感情。
“你終于來了，我想也差不多到時間了。”
少女看着眼前的男人靜靜地說道，天邊隐隐雷聲作響。
“我知道你，行平一己。”
她的腦海中慢慢浮現出這個男人的資料。
行平一己，愛麗絲學園高等部校長，有能直接或透過照片，看見有愛麗絲的人身上發出光點的「看穿能力者之眼睛愛麗絲」，以及能一直保持年輕的「長生不老愛麗絲」。
竟然派這麽棘手的人物來，還真是不好對付。
“你就是櫻愛的女兒嗎？”
男人輕聲問道。
“你是來抓我的吧，因為那個女人的告密吧。”
少女，不，應該是奈末充耳不聞男人的話，臉上露出厭憎的表情。
“但是我不會跟你走的，你別想把我關到那個牢籠裏面去。”
“……你确實和你母親一樣擁有十分卓越的愛麗絲能力，但這些我早就知道了，我只想親自見你一面。”
奈末冷漠地看着靜靜訴說着的男人，不發一言。
“千鳥奈末……不，這不應該是你的名字。”
男人兀自徑直說道，聲音中帶着肯定。
“那是你姐姐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奈末說的那些話截取了一些日劇的臺詞，嗯，忍足宏景又被坑了，下一章，各種揭秘，大家要鼓勵我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