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精分

精分

因為瞞着家人和所謂的“室友”爬山野炊,陳一寧在山上逗留了一夜,差點摔進水庫裏淹死。

若不是巡查的工作人員發現得及時,那陳一寧恐怕真的要前往另一個世界和室友重聚了。

陳願安對此很是自責,都是他疏忽大意,沒有看管好哥哥。

“他跟我說要出去買東西,我就陪他去了超市,結果轉頭他人就不見了……”

短短一天,顧菀和陳震澤的心情猶如過山車般跌宕起伏,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幹了。

看來不徹底醫治好孩子是不行的,以後還會發生更多的類似的情況。

為此顧菀還帶着陳願安去廟裏為陳一寧祈福消災,盡管他們都不願相信是溫世傑的亡魂在作祟。

望着蓮花座上寶相莊嚴的神像,陳願安眉頭不展,他哥哥不過是拒絕了溫世傑的告白,憑什麽就要攤上這種麻煩事?

此時此刻的陳一寧也想不明白,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他會被關在醫院裏,既不能随便出門,也不能玩電子設備,還要每天按時吃藥。

“我跟你們說了我沒病,我很健康!”

陳一寧在病房裏當場翻了個側空翻。

“我很健康,我沒病!”側空翻X2

“這……”顧菀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陳一寧的主治醫師穆承。

穆承對此見怪不怪,示意他們先出去。

陳一寧盯着他的臉,突然冒出一句:“穆醫生,你好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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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承面色如常,怎麽可能猜不出來他的真實意圖。

“就算你這樣誇我,我也不會讓你随便出去。”

陳一寧撇嘴,小聲嘀咕:“手機也不讓我玩,真小氣,沒人性。”

穆承挑眉,把這句話聽得一清二楚,他将椅子拉開,和陳一寧面對面進行交談。

“我們來聊聊,聊完了,再看情況給你手機。”

“還要看情況再給嗎?”陳一寧痛苦哀嚎,“沒有手機的我,就像是沒了水的魚兒。醫者仁心,作為醫生的你怎麽能忍受一條鮮活的生命在你面前消散呢?”

穆承語氣淡淡:“把手機給你,也不會有人找你聊天,你還指望你心愛的女孩看了你的情書後會答應你的告白?”

陳一寧:“……”

這醫生之前在他家跟他談話的時候還和聲和氣的,怎麽現在跟變了個人似的。

穆承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合影,上面的兩名并肩而立的少年,一個笑容滿面,另一個則含情脈脈地注視着身旁的人。

這是陳一寧高中時期和室友溫世傑的合影。

“你還記得他是誰嗎?”穆承指着照片中溫世傑。

陳一寧快速眨眼,目光有些飄忽躲閃:“呃……”

穆承言辭犀利:“和你合過影的人都不記得嗎?你不是還在害怕會因為拒絕告白而被他殺嗎?”

“……”陳一寧耷拉着肩,始終不敢仔細去看合影。

無論穆承問什麽,怎麽問,他都矢口否認自己和溫世傑的關系。

穆承看時間差不多了,也沒再問繼續下去,而是把合影放置在了床頭櫃上。

陳一寧理直氣壯地朝他伸手:“聊完了?給我玩會兒手機。”

“待會兒會有人來看你,你叫他給你。”

“誰啊?”

陳一寧滿腹疑惑,偏偏穆承還跟他賣起了關子,說是要等他父母和弟弟全都回去了,才能告訴他。

病房裏的電視放着小豬佩奇,陳一寧哈欠連天,吃過一次藥後昏昏欲睡。

在半夢半醒之間,他隐約聽見有誰推開了病房的門,那人走到他的床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

他想睜眼去瞧,可眼皮像是千斤重的巨石,怎麽也擡不起來,只能依稀辨出這是個男人。

而後進入病房的穆承為他解答了疑惑,這人是溫世傑的哥哥溫照塵。

陳一寧冷汗直流,聽見這個名字,意識頓時清醒了不少。

溫照塵彎下腰,端詳起他的臉。

“今天是我弟弟溫世傑的忌日,你想起他了嗎?”

“……”陳一寧緊抿嘴角,不敢答話,索性裝睡。

溫照塵的臉近乎貼上來,陳一寧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他哪裏會想到溫照塵的下一步動作會是揪住他後腦的頭發,粗暴得像是要把他的頭皮都拽掉。

“嘶——疼!”

如果忽視掉他的叫喊,在別人看來,溫照塵就只是在輕輕撫摸他的頭發,用一副真心大哥哥的模樣對他噓寒問暖。

“你會想起世傑的,對嗎?要是想不起來也沒關系,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想起他。”

陳一寧心說大哥你能別薅着我的頭發嗎?

為了讓他回想起和溫世傑的過往,溫照塵還把溫世傑生前用過的手機交到了他的手上。

“不是想玩手機嗎?現在給你玩個夠。裏面所有的信息我都備份了,你也不用害怕會不小心删掉什麽。”

“……”

陳一寧手心微顫,只覺得接了個随時可能爆/炸的炸/彈,這手機一打開就能看見那張醒目的壁紙——他和溫世傑的合影。

「不認識,不認識,我不認識……」

陳一寧不斷麻痹自己,趁溫照塵和穆承說話的空檔,嘗試給家人打了電話。

遺憾的是,無論是他的父母還是他的弟弟,手機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态。

「為什麽不接電話……」

陳一寧心急如焚,轉而打起了報警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溫照塵從他手裏抽走了手機,從容地說道:“不好意思打錯了。”

就算陳一寧大聲呼救,也只會被當成神經病,畢竟他腦子真的有病,能把一個死去的人分裂成五個人來幻想。

手機是顧不上玩了,陳一寧頭沉得跟灌了鉛似的,随着體內的藥物逐漸發揮作用,意識也越來越迷糊。

在夢裏,他又回到了很遙遠的曾經。

他還是沒有想起溫世傑,而是用身份不一的五個人來替代他的存在。

開學第二周,他提早來了學校,躺在宿舍小睡了一會兒。

不久後到達宿舍的蘇念塵,故意在他耳邊大喊:“陳一寧你做什麽春/夢呢!哈喇子流一地!”

“!”

陳一寧瞬間驚醒了。

不知道是蘇念塵哪個親戚來了,在宿舍門外喊道:“念塵,你的舍友醒了嗎?我現在能進來嗎?”

蘇念塵:“哥,你進來吧,他醒了。”

陳一寧看了過去,只見一個和蘇念塵有七八分相像的男人拎着行李箱走了進來。

那人還和他道了一聲“抱歉”。

“打擾你休息了。我是蘇念塵的哥哥蘇航。”

做完自我介紹,蘇航接着轉頭責備弟弟:“念塵,要注意禮貌,不能對室友大呼小叫。”

陳一寧瞪大雙眼,心說見鬼了,蘇念塵的家人竟然這麽有禮貌,不應該啊。

既然蘇念塵的哥哥都這麽說了,本着要建立良好宿舍關系的原則,陳一寧含淚原諒了蘇念塵剛才的冒犯。

可惡,等哥哥走了,他再去踹兩腳蘇念塵的床板。

“哥,不用管他,你把我行李箱放這就好了。”蘇念塵把兄長的責備當耳旁風,低頭收拾衣物準備沖個涼。

陳一寧越來越懷疑蘇念塵是什麽豪門小少爺來體驗普通高中合宿生活了。

另一邊蘇航給他塞了一個信封,裏面是張銀行卡,說是會定期打錢,當做是宿舍費。

陳一寧腹诽:你就是想買通我們幾個好幫你照顧你弟弟吧!

槽點太多,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吐槽了。

蘇航嘆了口氣,想說點什麽勾起他的同情心:“其實我弟弟……”

他不脫褲子陳一寧都知道他要放什麽屁:“其實你弟弟是個很缺愛的人,我知道,我都知道,他的傲慢只是他的僞裝。”

蘇航豎起大拇指:哥哥の贊賞。

陳一寧:雖然但是,我還是要(偷偷滴)踹兩腳他的床板。

送走蘇航沒多久,蘇念塵就說自己餓了,讓陳一寧去買吃的。

陳一寧翻起白眼:“你自己去!”

蘇念塵爬上床,跟他一點都不客氣:“我剛洗完澡,不想動了。你等會兒出去吃午飯順便幫我也買一份。”

陳一寧啐道:“餓死你算了。”

蘇念塵:“真的嗎,待會就死你床上哦。”

陳一寧忍住踹他床板的沖動,一個鯉魚打挺起身穿鞋。

今天是周末,校門外的商鋪人頭攢動,聚集了不少學生,因為明漢二中和明漢十三中只隔了一條街,所以看起來萬分熱鬧。

陳一寧在人潮裏艱難穿梭,路過一個奶茶店時,無意間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黎栩?」

陳一寧眨了眨眼,反複确認,他沒看錯,那個坐在店裏和另一個男孩談笑風生的人就是他的室友黎栩。

「啊?他沒跟蔣寒柯在一起啊?那個男生是誰?弟弟嗎?」

陳一寧心裏冒出了諸多疑問。

應該是弟弟或者是認識的同學朋友吧。

回到宿舍後,陳一寧跟蘇念塵說起了這件事。

“黎栩有兄弟嗎?”

“什麽兄弟,他肯定背着蔣寒柯在外面搞小男生了!”蘇念塵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燒。

陳一寧無語扶額,他有些後悔把這件事告訴蘇念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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