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付菡眼神微變，塗漣權當沒看到：“……現在你也看到了，我什麽都想不起來，反而事态起了波瀾。”
“你擔心那些人說閑話？”付菡眼神凜冽起來：“誰敢亂說，我就幫你殺……”
塗漣及時堵了他的話，“擔心倒是其次，老實講，不知我從前是如何，但我現在并不太在乎別人如何看我。”
塗漣想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更可信些，因而一直看着付菡的眼睛說話。
“我就是不想見那麽多不認識的人。”
他假裝随口問道：“我以前大抵也不是個廣結善緣的人吧？”
“你心腸好，但也不願與人過多結交。”付菡道：“你确實也說過，不喜歡應付太多人。”
塗漣似若有所思一般輕輕點頭：“我們就這麽走了，需要給洛昇留封信。還有我擔心，容祭不可能就此罷休，嗯……還是需要先幫他把他要找的東西找到才行。”
付菡看着他，塗漣湊近了小聲言語：“我們得再去一趟後棂山。”
付菡垂眸思忖片刻，問他：“你就那麽想幫到他嗎？”
“不是想不想，我看他的樣子，好像很難纏，既然我們要走，他肯定不會就這麽放棄，倒不如先做到他想要做到的事，沒了後顧之憂。”
付菡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塗漣問他：“難道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幫他嗎？”
“為什麽這麽問？”
“你知道光是我們兩個去後棂山，是會一無所獲的，對吧？”塗漣沒有等他回答：“現在你看起來也不是很想去的樣子，所以我以為……”
“我是不太想去後棂山，覓魂鏡要不要幫他找，倒是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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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們就一起走一趟，然後立刻離開這裏。”付菡像是想通了什麽，身心舒暢了不少，“你要不要跟我去魔域看看？你還從未踏足那裏，魔域其實跟你們想象中很不一樣，說不定你會喜歡的。”
“嗯，可以啊。”塗漣随口答應。
其實之後去哪裏塗漣都不是很在意，他只是想趕緊找到系統，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如果是最後一段任務出現了問題，湛凡記得他倒是就說得通了，可是他記得清清楚楚，任務條跑到最後，是提示任務成功了的。
系統不見了，湛凡卻記得他。
前一個問題已經讓他很頭疼了，後一個問題簡直讓他如履薄冰。
塗漣還在思考是把事情完成後再告訴容祭，還是提前跟容祭說一聲的時候，容祭就找上了他，塗漣只好把這件事跟容祭說了。
誰料容祭興致缺缺，顯然來找他是有別的事。
“你之前說的游魂，如今在何處？”
塗漣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游魂”是哪個，接連發生的意外太多，讓他一時之間忘了自己随口扯的慌。
“不在這裏。”他說：“我也不會時時刻刻見到他。”
容祭不說話了，塗漣拿不準他在想什麽，試探性問道：“你不想拿到覓魂鏡了嗎？”
等了一會兒，容祭才開口：“覓魂鏡要拿。”他頓了頓，道：“若是游魂再次出現，你也要告訴我。”
塗漣輕輕點頭，答應得很快。
可心裏覺得容祭這個樣子不對勁兒，他已經想好了，那個游魂是再也不會出現了。
塗漣想盡可能地表現出友好和善的态度來，所以把選擇權交給了容祭。
“你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答案有些出乎意料，容祭對覓魂鏡的興趣仿佛沒那麽大了，拒絕了與他們一起同行，整個人心不在焉的。
不過容祭恍恍惚惚的倒是讓塗漣放心了一些，最起碼如果容祭一直處于自己的情緒迷宮之中，那麽就無暇顧及他的不對勁了。
同理，容祭也不會有多餘的時間關心與他完全陌生的湛凡，那麽也沒什麽機會從湛凡那裏知道些什麽。
塗漣現在只想着趕緊拿到覓魂鏡，然後跟付菡悄無聲息離開川無峰，至于容祭要去哪裏……随便他去哪裏。
洛昇沒有再來找他，等到又是夜深之時，付菡和塗漣去到了後棂山。
塗漣故意沒有解開符咒，而是交給付菡去解，付菡也不遲疑，飛快解了符咒禁制，将塗漣護在身後，兩人再次踏入後棂山。
這個符咒是他跟容祭離開時重新設置的，容祭先前也說過，後棂山的符咒并不難解，但也有特殊條件。
付菡能随手解開，不引起其他大動靜的變化，已經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塗漣發現，付菡有什麽事沒告訴他，而且現在好像還不打算告訴他。付菡一路上心事重重，多餘的話一句不講。
“你說，你在夢魇獸的作用下，看到了小時候的我？”
塗漣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聽到付菡問他的話。
“啊？啊，是的。”
“你分不清那是虛幻還是真實的回憶？”
塗漣輕輕點頭，付菡摸了下他的頭：“應該是真的。”
“應該？”
“你跟我相遇，确實是在後棂山，我……小時候也的确在這裏。”
塗漣一開始還在認真聽付菡說話，突然“咦”了一聲，發現他跟付菡進入後棂山，是之前跟容祭進入的同一個入口，裏面的場景卻和不久前的記憶并不一樣。
裏面平靜得多，沒有妖風，沒有腥臭的氣味，就是一片荒蕪的空地。
空無一人，空無一物。
“這不是我跟容祭走過的路。”
“他沒來過後棂山，哪裏知道該走哪條路。”
塗漣微怔片刻，看了一眼還在往前走的付菡，覺得很奇怪。既然付菡知道他們兩個拿不到覓魂鏡，也知道他們會走錯路，那為什麽還要放任他們兩個去那一次呢？除非，他有所圖謀，所以付菡是在圖謀什麽？
他思索了一會兒，一言不發的樣子引起了付菡的注意。
“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不是，我只是在想……”塗漣看着他，輕聲開口道：“你讓我跟容祭先走一趟後棂山，是想考驗我麽？”
付菡笑了：“我需要考驗你什麽？”
塗漣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
“你知道我們什麽都找不到，也沒有阻止，是想讓我在後棂山裏想起一些什麽事情嗎？還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什麽都忘了？是不是一直在欺騙你？”
付菡臉上沒了笑意：“你覺得我不相信你？”
塗漣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這麽魯莽，就算心裏是這麽想的，一般情況下也不能就這麽草率地直接問出口。
付菡變了臉他才開始後悔，回想起自己說的那些話，跟使小性子一樣。
這地方他不熟，萬一付菡惱羞成怒把他解決了怎麽辦？
诶……如果付菡把他解決了，他是不是就能直接回家啦？
……算了算了，這麽危險，一不小心就魂飛魄散的可能性，還是不要去嘗試了。
“随你怎麽想。”
塗漣覺得多說多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他糾纏太久，埋頭往前走。
卻被付菡一把拉住。
塗漣一驚，偏頭看他。
付菡現在的表情比他發起怒來時候看起來還要可怕。
可憐兮兮的。
“我沒有。”
若是放在以前，塗漣心裏會嗤之以鼻，面上不動聲色開個玩笑糊弄過去，而現在……
塗漣發現自己每每看到付菡，都會有點兒心軟，何況是這種表情。
“我知道了。”塗漣拉下他的手：“抱歉，我剛才态度不太好。”
付菡展露了笑顏，對着他輕輕搖頭：“你永遠不用跟我道歉，我不會生你的氣。”
話畢，牽了塗漣的手帶着他往前走，塗漣想掙脫開，試了一下，付菡沒有看他，開口解釋：“這個地方有些複雜，這樣安全些，跟緊我。”
塗漣只當他是胡說八道吓唬自己，就算危險，以付菡在這裏的熟悉程度，和他們的修為，能出什麽事兒。
就是想拉他的手罷了，就是借口。
塗漣就算在這個時候拆穿了，也只會被付菡随便說點兒什麽搪塞過去，手還是在他手裏，說什麽都無濟于事，那就幹脆什麽也不說，順其自然。
接下來的一段路程，付菡一直都很沉默。
塗漣從他牽着自己的力度裏能察覺到他微妙的心理變化，付菡不喜歡這裏，很明顯，否則不會這麽寡言，但又有一種特殊的情感依戀。
不喜歡，只是厭惡就夠了，但付菡待在這裏卻心情複雜，仔細察覺，似乎有苦惱，有懊悔，還有不甘心，這是為什麽呢？
塗漣捏了一下付菡的手，付菡看向他。
“能跟我說一下嗎？我們以前的事。”
“你是想知道你夢裏夢到的那些？”
塗漣輕輕點頭：“我夢到跟你，在後棂山相遇，很像是初次，你話都說不利索，身上髒兮兮的，整個人可憐巴巴的，渾身的傷。”他問：“那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還是只是我的夢境呢？”
“我不知道你詳細夢到了什麽，但從描述來看，應該是真實的。”
塗漣挑眉看他，付菡只是對他微笑：“等一下，我帶你去個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