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假象
假象
“不回家好啊，我也不想回家。”李子蓉回答道，“只不過我爸媽會想我，特別是我媽！”
“是嗎......”文小昕低頭看着滿是光斑的路面，刻意避開那些光斑，将下一步的腳落在陰影處。
“最近天氣越來越熱了，我要死了小昕，”李子蓉說着說着就要往她那倒，不過又在即将碰到她時停住，“夏天的食堂，又擠又熱，很容易讓人沒胃口。”
文小昕看了眼遠處的食堂，又瞥她一眼。
“你現在有胃口嗎？”
“什麽？”
“我寝室裏有泡面，”文小昕說，“兩桶。”
李子蓉：“走走走回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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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面裏倒完開水後，她倆又開始閑聊。
李子蓉問：“話說你媽不是不讓你吃這些垃圾食品嗎？”
“她管不了我。”文小昕垂眸，玩着泡面裏給的叉子，“我自己用賺來的錢買的，沒花他們的。”
“對哦，差點忘了你還在網上接稿了，又寫文又畫畫，好厲害呀昕昕老師。”
“神經病吧你。”文小昕笑着罵了她一句。
她倆沒聊多久，面就被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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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蓉剛嗦幾口面又開始說話。
“我真是服了，為什麽高中這麽累，我還沒玩夠呢，早知道初中那會就多玩會了。”
文小昕吹了一口面：“我們現在還不是天天都在玩。”
兩人同時笑起來。
“為什麽小說裏的高中生不僅上課睡覺下課玩根本不聽課，長得好看，談戀愛就算了，成績還那麽好？全校第一全省第一張口就來，這玩意有多難考你他媽知道嗎？？”
文小昕：“非常正确，我想這麽說很久了。”
說完她又笑起來。
“我們這年齡放在小說裏都該談戀愛了。”
李子蓉道：“談談談，談個屁，就我這死成績連個一本都上不了，以後吃飯都成問題，我還去談戀愛？”
文小昕裝出一副正經的樣子：“做我的女人，我養你。”
“有毛病啊！”
兩人又笑着打鬧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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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昕那個周的心情都不錯，周三晚上在寝室拿座機給爸爸打電話的時候，尾音甚至還是微微上揚的。
其實并不是她想給父母打電話，那只是為了向他們告知這周是否留校的消息而已。
李子蓉說服了父母，她這周可以留次校，文小昕答應和她一起。
很多時候文小昕自己選擇是否回家的權利還是挺大的，她只需要考慮好後打電話給他們說一聲，然後他們回複“好”即可。
誰知今天得到的回複卻是“不行”。
“為什麽？”文小昕問，“可是我和我朋......”
“這周末我們要回你爺爺奶奶家吃頓飯，所以你得回家來。”爸爸在電話裏回道。
“可是......”
文小昕又不開心了。
爸爸頓了頓，開口繼續說。
“這樣吧，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考慮好了明天跟我說。”
“好。”文小昕應下。
等到了第二天的這個時候，文小昕撥通了電話。
“怎麽樣，考慮好了嗎？”
文小昕還是堅持道：“考慮好了，我這周末留校。”
“留個錘子！你給我回家來。”
“？”
文小昕愣了一秒，眉頭皺起，沖電話那頭的人道：“你既然一開始就想好了那還要問我幹什麽？”
“那是因為你現在還不具備獨立思考的能力。”
文小昕氣得手一抖，差點把座機線掐斷。
但她稍微壓了壓火，最後還是說：
“嗯，我會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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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只有我一個人留校了。”
“抱歉。”文小昕聲音有點低。
“哎呀不用道歉的，你又不是非得陪我是吧？”李子蓉沖她笑了笑，“沒關系的。”
文小昕盯着她，發了個簡單的單音。
“嗯......”
可是是我想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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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放學時，爸爸開車來接她，副駕駛座上還坐了個媽媽。
爸爸有一句沒一句地問着文小昕在學校裏的近況，而文小昕時不時回幾句，表明自己又在好好聽他說話。
幾分鐘後，爸爸安靜下來，而文小昕也意識到好像有什麽不對。
媽媽太安靜了。
從她上車到現在，媽媽一共說了幾句話來着？
好像一句也沒有吧？
這不符合她的性格。
不過文小昕并不想糾結這些有的沒的，那個人安靜些反而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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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爺爺奶奶家吃過飯後，文小昕就跑到院子裏玩手機了。
她想給李子蓉發消息聊會天，可剛在聊天框裏打了句“好無聊”準備發送出去的時候，她想起來李子蓉這周留校，沒有手機可以用。
于是她更無聊了，蹲在地上發呆。
媽媽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她聲旁。文小昕站起身來看她，卻措不及防被扇了一耳光。
她有點懵，緊接着感覺有什麽液體從鼻孔裏流出，她擡起手來用手指點了點，果不其然沾到幾滴紅。
文小昕無暇去管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轉身就往屋內洗手間跑。
她站在洗手臺前清洗血跡，但那血跡卻跟漆似的貼在臉上，怎麽洗也洗不掉。
這時爸爸突然出現在洗手間門口，問她在幹什麽。
文小昕繼續用水抹臉：“我流鼻血了。”
“鼻血？你什麽時候流的鼻血？”爸爸挑了挑眉，“走了，不要在這浪費水。“
“啊？”文小昕擡起頭來看了眼往外走的爸爸，再看回鏡子時，卻發現自己的臉幹幹淨淨，哪有什麽紅色的血漬。
她在鏡子前發了會愣，直到爸爸在外面喊了她一聲，她才慢慢走了出去。
等文小昕上車後，爸爸啓動了車。
她有些猶豫地問：“不等媽嗎？”
“你說什麽？”爸爸回頭瞥她一眼，“你媽她不是加班沒來嗎？你出現幻覺了？”
“？”
“哦還有，差點忘了，要是再讓我發現你有把我裝在你房間裏的攝像頭給砸了的話，我就把你的腿打斷。”
文小昕沉默着。
“聽見沒有？”爸爸提高了音量。
“嗯。”她應了一聲，然後打開手機，開始在備忘錄裏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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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文小昕繼續玩手機，不過不到八點半爸爸就把她的手機給沒收了。
她閑着沒事洗完澡後回房間，又在桌上寫寫畫畫，玩得差不多的時候，她才拿出作業開始寫。
不知道過了多久，文小昕突然聽見開門的聲音，于是她立馬站起來，藏着腳步聲走到門口，悄悄鎖上房門，又重新坐了回去。
幾分鐘後，門外傳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門從外面被媽媽推開。
“文小昕，你這又是在幹什麽？能不能好好寫一下作業？”媽媽手還搭在門把手上，看她時眉頭習慣性一皺。
文小昕突然發現原來剛剛她并沒有将門鎖上，那只是她想象出來的而已。
她愣了愣，身子不可控地一動，接着，她睜開了眼，面前還是蹙着眉的媽媽。
“文小昕，你要我說你什麽才好？寫個作業都能睡着，我交那麽多學費送你去學校就是讓你睡覺的？還好這是在家，不然我跟你爸的臉都要被你丢光了！你知不知道……”
文小昕将身子不動聲色地往旁邊偏，垂下眼眸，思緒開始漫游。
又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