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租來的夫君
租來的夫君
“再過幾日,一月之期就到了,我們許是不會再相見。”
其實,這些并不重要,只要他願意,萬裏之外他片刻即可到達。
梨央一聽,眼裏霧氣蒙蒙。她知道的,今日夫君突然送她東西,她本來還抱有一絲幻想,可現在,那絲幻想也破了。
雲寂青看到梨央泛紅的眼眶,往日她額頭總有幾縷發絲不聽話地翹起來,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怎麽注意。
而現在,那翹起來的發絲早就蔫噠噠,傳遞出傷心和難過,他有些不忍。
但該做一個了結了。
雲寂青道:“這紅鏈上面有我族秘文加持,你戴在手上關鍵時刻可救你一命。”
梨央眨了一下大眼,眼裏的霧氣很快消失殆盡:“哦,我明白了,臨別贈禮嘛,我用一塊玉靈石租到夫君,這樣算的話,我還賺了。”
“夫君放心吧,我可機靈着呢!遇到危險我比誰都跑得快,才不會那麽輕易死掉。”
梨央只能這樣安慰安慰自己,雖然她舍不得他離開,但她更希望夫君開心。
梨央晃了晃手中的紅鏈:“那夫君可以幫阿央戴上麽?”
見雲寂青半天沒有動作,她放棄了,好吧,夫君一看就是沒做過這活兒的。
下一秒,雲寂青回了一個字:“好”。
梨央樂滋滋地跑到他面前,乖乖地伸出小手,然後把紅鏈遞給雲寂青。
有花瓣飄落到梨央手心,梨央嘟嘴呼呼吹了起來,花瓣找了個方向,旋飛到雲寂青高挺鼻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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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央擡頭看去,這是她第一次發現原來夫君這麽好看,那花瓣貼到他鼻尖上,似乎把他身上的冰層都盡數破開。
雲寂青抿了抿唇:“好了。”
紅鏈帶好,那紅鏈貼在梨央手腕處,襯得肌膚賽雪,嫩滑如水。
雲寂青才發現自己已經盯着梨央的手看了很久,連忙移開視線。
戴好後,梨央左摸右碰,別提多開心了。
贊美的話脫口而出:“夫君,這鏈子好神奇,我一戴上就感覺精神倍增呢!”
梨央皺了皺眉,似在回想。
“也不是說以前沒有精神,但戴上這鏈子後我感覺特別輕松快活。”
随後又認真補充道:“嗯!是這樣的,沒有哪天像今天這樣輕松。”
雲寂青心中了然,這鏈子有鎮魂的功效。小妖怪天長日久地給那梨樹供養妖為,又加上那大貓妖作怪,才導致靈魂不穩。
戴上這鏈子,可保她一時無恙。以後的日子,還得靠她自己。
大梨樹的另一邊。
身着黑色道袍的婦人,伸出拳頭砸向一旁的石牆,直到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咬牙切齒道:“真是可恨啊!”
明明就快大功告成了,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她好恨。
一直冰棱直直向貓妖射去,快,淩厲,帶着殺意,任憑那貓妖怎麽躲,還是擦破了她的臉頰。
“呵呵,這是在警告老身麽?沒有了我特殊功法,我倒要看看阿央能活多久。”
幾日的光陰,一晃而過。
而雲寂青是在夜晚離開的,他知道小妖怪會舍不得,不若在她不知曉時離開。
梨央一起來,什麽也不做,像往常一樣吩咐噗噗給雲寂青也帶去一碟三春糕。她知道雲寂青不喜甜膩,但每每她讓噗噗帶去,他總會吃上一兩塊。
直到今日,噗噗帶着原封不動的糕點回來。
梨央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随口問了句:“咦?夫君今日一塊也沒吃麽?”
問過後,見噗噗一臉擔憂地望着自己:“小姐,姑爺,不,是寂雲公子已經離開了。”
“已經離開了麽?”梨央拈起一塊糕點,嘗了一下,一點也不甜,好苦。
“哦!好吧,那挺好的呀。”梨央聲音有些啞。
“噗噗,你先出去吧,我想再睡一會兒。”
噗噗還想勸勸梨央,還沒來得及,門就“啪”一聲關上了。
梨央靠在門背後,然後直接坐在地上,嘴裏喃喃道:“還真是沒有一絲情意呢……”
梨央有些難過,又有些生氣。
萎靡一會兒後,噔噔噔跑下樓,推開一樓的房間。
房裏幹幹淨淨,像從來沒有人來住過,薄毯也是疊放的整整齊齊,桌椅板凳也都擺放的規規矩矩。
梨央縮了縮鼻子,使勁兒在空中嗅了嗅,都沒有她想聞到的味道。
連忙跑到床榻邊,掀開疊放整齊的薄毯,将薄毯捂在臉上,上面還是沒有他身上的味道,有的只是梨央身上的梨花香和黑色的毛毛。
雲寂青基本不睡床榻,都在打坐,即使他睡過那榻,那榻上的氣息早已散得一幹二淨,哪裏還會有什麽青竹香。
梨央轉身出門,将門扣死,回到二樓。
另一邊,玄羽門,雲頂殿。
“恭迎師祖回門!”
恭賀聲響徹雲霄,铿锵有力。天空中祥雲朵朵,金光萬丈。
這便是玄羽門,因建在仙鶴石山上而得名。山上奇珍異獸,草木葳蕤。最獨到之處便是石鶴只有一只腳着地,整個鶴身呈展翅飛翔狀,竟能馱起一座山。
衆修真門派中,僅玄羽門一派而已。
高座在玉座上的男子,淡淡點了點頭:“近日門內可有要事發生?”
掌門玄毅上前,拱了拱手:“回禀師祖,自師祖離開宗門後,尚未有大事發生。”
玄毅摸了摸下巴處花白的胡子,補充道:“不過,狐族長老莫問丘倒是向我們求取青息丸。”
青息丸,狐貍。
“不給。”雲寂青漠然道。
他對狐貍沒什麽好感。
“啊?”玄毅顯然也沒料到這個結果,雖說人妖有別,但他們玄羽門對妖到沒那麽多講究,老祖更不會過問,今日這是?
玄毅疑惑地擡頭。
他旁邊的大長老玄英扯了扯他的袖子,在他耳邊嘀咕:“你沒發現,老祖今日穿的衣裳變了麽?”
玄毅又擡頭偷偷摸摸看了一眼,這不看還好,一看那還得了?
玄毅在玄英耳邊嘀咕:“還是千絲閣的料子。”就是這料子質地太過普通,也不知老祖怎麽不選更好的料子做衣裳。
雲寂青道:“若無事,就都散去罷。”
二長老玄晔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一本正經道:“不知老祖情劫可已勘破?”
修真界快近千年沒人能飛升成功,雲寂青可謂是修士們的希望,他們求永生,求壽與天齊,唯有飛升上界。
一提到情劫,衆人都豎起耳朵,同門之間不斷互相使眼色。
情劫!!是情劫啊!老祖竟然也有情劫,他們以為像老祖這樣無欲無求,修為莫測的修士怎麽也不會存在情劫一說,現在,他們很想知道,老祖的情劫究竟是誰?
大殿中窸窸窣窣,聲音嘈雜。
雲寂青皺了皺眉:“成何體統?”
掌門玄毅輕咳一聲:“他們也是擔心老祖,還望老祖多多海涵。”
衆人頓時安靜下來,雲寂青淡淡道:“散了罷。”
雲寂青回到無垢居後,脫下身上那件松霜綠的長衫,在剛一碰到身上那件衣衫時,他摸到了一團毛絨絨——小妖怪的毛毛。
無垢居內空空蕩蕩,只有一塊打坐用的蓮蒲,和一張小幾,小幾上面堆疊着一摞摞古籍。
雲寂青像往日那般坐在蓮蒲上兀自翻閱起幾上古籍,直到天上星子探頭。
門外有影子一晃而過,雲寂青極其自然地開口:“直接進來就可,不必……”
“嘎,嘎嘎。”一連串的鵝叫聲響起,打破了雲寂青還沒說完的話。
“真是昏了頭了,小妖怪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雲寂青朝那只大白鵝揮了揮手,大白鵝健步如飛跑到雲寂青面前,想沖進雲寂青懷裏,雲寂大手一揮,大白鵝就撞到他設置的結界上。
梨央在雲寂青離開的第三日,就恢複了精神。
即使寂雲走了,阿娘現在也不強求她和鐵牛哥在一起了,不過阿娘怎麽對她越來越冷漠了呢?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今早她出門遇見阿娘時,她像往日那般和阿娘打招呼,阿娘看都沒看她一眼,是自己沒和鐵牛哥在一起,所以惹她不高興了?
不過今日,這族裏的人都去哪兒了呢?怎麽一個二個都不見了,連噗噗都不見了。
三春糕沒了,她打算再去街上買點兒,可賣三春糕的師傅早就不見人影,只是人沒在,為什麽三春糕還在冒着熱氣呢?
算了,梨央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塊玉靈石放在桌上,然後端了一盤三春糕。
“喲,這不是小梨子麽?”
“怎麽,今日你夫君沒和你一起?你的親親夫君呢?”
梨央瞪了她一眼:“我夫君怎麽樣關你何事?”
那狐貍暗嗤了一聲:“以前你怎麽樣我管不着,不過今日你想走可沒那麽容易。”
狐三娘眼色一暗,看着隐在一旁的貓妖:“你真确定你撿回來的是一只純黑色的狐貍?”
那貓妖冷笑一聲:“自然,非但如此,我還記得當時是在千狐山附近撿到的她。”
“若不是為了我兒,她能活到現在?”
狐三娘睨了她一眼:“能不能活你不配說這話,區區下等小妖也敢傷我狐族之人,未免也太過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