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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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宿二人自是不知道後面發生的這些。這會他正帶着江汜在碼頭買棉花。
碼頭有商船，貨物多而新奇，人流量也大，而且每月還有一日在這可以趕集，只要眼明心清，多留心眼子以免被坑，多數時候還是在這買量大的東西方便。
棉花比棉布便宜，但比起米菜更貴，也要十文一斤，葉宿見這棉花，雪白蓬松，已經去過棉籽，十文一斤不算貴，有便宜的，帶殼帶籽只要八文，但這樣還要自己處理，江汜着急要用，還是買收拾好的，于是買了十斤，花去一百文。
還有時間，江汜便問了葉宿有沒有賣刷牙器具的。
葉宿點頭。
竟然是有！
見江汜期待的樣子，裝好棉花，葉宿領着他去了刷牙鋪子。
進門一問，刷牙子并牙粉，中等的便要八十文。
刷牙子貴，村裏都是用的楊柳枝，反正葉宿沒見過村裏有誰用刷牙子的。
但江汜真的用不慣，挑了一支還要給葉宿買。
葉宿道，“只給我買，我三叔小荀叔，外祖、柳哥兒青哥兒小樹哥、橋哥兒一家買不買？”
江汜聽葉宿說一串人名，福至心靈，這些人，應該就是葉宿最親近的人了……
迅速在心裏估算了一下，不算難事，加上葉宿一共十一個人，一把刷牙子二十文，貴的是牙粉，一家一盒牙粉，葉宿和柳荀家人多，要兩盒，大手一揮，直接買了，共計五百四十文，喜的刷牙子鋪的掌櫃的直接多送了一套。
葉宿：……
葉宿這次真的生氣了，再有錢也經不住這麽花啊，而且這些人又不是江汜的親人，再者說刷牙子又不能用一輩子，買了一次，難不成江汜要給他們買一輩子！
江汜見葉宿悶聲不言語，冷靜一下也知道這次沖動了。
可能是拿到十兩銀子，就像臭屁的男學生，想在喜歡的人面前顯擺，想把好東西都捧到他面前……
等等，喜歡？才幾天，就喜歡了？
不過時下江汜已沒有心思糾結這個了，只想順心而為将葉宿哄好，哄得眉眼彎彎，眼裏帶笑才好。
“是我沖動了，只是覺得你說的話有理，這些人都是親人朋友，不能厚此薄彼。”
又道，“別生氣了，我會努力掙錢，讓你，還有這一大家子一直用得起刷牙子。”說着，輕輕拉了拉葉宿的袖子。
其實葉宿也想過買刷牙子，但是一想到幾個月就要換一次，就舍不得了。
看到高大的漢子低眉順眼地哄自己，氣也消了一半，拿過刷牙子狠狠看了看，就是這麽個玩意兒就要二十文，不就是一塊竹料上戳了好些豬毛馬毛，就不信自己做不出了！
嘴上還說着，“回去我把錢給你，你別拒絕，外祖對你有恩，但柳哥兒橋哥兒兩家與你都沒有往來，你用什麽理由去送？”
是這個道理，江汜就是一時沖動買了，但錢肯定是不會要的，不過現在也不敢逆葉宿的意思，就點點頭沒有接話。
本來江汜還要去買些肉菜糕點，葉宿說什麽也不要，而且葉宿不帶着去他也找不到路，只好回村了。
回村的路上，江汜提了一句回去時間尚早，可以收拾了住到小屋去。
葉宿定定地看向他，“那屋子還沒有灑掃，你過去如何睡？”眨了眨眼又道，“我沒生氣了。”
沒生氣？沒生氣就好啊，江汜這顆老心也落下來了。
“刷牙子你別送了，我把錢給你，你只給外祖他們就行。”末了葉宿又強調一遍。
“那買給你的你要用。”江汜不再堅持，但是葉宿的他還是想給。
良久，才聽見葉宿低低“嗯”了一聲。
車上的嬸子見他倆低低耳語，一個背簍是空的，早上還是滿的呢！便開始打聽今日都做了些什麽買賣，葉宿沒有多說，只道江汜初來乍到，領他去縣裏添置東西，嬸子自然看到了那一簍子棉花，上手摸了幾下，連聲道真是好棉花。
江汜只乖巧安靜坐着，并不接話。
……
到家後，葉宿放了東西，就領着江汜去柳荀家，請柳荀幫忙做衣縫被，還帶上了給柳哥兒兩個買的糖葫蘆。
來之前二人已說好，一套衣服工錢十文，被子褥子五文。
柳荀不要，“在我這做衣服還收什麽錢？”
葉宿拉着他，“要收的，春耕到了，都忙不過來，衣服肯定只能抽空做了，小荀叔你的手藝這麽好，這工錢給的值。”
江汜聽了，便知道給自己做衣服是額外的活計了，也說，“定然要給的……”張了張口，卻不知道喊柳荀叫什麽。
“你也喊我阿叔便是。”
“好，柳阿叔，衣服不急着做，你有時間可以先縫被褥。”
被褥好縫，只是棉花需要彈制，這個只能白天做，晚上可以先将被褥套子縫好，柳荀在心中已經安排好時間。
說好之後，江汜先給了三十文工錢，現今身上還剩十一兩六錢并十文，兩文用作了車費。
……
回到葉宿家大概已是申時三刻，要做晚飯了。
連着吃了好幾天葷腥，晚上就小炒了苔菜心，用幹菜打了菜花湯，将最後一點豬雜并蒸鴨熱了，簡單吃了一頓。
晚飯後江汜将刷牙子送給二老，二老都很開心，原先在縣裏他們也一直用刷牙子，這會急匆匆到這邊來，确實還沒顧上買這些。
許秋芳想了想，跟老頭子說道：“什麽時候我們也去趟縣裏，添置些東西。”
張平也想添置些制藥工具，遂點頭應好。
江汜送完刷牙子轉到竈房，見葉宿在燒水，就走過去幫忙。
“你要不要也洗洗，給你重新拿一套我爹的衣服？”葉宿見江汜進來問道，又指了指鍋裏，“我在煮皂莢水，可以用這個洗頭發。”
這幾日去了山上又去了縣裏，不說不覺得，一說便感覺渾身不得勁是該洗澡了。
皂莢是秋日摘了曬幹存起來的，不僅可以洗頭洗澡，洗衣服也要用它。村裏講究一些的用皂莢水，次一些的就用草木灰，不講究的便什麽都不用，直接用水洗了。
江汜點點頭，走過去幫忙燒水，“你先去，我幫你燒水。”
……
洗洗刷刷夜色漸深，又一日過去了。
江汜原本要睡小榻，讓葉宿睡床，葉宿說他睡不下，沒讓睡，是以江汜還睡在葉宿房間。
躺在床上，江汜回味起今日一天的境遇。
挺好的，越來越喜歡這裏了，雖說沒有電網，但清風怡人，舒适踏實，生活也方便，還有喜歡的人。而就因為生活簡單，讓喜歡也變的純粹簡單了。
是，江汜沒有多糾結，喜歡便喜歡了，現在想來，第一眼就葉宿就有好感了吧。只是葉宿年紀有點小，不知道懂不懂這些，但他可以等。想着想着，江汜又想起葉宿剛剛洗漱完擦頭發的樣子，濕軟的頭發柔柔地垂着，稱得哥兒的臉蛋愈發小巧，不知道是不是春日沒去田間地頭曬太陽，還是江汜眼裏出西施，總覺得葉宿白淨了些……
江汜以前沒有喜歡過人，不知道要怎麽追人對人好，今日買刷牙子就急躁了，但總歸用真心換真心，時時刻刻把葉宿放在心裏，總不會有錯吧……
不過江汜不知道，在乾寧朝這裏，十六歲的哥兒已經可以出嫁啦。
洗了熱水澡一身舒爽。葉宿和江汜都美美睡了一覺。
……
第二日一早張平二老就去縣裏了。
早上起來江汜用了刷牙子，昨晚又想清了些事情，越發神清氣爽。
昨日葉宿要給江汜錢，江汜道這些算藥錢飯錢，現在雖有錢了，沒添置柴米油鹽，還是要在葉宿家吃飯，少說還要吃個把月，還有衣服，穿了好幾天，新衣服沒做成，江汜索性就買下來，這樣算來，跟刷牙子的錢就抵消了，葉宿見江汜堅持，也沒有多言。
不過回房好好研究了一番刷牙子，可算讓他看出點工藝手法，早飯的時候便跟江汜說了。
早飯蒸的饅頭就鹹菜，雖然簡單，但饅頭松軟，鹹菜清爽，有葉宿臉那麽大的大饅頭江汜一口氣吃了兩個，正伸手拿第三個便聽見葉宿對他說道。
“昨日我好好研究了那個刷牙子，是在木頭上鑽了小孔，再将豬毛剪成一簇一簇塞進去，只要有豬毛馬毛，自己也能做，只是牙粉看不出什麽。”
江汜用了也感受到了，這刷牙子其實沒什麽技術含量，只是農家養豬的少，養馬的更是沒有，物以稀為貴，哥兒要是想試，到時候弄些豬毛馬毛回來便是。
“你手法精細，應該能成功，之後買肉的時候我看能不能帶些豬毛回來讓你試試，會做了就省了買刷牙子的錢。”江汜見葉宿的竹編做的很好，想來是有手藝的，這個應該難不倒他。
“嗯，還不急，有這麽多把能用呢。”說着，葉宿就轉過話頭，“上午日頭不高，我先把菜種撒了，再去田裏耕地，下午再幫你去收拾屋子。”
院子裏還有一半的地沒有翻整完，那時候說好給葉宿種菜然後在葉宿家吃飯的，現在飯吃了，菜卻沒種。
“我先幫你把院裏的地翻整了。”江汜拿着鋤頭就要出門。
“不急，只有菠菜直接撒種，你前日整好的地已經夠了，別的種子我得先育秧，等苗長好了再移栽。”菜種育秧，也是和葉盛興學的，這樣果然發芽率和成活率都高了不少。
“你沒事的話，上午就跟我一塊去田地裏整地吧，上午日頭沒那麽曬。”
葉宿二人各有五畝地要耕種，但都還未開始整地，在村裏已經有些晚了，鐵耙還未好，但春耕不等人，能整一點是一點。
江汜答好，多年沒整地了，還是小時候種過地，自己大學雖學了農學，但現世是機械化操作，不知道現在手生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