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楓炎是在他初見赤斂的那個窪地邊找到赤斂的,遠遠看去,只見那人蹲在窪地邊的背影,他把自己蜷成小小一個黑影,看上去有點……可憐?
楓炎朝他走了過去,有意壓輕了腳步,但那人的耳朵格外靈敏,幾乎瞬間就轉過頭來,看向楓炎的臉上挂着一個如太陽般燦爛的笑容,一雙紫眸亮晶晶的,看得楓炎也被他感染,笑意爬上了臉頰。
“你這小鬼,聽覺倒是靈敏,我原想……”楓炎說完想到了什麽停住話頭,調笑了一聲又接着說道:“原想逗弄你一番的。”
蹲着那人站了起來,臉上笑容未減,低沉下嗓音:“我只對你。”
楓炎沒反應過來,接着出聲回了一句:“嗯?”
赤斂離他近了些,那雙紫色眸子裏噙着戲谑的笑,“我說,我只對你,靈敏。”
楓炎表面裝得鎮定,往後退了一步,掀起眼皮靜靜的觑着赤斂,赤斂卻是注意到楓炎紅了的耳朵,心想,原來這神是裝的。
赤斂的玩心也起了,他想看楓炎被他撕下僞裝的樣子,上前一步拉回了與楓炎的距離,擡手緩緩伸向楓炎的耳朵,嗓音魅惑又帶着笑意:“主人,你耳朵紅了。”
語罷,那只骨節分明的手觸上楓炎的耳垂,然後輕柔的捏了捏,感覺到楓炎似乎抖了抖,他才戀戀不舍的收回了手,然後壞笑着盯着楓炎,不再作聲。
楓炎待他收回手後就擡起手來揉了一把耳朵,揉完之後見面前那人笑意更深,耳朵又噌的往上紅了一個度,一時又不知如何是好,就轉過了身,背對着赤斂。
良久,那人的耳朵褪去豔紅,才清嗓說道:“小鬼,該回仙界了。”
說罷,楓炎就提步往外走去,行至一棵楓樹下時,身後的小鬼叫住了他,那人說:“主人,等等。”
楓炎聽聞停下了腳步,未轉回身去也未回應一字,他因小鬼“捉弄”他的事,心裏還燃着一丢丢小火苗。
身後的小鬼似乎并未在意他沒有回話,只是又開了口:“主人,我……我有話想……想和你說。”
楓炎聽完赤斂的話,察覺到那人從聲音裏透出的慌張,只好轉回身去,出聲安撫:“那你說吧,我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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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對着赤斂粲然一笑,紅色的楓葉如烈焰,楓炎一襲黑衣在烈焰裏,笑容絢麗,那場景赤斂記了很久很久。
赤斂從那幅美景裏掙紮着出來,就隔着距離看着楓炎,楓炎也在看着他,他就在楓炎的注視裏緩緩開口,語氣鄭重又真摯:“楓炎,我……”
赤斂我了好一會兒都沒能說出口,最後還是不敢直視楓炎的眼睛,偏移了視線,把後面的話說了下去,然後移回視線,他看到楓炎聽到那話後一怔,雙目卻是盯着他不肯移開,赤斂在裏面看到了自己一直在追求在渴望的東西,沒忍住紅了眼眶。
赤斂說:“我喜歡你。”
即便赤斂幾乎确認了楓炎的心意,但真的對他開口剖出心中所念所想,對那人表明心意時,他還是緊張的結巴了起來,一句我喜歡你好像會要了他的命,梗在喉頭處,不易出,更咽不下,最後終于吐出,滿腔都出了一口氣,身上的血才仿佛回了暖,他才仿佛活了。
他想說,楓炎,我喜歡你,想占有你,想照顧你,更想把你據為己有。
他想說,楓炎,我肖想過你很多次,我的情,我的欲皆來源于你。
他想說,楓炎,我想對你行不軌之事,每靠近你一毫,我的血肉都叫嚣着要把你拆吃腹中,與我的骨血融為一體,生生世世都無法将之分離。
他想說,楓炎,我不是什麽乖乖蓮花,聽話書童,我一直都在僞裝,只是想接近你,有這樣卑劣的行為和這樣龌龊的心思,這樣的我,你還會喜歡嗎?
這些話最後卻都沒能說出口,他沒想到自己會那麽緊張,最後只皺皺巴巴的說出了我喜歡你,而這些話就這樣從喉頭又落回心底,再不能見光。
赤斂也沒有想過,等待楓炎回應的一分一秒會那麽難熬,楓炎每多一分一秒的沉默都好像會伸出一萬只手把他往深淵推一步,原來,即使表明了心意,楓炎沒給出回應的那一刻,所有感覺到的勝券在握都會變成自作多情,那顆心就一直懸着,從激烈跳動到一動不動。
就在赤斂以為自己即将墜入情愛的深淵時,楓炎抱住了他,把下颌埋進他的肩,雙手緊緊環着他的腰,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顫着手回抱上去,恍惚間,聽見埋在他肩上的那人說:“我喜歡你。”
楓炎其實也打算和這個小鬼說清楚,只是未料到,他的小鬼先開了口,先剖開了心,眼裏浸滿情欲,卻又那樣緊張,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好像會被拒絕一樣。
可怎麽會呢?他明明也已經傾心于他,只是那句心悅,那句喜歡還未來得及開口,他以為他表現的已經足夠明顯。
他能看出小鬼對他的喜歡,但真的聽到他鄭重其事的吐出那句我喜歡你,還是忍不住心頭一顫,然後心裏好像被扔進了一塊觸血即融的糖,随着心髒的血流向全身,好像泡進了蜜罐一樣,又帶着如陽光般的暖意,随之而來的開心、感動、難過,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楓炎和赤斂回了仙界,兩人心照不宣,赤斂明明私下裏什麽低俗混蛋的想法都有過,更是把那夢翻過來覆過去變着花樣的做了一遍又一遍,此刻卻純情了起來,連楓炎的手也不敢去抓了。
還是在無意間相碰時,楓炎扣住了他的手,然後十指相握,溫度從掌心傳來,兩人都握的緊了些,暖意更是從手心漫至心髒處,填滿了整顆心。
回到冰焰殿楓炎才後知後覺害羞了起來,躲進了書房,不準赤斂強闖,他想冷靜冷靜,卻讓赤斂慌了神,生怕楓炎後悔,一直在書房門口叫着,嚷着,哄着,情話張口便來。
楓炎終是沒能抵住這甜言蜜語,從書房中出來了,那人就一臉笑意的看着他,不作聲,他看着楓炎逐漸要被他看惱了,才開口道:“楓炎,你終于是我的了。”
語氣如獲至寶的欣喜,又如深藏的願望終被實現般的長嘆,讓楓炎愣了神,他的喜歡總是讓他不知所措又欣喜若狂。
“去楓蓮亭走走吧。”楓炎開了口,不知為何,此刻他十分想和赤斂去楓蓮亭坐一坐,去看一看蓮幽池。
“楓炎,是想和我憶往昔嗎?”赤斂此刻膽大了起來,一把拉住了楓炎的手,握的很緊。
“你現在越發不加掩飾了。”楓炎笑着對赤斂開口,他的手被握的很緊,甚至有些痛感,但他沒有掙脫,他知道赤斂為何握的那般緊,他也有同樣的想法。
“因為現在,你是我的了,所以……楓炎,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你能感受到麽?”赤斂說着把楓炎的手往自己心髒處按去,然後語氣認真的開口,“它是為你跳動着的,只為你。”
楓炎的手觸上了一片溫熱,手心處傳來的震感與他的心髒同頻跳動着,他感受着兩個心髒的跳動,好像融為了一體,在這樣的背景音下,楓炎深情的注視着赤斂開口,他說:“赤斂,我一直都感受得到,我的心髒也只為你跳動,它們甚至流着一樣的血。我的血早已融進了你的骨血裏。”
赤斂一直記着楓炎為他剖心頭血,他本不用楓炎為他如此,可……這件事一直是赤斂心頭的傷口,如今被楓炎這樣提起,這道傷口才堪堪結了痂,赤斂不知道該怎樣用言語去表達此刻的心情,只好擡起手攬住楓炎,抱着他,好像用這個方式,他不用說,楓炎也全知道。
兩個人在楓蓮亭坐了很久,絮絮叨叨說了許多的事,最後提起了赤斂送他白衣之事,那件白色仙袍至今仍未動分毫的保存在楓炎的寝殿。
赤斂問他為何不穿,楓炎說去看冥蒼不合适,即使冥蒼不會在意這些虛禮,看着赤斂有些失望的神情又添了一句心聲,他說,他舍不得。
那是他自成為戰神之後唯一的一件白色仙袍,又是赤斂贈他的,意義非凡,他舍不得穿,他只想珍藏。
赤斂卻笑着說無事,他為他做了很多件仙袍,讓楓炎不必在意,以後他的仙袍赤斂都會為他親手做。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很多,楓炎靠在赤斂的肩頭,聊着聊着沒了聲響,赤斂低頭一看,楓炎睡過去了。
赤斂看着楓炎的睡顏,低頭在楓炎的額角輕柔一吻,然後施了個小仙術,小心翼翼的把楓炎移回了寝殿的床榻之上,坐在一旁看護了楓炎許久,才起身離去。
他終于得償所願,他終于可以肆無忌憚的與這人耳鬓厮磨,他終于可以擁着這人,吻這人的唇,他終于得到了那一句他渴求多年的喜歡。
楓炎喜歡他,楓炎說他喜歡他!他感覺自己腦海裏只有這一個念頭,也唯有這一個念頭便可抵他餘生所有歡樂無虞。
後來赤斂又送來了好幾件白色仙袍,也一直磨着楓炎換上他親手做的仙袍,他抱着楓炎,在楓炎耳邊故意沉着嗓音說話,一遍一遍的渴求,主人,你穿上我為你做的白色仙袍,可好。
楓炎不出聲,他就吻他,一遍又一遍,楓炎實在招架不住,只好答應,起身回寝殿,誰料身後的小鬼竟一步也不離的跟着,嘴裏還一直說着渾話,最後楓炎好不容易才把他關在門外,匆忙換上白色仙袍。
那小鬼就在門外候着他,見他開門,眼睛都看直了,楓炎還沒來得及就此戲弄一番,他就撲過來抱住他,在他耳邊喃喃:主人,你穿白衣真好看,看得我……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楓炎及時止住,楓炎推開了他,他知道若再不阻止,此人又要開始說些浪蕩話了,自那次楓林回來後,赤斂的膽子越發大了,總抱着楓炎可勁說些調戲他的渾話。
赤斂見楓炎推開他也不惱,他現在已經習慣了,楓炎的臉皮實在是薄,總抵不住他一兩句渾話調戲。
他們最後去了楓蓮亭,他們越來越愛坐在楓蓮亭了,或許是那兒留下了他們足夠多的回憶,又或許他們的故事在那兒才算真正開始。
赤斂拿了一壺新釀好的酒,他們許久沒有對飲過了,他想看楓炎白皙的膚色漫上緋紅,他想和楓炎喝交杯酒,他想……
楓炎喝酒易上臉,喝的不多,但臉上卻已爬上薄紅,看得赤斂心頭一熱,壓住楓炎就狠狠吻了上去,竭力掠奪屬于他的氣息,肆意蹂躏他的唇舌,像是要把一直壓抑着的欲望都釋放一樣。
這個吻開始的猛烈,結束的溫柔,赤斂的唇離開時,楓炎還緊緊抓着赤斂胸前的衣衫,被松開後,喘息的厲害,胸膛起伏個不停,雙唇被吻的紅腫一片。
赤斂卻沒有給他太久的喘息時間,他像餓急了的狼,又吻了上來,只是這次吻的很溫柔。
赤斂銜着楓炎的唇珠厮磨着,用軟滑的舌頭一遍又一遍在楓炎的唇縫試探着,然後一舉攻進他的口腔,與另一片溫熱糾纏,似乎是吻夠了又似乎是想留楓炎喘息的時間,他離開了楓炎的唇,埋在楓炎耳邊,嗓音魅惑,“楓炎,我想要你。”
語罷,不等楓炎回應便含上了楓炎的耳垂,舔着,輕輕咬着,感受被壓着那人輕輕顫動,一路吻過他的側頸,吻上他的喉結,露出牙齒輕輕在上面刮蹭着,然後往下移去,手也不安分了起來,扯開楓炎的衣服,露出了大片肌膚,狠狠吻住鎖骨邊緣,留下印記,又繼續往下吮上那一抹桃紅。
白色衣衫被赤斂扯的淩亂一片,将脫未脫,某人不安分的手撫上一片滾燙,激的楓炎溢出一聲嗚咽,然後被赤斂狠狠堵住了那已經紅腫的唇,又是一番糾纏。
楓炎唯剩的理智叫嚣着讓他在接吻間隙喘息着吐出幾個字:“回……回寝殿。”
赤斂抱着他回了寝殿,把他放在床榻上後又吻了上去,喘氣的間隙在楓炎耳邊喃喃低語。
他說,我一直都想把那件白袍一點一點從你身上扒下來。
他說,我想看你衣衫不整的樣子。
他說,我想你穿着我做的仙袍承受我的愛欲。
……
赤斂渴求的春宵一刻終是如願,一直抑制住的欲望此刻如洪水猛獸般席卷而來,最後只聽得楓炎喘着氣,斷斷續續溢出的聲音浸滿情欲。
殿內春光一片,殿外月色正好,一輪彎月挂在黑夜之中一動不動,一片雲随着風而來,強勢的遮住了月亮的尖尖。
這片雲似是覺得不夠,挪動着想要将整個月亮都遮了去,月亮卻是不如它的意,指揮着風吹開這片雲,不願被這片雲遮擋半分光彩,這片雲卻是頑強得很,任由風吹它自巋然不動,可着勁往月亮上湊,非要将月亮遮掩住,不透半分華光。
最後終是月亮妥了協,任由這片雲将他遮掩了半分不剩,天空唯餘的一抹淡光也消失,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許是那片雲餍足了,才舍得将月亮露出來,只是這時已天光大亮,再無人能注意到月亮,也無人能注意到淡淡的月光。
然而那片雲似乎又起了興致了,緩緩纏上了月亮,來回折騰不休,這樣露于天際又似是隐匿于天際的環境格外滿足了那片雲對月亮的占有欲。
天空亮了又暗,不知過了多少時日,那片雲卻是一點也不肯就此罷休,直至月亮起了怒意,指揮着風一舉将雲吹開了,月亮終于重現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