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生生不離，世世不棄
生生不離，世世不棄
楓炎回仙界後還沒去找天冥請罪，就聽說天冥上神新封了一個專門記敘凡人命運的小仙，賜名凡塵仙君。
楓炎一聽有些疑惑，心裏隐隐有些不安，他沒把陳落塵帶回仙界，怎麽會這麽快就找到替補？這個新封的小仙是哪來的？
為了一探究竟，他馬不停蹄的去了天冥書房，天冥的木桌旁立着一個白衣男子，那個背影楓炎再熟悉不過了，他與他在人間喝着酒，聊過詩詞歌賦，也打趣過他的情窦初開，見過他潇灑公子樣，也看到過他的落魄。
楓炎心裏的不安消散了，滿腦子都是不解，為什麽陳落塵會在這裏？
天冥看到楓炎了，沖着陳落塵揮了揮手，陳落塵抱着一堆卷軸，轉過身離開，走到楓炎身前沖着楓炎颔了颔首，面無表情的離開了，好像兩人只是初見。
兩人擦身而過後，楓炎立馬轉過身叫道：“陳落塵！”
陳落塵停了步子，轉過身來，臉上還是毫無波瀾，聲音沉悶悶的，“楓炎上神，這世間已經沒有陳落塵了，我是新來的小仙，仙號凡塵，專門負責記敘凡人命運的。前塵已過，再無後續。”
陳落塵說完就走了，楓炎看着那個背影，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凡塵仙君是陳落塵被迫套上的枷鎖。
楓炎壓着怒氣，坐到了天冥對面，天冥卻是先開了口：“楓炎，人間之事皆有定數的，我說過的，所以此事毫無回寰的餘地。”
楓炎壓着怒火說道：“天冥，你為什麽就那麽相信那塊破石頭，我不信什麽定數，我只知道這個什麽破凡塵仙君是陳落塵的枷鎖，我只知道如果我早一步，這一切破事都不會發生！”
天冥沒什麽反應，還是很平靜，“楓炎，你冷靜一點。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放任陳落塵自缢又會是什麽後果？他會灰飛煙滅，在這三界再難尋蹤跡，但他的家人還有輪回。”
楓炎愣住了，他不知該如何去反駁，他沉默了。
天冥繼續說道：“你以為你放過的塗厭正在世間某個地方浪跡天涯是麽？我也以為是的，可是我尋遍三界都沒有尋到她的蹤跡。”
楓炎擡頭看着天冥，眼眶一下就紅了，一臉難以置信。
天冥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曾經放過的，覺得的沒必要把他們禁锢在仙界這個所謂的仙位上的人或妖，都在三界失了蹤跡。但這不是你的錯，這是他們自己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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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炎聽完整個人已經僵住了，那麽多人或妖，都因為他在三界失了蹤跡。
天冥起了身，走到楓炎旁邊坐下，罕見的用溫柔的聲音說道：“你可能以為我讓你去尋的有仙緣的人或妖都是我自己選的吧，其實不是的，你總說我太過相信冥池石，可是你要知道我們是他創造的。所有仙也好，神也罷，都在他的操控之中，他不會允許有人忤逆他的，控制不了就毀掉，就讓其在三界消失就好。所以，楓炎，若是這次我不出手把陳落塵帶回仙界，可能冥池石會提前對付你的，你去過那兒了，應該看到了，我不想我唯剩的親人消散在三界，再尋不到蹤跡。”
楓炎眼眶裏的淚何時滑落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好久好久沒有見到這個他喚作兄長的天冥了，自從冥蒼那件事之後。
“兄長，我錯了。”楓炎壓着哭腔靠着天冥的肩說道。
天冥笑了，摸了摸楓炎的頭，“都多大了，還哭鼻子。”
楓炎繼續道：“你這話接的，我們好像凡間的普通兄弟。”
說完，兩個人一起笑了。
兩個人就這們在木桌前坐了好久，坐到楓炎的情緒平靜下來，坐到赤斂等不及來尋楓炎。
楓炎擦了擦眼淚，沖着已經起身的天冥叫道：“天冥，你不許笑我！”
天冥忍着笑，肩膀有些顫動，壓着笑假裝平靜的說：“我沒有。”
赤斂已經等不急要闖門而入了，楓炎只好整理整理仙袍準備離開，背過身準備離開時，天冥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楓炎，你記住，這不是你的錯，你沒有錯，再等等吧，很快了。”
楓炎有些疑惑，還沒開口問，就被闖門而入的赤斂打斷了，闖進來的赤斂一眼就看到楓炎紅着的眼眶，噌一下就奔着天冥而去，生氣的嚷着：“天冥，你他媽幹什麽了！他那麽尊敬你你竟然敢真的懲罰他！我殺了你！”
楓炎一把拉住了赤斂，勸道：“他沒有，你冷靜點。”
天冥站在書桌面前，靜靜的看着赤斂，面無表情甚至還有一點點嫌棄。
楓炎拉着赤斂準備離開的時候，天冥問了一句：“楓炎，你不打算告訴他麽。”
赤斂一臉莫名奇妙的往後看了一眼天冥，又看向因為這句話停住步子的楓炎，聲音聽不出感情，“我會的。”
說完，就拉着赤斂離開了，出了天冥的寝殿赤斂就沒忍住問楓炎道：“你為什麽哭了？天冥真的沒欺負你？天冥說什麽你瞞着我是什麽？你真會告訴我嗎？”
楓炎嘆了口氣，“小鬼，能不能等回寝殿容夫君慢慢道來呢？”
赤斂就是這樣，只要是楓炎給他一小點的甜頭，他就立刻像只順了毛的小狗狗，特別的乖巧聽話。
接下來，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牽着手靜靜的走回了冰焰殿，直奔楓蓮亭。
楓炎坐下，赤斂也跟着在一旁坐下，緊緊挨着楓炎，等着楓炎開口。
“陳落塵就是凡塵仙君。”楓炎的聲音很輕，語氣淡淡的。
“我見到他了，這是怎麽一回事？”赤斂伸手攬上了楓炎的肩。
楓炎順勢靠到了赤斂肩上，繼續說道：“天冥和我說，如果我放任陳落塵自缢，他将會灰飛煙滅，塗厭在三界也都尋不到蹤跡，所有我以為仙位會禁锢他們而放任他們離開不成仙的人或妖，都在三界尋不到蹤跡。”
楓炎說着，眼淚又溢出了眼眶，他的聲音帶了哭腔，“我的自以為是害了好多人和妖啊。我……”
楓炎沒再說下去，閉上眼睛把頭埋在了赤斂肩上，赤斂雙手摟上了楓炎的背，在他耳邊輕輕吻着。
楓炎平複了情緒又接着說：“天冥說這不是我的錯，是他們自己的抉擇，可沒有我，他們就會成仙，不會灰飛煙滅。”
赤斂的手輕輕撫着楓炎的背，輕聲道：“可是如果給他們選擇，他們真的會選擇成仙，而不是灰飛煙滅嗎？天冥說的沒錯，不是你的錯。”
楓炎沒有說話，赤斂又說：“那我們明天去問問陳落塵，看看他會選擇什麽？”
楓炎：“我欠他，他不會見我吧。”
赤斂：“不會的，而且你發現沒，所有天冥要我們去尋的人都必定經歷一些苦難，這是不是有些奇怪。”
楓炎：“天冥說，要我去尋的每一個人都是冥池石那塊破石頭定的，所以……”
赤斂接話道：“所以，那些苦難是因為他們被選中了所以才必須經歷的。”
楓炎：“天冥還說那塊石頭不允許有人忤逆它！”
赤斂：“所以這些被選中的人就只有兩條路，成仙，消散于三界。”
楓炎：“我就知道那塊石頭不可信，所以天冥他說的等等是……我知道了。”
赤斂聽楓炎的話，聽得一頭霧水，“天冥說的等等是什麽？對了，剛剛還沒問，你說的冥池石在哪？我怎麽一直沒聽你講過？你瞞着我的事又是什麽？你想告訴我嗎？”
楓炎：“天冥說的等等應該是他找到方法對付冥池石吧，以前沒和你說過，我和天冥都是在冥池石降生的，冥蒼也是，那塊石頭生來就存在，它會給我們一些指示，也就是所謂的天意，但我不信。”
楓炎停頓了一下，擡手撓了撓赤斂的下颌接着說道：“我瞞着你的事當然想告訴你了，其實就是天冥在冥池石看到了我受天罰，我也去看了，不過是幾道天雷罷了。”
赤斂聽完卻是不淡定了，“天雷！什麽時候？你一直瞞着我是不是因為和我有關？”
楓炎坐直了身子，不再靠着赤斂的肩，注視着赤斂的眼睛道：“如果和你一刀兩斷就不用受天雷，你真的要和我一刀兩斷嗎？”
赤斂回視着楓炎，“雷刑我扛，死也要和你糾纏不清，我要你記着我，生生世世。”
楓炎笑了，眉眼十分溫柔，“不過是幾道天雷，我們一起扛，我偏不信什麽天意，我就是要和你生生不離世世不棄。”
赤斂沒再說話，因為楓炎說完就吻上了他的唇，這是第一次楓炎如此主動的吻上他的唇，他們的呼吸熾熱交纏，正如此刻兩顆同頻跳動的心髒，為對方存着熱烈的愛意。
溫熱的火苗燃起，兩人都往裏添加着名為愛的熱油，小小的火苗噌的洶湧起來，熱意彌漫全身，愛欲燒起，兩人的眼裏腦裏心裏都只有對方，都只想把對方融進自己的骨血裏，任由火勢襲卷起來，越來越滾燙。
兩人一番糾纏，也許是愛意上了頭，這次的楓炎顯得十分主動，勾的赤斂欲罷不能，恨不得此後都将楓炎禁锢在床榻之上，任由他予取予求。
赤斂不知道的是，楓炎早在和他說出天罰之事前就已經決定了一件事，若能歸來，那他們就可以做一對自在的仙侶；若不能歸來，那活過這麽多的歲月便也足夠了。
他知道有一種禁術，無論對方是人、是仙、是魔、是妖還是神，只要施法者對其用自己的純粹靈力施予此法，就能封存其的記憶，除非施法者能用同樣純粹的靈力解開，否則記憶會被永久的封存。
他想，也許，他可以讓赤斂此後都不再記得他。
他是自私的，他沒有給赤斂選擇的機會，但那件事他必須去做，因為他欠下的命他得去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