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番外3:伊登+賽斯(中)
番外3:伊登+賽斯(中)
(中)
蟲族世界,一次覺醒極為重要,是未成年蟲崽正式走向成熟獨立的第一步。
這個時間通常發生在二十五歲左右。具體時間和個蟲身體素質及遺傳基因有關,前後一兩年都很正常。
這是帝國歷2334年的4月。伊登二十三歲。賽斯二十三歲。
以上按照帝國标準歷計算。
然而實際上,自賽斯注冊成為諾弗瑞森的學生、并在這顆大雪覆蓋的星球上生活開始,他的時間和伊登的便有了差別。
按帝國25區1:1.533的時間流速比計算,賽斯現在已經二十四歲十一個月。
第一年放假回瑞德哈特時,這點差異還不明顯。等後來使用傳感艙見面時,賽斯的變化已經很大了。
不光是身高和氣質、也不是日漸飽滿的肌肉和強健的線條,是切切實實沉澱在雌蟲紫灰色長眸裏的時間。
帝國大學标準學制五年。諾弗瑞森作為軍校也是五年。但這個五年,是标準歷。對于生活在這裏的學員和教官來說,是整整七年半。
幾年軍校生涯,賽斯的自卑比高中時好了很多。
他很少查探伊登的隐私,充分展現着對雄蟲的信任。但伊登總是能通過他細微的面部表情、肢體動作和直覺,知曉他未出口的不安和緊張。
熱戀中的情侶分隔兩地十分痛苦。可每每想到無論自己承受多少,賽斯總比自己多一倍多,伊登就無法開口抱怨。
他讨厭賽斯受傷時自己無法幫他清理傷口。他嫉妒可以天天見到賽斯的喬普林。他迫切地想知道對方每日生活的細節。然而他什麽都做不了。
他還需完成課業、社會實踐,忙着考試考證,隔三差五幫雙親分擔點力所能及的外交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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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一次覺醒,無論如何,他都要在賽斯身邊。這可能是這幾年裏,他唯一能為對方做的了。
伊登調取了賽斯的體檢報告和血液樣本數據,将數據傳回布魯斯凱,請家族醫生幫忙推算雌蟲的覺醒時間。
等收到反饋數據後,伊登又和其他幾個渠道的進行比對核驗,然後親自多次驗證後,确定了一個大致的時間範圍。
他向雄父報告了自己的計劃。對方欣然應允,幫他協調大學課業,還調派護衛陪他一起過來。
“你應該多去看看他。”臨走前,夏恩語重心長。
“這不叫私事公辦,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記得,為自己愛的蟲做什麽都不過分。”
伊登漲紅了臉。
相比雄蟲的勞師動衆,雌蟲的一次覺醒通常處理的很是簡單粗暴。基本都是關在小房間內,用強悍的身體素質硬熬過去。
就算賽斯是皇子殿下,他所處的環境也決定了他不會有什麽特殊待遇。
看着對方迷茫怔楞的表情,伊登知道自己猜對了。
顯然賽斯在這一點也十分傳統。雖然兩蟲有婚約,可比起自己的舒适,他更在不想麻煩伊登。
“我、我沒忘……可是你也沒必要……這種小事……”
“賽斯,和你有關的任何事,對我來說都意義重大。”
伊登的口氣是如此的輕松自然,仿佛在說再稀松平常不過的事實。
賽斯無法表達這一刻心中湧出的喜悅。他只能将頭扭到一邊,試圖掩蓋臉上燒起的熱度。
這是負隅頑抗。
伊登為了他,不惜調整繁忙的學業日程,冒着白來一趟的風險,耗費精力和時間……
只要一想到這個事實,一股顫抖之流便竄過他的身體,讓他剛剛才偃旗息鼓的某處再次燒灼起來。
賽斯咬起下唇:“你能待多久?”
“十三天。”伊登回答,“你不用擔心。我把所有假期都攢起來了。提前進行單蟲考試,交了兩倍的作業。實在沒法處理的,都找到接手的蟲啦。”
“是标準歷還是——”
“二十天。”伊登知道他在問什麽,他咬上雌蟲的嘴唇,笑聲從喉嚨裏溢出:“接下來這段時間,你睜眼是我,閉眼還是我,不要煩哦。”
二十天假期的前兩天,伊登沒下過宿舍樓。
諾弗瑞森日照時間很長,一天只有兩三個小時是黑夜。于是賽斯在就寝時間,拉着伊登的手,帶他在學校參觀游覽。
諾弗瑞森最初是做為戰略要塞建立的。最早生活在這裏的蟲族,既是學生也是戰士。
戰争結束後,除了外觀破損有些嚴重,其他設施基本都保留了下來。國會不願意撥款修繕,歸屬地領主也不想多花一毛。
于是千百年來,諾弗瑞森成了一座活化石、老古董,其他星球早已淘汰的東西,這裏還在用。
這也是為什麽只有平民尤其是貧民才願意來。因為它學費低到忽略不計,同時确實能學到很多東西。
諾弗瑞森的畢業生雖然被軍團裏的貴族們排斥,但超出平均值一大截的各項能力和一些改革派的青睐照拂,讓他們也很有發展前途。
這是賽斯被喬普林說動的根本原因。
他生在皇族。這是他無法更改的事實。與其怨天尤人的逃避現實,不如将命運握在自己手中,選擇他想走的套路。
相比小心翼翼追捧他的貴族軍校,他在這種地方,更能得到他想要的認可。
參觀路上,伊登借機問了很多相關的問題。
比如他在這裏的第一年。比如他有沒有被欺負。最重要的,他是怎麽從人人譏笑變成了人人懼怕,并得到了“大魔王”這樣的綽號。
過去三年裏,賽斯對伊登的這類詢問總是語焉不詳地帶過。他不想讓對方為自己擔心。而伊登也洞悉了他這種心理,問過兩次後就停止深入。
現在嘛,賽斯從對方連珠炮般的提問中,發現伊登一直還在惦記。
“第一學期……”
賽斯拂開石頭上堆積的雪,和伊登并肩坐下。他望着庭院中矗立的創始蟲雕塑,聲音不由低沉下來。
第一學期。很難。如所有蟲擔憂的一樣,他的皇子身份為他招來了對立和仇視。
每次沖突,賽斯都用拳頭解決。他贏和輸得次數對半開。每當他想逃時,他就會想起他對伊登說過的話。
——他要堂堂正正地站在伊登身邊。
不會再有“污點”。他要每一只蟲,看到他們在一起,都只會說“你們很配”。
幾個月後,他不要命的兇殘刷新了他的身份。
諾弗瑞森訓練量非常大。比起其他軍校,各種類型、不同範圍的演戲比賽更是從不間斷。
這裏信奉“以戰代訓”,第一學期教學就有實彈射擊和戰車對抗。只要不是斷胳膊斷腿,前一天再怎麽悲慘,第二天都要雪中負重長跑。
耐心和尊重是最稀罕的。每只學員,在教官眼裏就是回收率不同的垃圾。
第二學期。賽斯可怕的自我加訓開始顯出成果。他從吊車尾飛快地變成了排頭兵。別蟲吃飯他訓練,別蟲睡覺他訓練,別蟲訓練他還在訓練。
伊登捏着賽斯的手咯吱作響。雌蟲擡頭,就看對方秀美的雙眉緊皺一起,滿眼都是疼惜和憐愛。
“……長久睡眠缺乏會引發一系列問題……”
疼痛從胸口散開。為了平複情緒,伊登下意識拿出平日實習的專業口吻。
賽斯輕撓伊登的手掌心:“訓練其實很上瘾的。他們覺得辛苦,我剛好樂在其中。”
“這裏網絡很差,發條訊息都要重試五六七八次。與其耗在休息室,不如去流些汗晚上睡得更香。”
伊登拉長了臉。賽斯笑出聲來,繼續回答對方的問題。
“他們叫我什麽‘大魔王’,是因為我被罰修補花園時,幹掉了兩只雷獸。”
賽斯指了指前面一片素白的空地,頗有些得意。
雷獸是這個星球最富有破壞力的原生物種。
平日裏,學校有專門的防護網将他們擋在外面。但也有極小概率,它們會聰明的發現一些破損的管道或者壞掉的防護漏洞,從那裏飛進來大肆破壞。
雷獸不喜歡這些占據自己家園的外來物種。會發出雷電攻擊,或者抓走飛上高空,又将獵物摔死。
“他們的攻擊對我無效。”賽斯說道,“我趁它們愣神時,砍斷了它們的腿。”
雌蟲輕描淡寫,伊登卻可想象當時的驚險。昨天晚上,他在賽斯背後看到了那條猙獰長疤。
賽斯說那是勳章,伊登卻只覺得那是一根刺。
一根深深紮進他心髒的刺,一根無時無刻不提醒他,要更強、更厲害的刺。
他要晉升A。越快越好。這次見到賽斯,一種緊迫感沉沉壓在他的腦後。他不得不半夜爬起來寫了滿滿兩大張計劃。
游覽完畢回去時,伊登和賽斯在走廊遇到了兩個熟人。
賽斯的房間在宿舍樓七樓。宿舍五樓以上都是高年級的,七樓是提供給級長們的單蟲間。他的隔壁就是雷奧哈德。
雷奧哈德是喬普林的哥哥。是他和賽斯分隔兩的“禍起”。
因此當伊登看到迎面走來的雌蟲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同時他難得忽視禮貌問題,盯着這只蟲看了整整一分鐘。
雷奧哈德黑發黑眼。五官英挺,眉目端正。一舉一動都是無可挑剔的貴族風度。怎麽看都不應該來諾弗瑞森。
“看夠了就趕緊走。”紅頭發的雄蟲不掩敵意,站在雷奧哈德身後一個勁催促。
“多虧請假休息的某蟲,他起床時間又早了一個小時。”他不爽地瞥了一眼賽斯。
“沙希利!”雷奧哈德怒斥了一聲自己弟弟,轉而對伊登溫和的笑:“你們難得見面,好好休息。其他事有我看着,你放心。”
雷奧哈德拍了拍賽斯肩膀,轉身匆匆下樓,去做晨間點名。
第三天。伊登跟着賽斯,加入到諾弗瑞森的日常訓練中。
他們一起慢跑,繞着這那棟古老又陰森的建築。賽斯會放慢腳步,他喜歡和伊登并排跑,踩着同樣節奏的步伐,同時撞擊地面,在松軟濕潤的土地上留下一個個腳印。
第四天的下午,手癢難耐的伊登和賽斯在訓練室互毆。
伊登的體術又強了。
賽斯被按倒到軟墊上,感受着手腕的窒息感。
圍觀的蟲群擠滿了每個入口。竊竊私語随着兩蟲揮出的每一擊上下起伏。
這本是一場私蟲練習。不知道怎麽的走漏了風聲。洛奧斯特的名頭成了最大的助推器。到最後,第五個教-員前來詢問是否可以現場觀摩學習時,伊登自己點了頭。
這是只比拼技巧的對抗。賽斯帶上專用的力量抑制器。然後不止一次被這只雌蟲擊倒。
他對此接受良好。也欣喜于雄蟲的進步——在他一刻不停地往前走時,伊登也按照自己的方法,磨練着自己。
當然也有一點點不爽——這本是他們的獨享的時光,現在卻成了軍校免費的教導課。背後促成這一切的……賽斯冷笑,等伊登走了,一只也別想逃。
第七天,兩蟲在床上浪費了一整個下午。等伊登在一片暖熱中蘇醒,已是晚飯時分,但窗外仍然一片炫白光亮。
賽斯坐在床邊,一臉鄭重地看他。
“你有事要外出?”這麽多年交情,伊登一眼就知道賽斯要說什麽。
“預計下個月的演習因為天氣原因調到了明天……”賽斯的嘴唇抿緊了,“這次關系到期末考核和評級,我……”
他不看地看了一眼雄蟲:“你好不容易來看我,我卻因為這種事糾結……”
“那當然要去啊。”伊登不解:“啊,你擔心我?”
賽斯點頭。
“我又不是小蟲崽了。有手有腳——”伊登卡主了,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他眯起眼,猛地從床上坐起,一把住賽斯的手:“這次演習,我和你一起去。”
賽斯:小伊,chuang上你是王。其他地方,你總得給我留點強項。
伊登:??
賽斯:(嘆氣)。當我什麽都沒說。
啦啦啦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