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番外3:伊登+賽斯(下2/3)

番外3:伊登+賽斯(下 2/3)

(下-2/3)

凡事都要做計劃是伊登的蟲生準則。

如果沒有計劃,那也是因為之前定了“今天沒有計劃”“這件事順其自然”“偶爾享受下随機應變的驚喜”。

賽斯的一次覺醒顯然不是這種可以“沒有計劃”的事情。

眼下的情況大致符合方案D的發展。

伊登将抑制劑裝進注射器,在賽斯手臂上緩緩注入後,又用急救箱的藥品幫雌蟲處理了腿上的傷口。

賽斯則幫伊登檢查了全身。因為保溫服材質很結實,雄蟲基本完好無損。說基本是因為伊登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腳扭了。

賽斯恨鐵不成鋼地嘲了伊登幾句,同時也為自己之前沒有發現而惱恨不已。

他最好的朋友從小時候起就這樣,經常身上青一片紫一片,然後自己還毫無所察,有時被賽斯看到時,結的痂都快掉了。

賽斯跪在地上,幹脆利落地給伊登腳踝噴上止痛噴霧,末了又拿專用的透氣繃帶纏上。整個過程娴熟穩健,和專業的醫護蟲看不出什麽區別。

處理完後,賽斯一擡頭,正對上雄蟲笑意盈盈的綠色雙眸。

青年斜斜靠着帳篷支角,金色碎發撫落眉骨和耳朵、脖頸,襯出他雪一樣的無暇肌膚。

賽斯因為身份緣故,見過不少公認的好看雄蟲。但這麽多年來,皇子殿下心中第一永遠屬于眼前這只。

“……幹嘛這樣盯、盯、盯着我看?”

為掩羞澀,賽斯扭過脖子,佯裝若無其事,但忽然結巴起來的話出賣了他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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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欣賞我帥氣的未婚夫。”

賽斯頭低得更低了,忙裏慌張地收拾急救箱。他将藥品和繃帶塞錯位置,蓋子怎麽都扣不住。

伊登彎起眉眼,伸手從雌蟲手裏解救出快被拆架的盒子,內心只有一個聲音:

賽斯真是可愛死了。

自從他和賽斯公布婚約以來,這三年星網上說什麽的都有。很多雌蟲為伊登鳴不平,覺得他這樣的家室和臉,和一只廢柴皇子綁定太過可惜。

也有蟲擔心,戴容貌修改器和不戴的大皇子完全兩種氣質。酷是很酷,但滿臉都寫着“幹我屁事”“帝國毀滅”的厭世。

洛奧斯特的繼承者出了名的好脾氣,碰上這種不通情-趣、身份高貴的對象,怕不是婚後各種委屈不順。

說這些的蟲絕不會知道真正的賽斯是什麽樣的。他們也絕不會有機會知道。這是獨屬于伊登·洛奧斯特的珍寶。

低笑終沒忍住,還是從唇縫間擠出。

賽斯瞬間明白伊登在笑什麽,于是臉漲得更紅了。

“不光帥,還很可愛。”

啾。伊登親了一下雌蟲臉頰:“chuang上那麽主動,兇巴巴的十分強勢。結果不過誇你長得好看,你就羞得受不了……”

伊登就勢将嘴貼上賽斯耳後,深深嗅聞,然後輕聲咕哝:“好想現在就……”

最後那個單詞伊登幾乎是用氣音在說。

“!!”賽斯立即石化,一動不敢動。顯然聽到了。

“哈哈哈。”

伊登拉開距離,眼中的危險一閃而逝。

“你的信息素在減淡了。好可惜。”他別了下散亂的劉海,笑得一臉無奈,仿佛剛才堅決拒絕的不是他自己。

賽斯惱恨地瞪着伊登,試圖用目光殺死他的青梅竹馬。

他是發現了,伊登就喜歡逗他!偏偏他就是拿他沒有辦法。尤其是狀若無事說着各種挑逗調情甚至黃暴語句的伊登。他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伊登一定是被大學裏那些濫情雄蟲帶壞了!

這一刻,賽斯分外思念高中時撞見別人接吻都會手足無措的純情版伊登。

兩蟲靠在一起,擺弄伊登帶來的軍用終端和定位器。

這東西是勞埃德塞給自己雄子的。伊登和賽斯調弄了半天,聯絡上了後方休息區。

通訊質量非常不好。雙方斷線好幾次,終于将幾件事情達成一致。

1.之前的救援中有蟲受傷,已經在接受治療,情況樂觀。

2.因為暴風雪太大,救援隊要到一至兩天後才能重新派出。

3.校方确認兩蟲安全後,要求他們待在原地等候。

伊登松了一口氣。

約定好了碰頭時間,伊登徹底放松下來。賽斯拿出他的口糧,掰成一小塊一小塊地泡進保溫杯熱水中。幾分鐘後,難以下咽的東西變成了一碗素粥。

伊登沒有和賽斯客氣,一口氣将粥吃得幹幹淨淨。

他是雄蟲,精神力是很牛逼,但荒山野嶺的生存能力和雌蟲比起就是戰五渣。照顧好自己是對賽斯的最大幫助。

“很好吃诶。”伊登意猶未盡地舔舔嘴,“我以為演習只會給你們發營養劑。”

“在這地方營養劑可不夠。”

賽斯笑笑,按下帳篷某處。一個小格口打開,露出外面固化的雪磚。他用匕首挖了一坨下來,弄進杯子裏清洗。

“我來。”

伊登搶過雌蟲手中的東西,将賽斯往睡袋裏面推:“你還有傷呢。”他指了指雌蟲大腿上紮起的繃帶。

“已經好了。”賽斯不肯松手,語氣冷沉,頗有威嚴:“你才是病號。我洗,你去噴藥。”

賽斯扭頭,又對上伊登一動不動的目光:“?”

雄蟲這次沒再起壞心眼。他擺擺手示意沒什麽,遵從對方命令噴了藥,然後躺進睡袋。

賽斯……感覺……變了很多。

這次在諾弗瑞森,伊登看到了斯在其他蟲面前展現出的更多面。

有他作為級長管束其他蟲的氣魄威嚴,也有他對着師長老師的不卑不亢。但其中最明顯的,是一種堅定的力量感,和由內散發出的果決和自信。

那句“帥氣”的誇贊發自肺腑。

兩蟲做朋友十六年,做戀人三年(四年多)。伊登一直是關系裏更主動、更冷靜、更有主意的那一方。而他居于保護者位置太久太久,以至于它已經深入骨髓。

沒有見面時,這種異常還可無視。但現在,它已經明顯到伊登想要裝傻也做不到。

他為賽斯的變化生出欣喜的同時,也為這種陌生感到恐慌。

幾年前他們在空港分離時,伊登就預料到了這一天。但想象遠比不上親身體會。

比如眼下。他以為賽斯需要他的幫助,但實際上,沒有他的出現,賽斯可能早就回到休息區了。

“你在看什麽?”

賽斯将照明球的光調到最小,随後貼着伊登鑽進睡袋。

帳篷是有一定調溫作用的,但時間太久,外面太冷,導致裏面寒氣也濃重起來。這種情況下,躺着保持最低的熱量消耗,才是最佳選擇。

“……”伊登收回飄遠的思緒,“有一些奇怪的聲音。”

“是雷獸。”賽斯解釋,“它們每晚都會成群結隊,在空中飛來飛去,巡視自己的領地。”

“天黑以後,它們身上會放電,從遠處看像個特大號的電燈泡。從近處看……嗯,你會成為烤熟的蟲肉餡餅。”

前半句時,伊登還想提議“出去看看”。後半句一出來,伊登就識趣的閉嘴了。

這顆星球真是危險。

吃飽喝足的伊登聽着賽斯近在咫尺的心跳,打了個哈欠。

意識完全消散前,一個疑問在他腦海中快速竄過。

他想抓住那個念頭。但下一秒,賽斯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于是他垂落眼睫,沉沉入睡。

幾個小時後,伊登猛地醒來。

他們還在地下帳篷裏,但賽斯已不見蹤影。

伊登一骨碌爬起來,因為起的太急,受傷的腳磕到了旁邊擺放的物件。

“嘶”的一下,雄蟲倒抽一口涼氣。他伸手摸上去,發現腳踝處紅腫得更厲害了。

真是麻煩。

伊登咬了下唇。他借着照明球的微光,找到了電子閱讀器上賽斯留下的備忘錄。內容大意是他去附近采摘些這裏特産的野果。快的話一兩個小時就能回來,讓他不用擔心。

論體術,伊登不輸大部分雌蟲。論口味,他是毫無虛假的雄蟲——甜的酸的外加各種新奇的水果食物。

他在大學時,每天吃到的美食和甜品,是異地期間,他和賽斯交流的重要內容。

伊登又查看了下時間。現在是他被雷獸攻擊後的第三天淩晨。以标準時算,諾弗瑞森剛剛天亮。看來賽斯出去沒有多久。

按捺着內心的焦躁,伊登讓自己再次躺回睡袋,然後他聽到了肚子的轱辘聲。

亞空間可以存放工具,食物放進去再拿出來卻沒法吃了。伊登雖然做了萬全準備,卻漏算了他這具雄蟲身體。

……所以,他還是給賽斯添麻煩了。

心情莫名的有點低落。伊登狠狠揉了把自己的臉,強迫自己驅散腦中那些負面念頭。

賽斯越來越強是好事,他應該為對方高興,并且想着怎麽提高自己,而不是沉溺在這些無用的自憐裏。

兩個多小時後,賽斯還是沒有回來。伊登想要聯系對方,才發現他根本沒有途徑。

學員參加演習,身上只戴專用的聯絡器。而據賽斯所說,他的那只在發完求救信號後就壞掉了。

至于勞埃德塞給伊登的一堆東西,因為專業所限外加功能太高端,伊登只能弄明白了一些基本用法。此時根本派不上用場。

伊登将打發時間的閱讀器放到一邊,然後穿上保溫服,決定爬上去看看情況。

地下帳篷口剛剛打開一條細縫,伊登整個身體都凍住了。

不是外面襲來的冷風,也不是刺眼的陽光,而是一只大鳥。此刻,它正落在距離他不到十米處,張着脖子四處張望,仿佛在尋找什麽。

——是雷獸!

賽斯小心翼翼地将摘下的藍果放進攜帶的儲物袋中。

他直起身子,踩着來時的狹窄小道,準備挽回。

這是凹陷斷裂的峽谷深處,距離他們暫時的藏身地約莫半小時路程。也只有這種地方,才能生存着一些頑強的植物。其中,果實鮮嫩多汁、又酸甜可口的藍果是裏面最受學員們歡迎的。

小伊一定會喜歡的。

想到伊登,雌蟲護目鏡下的淡色薄唇微微彎了彎。

他帶的那點口糧,只夠對方勉強裹腹。他剛才有看到幾只奔竄的雪兔,待會順便再去捉兩只。這樣晚上還能加餐。

賽斯加快了步伐。

在他頭頂,暴雪如傾瀉的洪水随風湧動,彌漫的雪牆發出嗚嗚的響動。在他身後,一串串腳印落潔白的雪原上,寧靜寂冷又安谧。

獵兔子沒費什麽力氣。剝皮放血倒耽擱了比預想中更長的時間。賽斯将肉塊放在藍果旁邊,站起來時,忽地眼前一黑。

賽斯扶着石壁站直身子,心下有點焦躁。相似的感覺幾天前他才經歷過。他知道這代表着什麽……

不。不能在這個時候。不能在這裏。

他不想讓這件事又成為伊登一個解不開的心結。

時到今日,每次不小心提到他們帶着強迫性質的第一次,伊登總是各種道歉和自責。賽斯想安慰說自己真的不介意,卻又害怕嘴笨說錯話,加重伊登的負罪感,于是大部分時間他只能轉移話題。

過往這麽多年,只有伊登幫他纾解情緒、當他垃圾桶的份,反過來?幾乎沒有。

唯二幾次,雄蟲主動展露的,雖然同樣真實,但已被對方處理過、且消減了大部分色彩的感情。

那會,賽斯能做的就是陪伴。上大學後,他卻連這一點都辦不到。

思緒浮動間,賽斯調轉身體,将臉埋進旁邊冰雪鑄起的雪垛。極端的低溫刺激得他倒吸一口涼氣,同時也平複了他頸後的燥熱。

他再次踏上歸路。

爬過一道矮坡,雌蟲設下帳篷的地方映入視野。

軍靴踩上積雪,咯吱聲響的一剎那,雌蟲仰面折腰,險險避開那朝他張開的血盆大口。

是雷獸。

戰鬥本能瞬間驚醒。賽斯從腰後拔出便攜脈沖槍,飛身朝側後退去,同時以不間斷的射擊,痛擊雷獸身體的弱點。

雷獸甩着龐大的身軀仰天嘶鳴。飛雪顫動,狂風更急。

賽斯閃身躲進岩石縫隙。雷獸失了目标,叫聲一聲比一聲煩躁。賽斯從工具包拿出專用耳塞塞進耳朵,屏住呼吸藏在陰影裏,和對方比起耐心。

終于,幾分鐘後,雷獸揚起雙翅飛走了。賽斯跳下石縫,剛要長舒一口氣,下一秒,卻臉色唰地慘白,肩膀也僵住了。

雷獸根本沒飛多遠,它落下的地方,恰恰好是地下帳篷的所在地。

而一個金色的腦袋,正從雷獸背後緩緩探出。

“——小伊!不要出來!”

賽斯狂奔而出,低聲嘶吼。

為了不讓雷獸注意到後面的雄蟲,他從靴筒中拔出匕首,奮力擲出。匕影疾閃,正中雷獸眼窩。

尖嘯聲将風雪攪成一片洶湧的海洋。

雷獸細長的脖子轉了方向。它看向傷害他的可惡生物,長吼一聲,朝賽斯猛撲而來。

它的速度極快。幾個眨眼,它熾熱腥臭的鼻息便拂上雌蟲的脊背。然而每當它咬到這該死的臭蟲時,都會被對方以毫厘之差輕輕避過。

賽斯一路疾馳,以不可思議的敏捷,在高高低低的岩石間騰挪飛閃,矯健身姿如靈巧黑豹。

他必須将雷獸引開。引得越遠越好。

前面是個陡坡。賽斯縱躍飛出,踩着冰層急滑降落。冰屑飛濺上他的臉頰,劃出一道道細小的傷口。

雷獸越過雌蟲頭頂,碩大的身軀攔在前方。陡坡前端,岩石豎斬而下,接着萬丈深谷。

賽斯逃無可逃。

不,他并不是要逃!

當雷獸意識到對手的意圖時,一切已晚。黑發雌蟲不僅沒有減速,反而如出膛炮彈一樣一躍而起。

他在空中舒展肌肉,電光火石間,手中的脈沖槍對準雷獸張開的森森白齒,轟射出紅色的沖擊波。

借着脈沖波的反作用力,雌蟲在空中游刃有餘地調整了姿勢,爾後落後雪坡。

在他身後,雷獸整個腦袋從裏炸開。赤色血漿和肉塊如石塊崩落,向四面八方噴發而出,發出轟然撞擊巨響。

賽斯抹去臉上血痕,頭也不回地拖步前行。剛才的爆發耗盡了他最後積攢的力氣,連帶着被壓下的高熱也去而複返。

“小心,賽斯!”

伊登的聲音被風送來,滿是撕心裂肺的恐懼。賽斯麻木的神經遲緩地接受着信息,然後同樣遲緩地調動他的身軀。

他轉身回頭。一道刺目閃電劃破濕冷的冰渣,映亮他的臉頰和瞳孔。

“不——!”

伊登膝蓋一軟,噗通跪地,半個身子都陷進雪裏。

在他面前不遠處,黑發雌蟲被從天而降的紫色閃電擊中。那一瞬間,耀眼的電弧四處竄流,整個天空都被照亮。

下一瞬,賽斯站立的身體顫了幾顫,随後猛地倒下,栽進雪裏。

一只體型更小的雷獸揮動雙翅,在賽斯身後發出一陣陣短促的鳴叫,似乎在為自己的勝利慶祝。

“你們……”

伊登雙手撐在雪裏,垂落的金發掩去他的表情。

他在發抖。他渾身冰冷。他胸口仿佛被大錘猛砸,肋骨和髒器同時碎裂。

“該死。”

綠色光點從雄蟲身上溢出,又在短短幾秒內連點成線。無數細密線條并齊彙集,又暴漲成一根又一根粗壯碩大的藤條。

這些藤條仿佛有了生命,朝着空中迅猛飛漲,幾乎一個瞬間,便牢牢攀附住懸空的雷獸利爪和張開的翅膀。

它們交織成一張鋪天蓋地巨大密網,将雷獸絞纏而起。

雷獸哀鳴出聲。

天空漫起一層血霧。

伊登從雪裏撈出黑發雌蟲,害怕得不敢去看,只能用僵掉的手指去探雌蟲鼻息。

“……咳咳……你現在……知道……我、我去接你時卻找不到你,還、還有我……發現你躺在坡底時的心、心情了吧……”

一個虛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伊登猛地轉頭,翠綠色的眼眸亮起一道奪目的光。

“……賽斯。”

伊登喉頭哽咽。他撲過去,濕漉漉的額發和顫抖的呼吸一同拂過賽斯的脖子。

“小伊……你……你得将我搬回去了……”

“我、我……我動不了了……”

賽斯說完這句,擡起的手臂一松,摔進雪裏,昏了過去。

而伊登也聞到那股濃郁香甜的巧克力味。

賽斯的一次覺醒……開始了。

本想趕521發糖,還是錯過了嗚嗚

流淚貓貓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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