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番外4:諾裏斯+盧錫安(11)
番外4:諾裏斯+盧錫安(11)
(11)
帝國歷2346年5月16日下午1430,瑞德哈特郊區。
坐在沙發扶手椅上的金發雄蟲,就着窗外灑進的陽光,撥出通訊號碼。
幾秒等待後,諾裏斯的聲音在終端裏響起。
“伊登。”
“嗨,諾裏斯。”伊登開口:
“最近這兩天你有時間嗎?我想約你喝下午茶。”
終端那頭的停頓非常短暫,如果不是伊登很熟悉對方的說話風格,他一定不會注意。
諾裏斯:“……如果你是想談那件事,請容許我拒絕。”
旁邊正在陪蟲崽吉諾安畫畫的賽斯聽到聲音,擡頭看過來。
伊登對雌蟲微微搖頭,一陣苦笑。
伊登:“不是。穆羅尼亞邀請我回校為畢業生們做演講。”
“我想借着這次機會,去看望一下伊特教授。”
“如果你有興趣,我們可以一起去。”
諾裏斯:“好。具體時間發我。”
伊登挂了通訊。
一只圓乎乎的小手趴上他的膝蓋,是踩着地毯爬過來的吉諾安。
他今年四歲了,金發柔軟,紫色眼眸又大又亮,漂亮得像只布偶娃娃。
小雄蟲張開雙臂:“雄父,抱抱。畫畫。”
吉諾安喜歡說疊詞。還很會利用自己的外貌優勢。
當他大睜雙眼看過來時,沒蟲能拒絕。
伊登只能将他撈進懷裏。
被蟲崽丢在後面的黑發雌蟲起身走過來,二話不說就要将吉諾安單手拽下。
吉諾安:“嗚哇哇!雄父,雌父兇兇,怕怕!”
賽斯青筋暴凸:“不準哭!不準撒嬌!”
伊登安撫笑道:“沒關系的,賽斯,我再抱他一會。”
吉諾安窩在伊登懷裏,偷偷回看。
撞上雌蟲目光後,又唰地一下将腦袋縮回去。
賽斯又将視線移到伊登身上,劍眉蹙起。
一周前,伊登在一次治療中,被突然發狂的士兵攻擊,意外劃傷了小臂。
傷口不大,當場止血,現在已經結痂。
賽斯心疼極了,甚至提出要給伊登一日三餐喂食。
伊登撫着蟲崽的頭發:“你吓到吉諾安了。”
賽斯:“呵。”
伊登:“……”
賽斯在旁邊坐下:“你和諾裏斯談過盧錫安的事嗎?”
伊登搖頭:“這件事急不來。”
“等見面了,我找機會再和他聊聊。”
賽斯沒再追問。伊登拿起畫筆,指導吉諾安在畫板上塗塗寫寫,腦中思緒卻飄回了幾天前。
當時,他剛在星網上看到盧錫安和諾裏斯離婚的新聞,便收到了好友的信息。
【可能你已經知道了,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說一聲。】
【伊登,我剛剛向婚姻管理局提交了離婚申請。】
【如果一切順利,十五天後我便會恢複單身。】
伊登十分震驚。
上個月他們四只還一起出來吃飯聚會,而當時一切看起來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盧錫安繪聲繪色地講述他們在曼奇家接受“拷問”的經歷。
包括他怎麽把聽牆角的弟弟們扔下樓、昆恩拉着諾裏斯打游戲如何被雄蟲幾招擊敗、盧錫安是怎樣在他們組織的游泳比賽裏一騎絕塵……
諾裏斯安靜地喝着酒水,聽盧錫安加油添醋,偶爾毒舌兩句,臉上的表情放松又惬意。
這件事發生的太過突然。
不光是諾裏斯,就連盧錫安,他也沒從那只雌蟲嘴裏聽到只言片語。
他們兩個好像商量好一樣,要一起搞個大事件。
伊登當時就點開通訊錄,不是撥給諾裏斯,而是盧錫安。
出現在鏡頭裏的雌蟲糟糕了。
他看起來就像得了重病、時日無多的病蟲。
這場對話全程一問一答,盧錫安沒主動說過一個字。
伊登和對方做了三十年朋友,從沒見過這只蟲如此模樣。
如果說盧錫安的反常,是只蟲都能看出來。
那諾裏斯的古怪,就只有伊登才能察覺出細微蛛絲馬跡。
他們的友情始于少年時期,迄今為止,已快二十年了。
二十年來,他們不是那種每天都會聊的朋友。
但無論隔了幾個月,不管什麽話題,他們之間都沒有一絲陌生和疏離。
諾裏斯心情不好時,會找伊登聊得多一點;
若是突然失蹤個把月,則說明他現實生活很忙很充實。
離婚的事,諾裏斯從頭到尾就那兩句話,仿佛那不值得一提。
但這樣才更奇怪,因為不管從什麽方面來說,婚姻都不是小事。
伊登的擔憂沒有逃過賽斯的雙眼。
下午的時候,休将兩只蟲崽接進皇宮玩。因此這天晚上,是夫夫難得的兩蟲時光。
黑發雌蟲洗完澡,爬上床。
雄蟲摘掉眼鏡,合起書本,躺進薄被。
兩蟲雙目對視,賽斯吻住伊登。
只亮着床頭燈的房間裏一陣窸窸窣窣,加之喘息和水聲。
賽斯擡起頭,半幹的黑發貼着額頭脖頸,淡色的嘴唇一片水光。
伊登垂着眸:“抱歉,賽斯,我……”
雌蟲身子貼過來,聲音低啞:“沒關系。”
賽斯爬上來,給了雄蟲一個快速而蜻蜓點水的吻,而後挨着伊登的肩靠上靠枕。
“他們的事不是你的責任。”
伊登早就習慣被賽斯看穿。他們之間沒有秘密。
他仰仗的是與生懼來的精神力天賦。
賽斯則是靠着對他的了解。
有時這種洞察的準确性,讓伊登都感到吃驚。
伊登輕聲道:
“我只是想幫忙。當年我很迷茫,諾裏斯給了我很多有用的建議。”
隔了二十年再看那些建議,伊登依然很受用。
至于他聽了建議,高中時依然和賽斯差點錯過……
那和諾裏斯沒有一星幣的關系。
全是他自己的腦子不好使。
舉個例子:
高中時有段時間,賽斯和盧錫安十分不對付的原因,伊登直到賽斯懷孕才知曉。
那還是賽斯說漏嘴,不是伊登自己發現的。
二十五歲的賽斯忿忿不平:“他就是故意的!”
伊登一頭霧水,試着勸服對方:“也不一定吧……”
賽斯猛地扭頭,眼裏快要噴出火:
“他和你約會後,每次都會給我發信息,故意刺激我!這不是故意?”
伊登只好靜音,大氣都不敢出。
對于盧錫安到處招蜂引蝶的行為,賽斯不屑一顧。
在帝國大皇子看來,沒有愛的性是讓蟲厭惡的低級欲望。
而盧錫安,沉迷的全是無意義的短暫幻象。
“他會後悔的。”二十五歲的賽斯十分篤定。
十年後的今天,相似的場景,黑發紫眸的雌蟲一臉漠然。
“我們的建議沒有問題。”他堅持道。
“因此鬧到離婚,是他咎由自取。”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盧錫安周旋在各色雄蟲間時,應是沒有料到被自己謊言絆倒的這一日罷。
“……怎麽了?”
伊登輕碰了碰賽斯的手:“誰又惹你了?”
那些轉瞬即逝的情緒逃不過伊登的感知。
賽斯扭過頭,抿着唇。
他默默地看了一會伊登,嘴角垂得更下了。
“你吃醋了?”伊登訝然。
賽斯:“……不行嗎?”
伊登:“對不起。”
賽斯:“不喜歡你道歉。這又不是你的錯。”
伊登大拇指的指腹撫平賽斯微皺的眉頭。
他寵溺地笑起來:“我只對你這樣道歉。”
“因為我不想你不開心。”
“比如你亂吃飛醋……”
伊登壓低嗓音,手指掠過雌蟲的胸腹:“我心底其實暗暗高興的要死。”
“可因為你不開心,我寧願不要這種開心。”
賽斯別過頭,聲音很兇,耳垂和脖頸卻浸出一層薄紅。
“那你還對那些狗崽子笑。”
伊登知道他說的是軍團裏的下屬。
身為幫蟲排憂解難的軍醫,微笑是伊登常用的治療方法。
主要用來卸下士兵的心防,獲得對方的信任,從而更好地完成診治。
伊登有點為難:“這個……”
賽斯冷哼;“你要和盧錫安保持距離。”
伊登答的很快:“這個我一定做到。”
他擡起一只手圈住賽斯的肩膀。賽斯允許他擁着自己。
他們的臉逐漸接近,直至雙唇相貼,身體不留一絲縫隙。
夜已深了。
5月17日,早1030。
諾裏斯挂掉編輯的語音通訊,走到落地窗前,望向外面的綠色景觀。
他所在的地方是酒店一間套房。
不大卻很空。
不大是因為這是性價比最高的套房。位置好,安靜,風景也不錯。
很空是因為這裏除了酒店原有的設施,幾乎沒幾樣私蟲物品。
哪怕這位客人已入住超過一周。
一周說短不短,說快不快。
一周時間,諾裏斯談好了新書的出版,更新了兩次專欄文章;
完成了一個雜志的約稿,甚至還做了兩個星球的出游計劃。
剛過去的半小時會談裏,他還和編輯商讨确認了新書的細節。
他的新書這次将通過星網電子首發。然後是實體店同步鋪貨。
目前預約剛開兩天,訂購數量已到一個很可觀的數字。
以前,這是為數不多能讓諾裏斯的好消息。
現在,在他偏頭疼發作的當下,這一點心理撫慰劑的作用都沒有。
問題不在外界。
在他自己。
書桌光源的刺眼加劇了太陽穴的疼痛。
不舒适的椅子,促使他的脖頸和腰同樣加入到場痛覺狂歡中。
諾裏斯最終決定躺上床。
然而不熟悉的家具和不順眼的布局,讓他更加心煩意亂。
他是只守舊保守的蟲。
一句話,他很戀舊,他怕風險。
在日常生活中,其主要有兩個表現:
1.他不喜歡頻繁更換的穿戴的衣物配飾,以及使用的家居物品。
比起随便選一件,用上一兩次就閑置或扔掉,他的通常做法是仔細挑選,長久使用。
表現2:很多過去很久的事他都會記得很清楚,且時不時地會在腦中重演、反思、回味。
這就是為什麽,比起讓盧錫安搬出去,他更願意離開自己嚴格挑選、精心布置的公寓。
一是幹脆利落地從物理上斬斷這段關系。
二是更換環境,逃離回憶。
那間公寓裏,到處都是盧錫安生活的痕跡。
待在那裏,他會痊愈得很慢。
痊愈。
從愛情的熱症中,從性愛的瘟疫裏。
只有離開盧錫安,不見盧錫安,他才能更快地結束這段。
他說盧錫安說謊。其實他也撒了謊。
他表現得似乎完全無法容忍對方對他原則的踐踏。
但其實……他沒有那麽在意。
他選擇離開的原因和十五年前一模一樣。
過去這麽久,他也沒有任何長進。
唯一區別:
十五年前,他只是一只腳淺淺踩在水窪的邊緣;
而現在,他深陷泥沼,無力逃脫。
那會他想要,還能克制。
現在他想要,早就抛棄自我。
當一次又一次親吻盧錫安、當進入雌蟲最深處時,他差點就說了那句話。
就算當替身,也無所謂。
只要是你。
諾裏斯知道這是激素分泌下,自我洗腦的假象。
事實完全相反——
貪婪永無止境,永不滿足。
盧錫安不可能乖乖待在家裏,不可能放棄他的事業。
他永遠不會按諾裏斯思的方式去生活。
他游戲人間,追逐體驗;
他放聲大笑,無所畏懼。
他們是天秤的兩端,永遠無法平衡。
但反過來說,他被盧錫安吸引,正式因為他們如此不同。
這種迷戀,只要遠遠欣賞就足夠了。再進,只會遍體鱗傷。
諾裏斯看了眼終端。
他已經躺了二十五分鐘。超過了計劃五分鐘。
諾裏斯告訴自己,應該起來繼續工作。
但他的身體毫無反應,一動不動。
也沒關系。
他可以睡一會的。
行禮已經基本收拾完了。
航行艦的票已經訂了。
他也通過網絡簽好了下一個星球住處的租約。
一切都在按計劃推進。他的蟲生已經重新回到軌道。
一次小小提前的午睡,他可以負擔得起。
終端“滴滴滴”的響起。
諾裏斯睜開雙眼。
是“明天的明天還是明天”。
自從上次在浮卡裏星後,“明天”就消失了。
這是那之後,諾裏斯第一次收到他的信息。
照舊是長長的小作文。
先是對諾裏斯新書的出版做了恭喜。然後是最近消失的解釋。
最後,“明天”忽然一連發了十幾張同一個哭泣的表情包。
【老師,上次的事情鬧大了。】
【雄主生氣了,很生氣很生氣很生氣。】
【已經十來天了,他拒絕和我說話,拒絕和我見面。他甚至将我拉進了黑名單。】
【你說我到底該怎麽辦啊QwQ】
“明天”大部分時間都是理智在線、冷靜克制的成熟雌蟲。
但每每談到自己雄主,都一秒變身手足無措的青少年。
諾裏斯以前就覺得挺有趣。現在,看到對方刷屏的哭泣表情,心頭不由一軟。
【不要慌。(擁抱)】
【你也許該給他點冷靜的空間。他那麽愛你,只要你誠懇道歉,他會原諒你的。】
【沒有用QWQ】
【您上次告訴我的完全沒有用QWQ】
“明天”繼續用哭泣表情刷屏。
諾裏斯卡殼了。
他不擅長處理自己的情緒,也不擅長安慰別人。
不受控制的情緒對他而言就是洪水猛獸。
就算這樣,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他最不應該說的就是幹巴巴的行動建議。
于是他删除了自己剛打出來的內容。
還好“明天”沒再繼續。
過了幾分鐘,對面突然發來這樣一條信息。
【老師,我看到一些小道消息,他們說您這半年來一直在瑞德哈特。】
【我有個不情之請……】
【您……能和我見一面嗎?】
諾裏斯抿住了唇。
他這次離開瑞德哈特,保守估計,十年內不會再回來了。
這也是他答應伊登邀約的原因。
他不光想去看看高中時給他很多幫助的老師,他也想借此機會對好友告別。
【時間地點您來定!我都可以的。】
【您可以戴着容貌修改器。我不會将這件事說出去的。你你放心!】
【我真的好難受好難受……】
【只想見見您……】
【一面就好。】
諾裏斯坐起身,打字。
【好。】
“明天”是他的朋友。
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終端“滴滴滴”又響起來,諾裏斯沒再點開随後而來的消息洪流。
他直接将終端關掉,狠狠從手腕扯下來,塞進枕頭下面。
因為剛剛有那麽幾秒,他滿腦子都是,想見盧錫安的念頭。
他甚至打開了那只雌蟲的通訊界面。
将字都輸進去,就差最後一步發送。
沒有必要見面。
沒有必要。
他對自己說。
5月19日,天氣晴朗,萬裏無雲。
酒店套房裏,電視播報着今日溫度。
暗金色短發的雄蟲對着鏡子打着領帶。
作為穆羅尼亞的榮譽畢業生,當校方通過伊登知道這只雄蟲目前就在首都星後,發出了正式畢業典禮邀請函。
諾裏斯今日穿了一件淺灰色的三件套西裝,搭配水藍色領帶和牛津鞋。
頭發用發膠抹好,并搭配了雄蟲正式場合該有的一切配飾。
洛奧斯特派來的侍者在樓下等待。
諾裏斯優雅坐進,完美側臉和清冷幽香讓開門的侍者悄悄紅了臉。
車子向學院駛去。
諾裏斯坐在後座,點開終端消息提醒。
【尊敬的格拉爾先生。婚姻管理局溫馨提示:截至目前為止,盧錫安·曼奇尚未進行申請确認……】
【……冷靜期僅剩23小時。23小時後,您提交的請求解除婚姻書将正式生效。】
【如對上述信息有任何異議,請您致電專門服務點。】
【如要撤銷申請,請按以下編碼回複,将為您轉入快捷綠色通道……】
諾裏斯輕掃了一眼,關掉了信息窗口。
穆羅尼亞學院裏到處都是來參加典禮的學生和家長,就連媒體也擠了不少。
諾裏斯從車上下來,在指定的休息區等候。
在他面前,随處可見成雙成對的蟲族夫夫,和興高采烈、追逐打鬧的高中生。
真是青春洋溢。
諾裏斯眉目染上一點溫度,渾身的薄冰終于開了一條裂縫,流露出點活蟲的氣息。
“諾裏斯叔叔——”
一只黑發蟲崽遠遠叫着,諾裏斯朝一個方向看去,是阿斯尼諾。
伊登和賽斯走在蟲崽身後。
離得進了,諾裏斯才發現這兩蟲手牽着手。
發現諾裏斯在打量,伊登微紅着臉掙開賽斯。
諾裏斯問:“怎麽不見吉諾安?”
伊登:“放在帕特家了。如果帶着他過來,今天我們誰都別想安生。”
賽斯補充:“應該讓阿斯尼諾也過去的。”
阿斯尼諾:“我才不要和鼻涕精待一起!”
“再說了,這是雄父答應我的。去年就答應的!整整一年了!”
伊登解釋,阿斯尼諾已經十二歲了,秋天就要入學了。他帶對方來參觀參觀。
阿斯尼諾揚起下巴:“等我入學,第一年就會拿到星星勳章!”
星星勳章是學院獎勵突出表現學生的胸針。每學年評一次。蟲數不超過個位數。
諾裏斯和伊登都拿過不少。
以諾裏斯對阿斯尼諾成績的了解,他覺得,第一年對方能及格不補考,都是伊登下了大功夫的。
真不知道這種自我認知的偏差從何而來。
學院的工作蟲從旁邊匆匆趕來,從專門的通道,和皇室扈從一起,将諾裏斯、伊登和賽斯引入大禮堂。
典禮沒多久就要開始。老師、學生、家長,以及特邀的嘉賓陸續入場。
諾裏斯因為賽斯的緣故,得到了一個豪華包廂。
諾裏斯和伊登約好,典禮結束去看伊特和其他幾個老師。
因此,他必須得參加完整個畢業典禮。
阿斯尼諾被扈從帶着,在包廂外面玩。
伊登去換衣服,并做準備。
包廂裏只剩下諾裏斯和賽斯。
兩只蟲坐在自己位置上,誰也沒說話。
他們兩個都不是喜歡閑聊的類型。
因此當賽斯突然開口時,諾裏斯還愣了一下。
賽斯:“你和盧錫安的事,我很遺憾。”
諾裏斯:“沒關系。”
包廂內一陣安靜。
過了幾分鐘。
賽斯忽然又道:“你要躲盧錫安到什麽時候?”
諾裏斯:“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賽斯:“據我所知,你今晚就要離開瑞德哈特。你來穆羅尼亞,不光是看望老師,也是和伊登告別的。”
諾裏斯:“……”
賽斯視線落在主席臺上:“我不知道我算不算你的朋友。但盧錫安應該是。畢竟你和他互助合作過。”
“為什麽要如此吝啬一句‘再見’?”
盧錫安肯定找過賽斯了。
諾裏斯一陣煩躁。
他繼續沉默。
賽斯:“盧錫安喜歡你。”
諾裏斯眯起眼:“我很好奇他不喜歡誰。”
賽斯:“那不一樣,你知道的,不是嗎?”
諾裏斯冷笑:“不,我不知道。”
賽斯:“那你更沒有理由對他避而不見了。”
諾裏斯霍然起身。
“既然不做戀人,也是朋友。面都不敢見。你在怕什麽?”
諾裏斯向外走去。
“十五年前,你突然離開瑞德哈特。盧錫安找了你整整兩個月。”
“後來,他查到了帝斯滕特星。你的大學就在那裏。”
“每過三個月,不管有多忙,盧錫安都會去帝斯滕特一次。”
“你們……在那顆星球上,有見過嗎?”
諾裏斯楞在原地。
他不确定自己聽到了什麽。
繼續日六的我已經要暈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