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對于景慈來說,這絕對是一場痛苦的回憶。

他的掙紮無濟于事,他的哀求卻讓對方興致更高,當漸漸察覺到賀凜的想法時,他只覺得靈魂都要被剖開,身體更宛若是漂泊在海面上迎着暴風雨的一只小船。

賀凜握着他的腳踝将他拖回來,摟住他腰,迫使懷裏的人直起上半身。

牙齒摩挲在景慈的頸側,像吸血鬼在貪婪地嗅聞自己的獵物一樣,賀凜慢條斯理地舔了過去。

賀凜不愛說話,即便是在做這樣的事情時,他也一聲不吭。

景慈哭叫了半天,到後面短促哀泣、破口大罵的時候,他也一言不發。

但他似乎在這方面有無師自通般的柔情,當欲|望得到滿足後,賀凜更是将懷裏人摟得更緊,像一對戀人般,沉沉睡去了。

景慈被鉗在對方懷裏,貓一樣的眼睛睜大着,但最終還是疲憊地睡去。

後半夜的時候,窗外雷雨大陣,豆大的雨滴砸在落地窗上,密密麻麻,帶出的聲音沉悶卻又綿延不斷。

景慈被吵醒,望着陌生的房間,瑟瑟發抖。

天邊又是一道閃打過,照射出身旁那熟睡之人的英俊臉龐——

“啊!”尖叫混合着雷聲,景慈顫着手指去掰摟住自己的胳膊,身體應激一般的簌簌發抖。

絕望的情緒幾乎充斥了他整個思緒,但表情卻木木的不知所措。

翻身下床,從地上撿起自己破破爛爛又潮濕的衣物,景慈忍着反感一件件穿上,又洩憤地将其餘不屬于他的衣服淋上水扔進了浴室的垃圾桶。

好難堪。

客房在一樓,景慈小心翼翼蹒跚回了自己的房間,路過儲庭宵房間的時候,他還心驚膽戰着害怕昨日的重現。

但好在,一切無事發生。他将房門反鎖,沖了個澡便回到了床上。

和自己最讨厭畏懼的人做了是怎樣一種感覺,景慈已經無暇顧及這些。

疼嗎?其實要是說起來,沒有之前挨打疼。

他更害怕的是,從小便高高在上的賀凜在知道了昨晚的人是他時,他是否能夠承受得住那份憤怒。

因為這種對于結果的畏懼,即便景慈十分疲累,身子也被折騰得難受,但依舊沒有怎麽好睡,幾乎沒一會兒便會醒一次。

他就這樣縮在被子裏呆了一整天,饑餓也仿佛感受不到,直到天色沉沉又落起雨時,景慈才仿佛驚醒般,從床上坐起看向窗外。

窗戶是小小的一扇,景慈半跪在桌子上去關窗,冰涼的雨絲濺到他臉上,偶然的一瞥,後院裏綠葉飄落在地上,浸入濕膩的泥土裏。

窗戶被用力關上。

下午六點鐘,天色還沒完全黑下去。景慈拿開手機,皺着眉登上賬號,班群裏信息熱鬧,有人分享了假期作業的答案。

這個假期他過得很不開心,景慈心裏亂糟糟的。

他上網搜了很多關于這種意外發生後的應對,也下單購買了戒斷的藥物和測試的試紙——

他覺得賀凜很惡心。

因為惡心,所以自己被對方弄髒了。光是想想,景慈便覺得想吐。

随意找了些東西填了肚子,景慈看了會功課便又忍不住困倦爬上床去睡了。

他依舊睡得很不踏實。

景慈夢見了自己小時候,他小時候是很調皮的孩子,那時候他還有母親。

母親尤在的時候,景慈并不十分親近她,她常常酗酒,一天中的大半時間會處在昏睡之中,偶爾清醒,也是去打牌。

對于自己帶在身邊的兒子,她能給予景慈的愛十分的微少。

大部分時間裏,景慈眼中的母親是瘋瘋癫癫的,但即便如此,瘋女人也是美麗的,在新搬到那處城中村後,母親的房間裏,又常常多了些客人。

他一開始還試圖阻止那些人的闖入,可母親只把他抱起來,摸摸他的臉,便把他鎖在廚房裏。

他在廚房裏哭得聲嘶力竭,鄰居被吵得頭疼,敲了好幾次門。

可門內的人無動于衷,景慈哭得嗓子都啞了。

後面他學乖了,便不再被鎖在那間廚房裏,他在城中村裏到處瘋跑、打架,當一個髒小孩。

就在那一天,髒小孩耷拉着回來,他洗了自己的髒褲子,露着兩條小細腿在沙發上吃薯片。

電視裏放的電視劇正是精彩,景慈全神貫注地看,眼神亮晶晶,嘴裏嚼碎那脆脆的薯片,腮幫略略鼓起。

年久失修的門“吱呀”響起,裏面走出來個年輕男人,他不是頭一次來這裏,卻第一次在這家見到另一個人。

男孩精致得像個瓷娃娃,他頭發顏色深,膚色卻白得發光,比電視裏的小明星還要好看。

男人眼睛一下亮了,走過去和他套近乎,去摸他的臉:“小孩,你叫什麽?”

景慈厭惡甩開他手,想要繼續看電視,那人卻不依不饒地又搭上去。

景語嬌出來看見的就是這個場景,她尖叫一聲,沖過來狠狠推了那男人一把。

“你作踐我還不夠?還要作踐我兒子?”她哭叫起來,又抓住那人衣領拼命捶打,“你們到底想要怎樣?是不是我死,你們才能放過我們!”

那男人臉被撓了個花,被打得實在有些受不了,掙脫開來,起身跑了出去。

景慈坐在沙發上看母親歇斯底裏,正有些猶豫要不要說些什麽。

景語嬌目光卻倏爾轉向他,眼神陰冷冷的。

“你和你爸一樣,不安分的東西。”她這麽罵道。

景慈有些委屈,嘴巴動了兩下,卻還是沒有說話。

但這件事很快就過去了,直到景慈迎來第二次年輕男人的觊觎,景語嬌這才真正的發起瘋。

當天晚上,她将家裏的東西能砸的都砸了,鄰居們聚在門口冷眼旁觀屋子裏的鬧劇,并對其指指點點。但砸完之後,景語嬌又像個慈母般出奇溫柔地讓景慈回去睡覺。

景慈乖乖睡了,随着鄰居的散去,景語嬌來到他的床邊,摸了摸他的臉,給了他一個晚安吻。

他那時還沒完全睡着,雖說心裏害怕,可察覺景語嬌的動作後,景慈心裏泛起了股蜜意般的幸福。

可直到次日清晨鄰居的尖叫響起後,景慈被人拽出被子抱出屋子。

那個人跟他講:“你媽死了。”

景慈擡起眼懵懵懂懂地看向其他地方,遠處有一輛汽車駛過來停在他們面前,有司機下來替後座的人開車門。

那人皺着眉頭下車,輪廓分明的五官上顯着一種不悅的情緒。

他渾身的氣度和這周圍格格不入,景慈有些害怕了,他回頭看向自己家的屋子,掙紮哭鬧着要媽媽。

那人嫌惡地看他:“你和你媽一樣,不安分。”

景慈一下愣住了。

回到學校的第一天,景慈便在操場遇見了賀凜他們。

他們隔得老遠,賀凜正和龔亦捷說着什麽,表情身旁路過的男生竊竊私語:

“賀凜是和儲庭宵吵架了嗎?從他家回來後,他好像一直很生氣的樣子。”

“儲庭宵好像也挺不高興的樣子,他們發生了什麽啊?”

景慈抿了抿嘴,加快腳步從小門出去了。

籃球場內。

伴随着鞋底接觸地面的撕拉聲不斷響起時,儲庭宵也出現在了這裏,他沒換球衣,還穿着校服。

貴族私立的校服将本就身量修長的青年襯得更加氣度不凡,賀凜瞧見他,把球扔給旁人,向他走去。

“是誰?”他俊美而漆黑的眉峰擰着,眼裏是濃濃的不悅和厭惡。

儲庭宵搖了搖頭,“家裏監控壞了。”

“但是那一天接觸過酒水的人是——”他頓了一下,勾起一個嘲諷的笑,“景慈。”

賀凜臉色不變:“他沒那個膽子做這些。”

“是這樣,但是你說對方身上很涼,而那一天,景慈又恰好掉進了水裏呢?”

賀凜眼裏閃過一絲訝異,偏了偏頭:“少來惡心我。”

儲庭宵嗤笑一聲,不再言語。

他們目光碰撞着,賀凜投以一個一個漫不經心的眼神,裏面蘊含着點警告。

話雖這樣說,放學之後,賀凜還是找了人去把景慈叫過來。

只不過帶回來的信息多少有些令人倒胃口,陳甚說:“他們說景慈生病了。”

病來如山倒,明明昨天都還好,到下午的時候,景慈便撐不住了。

或許是因為在操場上見到了賀凜的緣故,最後一節課上課,景慈暈倒在了課桌上。

旁邊的同學想要捉弄他,卻發現景慈的體溫燙得吓人,身體更是軟塌塌如面條一樣。

他直覺得晦氣,百般不情願地扶着景慈,向老師報告。

“——那你去把他送到醫務室。”

這個任務比上課好玩一點,又有人鬧着也要加入,到最後竟足足有三個人送景慈去醫務室。

校醫務室的設備齊全,那幾人把他往床上一丢,嘻嘻哈哈地跑了。

陳甚過來的時候景慈已經挂上了水,正靠在病床上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景慈。”陳甚站在門口,雙手插兜,“賀凜找你。”

景慈有些驚懼地擡起頭,看到來人,還沒來得及講話,便捂着唇清咳了幾聲。

從陳甚的視角看,景慈擋在嘴邊的手指白皙清瘦,像花苞一樣,卻又透着股奇異的羸弱感。

他盯着那處,突然問道:“是因為落水生病的嗎?”

景慈猶豫着點頭,看着往自己方向走來的陳甚,忍不住往床靠貼了貼。

傍晚的夕陽西沉,火燒雲絢爛而美麗,有微風拂過窗紗,陳甚死盯着景慈鎖骨那的咬痕,拳頭攥緊到指關節都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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