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放假回來後,陳甚便敏銳地察覺出了景慈的不對勁。

他本來就夠厭惡對方,景慈勾的他哥——就是陳序那個傻子成了同性戀,又到處和別人不清不白,實在是算得上水性楊花、不知廉恥。

他早就有過耳聞男同性戀之間的髒事一籮筐,卻不想景慈也是這樣。

在醫務室的那次隐秘交鋒後,陳甚後來有過幾次神不思屬,再一次從夢中醒來後,他琢磨着得盡快找個對象,以便斷了景慈的想法。

但國慶小長假的回來後再次相見,景慈就變了,陳甚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了。

有點狐媚…

像什麽樣子?

之前雖然被他們欺負戲弄着,但那時眼神清澈看上去還勉強順眼,可現在呢?

總是垂着眼不說話,叫他名字的時反應也似乎慢了半拍,然後才擡着總泛紅的眼尾怔怔地看着自己,眼睛裏面更是像浸了水一樣。

存心的吧。

陳甚亂七八糟想了很多,直到煙燒到指尖才反應過來。

他想了想,得問出景慈身邊的人是誰?

能教得這樣柔順,他也沒什麽其他心思,只是想讨教一番…

況且,景慈長得就跟女的似的,睡起來又會有什麽感覺?

但景慈并不回答他的問題,面前的少年似乎最近又瘦了些,往下低點頭看過去時,便能瞧見對方那伶仃的手腕和細白脖頸。

那露出來的皮膚在夜色裏白得近乎發光,陳甚忍不住再一瞄,又盯住景慈手腕上的紅痕發愣,剛剛那人就這樣一捏,就能有個痕跡?

他心裏像是被貓抓了一樣,撓得他思緒萬千,陳甚甚至開始回想,之前揍景慈後,對方身上的痕跡他有注意過嗎?

也是那樣暧昧的嗎?

但景慈只是朝後退幾步,警惕地看着他,目光和他看那個男生沒有任何區別。

這毫無區別的眼神看得陳甚心裏一股煩躁,揮揮手,幹脆讓他趕緊滾。

不識好歹的東西。

他擡起手看還沾着血跡的手背,又想去找剛剛那個男的打一架了。

什麽品味?景慈那人還真有人看得上?

嗤笑一聲,陳甚晃晃悠悠走開。

與那兩人耽擱了太久,景慈坐上去頂層的電梯時,已經九點多。

整個頂層就那麽幾套房在那,仿佛為了印證住在這裏的客人有多麽尊貴,連鋪在走廊的毯子都不一般。

走廊很空曠,牆上挂着些仿名家畫,空氣裏飄着典雅的香味,景慈找到房卡上對應的房門。

不用說,賀凜開的是頂級套房,他上網搜了下,這樣派頭的房間一晚上就要二十多萬。

套房裏七八間單間,開門進去的便是客廳,景慈看向四周,右手邊是掩着門的會客廳,他不知道自己被安排在哪間房,正要坐下等待,卻聽到一陣講話聲。

會客廳裏有人!

景慈被這個認知吓得抖若篩糠,那幾道聲音卻越來越清晰,都不用聽,便知道又是儲庭宵和龔亦捷那兩個混蛋。

眼見會客廳的門把手轉了一下,景慈手裏東西随意一丢,人便往客廳直通的另一間房闖去。

“砰——”情急之下門也關得很響亮。

這道聲響讓推門而出的儲庭宵有些疑惑,他掃了一眼地上的行李,看向賀凜:“誰?”

賀凜跟着他瞄了過去,眼神觸及地上的東西,嘴角微微一勾:“小老鼠。”

視線在兩人對視中轉了一轉,儲庭宵大約明白了賀凜的意思,但不知怎的,他看上去有些煩躁:“髒死了,你哪找來的——算了。”他硬生生止住原先的話,又擡眼看向了正緊閉着房門的那間房。

賀凜不置可否,側身看向正若有所思的龔亦捷:“你們先回去吧。”

門外傳來關門的動靜,景慈躲在房間裏仔細聽着聲響,直至幾分鐘後,他聽到賀凜在客廳喊他的名字:

“過來。”

聲音不大,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景慈想起剛剛他們幾人講話時那種堪稱柔和的樣子,忍不住揣摩起賀凜的另一面。

但想了一下便迅速止住了腦——沒什麽好想的,和他又有什麽關系,他讨厭這群爛人。

爛人之一的賀凜正随意坐在沙發正中央,腿前的桌幾上擺着瓶酒水,旁邊還擺着點水果點心。

景慈小心坐到一邊,擡頭去看對方,男人卻自顧自地将酒水倒入醒酒器,獨屬于紅酒的濃郁飄進景慈鼻腔,他咬了一下嘴巴,覺得這黑李子的氣味有些甜了。

“去洗澡。”賀凜終于看他,神色晦暗不明,“你來得有些晚。”

景慈沒理他後面那句。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酒已經醒好,呈在精巧的玻璃杯中,賀凜在那摩挲着酒杯出神。

“我想去吹頭發。”景慈撚了撚自己濕答答的頭發道。

他剛洗完澡,臉和身上都被水汽蒸得很水潤,身上穿着寬松的睡衣,松松垮垮的,袖長都蓋過了手背,但看起來居然有居家的錯覺。

賀凜收回目光,淡淡道:“不必。”

他輕擡起手臂朝景慈随意揚了揚,像招小貓小狗一樣,示意對方就這樣過來。

景慈慢吞吞走過去,想要直接如往常一樣直接坐在地上,可這次腿還沒來得及彎,便被男人直接攬進了懷裏。

冷杉的香氣撲面而來,景慈想起冬日裏那下得厚厚的雪,腳踩進去的時候能聽到細細簌簌的聲音。

他安靜的靠在男人的肩前,看着兩人同樣深色的睡衣融合在一起。

賀凜沒講話,一手抱着他,另一手又端起紅酒細細品嘗着。

長久的靜默間,景慈有些不安。

他不擅長與人獨處,更遑論是喜怒無常的賀凜。況且,以他們倆的關系,獨處也顯得沒有必要。

直接坦誠相見不好嗎?景慈咬着唇,多餘的見面只會讓雙方都覺得惡心。

他正亂七八糟地想着,身後卻有手掌緩緩滑過他的後脊。

賀凜的動作很慢,也并不熟練,但景慈卻被勾得有些難受,他咬緊下唇,頭埋進男人的肩側。

察覺到懷裏人呼吸的紊亂,賀凜表情稍有松動,磁性聲音在景慈耳邊響起。

他說了句話,但字詞咬得很短,景慈沒有聽清,懵懵地擡起頭,無意識問了一句什麽。

“婊|子。”賀凜道,他的手停在景慈身後,漫不經心揉了兩把,“為了一點東西就可以張|開|腿給男人幹的婊子。”

景慈這下聽清楚了,他面上的紅潤一下褪得幹幹淨淨,身體也僵住,心髒亂跳,呼吸更是亂得不行。

他想反駁,可看着賀凜明顯帶着濃濃惡意的眼神又不敢說話,他不想體會對方生氣時的折磨。

黑玻璃珠一樣亮的眼睛盯着景慈,裏面情緒晦暗,但咬詞間卻帶了點譏笑意思:“你不是嗎?”

他即便是,那你賀凜也是嫖|客!景慈身子劇烈抖了一抖,避開賀凜的目光。

賀凜的手仍在他身後游走着,他不吭聲,對方也沒有再問,只是有些興致索然地開始解他的扣子。

景慈握住男人的手,輕聲道:“我自己來。”

他不願讓對方多碰他,但在賀凜眼中,這無疑又被曲解成了其他意思。

果不其然,景慈聽見了聲嗤笑聲。

賀凜很燙,碰到他的地方灼熱到似乎要把他點燃,但景慈卻盡量讓自己置身事外,觀察着賀凜的反應。

男人表情毫無波動,眉眼間都是興致缺缺的樣子,但如果不是景慈清楚他的身體,勢必也會從他這毫無反應的表情上得不到任何反饋。

情|欲可真是不講道理,它可以将一個原先冷心冷情的怪物也變得同人一樣貪婪。

他就這樣直勾勾地看着對方,兀自彎出了一點笑。

他們在頂層,窗簾拉開着,可以清楚看見底下的萬家燈火,窺探到這個城市最繁華的地方。

外面夜色深沉,房間裏卻充滿着滾燙的。

兩人氣息也快要糾纏在一起,過了許久,直到對方的結束,景慈被随意推到一邊,他感受到自己正流出些什麽。

看着落地窗外的城市,賀凜端起酒杯又嘗了一口,手順勢捏住了景慈的腰,狠狠地掐住。

他望向懷裏一言不發的人,正想開口說話,卻聽到景慈慢慢地說:“頂到我了。”

賀凜眉眼一松,又嗤笑了聲,把人抱得更緊,“你要喝酒嗎?”

他把手裏的酒杯遞給景慈。

一秒、兩秒、三秒,景慈沒接。

賀凜扯了扯嘴角。

他正要像以前一樣,随意将手裏東西摔到景慈身上,但懷裏的人卻仿佛一下識了趣,伸出細長的手接過酒杯,慢慢啜了一口。

與景慈細弱的手腕相比,酒杯便顯得有些過分圓潤了,賀凜目光垂下去,微微皺眉看景慈腕上的指痕。

他記得,他這幾天并沒有碰那裏。

“有人想要欺負我。”景慈慢慢地伏在他肩上,以一種近似撒嬌的語氣試探道,“你不是答應我,要替我擺平一切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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