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我可沒有這麽答應過你。”賀凜攥住那只纖細的腕,垂下眼慢條斯理地摩挲着。
景慈咬了下唇,有些微惱地抽了抽手,但沒抽出來。
他這個略帶着脾氣的動作讓賀凜忍不住輕笑出聲:“景慈,你想讓我為你辦事,就願意說這一句話?”
“你至少得讓我看到你的誠意吧。”
他的意思很明顯,要景慈再努力些,但“誠意”這玩意實在難以界定,以賀凜的惡劣秉性,大概率只是想玩弄他。
同這樣身上就留着肮髒資本血脈的賀凜打交道,他應該早已做好被吃得屍骨無存的代價。
景慈想明白,興趣索然,但當他想離開時,男人卻不許。
箍住他腰的手稍一用力,将他按回在自己懷裏,賀凜低頭與他對視。
氣息并不暧昧,但落在自己嘴上的視線卻帶着不可忽視的勢在必得。
賀凜就這麽靜靜地盯着他。
這樣深邃的眼神,看得景慈心裏一股難堪,羞恥讓他的面皮都有些燒灼。
“過來親我。”男人關掉客廳裏的燈,房間陡然暗下去,唯一的光線只有落地窗外屬于城市的燈光照進來。
明暗間,景慈嘴唇動了一下,擡起眼,近乎審視地掃了一眼對面的男人。
幾秒鐘後,猶豫着的景慈往前湊過去,在賀凜唇上貼了一下。
淺嘗辄止地貼了一下,或許一秒都不到,景慈便迅速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期間還小心擡眼飛快觑了一下對方。
賀凜沒動,他臉色不明,語氣卻變得更冷,像冬日裏銳利的冰刃,凍得人一顫:“是這樣嗎?”
手裏的酒放下,骨節分明的手掌着對方的腰握緊,景慈動了動,沒掙紮出來。
下一刻,帶着侵略性的吻便落在了自己唇上,景慈驚訝睜大眼,想推開、想開口卻都被對方含混間吞了下去。
賀凜很會接吻,他明明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此時卻有着無師自通的熟練,像在腦海中已經想了千百遍,就只差那麽一個人。
他箍緊景慈,幾乎算是克制地捏着景慈後頸就那樣攻城掠池地親了過去。
景慈不想與他做這種事,緊抿嘴唇,幾次想偏過頭中斷,卻被對方像狼崽子一樣追過來繼續。
直到他快喘不過氣了,賀凜才稍稍退開了點距離,景慈嘴上還亮晶晶的,他想起之前在對方寝室裏看的那一幕,心裏沒由來生了股暴虐。
當真是婊|子,只知道勾引人。
城市的燈光明亮,但照進來的光線仍不足以點亮整個房間,昏暗夜色下,賀凜看着景慈晶亮的眼和唇忍着心裏翻騰的怒意。
是靠什麽引誘的其他人欺負他呢?是像在他面前一樣展露出自己的顏色嗎?
他冷眼看着景慈胸口重重起伏了幾下,随着呼吸漸漸正常,他又不依不饒地再次親了上去。
這一次,要容易撬開得多。
桌子上的手機在震動,賀凜被打擾得心煩,擡手便将手機掀了出去,随着道抛物線高高越起,手機落進厚厚的地毯中,悶悶的不再發出聲響。
在景慈嗚咽着、抗拒着的親吻中,賀凜像是得了趣,看得對方哭出來,他心裏卻像是被擊中,愈加興奮起來。
他随手将景慈哭出來的淚水塗在對方眼皮上,撫摸着那泛起紅的眼,嘴上忍不住吻得更兇,動作兇狠得想要把對方給吃進肚子裏似的。
景慈斷斷續續地哭着,不知道過了多久,眼睛都有些發酸,嘴巴都疼了起來,賀凜才松開他。
“瘋子。”他在心裏小聲罵着,又忍不住用手掩起嘴,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
賀凜的眼神刺過去,像是被他的動作激怒,但終究沒有再靠近。
等到呼吸平穩下來,景慈才睜開眼,他臉哭得一塌糊塗,頭發還半濕的搭在額上,眼皮又粉撲撲的,唇瓣水紅,看着很是讓人心疼。
賀凜的目光很是意味不明地巡游在了他臉上:“別在我面前裝可憐,我不吃你這套。”
他這話嚴厲,景慈對上賀凜的眼,不期然見到一雙陰冷的、似野獸的眼神,害怕下一秒又要挨打,連忙撿起旁邊睡衣擦了擦哭得狼狽的臉蛋,往後縮了一縮,低着頭嗫嚅道:“不、不想親了,嘴巴疼。”
賀凜沒說話,而是坐到了另一邊,他意思清楚,景慈擦擦臉,跳下沙發就要離開。
他已經在努力加快速度穿上睡衣,但身後還是冷不丁地開口:“你說的那個人呢?”
最開始,景慈沒反應過來,直到賀凜再次詢問了遍,他才明了,抖了一抖報出前桌的名字。
他也不敢再多告狀,害怕對上賀凜剛剛那樣似乎要擇人而噬的眼神,迅速回了房間。
他還要再清理,賀凜從來都只是随意地使用他,上完後就那樣徑自離開。他們之間這些連上|床都算不上,賀凜嫌他髒,從來不把他往床|上帶,只與他在客廳草草結束。但好在賀凜嫌他髒污,也很少踏足于他的房間。
這晚過後,景慈隔了好幾天都沒再遇見對方。但賀凜也的确出手了,景慈沒再見到前桌。
少了兩個讨厭的人,景慈松了口氣,照常上課、參觀,直到活動進入完結期,在這邊的最後一日,景慈才再遇見賀凜。
臨行前的最後一天,他們班很多人來這邊的商場購物,班長也邀請他一同前去,這次他沒有拒絕。
約定好集合地點和時間後,景慈便故意與同學們走散,一個人慢吞吞地到處游走。
這裏有不少人都會華語,交流起來并沒有什麽障礙,天氣很熱,景慈買了杯涼茶。
涼茶被盛在漂亮的杯子裏,景慈盯着杯底發呆。
等他再回過神,腳步已經邁進了一家筆類專賣店店裏,景慈不認識這個牌子,但直覺其價格高昂。
店裏挑高兩層,琳琅的商品陳列在貨架上,他本只是想随意轉轉,視線卻被眼前的一款鋼筆給吸引住。
不知道是什麽材質,通體是玉一樣的質感,景慈的腦子裏閃過一個詞。
冰清玉潔。
他心思一動,正要詢問能不能上手,店裏導購已經笑容滿面地走過來和他推銷。
價格是意料之中的昂貴。
景慈抿緊嘴唇,卻沒多猶豫,刷了卡。
筆被一層層地包好,最後放入紙袋,遞到他手中。
卡裏一下刷去了他這麽多年攢的一半生活費,出了店門,景慈表情便忍不住垮了,但摸着手裏的紙袋子,又露出點笑。
他不懂鋼筆裏的那些講究,只是覺得和某個人很配。
嘴角忍不住翹起,等到他心情終于平靜,打算找個地方去吃飯時,卻在電梯口猝不及防地與高處的人對視上。
冷漠的視線與他交集,景慈立即避開對方視線,賀凜卻向他招了招手。
從他的視角,是看不見賀凜周圍還有誰,但景慈相當惶恐,他害怕被他人發現他們倆之間扭曲關系後看向他的厭惡眼神。
從前他沒做那些腌臜事,即便被辱罵,景慈也能做到不甚在意;但現在不同,正如賀凜那晚所言,他可不就是個婊|子嗎?
因為畏懼拒絕賀凜所帶來的後果,因為心動賀凜願意給他掃平的承諾。再次搖身一變,景慈就那樣堂而皇之與賀凜産生了肉|體上的聯結。
沒有一點感情的聯結,是向來為人所不齒的,景慈面色發白。
電梯上行的過程中,景慈身子便已經發冷,明明之前還覺得有些熱,現在卻忍不住有了點戰栗。
短短十幾秒的時間,他都覺得難捱,恨不得直接暈倒在地。
所幸,賀凜身邊只帶了他的幾個保镖,正衆星捧月地跟在對方身後,和他們的主人一樣,視線聚集到景慈身上。
賀凜看他:“來買東西?”
他已經瞧見了景慈手裏的那個印着店名的袋子。
“嗯。”手背到身後,景慈站得離他們好幾米遠,就那樣在路人看過來的疑惑目光下回話。
“過來點。”賀凜懶洋洋掀了點眼皮,“你有什麽想要的嗎?”
景慈腦子轉了一圈,把賀凜的意思理解到了。
是要給他買東西?這算什麽,包|養費?
所謂大方的金主,是不是都會給自己身邊的小寵物買東西?
他臉色變得難堪,恹恹地搖了搖頭,但賀凜卻輕飄飄瞧他一眼,又道:“那你過來給我挑。”
不等景慈松了一口氣,男人便随意進了家店,兩個保镖守在門外,其餘人跟着他們進了店。
人烏泱泱的,這樣的陣仗一下讓店裏導購看出賀凜身份尊貴,立即清場關上店門讓賀凜自由選購。
景慈沒見過這樣的排場,他拘謹地坐在離賀凜足有一米多遠的沙發上,想把自己縮到沒有人看見他的角落。
有導購不斷地捧着衣物來回,态度謙卑,只為讓今日的金主盡興。
但賀凜還是那副樣子,眉眼冷淡的斂着,漫不經心地看着店員們忙碌。
他偏頭,指了指景慈:“你去給我挑兩件。”
完全是命令的語氣,景慈有些不情願,卻乖乖地過去了。他給賀凜随手挑了件酒紅色的真絲襯衫,料子很滑,但凡手粗糙點都會将這珍貴的衣服給勾破,但景慈不太在乎,只把衣服拎起來給對方掌眼。
賀凜看他,沒說喜不喜歡,又要導購把這個系列的全部拿下,随手又指了些其他的配飾,領帶、袖扣、手表,都選了滿滿一堆。
刷卡付賬的時候滴了好久的小票,至于那天文數字,景慈沒敢聽。
每個保镖都拎了好些購物袋,景慈回頭看他們,又瞄身前的男人。
“買這麽多的話不好帶回去吧。”他打破寂靜,語氣斟酌着問。
賀凜看他,面上瞧不出什麽情緒:“你家的私人飛機不帶你嗎?”
“……”原來如此。
賀凜又道:“你好像不是很喜歡這些東西。”
他點起支煙,是黑櫻桃味,聞起來酸酸甜甜,煙霧缭繞之際,景慈又聽見對方輕描淡寫說:
“你要是不想要的話,那就把它們都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