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司機從後視鏡中小心窺探賀凜的臉色,被男人渾身的低氣壓給吓住了,斟酌地開口:“少爺,要下車嗎?”

賀凜收回目光,半晌才道:“不必了,直接回去。”

他将香煙碾滅在煙灰缸中,心情幾欲是一種近似平靜的暴虐,像一團黑壓壓的漩渦,攪得他自己都要被陷進去。

他知道景慈對他并沒有什麽情意,在他面前所作出的全部姿态無非是攝于恐懼和要挾而僞裝出來的。

這并沒有什麽大礙,他也對景慈毫無愛憐之心。

他本以為他們倆可以一直這樣相安無事,只做擁抱接吻上|床就好,中間的情意不必交流一分,他甚至願意在厭倦之後安排好景慈的下半生。

景慈的滋味實在可口,他戒不掉,也不願意戒,被儲庭宵阻攔見面的時候,他就像芽失去土壤,常常感到不安。

但好在掌控景慈并不是困難的事,再次擁抱到景慈的時候,他心裏罕見地出現了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

他努力想要讓景慈再逃脫不得他一點,甚至願意在網絡上搜索約會地點和流程,只為要景慈再投入點——

但景慈背叛了他,就那樣大庭廣衆之下毫無廉恥地與另一個男人擁吻。

接吻?只是接吻嗎?

賀凜不敢去想,他們倆是什麽時候勾結上去的,背着自己的時候,景慈會感到愉快嗎?他有沒有也與那個人抵死交纏過?

他們往日并沒有什麽柔情,但此刻回憶起來,過往被他忽視的每一幕場景、每一次接觸,現在都變成了刮他皮肉的刀,直割得他痛徹心扉。

一掀開,便是血淋淋的真相。

他陰沉着臉,撥出一通電話,疲倦地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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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前多少年,他從不會為誰而憤怒、痛苦更甚失态過,但景慈,總在擾亂他心神。

他給予景慈的心軟和特殊已經太多,甚至會為了對方猶豫那樣久,願意去低聲下氣地裝出另一副樣子來挽回,但卻換來的是景慈毫不留情的背叛。

景慈在傍晚回到他身邊,賀凜的目光審視地從他身上打量了一遍,心裏升起點厭惡。

肮髒的、不忠的景慈。

他不該要的。

但景慈毫無察覺他的情緒變化,回到公寓後便抱起貓在那喂食,柔軟的側臉露出來,倒像是個賢妻良母了。

“夠了。”賀凜将筆電重重合上,語氣陰沉。

景慈回頭看他,露出柔軟的一張臉,賀凜視線忍不住黏在那水紅的肉|唇上。

他看得景慈都起疑了,忍不住摸摸被緊盯的唇|瓣,又伸出舌飛快地舔了一口

賀凜道:“過來。”

他脫下自己下午回來後就沒有再換的西裝外套,價格昂貴的高定,被他随意扔在腳邊。

景慈內心有些猶豫,還是抱着貓過去了。

賀凜不動。

他就那樣坐在那裏,視線直勾勾地在他臉上打轉,情緒意味不明。

眼神裏像含着什麽東西,但景慈現在還不明白。

他只是在想下午與蘇懷宴的約會過程,一點甜蜜的笑便忍不住洩出,雖說他飛快收斂住了,可還是被賀凜一下不落的給瞧見。

賀凜手背上都鼓起青筋,扯了扯嘴角,無聲地譏諷笑了笑。

他取過茶幾處擺的一瓶酒,竟親手給景慈倒了杯,然後虛虛往前一推:“喝。”

景慈不喝酒,可直覺攝于賀凜現在不對勁的狀态,還是接過喝了下去,他用力吞咽液體的時候,雪白喉結便像枚青杏一樣滾了滾。

賀凜看着他喝淨杯中的酒水,又擡手再次給他斟了杯。

景慈唇上還帶着水光的色澤,亮晶晶的,看着賀凜的動作陷入遲疑。

但賀凜卻再次道:“喝。”

男人展顏笑了笑,他平時冷若冰霜,總挂着副矜貴的冷淡表情,此時乍一笑起,景慈只覺得看到了冰雪消融、春花次第開放之感。

這太不可思議了。

景慈警惕地端着杯子,确定今日的賀凜有些不太正常。

他不知道是什麽事點燃了對方的怒火,只暗暗心驚不要燒到他身上。

但這是不可能的。

賀凜存心要折騰景慈,在第三杯酒水咽下後,景慈只覺得頭暈昏花,胃更是沉甸甸得難受。

他向賀凜訴苦實在喝不下,賀凜卻撣開了他的手,退開身體,再為他倒了一杯:“繼續。”

“什麽?”景慈看着茶幾上還剩半瓶的酒水,玻璃瓶反射出碎鑽一樣的耀眼光芒,射進他眼裏,“這麽一瓶酒喝下去,會對胃不好。”

賀凜神色如常,看着景慈的慌亂無措,微微笑了起來:“這麽嬌氣?是忘了之前被我怎麽對待的嗎?”

景慈的心陡然涼了。

他沒再做哀求,只用力閉了閉眼将腦海裏渾噩的畫面甩出去,賀凜一杯一杯地灌他。

直到最後,随着杯中最後一口冰涼的酒液順着喉管流進後,景慈只覺得腦子發昏,肚子也很脹。

他将玻璃杯放下,重重地咳嗽起來,眼皮都因為咳嗽而泛起紅。

他淚眼漣漣地擡起頭,對上端坐在沙發上眼神沉靜的賀凜,對方那點隐秘的不悅,順着空氣中那絲絲縷縷的酒香鑽進景慈腦海中。

“再過來些。”賀凜招呼他爬過來,“離我近點。”

因為害怕,他曾多次掌握住的那潔白修長的後頸都在簌簌地顫着,賀凜按下眼裏的輕賤,慢慢地用腳尖擡起伏在地上的人的下巴。

男人俯身撫摸起景慈那柔嫩的面頰,挑逗似地捏了捏,輕輕笑了:“跟在我身邊這麽久,什麽都該學會了吧,今天,就來盡你所能取悅我。”

他看着景慈睜大的眼,觸及眼裏那驚懼的水光,笑意更甚。

還不夠,他也要景慈極盡痛苦。

次日醒來,景慈還是很難受,頭疼,身上也疼,賀凜昨夜和發瘋也沒有什麽區別。

賀凜似乎在故意讓他難受、讓他疼,那險惡的居心,連處于混沌狀态的時候他都可以清晰窺見。

直到快淩晨的時候,對方似乎清醒,将他一腳從床上踹了下去。

他被踹得生疼,但不敢發一言,只能扶着牆回了自己房間。

撐着身子又去洗了個澡,只不過身上有些地方破了皮,熱水淋到傷口的時候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但身體的痛楚還是比不上內心的煎熬,洗到一半,他便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順着牆壁滑到地上,半響,捧着臉低地地嗚咽了幾聲。

果不其然,他又生病了,四月天氣,蓋着被子他都忍不住瑟瑟發抖。賀凜來叩他門,語氣帶着點愉悅,邀請他共赴晚餐。

他又恢複成之前那樣惺惺作态的溫柔語氣,摸着景慈發燙的臉,道:“昨天真是對不起,所以可以請寶貝你來與我共進晚餐嗎?我訂了酒店。”

景慈泛起雞皮疙瘩,心裏不寒而栗,賀凜從沒有那樣親昵地稱呼他為“寶貝”。

但賀凜還是那副柔情姿态,摸着景慈耳廓,眼裏是脈脈深情。

一小時前,他收到了助理給他發的關于蘇懷宴的所有信息。

就在剛剛,他将曾拍攝下有關景慈的照片和視頻一同發給了對方。

他很期待那個被景慈所喜歡的、隐瞞的人對景慈的厭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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