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在這時有微風吹佛的動人春日中,景慈呆站在那裏,面露難堪,一動不動。

蘇懷宴:“你什麽也忘記了麽?”他捏住景慈的肩,用了點力氣攥緊了,彼此間都離得很近,近到可聞那清淺的呼吸。

景慈從男人的語氣中,忽地抓住了一道其隐藏在下、很難以分辨的脆弱與挫敗。

他心中壓力陡升,這些從未讓他知曉、也不知真假的事情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時,便顯得格外荒謬。

賀凜、賀凜會騙他嗎?他明明對自己是那樣的呵護。

景慈身子一顫,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在懷疑枕邊人,又甩開了蘇懷宴的手,但眼稍稍一瞥,忽然發現男人的手腕上有縱橫交錯的紅痕,像是被什麽利器用力割過,反複碾了下去。

觸目驚心的傷痕,景慈心頭一震,想要再看一眼,蘇懷宴卻注意到他視線,不動聲色地遮住了袖口,将手給背過去了。

口袋裏的手機又開始叮鈴咣當地響,但不是特別提示音,估計是尋他不得的秘書所撥來的。

景慈深深呼吸了一下,接起了電話。

蘇懷宴就那樣靜靜地等待青年的交談,半分鐘過後,景慈挂斷電話,冷靜道:“還有什麽其他的證據嗎?”

“我很難相信你的話,”景慈喃喃自語,像是在說服自己,“賀凜不是那樣的人。”

蘇懷宴幾欲維持不住自己的表情,景慈對他的懷疑與疏離格外讓他傷心,他從那些來自賀凜的圍殺迫害中走出來,又進入了新的深淵,這麽些年來,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才使他再次見到了景慈。

而賀凜,他不知道享有了景慈多久,甚至完全地霸占了青年是的身心。

他是應該期待景慈能一直幸福下去的,但絕不會是由賀凜陪在身邊。

蘇懷宴像個妒夫,惶然地看着眼前同他形如陌路的景慈,用力閉了閉眼,勉力不再更加失态,他睜着發紅的眼眶,看着眼前人:

“我們之間有一個情侶賬號,儲存着當時戀愛期間很多的美好回憶,你要看麽?”

他定定盯着眼前的青年,“怕什麽?我從來沒有想傷害過你。”

空氣似乎在慢慢被抽緊,景慈很無力地呼出一口氣,他總覺得在今日之後,他會迎來怎樣的一個深崖,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摔得粉身碎骨。

“看到又怎麽樣,和你的交道乃至更進一步的關系,能算什麽呢?”景慈慢慢說着,聲音很輕,逐漸變成一種模糊的晦澀,“我已經和他結婚了。”

微風吹過,身邊的花枝攢動着,景慈整理好儀态,在男人的注視下慢慢朝會場過去。

賀凜晚上有事處理,回到宅子的時候已經快到半夜,但等他推開房門時,房間壁燈還亮着。

景慈縮在沙發裏睡着了,像家養的小貓在等待人類的回歸,賀凜看的心很軟,忍不住脫下大衣就要去抱他。

迷迷糊糊間,景慈感覺有人把他抱了起來,那人胸膛格外可靠,他睡得很安心,原先心中的不安緩緩消退了,可腦海裏忽然有道聲音把他叫醒,質問他在做什麽?

那道聲音與自己聲音很像,景慈幾乎要分不清了。它沖自己歇斯底裏地叫着,發着瘋似地怒吼,景慈在夢裏格外無助,他茫然地想去聽那道聲音在說什麽,但什麽都聽不清。

景慈醒了。

“把你吵醒了”賀凜剛把青年放到床上,正在替他掖被角,見身下人暈乎乎睜眼,便低頭去吻景慈耳垂,坐到床沿邊。

景慈模糊地“嗯”了一聲,下意識地仰起臉去回應男人的吻。

吻黏糊糊的,纏綿了好一會,景慈才如夢初醒,驀然想起上午的事情。

他在車上就試着去登陸那個所謂的情侶賬號,或許是久未登錄,賬號一直在申訴中,直到他睡前,賬號也沒有申訴成功。

可他的心仍舊很慌,蘇懷宴講的信誓旦旦,勢必要他知道一切的架勢,再結合之前那個儲庭宵的話,真相是怎樣的?景慈不敢去賭。

他鑽進半攬着他的男人懷裏,像嬰兒躲進媽媽的懷裏一樣,想将自己變得小小的,永遠不要再出來。

賀凜抓住了這點微妙的不尋常,剛想詢問,又聽見懷裏人小聲道:“今晚有空嗎?”

男人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景慈的意思,他忍不住笑起來,他這位害羞的小妻子實在太過可愛了些。

“有空的,要不要一起洗澡?”賀凜壓低聲音,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蠱惑一點,提出要求,“我給你準備了一件衣服,一直很想讓你穿給我看。”

景慈的背幾不可查地顫了一下,他沒再對糾結男人對他此刻提出的無理要求,胡亂地點了點頭:什麽都好,只要能将他從那嘈雜的心聲中拯救出來就可以。

直到賀凜從衣櫃的最底端取出衣服——或許說是一些布料。

“我總覺得它很适合你。”男人很誠懇,将人抱在懷裏,捏着青年的腰細細摩挲,“只給我看好不好?求求你,老婆。”

衣服材質是暗色的絲綢,料子順滑,捏住那細細的系帶将它拎起來時,漂亮流麗的裙擺便一下流在了半空之中,在昏暗的夜裏裏像泛着細碎光芒的孔雀尾巴。

看着那件裙子,景慈不可置信地轉過臉,想要從男人臉上瞅出點羞愧之類的神色。

但賀凜好整以暇,甚至是期待地在與他對視。

男人在欲|望面前,無論平日再如何裝的衣冠楚楚、風度翩翩亦或不近人情,在這種時候,總是格外真實。

景慈僵在那兒。

“我不想穿。”他低聲道,不敢多看那件衣服,“你自己穿好了。”

賀凜此時脾氣格外的好,又低頭哄他,甚至哼哼唧唧地同他撒嬌:“就一次。”

“……”

衣服果然适合景慈,只不過堪堪遮住,還不遮全,半隐半露地敞在那,反倒更加誘人。

賀凜直直地盯着他,好久也不說話,直到景慈受不住他那樣的眼神,想要從男人的眼神中逃離,男人才摸上那雪生生的腳腕,将人給拉回來了。

他伸出手捏身下人臉,但随着氣息漸漸加重,又忍不住在用指腹用力去蹭景慈的嘴唇。

景慈嘴唇紅嘟嘟的,被他啃了好久,像是上了妝一樣殷紅,他露以無辜的眼神,又小心貼過去用臉頰去掃對方的脖頸。

賀凜慢慢捏住他的肩膀把他推開,昏暗的月色下,他眉眼深邃,那張堪稱完美的臉漸漸浮起笑意。

半夜的時候,景慈實在受不住了,他攀|住對方肩膀求饒,可賀凜卻不縱容他,只摸着他的脊背,在他的腰|窩那打轉,“忍着。”

賀凜這晚格外盡|興,景慈也出奇的配合,以往到最後的時候青年總忍不住咬他兩口,今晚也忍住了,還伏在他耳邊叫着他名字,似乎兩人下一秒就要分開了。

“景慈,我真的好愛你。”他沒再像往日寶寶長寶寶短一樣地喊,而是格外慎重地叫出了景慈的名字,“我真的特別特別特別想和你過一輩子,可不可以?”

在這個時候,他不再是外面那身居高位,永遠從容不迫的男人,他只是這座城市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年輕人,在床上賣|力地想要伴侶說愛他。

“…好。”景慈吃力地回應,他整個臉都燒紅,眼皮都要因為這煙花一樣炸開的快感而睜不開,也沒看見賀凜的樣子,模模糊糊地随意應着。

男人顯而易見地開心起來,更加用力地動作,直到景慈忍無可忍去揪他頭發,賀凜才委屈巴巴地慢了下來。

景慈睜開眼,眼底潮濕,氤氲着霧氣,賀凜與他對視,忍不住将嘴唇覆了上去。

“景慈、寶寶,”賀凜輕哼,“你現在裏面外面,這裏那裏,就連心,都是我的了。”

景慈應着,又倏然睜開眼,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周圍環境都處在了另一重空間,他的耳邊、他的世界又只剩下了這段話和他其中蘊含的意思。

景慈,你在做什麽?

他在心裏喃喃發問,巨大的恐慌一下襲擊了他,他怔在原地,心裏慢慢要被什麽給沖破了。

腦子嗡嗡的,像被煽動一樣,在男人吻即将落在的前一刻,景慈扭頭避開了。

“寶寶?”男人遲疑地喚了一聲。

景慈怔了一下,不明白自己剛剛的舉動,他搖了搖頭,又捧起男人的臉,主動給親了上去。

直到最終的最終,在那令人發麻的滅頂快感中,景慈腦海裏忽然閃過了一些紛雜錯亂的畫面,像亂碼一樣在他意識裏飛快地填充着那些被抛棄的記憶。

過往一幕一幕的畫面在記憶中呈現。景慈怔住了,來自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拍浪下,一些東西被他回想起。

他眼裏閃過蘇懷宴的臉,一幀一幀,年輕的、開朗的、溫柔的,還有今日見到時,對方那張令人心碎的面容。

在最後一道巨浪拍襲而來時,景慈顫抖着閉上了眼,意識陷入了黑暗的夢中。

景慈從夢中醒來,耳畔有人小聲地說着話,似乎是醫生正在同傭人交代着什麽。

“……”

“過會應該要醒來了,我再等一等。”

“好的,有什麽需要請告訴我。”

門輕輕地被合上,是有人出去。

景慈睜開眼,對上正殷殷看着他的年輕醫生。他在記憶裏找到這個人的名字,點了點頭:“陸醫生。”

陸既顯然對景慈還記得他名字而感到欣喜,他臉上神色略略上揚,問道:“您還有什麽不适麽?”

景慈撐着床坐直身子,窗外又似乎下了雨,淅淅瀝瀝地給天色籠上了一層暗色的薄紗。

他移回視線,看向陸既:“沒有不适,賀凜呢?”

“賀先生剛剛去書房開會了,”遲疑了一下,年輕的醫生擔心因為醒來沒見到丈夫的美人難過,又做了句補充道,“不過在此之前,他一直有在陪您身邊的。”

“好,”景慈微微笑了笑,不過那點笑看上去竟有點諷刺的意味,“他真的對我非常關愛呢。”

“…”陸既沒再說話,他不擅長這些場面,不過還是察覺出了一絲異樣。

這點異樣漸漸擴大,景慈笑意更深了一點:“他真是個合格的丈夫,不是麽?”

“賀先生與您,的确很恩愛呢。”年輕醫生如坐針氈,害怕下一刻就要因為自己不小心說錯話,或者是知道了太多而遭受一些教訓,“夫人既然沒有不适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

“雨下大了,請讓司機送一程吧。”景慈又笑,仿佛自言自語,“這樣出去的話,會被淋濕的。”

美人語氣頓了一下,語氣近似呢喃,“淋濕的感覺,可不好受。”

陸既有些疑惑了,拎起醫藥箱匆匆往外走去,但臨到門口時,他又聽到景慈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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