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雨欲來
山雨欲來
顧晏寧再醒來時，是在一間農舍裏，身上原本的傷口皆已愈合，聽老人家說是一個身穿黑衣服的俊美男子将他帶過來的。
顧晏寧腦子裏不由自主的出現了洛水的身影，他起身道謝，農舍住的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婦人，見他醒來松了口氣。
“小公子，你可不知，你已經昏迷了大半月了，要不是帶你來的那位說你還活着，我還以為你比我這個老婆子還先去呢。”
半月？
顧晏寧心中一緊，連忙問，“你可知帶我來的那人在哪裏？”
“你在問我？”夙祁風從門外走進來，茅草搭建的房子與他身上金色的刺繡格外不符。
他手上拎着一袋什麽東西。
“洛水？”
夙祁風，或者說是‘洛水’挑眉，他輕啧一聲，突然發覺洛水這個名字從這人嘴裏說出來真是難聽，“夙祁風，我的名姓。”
在修真界中，極少有人知曉修真界第一人的名諱，包括顧晏寧，也不曾聽說過，是以夙祁風格外大膽。
顧晏寧早知曉這人不簡單，但未曾想過這人根本不屑于隐藏，截直了告訴他，甚至連真名。
他詫異了一瞬，而後行禮，“多謝前輩相救，在下感激不盡，若有用得上的地方以後上天山找我便可，不過在下如今身有要事，需要離開。”
夙祁風神色冷了下來，“我把你救回來，花費那麽多精力又該算在誰頭上？”
他将手中的袋子扔在桌上，神情不似作假，到如今，小系統不免看出，這位宿主徹底沒有做任務的想法了。
顧晏寧知曉是夙祁風救了自己，只是……他唇邊苦澀，“前輩實不相瞞，您也知曉我是道宗弟子，如今道宗事危，我擔心師妹師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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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前輩嘲諷他，“你自己都快死在外面了，還有閑心擔心別人？”
系統默默出聲，“要不是您過去拖後腿，顧晏寧不一定會挨最後那一下，只要不挨，就不會死。”
夙祁風沒搭理他，自然也不覺得自己做的不對。
他将桌上袋子扔給顧晏寧，“吃了，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再出發，說罷轉身不見。”
小系統表示有些看不懂自己這位宿主，明明在顧晏寧昏迷之時便将秋瑾意等人救下，為何此刻還要重新陪人回去，難道讓人好好修養不好嗎？
不過它看不透自己宿主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就如同明明将人修為封住，他依舊可以一招殺了鬼士一般。
此時小心翼翼的問，“宿主，咱們柔弱值還刷嗎？”
“還有這東西來着？”夙祁風似乎才想起來，“不刷了，随你想怎麽做吧，離開我的識海。”
夙祁風這人想一出是一出，根本沒有想過系統的處境。
系統：嘤嘤嘤
到最後系統也沒有離開，他與人商量，“就算您不做任務也讓我混個時長吧？求您了，我這麽快回去一定會被銷毀的！”
事實如此，他這個系統作用不大，技能也不是很好，就這般回去是連屍體都找不到的程度。
夙祁風沒回行不行，從默許的角度來看，應當是同意了它留下。
夙祁風選擇的這個小村子說來離魔族很遠，已經有些屬于修真界的範疇，只是相比于修真界，此地魔氣倒是比魔族更為濃厚。
這不免讓夙祁風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他身着黑衣，裏衣染紅，金色刺繡在衣角，在小村子地下，有一個極為寬廣的祭壇模樣的地方。
出關許久，夙祁風總算是來了些興趣，他一手撚着指尖灰塵，“化魔之怨，奇怪，我上一次出來可沒有見過這般厲害的。”
以怨氣化魔，這般厲害的沒有個百八十年絕對不可能出世，而他距離上一次出關不過百年，要知道單單一個怨魔的修為便可以以大乘相比。
夙祁風擦拭幹淨指尖，往裏走去，他所說沒錯，此地确實是一個祭壇，是一個巨大的祭壇，上面以村子為遮掩，在村子下方是以鮮血堆築起來的祭壇。
在祭壇中央，坐着一個人，那人身體呈現半透明。
面上帶着一個烏木面具，身上是素色白衣，他的衣擺處被染得深紅，在他手中握着一把長劍，長劍橫在人手腕上，鮮血止不住的往下流。
或許……他的修為并不止大乘
坐在地上的人一頓，順着視線看過來，那人有一雙格外薄情的眸子，他雙眸血紅，眼中瘋狂毫不掩飾，待看清夙祁風，他聲線嘶啞得聽不出原聲，“你憑什麽……”
夙祁風微微挑眉，“我竟不知有誰能讓你這幅模樣。”
跪在上的男人沒有說話，夙祁風上前幾步，擡手将人面具摘下，“怎麽，沒話說了？”
面具落下，夙祁風嗤笑一聲，“走失了百年的魂魄，竟然自己成了魔。”
在面具之下，露出一張與夙祁風一模一樣的面容，只是相比夙祁風，坐在地上的魂魄臉色不是很好。
系統：“？？？”
地上的魂魄開口，“你不會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麽，你我同為一體，我就是你。”
只有最為親近之人才能做到這般了解自己。
夙祁風也為自己魂魄的事感到驚訝，畢竟他也的确了解自己，到底是什麽事情能讓自己這一部分魂魄瘋成這模樣，甚至于……殺了這麽多人
夙祁風環顧一圈
要說這一片魂魄為何會離體，早在幾百年前，他便有了發病之初，最初他有了自殘傾向，後來他似乎是想找一個人，找得發瘋，其病症現如今想來他都覺得自己瘋了。
為了安寧，夙祁風不得不把自己發病的那一縷魂魄與本體分開來。
“不是我殺的”魂魄道
夙祁風挑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這麽說來，你不想要我知道發生了什麽？”
魂魄慘然一笑，“上一世，親手害死了他，如今，還要傷他嗎？”
“夙祁風，你我是一個人，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夙祁風不蠢，的确是感覺到一些，不曾見過的天命之子，魔城中講故事的老頭，聽到故事情緒不受控的他。
夙祁風心中凝重，“知道了”
他将手放在魂魄頭頂，将魂魄收回，他卻忘記了魂魄回歸本體會同步記憶。
數千年的記憶在他腦中轟然炸開，同他相比起來，這幾百年來的閉關記憶倒是格外的平淡了
夙祁風受不住，被千年的記憶拉回了回憶旋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