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穿越

長洲是個孤兒,連自己本身姓什麽都不知道,更別說從哪兒來,孤兒院的老師給她取的名字。

雖然很喜歡老師,但是孤兒院的孩子實在太多,分到的愛其實也就那麽點。長洲年紀越來越大,得到的關注和愛越來越少,慢慢的就更接收和感受不到老師太多的愛,時間久了以後長洲學會習慣不被愛。

她按部就班上學工作和養貓,不敢花多餘的時間來談戀愛或者經營人際關系,除了自己還有春和的開銷,不敢多花額外的錢。

春和就是長洲的貓。

一只黃色貓貓,那天春和日麗,長洲下樓倒垃圾,低頭發現有一只貓貓幼崽扒拉自己的褲腿,從鞋面一直向她的膝蓋爬,然後順其自然的跟她回了家,和好朋友一起商量取名叫春和。

她拿着普通的工資過着普通的生活,工作朝八晩六,經常加班,甚至還不是雙休。

最大的願望是吃遍玩遍所在城市的周邊城市,太遠的地方車票費太貴,她舍不得。攢夠錢想出去玩兒的時候經常卡在買車票這一步,每次思來想去都沒下手。

一方面因為她出去了春和沒人管,另一方面車票和住宿省下來可以給春和買更多玩具和零食,她是寧願苦自己也不願意苦孩子的人。

周日的時候她基本都是在家裏面待一整天看書,書也不是她自己買的,是拿着證件在圖書館裏面借的。她只有晚上和周日才能看會兒書,基本都是在六十天借期內看完一本。

她在不同的書裏面看了不同角色的一生,以及她們不同的生活環境與生存條件,思考着如果自己是書裏身處困境的人,應該怎樣做可以避免最壞的結局。那些幸福和苦難,她用旁觀者的角度似乎也參與了。

35歲這一年,公司裁員,很不幸她就在名單裏面。知道自己想象力匮乏,創造力有限,任何一個人都能代替她,且新來的同事都是年輕優秀學歷高她明确知道自己不該有怨言,在公司踏實勤懇勞作13年也對得起自己拿的工資。

這13年她也攢到不少的錢,就算她不去工作也夠自己和春和生存好幾年,她一身輕松的拿着一個手提袋都沒裝滿的東西回到家,躺了兩天看完書後拿着書去圖書館。

她從小區走出來被不明物重擊到後腦勺後倒地不起,慢慢失去意識,在視線徹底消失前最後一個想法就是:糟了,晚上要是沒回去春和怎麽辦!

不過她再也不會知道春和怎麽辦,因為她醒來以後就會換個世界,這個地方再也不會有她這一個長洲,那只叫春和的貓在這個世界也不會再碰見她。

她恢複意識以後,感覺眼前什麽都看不見,這個突如其來的情況理應讓她緊張,但是她發現這個身處的環境竟然有一種莫名的很溫暖很安全的感覺,她小幅度的動了一下身體決定先睡一覺再說。

“恭喜夫人,您有喜了。”有一個樂呵呵的老頭的聲音在離自己不算遠的地方出現。

她又轉了轉頭發現還是什麽都看不見,在腦子瘋狂運轉的時候,另一個溫和的年輕女聲又響起。

“這是當真的嗎?”

“夫人脈象猶如滾珠,确是喜脈無疑。”

“猶如滾珠……”女聲停頓了一會兒,似是好奇,又問:"若方便的話可否詳細講講?”

"沒什麽不方便的。”大夫笑着解釋:“夫人您用右手中間三指按住您手腕對應的寸關尺位置。”

見那夫人照做,大夫又續上:“能夠感覺到好似有一枚珠子依次從寸關尺滑過,速度還比較快,如珠滾盤,并在尺部格外明顯的,這種脈象稱為滑脈,有孕就是滑脈的一種情況。”

夫人聽到大夫語句中的關鍵詞,勉強壓制心中勢不可擋的歡喜再問:“大夫的意思是有可能是喜脈?”

大夫哈哈笑了兩聲,輕聲安慰道:“夫人不必擔憂,您确是喜脈。滑脈主痰飲、實熱與食滞等狀,為您把脈前草民已觀過您的舌苔并不厚膩,把脈這許久也并不見您咳嗽,是以您是有孕在身。”

夫人終于松了一口氣,笑盈盈的讓人打賞并親自送了大夫出門,長洲也能強烈的感受到夫人的喜悅。這會兒突然有些明白過來事情。

自己能感受到別人的情緒,所處環境暖和又有安全感,什麽都看不見,又能聽見人說話。大概自己就是那位夫人肚子裏的胎兒。

自己應該有兩個月左右了,一方面眼睛可以睜開,胎兒在母體裏面眼睛開始發育應該是兩個月左右,四個月的時候眼睛發育逐漸完善,而六個月的時候胎兒的視網膜才會基本發育完全。

手腳可以小幅度的動作,她動的時候夫人沒感覺到胎動,說明沒到四個月,她印象中母親能感受到胎動一般是四個月至五個月,并且在古代大夫診斷女子懷孕與否好像就是兩個月左右。

所以長洲猜測自己是兩個月。

不過以上都是她根據自己所看的書來進行的推理,看的書如果是對的,那她猜的答案與正确答案八九不離十。

她在上輩子看過的書雜七雜八,內容多面範圍廣,輕而易舉的就想到了自己是穿越。根據聽到的聲音分析到的信息明白這不是21世紀,而是一個講話有些文绉绉的朝代,醫生被叫大夫,自稱草民,那肯定就是古代。

說到聽覺,她又開始犯迷糊,胎兒在母體裏有聽覺是15-20周,可以聽到點兒動靜但是聽覺神經并不完善,她怎麽會聽得那麽清楚?

她認為應該是系統給的特權,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系統你在嗎?

無人應答。

不過她馬上就把自己說服了,別人穿越要麽有系統,要麽知道故事走向來規避自己的悲慘結局。她來到這裏沒有系統沒有故事走向,有個聽覺算是補償吧。

她扭了扭身體打算既來之則安之,那個原本已經躺下休息的夫人又和旁人開始說悄悄話。

"雲昭,你說她會是女兒還是兒子?"聲音裏面是毫不掩飾的喜悅,還有一些感激?

長洲覺得自己好像感受錯了,懷個孕喜悅可以理解,怎麽還感激上了?

不等長洲想明白,回答的聲音出現了。

"姑娘想要什麽呢?"那個被叫雲昭的聲音絕對不算年輕,但也不老,長洲估計大概30歲左右。

"我想要個女兒,雲昭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要女兒。像蒼蒼那樣的,我給婉娘的孩兒小字蒼蒼,就是為了以後我也有個女兒,我要給她取名杳杳。蒼蒼竹林寺,杳杳鐘聲晚。"

長洲聽到"姨娘",有些開始慌了,一方面她是一夫一妻的時代過來的,不大能接受一個男子能有妻子也有妾室的關系。另一方面她宅鬥和宮鬥劇情看過不少,自己出生後竟然要走宅鬥劇情嗎?她也開始期待自己是個女兒,少拉點仇恨,別莫名其妙的夭折。

雲昭輕聲又勸慰了夫人幾句,把夫人哄睡着後長洲什麽都聽不到了。

撿了便宜之後果然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長洲還在內疚自己突然過來搶占了別人的身體,把原主擠到哪裏去都不知道。現在還在原主母親肚子裏,原主母親的一切妊娠反應和懷孕過程的不舒适都是為了自己這個外來人。

之前心裏還打算出生以後如果是個男子,那就勤勉讀書,立誓做一番大事業。庇佑母親和姊妹,理所應當為她們遮風擋雨,為原主母親争臉面,這樣才好對得起被搶了命運的原主和辛苦孕育自己的原主母親。

現在只想自己是個女兒,她一定會老實規矩聽話,孝敬父母,友愛兄弟姐妹,絕對不會宿在別人的身體裏面,鬧得別人的家宅雞犬不寧。

老天保佑她可別拿到宅鬥劇本,同時也祈禱讓原主母親少受點因為孕育孩子帶來的痛苦。

長洲待在原主母親的身體裏,沒有任何不适應和不舒服。原主母親的不适應和不舒服倒是與日俱增,但是那份對孩子出生的期待和喜悅也像指數函數一樣爆炸性瘋長。

這個過程中,長洲搞清楚了這個新家的大致情況。

她的宿主母親徐行,小字阿蘊,是聽徐行的母親這麽叫的。是這個譚家的正妻,旁邊一直跟着的雲昭姓劉,是在徐行小時候就一直跟着她伺候的。其他人管她叫劉媽媽,雲昭在有人的時候叫徐行為夫人或者太太,沒人的時候叫姑娘,兩人關系非常親密。

姨娘婉娘,好像不識字,這點還等待确定。是徐氏去寺廟求平安回來的路上碰見,很俗套的賣身葬父情節,徐行心善給了銀兩讓她去安頓。婉娘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安頓好父親的喪事回來報恩,自願成了姨娘。

蒼蒼,大名譚攬月。名字來源“少年自當扶搖上,攬星銜月逐日光”,因為是家裏第一個孩子,徐行喜不自勝,加上徐行自己特別喜歡女孩兒,只盼她能一直得到自己想要的,不管是天上星還是人間月,只要她想要,願她都可以得到。

徐行丈夫就是長洲将來的爹只聽說過,是個官員,具體什麽官職什麽性格一無所知,只能确定姓譚。長洲來到這裏大概有六個月了,也沒見他來過,聽說是去別的地方辦公,連封信都沒寄回家過。

長洲漸漸地感覺到自己能感受到光線,身體能動作的幅度也越來越大。在有一天她伸腿之後,終于聽見了徐行說自己能感受到胎動。

徐行經常和劉媽媽與婉娘念叨着胎兒,休憩的時候用手輕輕的撫摸肚子,在心裏給胎兒默念着平安,她房裏有一座漢白玉觀音像,每天拜三次不止,清水灑掃,花卉鮮果從不間斷,每晚睡前跪拜時間更甚。

這段時間徐行嘔吐的反應比以前更嚴重了,她的精神變得特別不好,長洲感覺到她勉勉強強的跪在觀音面前雙手合十:"母胎中盡我身,此身願粉身碎骨,解釋苦海波羅蜜。"

長洲知道這句的意思,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出自《慈經》,大概意思就是母親願意用自己的身體做代價,為了嬰兒能夠平安誕生。

這個時代的女子,好像特別信觀音。是因為觀音是慈悲的象征者嗎?

《大乘起信論》中的“諸菩薩從集而來偈”,其中有一句就是“若女身中有胎息,一切菩薩必護念”。意思是如果女性體內有胎兒,那麽所有菩薩都會保佑和呵護這個胎兒。

這個時代的女子好像把子嗣看得很重要,凡是女子房中基本都會有一座觀音像,應該就是所謂的"家家阿彌陀,戶戶觀世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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