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逛街
逛街
第二日長洲睜開眼,入眼簾是三顆腦袋。
"……做什麽?"長洲無語問她們,"你們看我多久了?"
"沒多久,你醒了就好,要下榻玩兒會兒嗎?"褚長鱗揉着鼻子虛心得不敢看長洲。
"不下了,我就坐在榻上和你們說會兒話吧。"
三人把長洲扶起來,褚長鱗又道:"給我看看你的傷吧。"
長洲拉開寝衣讓她看。
褚長鱗看着她的傷口安慰她,"你別痛,章母被關進大牢,哥哥說還要打十個板子呢。"
長洲點頭,想到章琦言笑了出來,"章琦言家裏沒主母,今年春節應該可以輕松一些了吧。"
譚攬月點頭,"算是這件事唯一的一個好處吧,感覺章母被關四個月,出來後應該不敢再撒潑了。"
"這可不一定。"褚長鱗馬上否定譚攬月,"她受了氣定要再撒氣,章琦言又是你們同學,估計過段時間不會好過。"
長洲愕然,有些後悔當日只圖一時嘴快,現下竟害了她。"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叫我怎麽心安?"
"怕什麽,章母因為你而打罵她,關你什麽事?章母要有膽子,為何不來找你?要怪就怪章母,你別把這事攬在你身上。"
譚攬月附和:"就是,垂珠姐姐說得對。章母先打了你,然後又要打章琦言,章琦言雖無辜,可她若把這事怪罪于你,那咱們就和她斷絕往來吧。"
長洲心裏雖不安,但也聽勸不再想。
褚長鱗在徐府住了五日,長洲已經能下地。幾人每日在一起如同往日一般打鬧,褚母派人來接褚長鱗,褚長鱗抱着一盒子的玩意兒依依不舍的回去。
徐天白斷斷續續給妹妹們送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兒,每日歸家也會來看看,如果幾人已睡下,他就站在門口看一眼就走,沒睡下會陪着說幾句話。
長洲沒幾日過去又變得能跳能鬧,此時距離春節也沒剩幾天。徐行懶得動彈,就帶着人在徐府過完春節再說,又命人把小黑一家接過來。
徐守正來時,長洲幾人在推雪球。徐守正把徐棠觀背上,一手一個抱着孩子們進屋。高巒若和徐行婉娘在剪梅花,看着徐守正身上挂了三個人,都合不住嘴笑。
徐守正把三人放在桌旁,讓她們挑東西。桌上是三個金項圈,除了上面圖案不一樣,別的都一模一樣。圖案分別為麒麟,兔子和老虎頭,背後都有相同的刻字"長命百歲"。
三人猜拳來決定誰先選,徐棠觀拿了麒麟,譚攬月拿了兔子,長洲拿了老虎頭。
徐守正看孩子們選的就是自己當時做時認為三人會喜歡的,覺得自己太懂孩子了。他喜滋滋給三人戴上,又給三人依次紮了普通的兩個辮子。
給她們戴上帽子穿上鬥篷,徐守正帶着她們出門,"城裏開了家新鋪子,裏面有許多零嘴,要過節了你們一人去挑幾樣吧。"
衆人歡天喜地的跟着出去,徐守正帶了兩個侍衛就出了門。
鋪子裏人特別多,長洲三人拿了兩個盤子,一樣一樣挑着東西,最後拿了滿滿一盒糕餅與兩盒蜜餞。徐守正拎着東西付錢,三人跟在他身後。
出了門徐守正把東西放馬車上,看到街上商販在做糖葫蘆,帶着人過去買了三串。商販剛出攤,糖漿也才煮好,他拔下稻草把上的山楂,在鍋裏澆築糖漿。
長洲拿到手的時候還能感覺到糖漿的流動,山楂豔紅,糖漿發亮,她心情大好。咬了一口,又舉起來給徐守正,"祖父你也吃!"
"乖寶,祖父就吃一個,吃多了牙酸。"徐守正吃了長洲咬剩下的半個,還是搞不懂小孩兒們為什麽會喜歡這種酸酸甜甜的東西。
徐守正帶着三人步行去了首飾鋪子,讓她們放開了挑。首飾鋪裏的姑娘比零食鋪更多了,三人把鬥篷脫了讓徐守正拿,徐守正抱着三個鬥篷就站在遠一點的地方看着。
店裏夥計上前給徐守正行禮,"大人,姑娘們的鬥篷交給小的吧,您歇一歇。"
徐守正道一聲無妨,依舊抱着。徐棠觀把發飾放在兩人發上對比着哪個更好看,挑來挑去還是想要一朵紅色的花。
"姐姐,你已有許多紅色的花,換一個吧。"譚攬月拿起一個梅花輯珠給她,"這個适合你,你喜歡嗎?"
徐棠觀又別在長洲的發上,覺得好看,"适合的,你的眼光真好,再幫我挑兩個吧。"
譚攬月看着徐棠觀臉,又拿了如意花蝶簪與琺琅菊花多寶簪給她。徐棠觀收下,覺得這幾個怎麽看怎麽好看。
長洲纏上譚攬月:"那我呢,姐姐也給我找兩個吧。"
譚攬月又帶着她們轉了個方向,拿了一對小金蝶發夾給她,"這個很适合你,雖然有幾條珠子流蘇,但是很短。你看,這個還會動呢。"她把小金蝶放在手裏上下搖動,果然蝴蝶翅膀搖晃着,頗有童趣。
"姐姐真厲害,我喜歡!"長洲接過立馬就夾在瓜皮帽的系帶上。
譚攬月又拿起兩只綠白絨花短簪給她,"花蕊用珍珠做的,你還能戴上上學,你喜歡這個嗎?那邊還有水粉色的梅花,你要喜歡都拿着。"
長洲看她指的方向果然有兩朵粉絨花,拿起來放在了盒裏。
徐棠觀看她不給自己挑,問她是不是沒有喜歡的。
"倒也不是,我還在糾結要哪個,因為款式大差不差,顏色拿不準罷了。"
"那你拿過來,我們給你看看吧。"長洲給她出主意。
那是玉石菊花顫珠和纏花蝴蝶簪,顏色不同,确實難選。
長洲覺得纏花好看,"這個吧,顏色更漂亮。"
"可是我覺得這個更有質感。"徐棠觀指着另一個。
"那就都買吧。"長洲給她出主意,"顏色材質都不一樣,你可以用來搭配不同衣裳。"
"可我還想要那個花絲編織戒指。"譚攬月不好意思搖頭,"我就想拿兩個,一個簪一個戒指。"
"為什麽呀?"徐棠觀不解。
譚攬月正兒八經解釋:"因為我已有許多發飾,人不能一直買自己喜歡的,這叫克制,也是每個人的課題,學會選擇。"
"管那麽多幹嘛?你以後得不到的東西多了去了,還不如趁自己買得起多買點自己想要的。"長洲勸她,"你現在不買,回去了又想?"
譚攬月撓頭,因為兩個都想要,她也确實哪個都不想放。她想了會兒還是聽了長洲的話,兩個都放進盒裏,又拿了戒指放進去。
徐棠觀拿出一個耳墜問長洲,"你看這個條,像不像姑姑?"
"那不叫條,叫墜子。"譚攬月打趣她,"你管流蘇叫條,叫墜子也叫條,你以後和我們說條,我們哪裏分得清你說哪個。"
"那我比給你們看。"徐棠觀把耳墜放長洲手裏,"送給姑姑你說好嗎?"
"好呀。"長洲舉起手掌問譚攬月,"這是什麽呢?"
"東陵玉和珍珠。"譚攬月拿起看了一眼就得出結論。
徐棠觀又放在長洲手裏,"這個給婉娘,你們覺得好嗎?"
譚攬月覺得挺好,"這是白水晶葫蘆,娘肯定喜歡。"
徐棠觀又拿了一只給兩人看,"這個給祖母?"
譚攬月忽然發現這人是會挑的,她狐疑開口:"怎麽你給自己找的一個比一個醜,但是送人的耳墜每個都很合适?"
"我就是覺得看到這幾個耳墜就看到了她們。"徐棠觀把那幾只耳墜的另一半都拿出來放在長洲面前的盒裏,給祖母的是一對金粟綠松石。
長洲晃着盒子讓兩人聽,"你們聽到什麽了?"
"叮裏咣啷。"
"叮叮當當。"
"不對,這叫有錢的聲音哈哈哈哈哈。"
徐棠觀聽了哈哈大笑,"确實是錢的聲音。"
譚攬月把長洲系帶上的兩只小金蝶取下放入盒子,然後幾人抱着盒子去找徐守正,要他結賬。
徐守正接過盒子,裏面零零散散的連盒底都沒鋪滿。催促幾人再去挑幾樣,"小裏小氣的,你們三人挑了這麽久就這麽點兒啊?再去多拿點,那邊還有冠可以拿,都去瞧瞧吧。"
然後命人重給了孩子們一個盒,幾人抱着盒子又去挑冠。
徐守正旁邊的桌上也有許多小發釵與擺件,他拿着盒子站起來,拿了幾只花絲鑲嵌寶石的蟬,小馬,還有青蛙。還有好幾種顏色他說不出來是什麽款式的毛球發飾,他噼裏啪啦數了六個放在盒裏,看着盒裏的東西他這才滿意坐下。
長洲三人回來時又拿了許多東西,花鳥冠,蟲草冠與青玉冠。又拿了三對飄帶,圖案分別為開洋戲水,山青戲花與金玉滿堂。徐棠觀手裏還拿了三個蹀躞帶與腰包。
蹀躞帶與腰包帶子纏繞在一起,屬實算不上整齊。徐守正看着好笑問:"阿寶,你們怎麽弄這麽亂?"
徐棠觀老實回答:"不曉得,本來只想要一個蹀躞帶,妹妹們不懂怎麽拿亂拽,拽了這一堆下來不知道怎麽挂上去,只好拿過來了。"
徐守正無所謂道:"拿了那就帶回去吧,小寶和乖寶以後學馬一定用得着。"
東西放在一起沉甸甸又雜亂,徐守正非常滿意,把盒子拿給夥計去算賬,自己給三人穿上鬥篷。
馬車停在兵器坊,徐棠觀第一個跳下車邊跑邊說:"終于來到我最喜歡的地方了!"
然後等長洲下車時她已經沒影了,徐守正一手牽着一個上樓。兩人坐在桌前喝牛乳吃糕餅,待兩人吃完徐棠觀也拿到了自己的東西。
是一把不算很寬但很長的戰刀,她就那樣舉着進來,一臉驕傲得擡起下巴。
她把刀立在地上,又拉起長洲對比,"你就比我的刀高一點點,等我再長幾年,我用的刀能比你還高。"
譚攬月把長洲拉過去遠離那把刀,"姐姐長大,杳杳也會長大,你的刀是不會超過她的身高的。"
徐棠觀毫不失落,"棍和槍能比她高,那兩個我也會嘿嘿。"
"學槍吧姐姐,你的身法這麽厲害,用槍還可以增大橫掃面積。"長洲從戰刀旁邊鑽過去,雙手舉着一個槍出來問,"這個叫什麽呀姐姐。"
徐棠觀看她吃力,單手接過立起,指着鈎子告訴她,"這叫鴉項槍,用起來還挺順手的。"
她找了個位置舞了兩槍,位置本來就小,槍在空氣揮舞出刷刷聲,長洲兩人拍手誇她厲害。
"喲,這還舞上了?"
長洲轉頭,發現是徐天白進來了,旁邊一如既往的跟着馮士臨。
"二哥哥!"兩人跑上去,徐天白又如往常一樣抱着她們玩了會兒。
長洲坐在他腿上喂他吃自己吃剩的糕餅,徐棠觀拿着槍過來問徐天白:"二哥哥想不想和我過兩招,我這幾月可有些進步了。"
徐天白單手抱着長洲,拿起徐棠觀那把戰刀站在她對面,"我讓你一只手,再加些負重,來吧!"
長洲自覺雙手抱緊他,兩人一刀和一人一槍就這麽打了起來。長洲耳邊都是槍刀對擊聲,雖然知道自己不會有事,但還是把頭埋在徐天白肩上不敢看。
不一會兒徐棠觀的槍就被擊落在地,徐棠觀撿起來放好,聽着徐天白的指正。
徐天白把掉地上的帽子撿起來拍了塵土又給長洲戴上,指點完徐棠觀又問長洲,"你現下好啦,能跑能跳的。"
長洲笑着應答,說自己一切都好。
馮士臨溫聲與她說話:"母親聽說你病了,還寫信讓我來看看你,現如今你都好了,她也能放心了。"
"陳夫人真好,還惦記着我。"長洲給馮士臨遞了塊餅,"馮大哥吃吧,這些是沒人吃過的。"
馮士臨點頭,笑着用餅。
徐守正終于回來了,手裏拿着兩把短匕首,給了長洲譚攬月一人一把。
"下次誰再敢搶你們東西,就把刀拔出來吓唬他們。若有人敢打你們,就直接捅上去,捅死了算祖父的。"
馮士臨大驚,吃糕餅的嘴半張着擡頭,正巧長洲把短刀拔了出來。輕巧得很,并沒開刃,頂端雖尖,卻不會有什麽實質性殺傷力。費點力氣捅人也不會出什麽大問題,給點疼痛教訓罷了。他放下心來又低着頭吃糕餅,見長洲面前還有半碗茶,也端過來一并喝了。
長洲拿着短刀和徐棠觀比劃,徐棠觀瞧不上她這刀,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亂戳,重複着剛才的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