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魔教往事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入冬了,江星禮當時被皇帝委派了任務,轉頭都沒來得及回家說一句,即刻就去了軍營領兵出軍,縣主府和将軍府都只是派了小兵來講了一聲。
細細一想,她最後一次見他,竟是當初在碼頭瞥的那麽一眼。
“姑娘,下雪了!”李嬷嬷身上裹了厚厚的棉裘,喜氣洋洋的進屋來。
陸潺潺窩在軟榻上,神色認真,一針一線的繡着什麽。
李嬷嬷站遠了拍了拍身上,先去火爐邊烤烤,怕把寒氣帶給了她,“姑娘,少将軍那邊來家書了!”
針尖一停,她翹了唇,“倒是稀罕事。”
江星禮那性子,讓他開口說溫情軟話比登天還難,更不消說這種家書了,“我猜,那家書裏頭最多六個字。”
李嬷嬷走過來奉上書信,“怎麽會,我瞧着少将軍對姑娘上心呢,這多日不見,怎麽着也該說些好話才是。”
陸潺潺開信一瞧,跟着噗嗤一笑,“果叫我說中了。”
那信紙明明白白六個大字,一切安好,勿念。
李嬷嬷無奈搖頭,“少将軍這樣性子,也就是遇見姑娘,不然哪個嬌貴女兒願意嫁,本就常年征戰,還連句軟和話都不會說。”
陸潺潺随意一翻信紙,卻又是一樂,信紙背面八個字下筆珍重:好好休息,保重身體。
這人,真是別扭到家了,就那麽幾個字的關心,還要偷偷摸摸寫在後面。
她又覺得高興,将信紙貼在心口,并不給旁人知道,“嬷嬷,這兒不用伺候了,天兒冷,你也回屋歇一會,對了,跟方叔說一聲,晚間平生和師兄若是從藥鋪回來了,便說我已經睡了,不必見了。”
“好,那姑娘也歇歇,若有事叫我一聲。”李嬷嬷颔首退了出去。
陸潺潺起身,又看了一遍信紙,将之妥帖放回,跟着打開梳妝匣,特地騰出個匣子放了信件,這才覺得安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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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又拿起軟榻上的衣物,冬日來她身子憊懶,極少出門,想着邊疆苦寒,閑來無事便給他做些禦寒衣物鞋帽,順便也練練針線,如今就剩這件衣裳還差一只袖子。
這幾個月來,魔教一直不死心,前些時日顯露了好幾回行跡,頭天出門上香就遇上一回,不過好在有蕭靜安陳無安,以及當時恰巧在附近的鬼王差幾人護着,算是有驚無險。
陸潺潺琢磨着,估計就是這次魔教發生了動蕩,才讓後期大反派,下任魔教教主上場了。
又過了半個月,京中要押運糧草前往邊境,陸潺潺早将做好的衣物交托了與江家交好的一位副将,托他帶給了江星禮,轉頭又吩咐人送拜年禮給将軍府。
喝了碗毒.藥去去寒,讓蕭靜安他們也去休息去,正準備躺一會兒,就見李嬷嬷小跑進門。
“姑娘,将軍府出事了!”
她擰了眉,“怎麽?”
“鳳予小姐私自跑了,據說是偷偷跟着押運糧草的軍隊前往邊境了!”這事将軍府自然瞞着,只不過李嬷嬷會武,耳聰目明,偷偷聽見了。
陸潺潺撐起身來,揉了揉額,原文中江鳳予就是個提了一嘴的路人罷了,江星禮更是在劇情中段就戰死了,那之後的事情陸潺潺也壓根不知道,現如今江鳳予搞這一出,她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這事,你說與我也便罷了,莫要再傳給旁人。”她輕聲道。
“自然,江夫人如今急的上火,秘密遣了人去追,我回來時,瞧見專門送信的從府門前走了,想是已經快馬往邊境通知小将軍了。”
“既然她無意讓人知道,那我們也不便插手。”陸潺潺指尖點了點,想着一個才十三歲的小丫頭,還是第一次出遠門,到底不能放心,“無安。”
陳無安輕功鬼魅,轉瞬出現在窗前,懶懶的模樣,“說吧,縣主有何吩咐?”
“我有事要拜托你,将軍府大小姐江鳳予日前偷偷混進了押運糧草的軍隊,她年紀幼弱,所以便托無安幫一幫我。”
江鳳予據說是個從小舞刀弄棒的性子,跳脫活潑,自小就想做将軍,成日裏想着的無非是上戰場殺敵,老将軍死後更甚,一直要為父報仇,只是江母莫月華看的緊,她一直沒有機會。
到底是太小了,老将軍離世時她才八歲,正好是有記憶又幼嫩的時候,母親悲痛之下哪裏能注意她,哥哥那時同樣是個孩子,又埋頭練武誓要支撐江家,江鳳予無人理解,這才做出驚人之舉。
這事對陳無安來說不算難,他輕功卓絕,又曾經畫過江鳳予的像,認得她,因而他去追人最合适。
他回想了一下江鳳予的模樣,原是那鬼丫頭,點頭,“我這就動身。”
“多謝你,便當我欠你一次人情。”陸潺潺颔首。
“這話見外,我與那丫頭本也是舊識,既是朋友,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陳無安擺手。
送走了陳無安,陸潺潺這才安心了些許,對江星禮來說,他如今就剩下這麽兩個親人,若是真有了岔子,他也還是少年,怕是振作不起。
快要過年了,蕭靜安神思不屬,多日未見父母弟弟,他自然極為想念。
只這日,外頭來了信鴿,蕭靜安拆開一看,不由喜出望外,去了陸潺潺面前,“陸姑娘,在下可否告假半日?不,兩個時辰便好。”
“蕭少俠不必如此,若有急事可自去處理。”陸潺潺微微詫異。
“實在是在下弟弟帶着爹娘具都上京來了,今年要與在下在京中過年。”蕭靜安眉眼都溢出喜氣。
“既如此,何不将落蝶夫人等人邀到府上做客?你我雖有約定,但實為友人,你該早早告訴我才是。”陸潺潺也為他高興。
蕭靜安拱拱手,“是翊安那小子,非要偷偷來不讓我事先知曉,今日下午他們便下船了,所以……”
陸潺潺擺了擺手,“既如此,那便去吧,你們一家團聚實在是極高興的事,我怎會阻止。”
蕭靜安一走,陸潺潺喚了李嬷嬷進來,“讓方叔去找鬼王差,讓他今日過來輪值。”
她知道方叔有辦法不驚動別人通知他,李嬷嬷颔首,“我這就去。”
只是陸潺潺計劃的很好,卻沒曾想時機就是有那麽巧,正是午膳,李嬷嬷去了廚房喚人傳菜,陸潺潺身邊難得出現漏洞,就被人逮着了。
她端坐在桌後,神色仍然鎮定,“快過年了,難為聖女還親自跑一趟。”
“若非他們太過廢物,幾次都未能請動美人兒,也不至于我親自來。”曲柳眉似笑非笑,眉目間壓着怒氣和焦急。
她四處一望,察覺沒有高手,挑眉,“看來,我運氣不錯。”
這次來的只是詩詞歌賦四位高手,曲柳眉站起身,“美人兒,我們這就走吧,可別讓我綁着你走。”
陸潺潺心知這時間拖不下去了,倒也淡然起身,詩詞兩位高手上前,将一件黑鬥篷給她穿在身上,跟着一人抓了一只胳膊,五人就這麽騰空而去了。
魔教經歷動蕩之後,不僅是邪功丢失,新任教主更是被自己的妻子莫月華暗算,身受重傷,留下了隐疾。前些年與高九山一戰,不僅再次受傷,還舊疾複發,日漸垂危,他麾下的人早就急的團團轉了,找不到代華,安無修性子榆木,本事還差一分他們魔教毒醫,最終,衆人将目光投在了解開三月眠的陸潺潺身上。
原先去翻她的東西,本是想找到代華的傳承給毒醫看看,結果什麽都沒找到,那株三色靈芝,早有盜神盜了宮中的給教主用了,并無作用,所以才沒拿走,誰知後頭才發現,陸潺潺并不簡單。
而這其中糾葛,牽扯起來竟是幾十年的仇恨。
原來當年最後繼承九轉寒功的教主,因練到第六重時性情大變,對愛妻愈發深愛的同時,也格外的排斥他人,直至最後迷了心智将愛妻殺害。
那時魔教另兩位護法也是魔教夫人的丈夫,死了愛妻,雖然他也随後殉情,但是還是恨的咬牙切齒,其中左護法收了親傳弟子,也便是如今的新任教主。
左護法最恨,卻是因為當時愛妻已經身懷有他的孩子,誰知道就這麽一屍兩命,他就此發誓必要毀了莫家,他無兒無女,只得這一個弟子,便教導他終有一日要奪走莫家的權力,要恨要報複。
後來護法練功走火入魔,發瘋殺人,莫月華的父親無可奈何之下将他廢了武功囚禁起來,提了自己的女婿,也就是左護法弟子曲一亭上位接替。
誰知左護法以死相逼,在弟子發了毒誓必不放過莫家以後,就此氣絕。
彼時這新任教主曲一亭已經與莫月華結為夫妻,莫月華還生下了一個女兒,也就是曲柳眉。
之後他借機殺了上任教主,莫月華被他囚禁,只不過他對莫月華還有感情,又惦記着九轉寒功,故而天真的試圖挽回,但莫月華恨他入骨,給了他一刀,那刀上還塗着毒,本還想殺了曲柳眉,到底是下不了手,莫月華便獨自逃走了。
魔教中曲一亭的擁壘自然不會放過莫月華,一路追殺,莫月武功盡失,遇見了江将軍,這才開啓了新人生。
這事被曲一亭封了消息,外界少有人知,便是陸潺潺這穿書者,原文中也沒寫這些,她根本不知道江星禮江鳳予跟曲柳眉竟是一母所出。
江府。
莫月華待在老将軍的書房裏,指尖撫摸着畫像上的男人,“夫君,我們兩個孩兒都長大了,全想跟你一樣上戰場,沒一個肯聽我話的,自從你走了以後,也不知怎麽了,本來以前你也不常在家,偏偏那時不覺得,如今卻孤寂的很。”
眼圈紅了紅,她拿手帕掩了掩,“我這心裏煎熬,前些日子故人找來了,他們知道平洲的存在了,我是很想報仇,可是……可是我更不想平洲去背負仇恨,這件事像山一樣壓着我。”
“若是你還在那多好啊,有你在,我就什麽都不怕了。”她長長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