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分歧

醫神種族世代隐居在獨龍山, 她本身是藥人,在那樣的環境下身體形成了天然的适應性, 一旦離開那裏,反而壓不住毒性, 急速爆發的情況下,很快性命垂危。

為了救回自己的愛妻, 屍魔直闖當時武林的五大堡, 奪走五大家族珍藏的神藥,從此與正派為敵。

他再次帶着妻子回了獨龍山,卻不被族群接納, 兩人便住在了山腳邊緣。

醫神本身極有天賦,她開始鑽研學醫,從小的經歷讓她比一般人精進的更快,但即便如此, 也救不回衰敗的人。

屍魔卻從巫醫的遺物中找到了僅有理念的殘本九轉寒功,原本巫醫是打算借助代月飛的藥人之身練成人神, 但僅僅有了大致方向, 就被屍魔所殺。而屍魔發現之後, 他意識到,或許能用這神奇的邪功将妻子挽回。

他将索取的一方換了,修改研究多次,才形成了最初的九轉寒功和寧神心法。

醫神原本以為自己是在幫助丈夫,但直到第六重時,屍魔年紀輕輕卻已經雙鬓斑白, 她的身體卻一直穩定,這時才發現,九轉寒功是将兩人體內的陰陽生氣轉換,等于屍魔将自己的生命渡給她以求厮守。

陸潺潺微微嘆息,原來如此,她與爹爹原本想的都沒錯,九轉寒功的确有害,但害的……卻不是寧神心法的主人。

及至後來,醫神誕下一女,此女生來卻與醫神不同,她的血乃是救命靈藥,珍貴無比。

這女兒長到十歲上,因為心善割指救了隐居族群的一個小孩,被這小孩暴露了秘密,後被族群抓走秘密關押起來當做藥人取血煉藥。

屍魔一家也遭到了族群追殺,屍魔彼時正值九轉寒功第八重,絕情斷欲,醫神跪求他救人他亦無動于衷。

倒是族群追殺之下讓屍魔生怒,沖進寨中反殺族人,族長為了求生以那女孩威脅,屍魔被邪功控制,未能及時救人,導致女兒死在醫神眼前。

醫神那時已經再次有孕,但她已經對屍魔恨之入骨,獨自搬到仙鶴峰居住,發誓與屍魔恩斷義絕。

屍魔屠殺了整個獨龍山隐世族人,後于獨龍山建立魔教,收徒一人。

代月飛再次生下一對雙胞胎兄弟,但這雙孩子的出生帶走了她的青春,她一夜之間變的衰老不堪,就連她的孩子見了也吓得哇哇大哭。

為此她給自己種了長生蠱,并且,她開始研制千壽丹與還陽藥,妄圖救回自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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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魔九重之後恢複神智,為求妻子原諒,日夜守在仙鶴峰下。

後五大堡集結正派勢力攻打魔教,屍魔力戰群雄,從此天下無敵,一統正邪兩道。

代月飛研制還陽藥瘋魔,欲要跳入丹爐祭天,找來屍魔要他在她死後把藥喂給女兒,屍魔無奈之下将她囚禁,日夜貼身照顧。

再到後來,長生蠱不能見陽光,代月飛一到白天便痛苦不堪,屍魔傾武林之力為她打造了地下桃源,帶着她隐居地下,再不複出。

代月飛在死前一個月恢複了神智,與屍魔做了一個月的恩愛夫妻,并記下這份卷軸,最終死于二十九歲。

屍魔十分痛苦悔恨,發誓終生為妻子守陵,永不出現在人間,他将兩個孩子帶大,命令他們關上八重銅門,最終,守着妻子活活餓死在這洞中。

陸潺潺指尖停留在羊皮卷最後一個字上,“這上面記載的,是醫神的不甘和痛苦,也是屍魔的贖罪和悔恨。”

“那他們的女兒呢?醫神的屍體保存至今,女兒在哪啊?”曲柳眉左看右看。

“這又是屍魔一個悔恨的點,為了絕了妻子的念想,他将女兒的屍體燒成了灰燼,送去了寺廟超度。”

“唉,這就是造化弄人吧,屍魔不練邪功,救不了妻子,但是卻間接讓女兒被害死,妻子一生恨他,而且妻子才活了二十九!”鳳錦蓉嘆息。

陸潺潺斂眉,回身看向還在到處翻找的江星禮,突然勾唇,原來她的救命良藥早就在眼前,只可惜,她劍走偏鋒,自己解決了。所以,也是造化弄人吧。

“那他女兒為什麽被抓?那些族人也太殘忍,藥人難不成只有醫神和她的後代才能做嗎?自己幹嘛不上。”鬼王差敲打着牆壁,随意問道。

“時間太久遠了,這羊皮上寥寥數字說盡了兩人一生,哪裏說的了那麽詳細。”陸潺潺輕描淡寫的揭過。

“紀公子,此物乃是我祖上兩位先祖的一生記載,我願出高價,還求紀公子成全。”

曲柳眉拿過羊皮卷又掃射幾眼,還是看不懂,懷疑的目光看向陸潺潺,“這裏就你一個人認識這字,你若是看到了什麽重要信息不說或者胡編亂造,我們也不知道,豈不是虧大了?”

陸潺潺颔首,“那這樣吧,出去之後,容我抄寫一份拿回去存放,這東西便留給兩位,總可以吧?”

見她面上坦然大方,倒顯得自己小人之心,曲柳眉卷起羊皮往她懷裏一扔,“罷了罷了,這是你祖宗的私密,我可沒興趣。不過,怎麽說也是屍魔醫神的遺物,五千兩銀子一分不能少啊。”

“多謝曲姑娘。”她抿唇一笑。

“那這洞裏空空蕩蕩的,一眼望到底,也沒見神兵啊。”鳳錦蓉随意在洞中走動,腳下撞上一個硬物,頓時哎喲一聲。

“蓉兒!”鬼王差将她一把抱開,衆人看過來,江星禮與曲柳眉同時沖向地面。

曲柳眉俯身将要撿起那黑黢黢的東西,江星禮一指內勁打出,寬寬厚厚的一塊黑鐵板猛地彈起,與曲柳眉的手錯過。

“小畜生你不要臉!”曲柳眉橫眉怒目。

江星禮縱身去接,曲柳眉急忙擡手射出五根銀針,他不得已收手揮袖,五枚銀針飛入旁邊的石壁。

曲柳眉趁機甩出絲帶,纏住鐵板一拉,江星禮大掌一攝,兩人齊齊落地,一左一右形成了拉鋸戰,具是惡狠狠地瞪着對方,誰也不肯相讓。

“你給我放手!否則休怪我不念舊情!”曲柳眉火了,顧不上莫月華的遺言。

“你我本無舊情,你若再不放手,便是自找死路!”江星禮眼底發紅,語調冷的結冰,另一手已經聚起了暗勁。

紀由急忙走到曲柳眉一邊将她擋住,鳳錦蓉跟鬼王差站在陸潺潺身後呆呆的看着,她有些無措,“我,我不是故意的,這誰能想到,屍魔會把無刃刀随便扔地上讓人踩呢……”

陸潺潺沉着臉上前,在三波人虎視眈眈的眼神裏,指尖落在了那黑鐵板上。

約麽手臂長,一掌寬,觸之極其寒涼,沒有鋒刃,看着就是個不規則的鐵板,上面更沒有精美的花紋,還覆蓋了幾百年堆積的髒泥。

用自己的小匕首劃了一下,削去厚厚一層泥胚,最後顯露出無刃刀的真面目。

把手與刀身一體,全身黑漆漆的一點兒光都不反,在刀把頂端穿了個孔,吊着一個拇指大的鈴铛。

挑起這鈴铛看了一眼,陸潺潺沉默了。

“至寶?”她嘀咕了一句,點了點鈴铛,吊着的銅環大概年代久遠,啪的一聲落地了。

曲柳眉跟江星禮同時緊張出手,另一手還不忘繼續拔河,陸潺潺腳尖一勾,鈴铛被踢起來落在她手裏。

捏着在幾人面前轉了一圈,“喏,這就是清心鈴,裏面的芯都爛沒了,這鈴铛就是普通的銅鈴,現在啞了,一文不值。”

其他人全沉默了,鳳錦蓉噗嗤一笑,“哈哈哈哈,屍魔前輩太有趣了,我就說嘛,這哪有那麽神的事,還真當是僵屍呢,一聽鈴铛響就跳,原來他把天下人全都騙了,還騙了幾百年!”

陸潺潺繼續道:“至于這把都沒開鋒的刀,就是一塊随便鍛造出個樣子的千年玄鐵,雖然罕見珍貴,卻也不算世間無二,聽聞魔教就有收藏三塊?”

曲柳眉氣的胸口直噎,“什麽?那也就是說,拿着它不會天下無敵咯?”

“你們話本子看多了吧?一個将軍,一個聖女,還相信這種單單一把刀就讓人天下無敵的三歲故事,甚至大打出手,腦子呢?”陸潺潺擡手給了江星禮一個爆栗子。

“這把刀之所以那麽厲害,不是它本身多強大,而是因為它的主人天下無敵,別把因果颠倒了行嗎?”

曲柳眉看了一眼江星禮,心裏堵着氣,“就算如此,那也不能便宜了這小畜生!這東西我要定了!”

江星禮眯眸,暗暗運功,曲柳眉便向前颠簸一步,他冷嗤,“該是我不會便宜了你!想要東西,也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你兩都別争,這東西是錦蓉發現的,應當屬于她,你們兩哪涼快哪呆着去!”陸潺潺黑着臉,一巴掌拍掉江星禮的手,又割斷曲柳眉的絲帶。

“嘭!”這塊鐵疙瘩重重的砸進了地下,鳳錦蓉一臉懵逼的看着,“我……那我要這個連刀刃都沒的東西也沒用啊,何況它還那麽重……”

“那我豈不是虧大了?!九死一生的跑這來,我和阿由全都受了傷,結果到頭來,什麽寶貝也沒有!”曲柳眉不死心的在洞中左看右看,妄圖找到點神物來。

“那只是對于你我而言,這裏本就是屍魔和妻子的埋骨之地,對他們來說,彼此才是最重要的寶物,我們這些外來者理解不了罷了。”陸潺潺沒好氣道。

最終一行人把洞府翻了個底朝天,找出來一大堆屍魔收集的關于妻子的小東西,全都爛的不能看了,除此之外,什麽武功秘籍絕世珍寶全沒有。

“屍魔原來是個癡.漢啊……”鳳錦蓉看着這一小堆東西感嘆,“潺潺你說得對,對他來說,這裏最珍貴的寶物,就是他的妻子。”

最終,幾人将銅門再次關閉,原路返回出去,曲柳眉背了三棵玉樹,結果被堵在了通道那過不去,她努力了半天,無奈之下,只能不甘的先帶走一棵。

進樹洞前,陸潺潺微微側首,看着被她刻意引導而被人忘記的木屋,那裏,沒有人進去搜過。

原文鳳錦蓉的那份九轉寒功,便得自于此,但陸潺潺并不打算讓這邪功再次多一份出世了。

木屋上現在爬滿了長生蠱,就讓那份邪功,永埋此地吧。

曲柳眉和江星禮彼此提防,兩人誰也不肯讓誰先上去,最終鳳錦蓉跟鬼王差先走,曲柳眉與紀由緊随其後,江星禮帶着陸潺潺在最後。

“走吧。”江星禮一攬她的腰,面無表情的道。

指尖搭上他的手腕,“平洲,別被蠱惑。”陸潺潺突然道。

他擰眉側首,“不要胡思亂想。”

“我記得你,記得爹娘,知道自己是誰,也明白我想要什麽,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可怕的就在這裏!”陸潺潺低低道。

“先前我不明白,可是看了卷軸之後我才知道,九轉寒功第六重會讓你傷害摯愛,所以之前你在我面前古古怪怪,但現在的你,突然充滿了野心,一心想要天下無敵,你不覺得你跟沈空山的狀态很像嗎?”陸潺潺神色嚴肅。

“你也進入第七重了吧?”

江星禮緩緩轉過頭來,說的卻是陸潺潺沒想到的話,“你果然有所隐瞞,卷軸上必定記載了更重要的事情,但是你沒說。”

陸潺潺擡眸看着他,極平靜的,像是一句平常的話,突兀又直接,“那麽你還愛我嗎?”

他愣住了,冷漠的眼底顯出愕然,這種話,幾乎不能想象是陸潺潺嘴裏問出來的,她從來是冷清的那一個,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怎麽會在意一個男子的愛呢?

江星禮沒有回答,陸潺潺卻笑了,“世間練九轉寒功者,除了屍魔,無人可過第六重。”

“但你與沈空山都過了,沈空山是選擇手刃摯愛,所以他精神受到了嚴重影響,即便過了第六重,功力也比不上你,可笑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是個瘋子。而你也過了,我現在回想,本以為是在長生蠱那你才變的,可似乎很久之前,你失蹤回來之後,就時不時的讓我覺得陌生。”

“你知道為何醫神一生都不肯原諒屍魔嗎?那個男人如此愛她,即便她病弱垂死容貌醜陋成日與毒物為伍,可她還是選擇與他分開。”陸潺潺突然紅了眼,看着他無奈又悲憫。

“……他們的女兒死了。”江星禮看着這雙淚眼,心髒忽的便抽痛了一下,他本不想應她,可卻不自主的開口了。

“不是,其實他們的女兒那時本就死了,族長本來就是拿着女兒的屍體騙他們的。醫神憎恨他一生,便是臨死前都故意給他一個月的希望,折磨他餘生。”陸潺潺透過樹根看着外面微弱的光,“是因為屍魔已經不愛她了。”

“那麽愛自己的人,突然就不愛了,醫神不能原諒這個男人,所以她義無反顧的離開了。直到屍魔練成第九重,返璞歸真之後,他再來贖罪,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醫神已經服下長生蠱,并且獨自居住很久,她不再需要他了。”

“屍魔在卷軸最後警告後來者,絕不可練九轉寒功,它給予強大的實力,但是會奪走人本身擁有的一切包括感情,這像一場公平交易。”

陸潺潺彎起唇,“就像你現在追求名利,已經全然将我抛在了腦後。”

“我并非指責你,我只是想讓你知道,若你心中已無我,便該直接告訴我,讓我即刻離開。”

粗粝的手指小心的滑過臉頰,抹去她無聲滴落的淚水,他傾身籠罩過來,眉眼沉沉的看着她。

“不會。”

“你還在這裏,”抓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他嗓音低啞,“我舍不下。”

“你說的話我還在意,你哭我還動容,潺潺,我只是還想要除了你以外的東西,不可以嗎?”

“所以你想殺了曲柳眉。”陸潺潺看着他半晌,說了另一個話題。

“是,魔教教主只有一個,她不是乖乖退位的人,那就強者得之。”江星禮挑眉,并不覺得哪裏有問題。

“你知道她跟你的關系嗎?”

見他不回答,陸潺潺懂了,“是我的錯,一直沒有告知你,伯母臨死之前曾經交代過,寧願你們彼此陌路,也不要自相殘殺。”

江星禮神色冷沉,緩緩開口,平靜道:“她是錯的。”

“我爹也是錯的。他選擇的一生,是死在君主算計之下,我娘選擇跟随他的信念,最終無路可走以死明鑒,他們已經錯了,我不會跟他們一樣!”

陸潺潺一呆,她恍然驚覺自己好像疏忽了太多,江星禮才二十出頭,他是如此的年輕,自幼在戰場上看多了生死,手上染血無數,其實比起悲憫,他更多的是冷酷,他之所以一直堅持,成為一名驕傲正直的将軍,是因為父親像标杆一樣的存在于心,可是他的精神支柱倒塌了,這樣的父親卻死在帝王算計之下,然後是母親,他內心深處已經對自己産生了巨大的懷疑,只是一直被理智壓制,直到現在,他釋放了自己的內心。

但是她卻一直忽略了他的問題,直到今天,他到底在心裏壓抑了多久?這個人,表面平靜無波,他什麽也不說。

也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他,曾經她所認為的那個傻瓜,才是特別的。

“還是說,”他繼續道,定定的看進她的眼底,“你希望我如之前那樣,被人宣告江星禮死了,然後一直默默地,躲在你的身後做你的影子?就這樣,毫無思想的做你的影子,一輩子?”

“如果這是現在的你的想法,我沒有打算去強行祈求你改變,只是江星禮,我不希望,終有一日,我們會像醫神與屍魔一樣。”陸潺潺正色,“我想我明白伯母當初做出的選擇,她是對的,我們應當分開,你應當退親——”

他按住她的頭,唇堵了上來,她沒有掙紮,靜默了一會,他像是無奈,“別說這樣的話惹我生氣,好嗎?”

陸潺潺垂眸,突然軟了聲調,“能不能不當魔教教主?其他都好,能不能不當魔教教主?”

“好啊,我不當魔教教主,我去搶武林盟主。”他把她攬入懷中,口裏哄着,足尖一點飛出洞口,胸膛随着低笑震動。

“不行!”陸潺潺擡眸瞪他。

“教主不行,盟主更不行!”

“那我能做什麽?潺潺,你是一城之主,昭玉郡主,我是個已死之人,你想讓我做什麽呢?”江星禮淡了神色,抱着她落地。

曲柳眉已經帶着紀由走了,鳳錦蓉跟鬼王差在一邊等,見兩人氣氛不對,便都識趣的不說話了。

“那你告訴我,你真正想做的是什麽?”她擡眼,“別說什麽天下第一,如果你想要這個名聲,你大可以跟高九山下戰帖。”

“我很感謝你,讓我娘風光大葬,讓皇帝親口認錯。”他輕輕一笑,沒有正面回答,“但這都是你做到的,潺潺,你沒發現,我真的太沒用嗎?我沒有出一點力,做到一件事。”

“我已經壓抑了太久了,也曾想過,默默的跟着你,保護你,從此世上江星禮死了就好。”他緩緩搖頭,“或許你說得對,我被蠱惑了,但是又怎麽樣呢,曾經的我能拒絕,是曾經的我擁有更好的,現在的我能被蠱惑,只說明我如今內心便是如此。我一直任由上蒼憐憫施舍,直到我只剩下你,大概連你都要失去了,所以我要去争了,奪來更多的我的東西。”

姜城。

過了寒風的節氣,邊境城池總算也溫暖起來,陸潺潺看着來做客的鳳錦蓉,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诶,潺潺,我這次來,還有一件事。”鳳錦蓉有些心虛的撇着眼,摸出包裹裏的聖旨一拍,“喏。”

陸潺潺還在想江星禮的事,這都一個多月了,他将她送回姜城後就再沒了音信。

“看樣子不是好事。”瞟了鳳錦蓉一眼,陸潺潺顧自打開了聖旨。

短暫的沉默後,她揮手将聖旨甩到桌上,神色含了冷意,“真是厲害的手段,讓我去蠻夷和親順便收回封地,想得倒美!”

聖旨中當今聖上将她直接提為公主,還賜她去蠻夷和親,不僅如此,又借着她和親的理由,将姜城封地收回。

“我已經幫你拒絕了好多次,可是皇上兩個姐妹都娶了一大堆男人,皇上自己的女兒雖說十四了,但他怎麽可能舍得。那群王爺更不舍得自己的女兒了,然後就……”鳳錦蓉越說越小聲,“然後就想起你這個躲到邊境來的郡主了。”

在世人眼裏,陸潺潺都虛歲二十三了,老姑娘中的老姑娘了,加上天生命硬,自己親爹、陸王府、将軍府一大家子,幾乎沒有不倒黴的,他們認為他們是做好事,正好把她嫁遠了,一來解決了和親難題,二來還能克一克蠻夷。

至于陸潺潺自己的意願,那都不重要。

“讓我嫁給蠻夷哪個?”陸潺潺冷笑,問道。

“……額,”鳳錦蓉閉緊了眼,咬牙道,“蠻夷女人更稀缺,蠻夷大王跟自己的兩個兄弟共同擁有一個妻子,一個月前這位王妃死了,你……你就是填房。”

指尖勾着聖旨的邊角,她似笑非笑,“我沒記錯的話,蠻夷大王今年已經五十七了。”

作者有話要說:  說白了,就是原劇情的命運推動。

晚安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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