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驿舍
驿舍
日沉時獨有的柔美景色被一片片烏雲所掩蓋,一聲驚雷平底破空而響。
烏雲團團壓向地面,沉悶的雷聲劃破天際,狂風四起,山搖地動。
不過片刻,便有細密的雨滴一連串落下,不由分說地染了一片天地。
“照這個勢頭,怕是撐不到進城了吧,”簫池月瞅着車窗外愈來愈繁密的雨勢,面帶惆悵地說道。
簫池衣也聞聲望去,餘光瞥到馬車一旁随行的護衛,見其衣裳已經被雨水浸濕了大半,憂心道:“咱們坐在馬車裏到是安穩,只是苦了他們走路的。”
想了想,簫池衣提議道:“雨路難行,少說也得一個時辰才能進城,不若就在附近的驿舍歇息一晚,明日再出發就是。”
簫池月疑惑道:“這附近會有驿舍嗎?”
“自是有的,這裏距離許州城尚有一段距離,若是無雨無災的,咱們抓緊腳程趕一趕,在城門下鑰前便能進去,若是趕不上,歷來城外都是設有驿舍供趕路的人落腳的。”
從燕京來時經過此地,她曾留意到這處是有一間驿舍的,只是她們當時并未留宿。
簫池月點點頭。
“七妹妹,你怎麽想呢?”
見二人看過來,簫池魚抿了抿唇,思索道:“天色已晚,後面那段路多是依山而行,這雨越下越大,貿然趕路也有諸多不妥之處,不若就依六姐姐所言,留宿一晚便是,反正咱也不急在這一時。”
大雨天趕路最是危險不過,何況還伴着滾滾雷聲,風雨磅礴之下最容易山石崩落,冒不得這個險。
待讓人去告知了謝氏,簫池魚一行人便就近去了許州城外的那間驿舍,趕在天色還未完全黑透之前落了腳。
這間驿舍雖不華麗奢靡,但勝在幹淨整潔,也算是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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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雨打芭蕉,屋內靜谧祥和。
朦胧燈火下,有美人臨窗而坐。
簫池魚只着一襲單紗坐在窗前用木梳順着烏黑的發絲。
南辭正在鋪床,西洲提着食盒推門而入。
自入夏以來,于晚膳一道上,簫池魚一改先前葷素不忌的口味,主以清淡鮮美為主。
今日晚膳只有兩道清簡菜品,素炒蝦仁和竹節卷小饅頭,再配上一盅小米荠菜粥,很符合簫池魚的要求。
西洲幫着南辭一道整理屋子,小聲嘀咕着閑話。
簫池魚耳尖,隐隐聽到“采花”什麽的字眼,于是随口問道:“你們在嘀咕什麽呢?”
南辭正想說沒什麽呢,西洲嘴快,當即回答道:“方才我去後廚拿吃的,聽到做飯的大嬸在那兒和人唠嗑,說這幾個月,附近常有采花賊出沒,已經有好幾個漂亮姑娘遭了毒手了,實在是可怕。”
南辭嗔她一眼,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
西洲自覺失言,她家小姐美若天仙,哪個男人見了不喜歡?
她這麽說,不是成心讓小姐擔心麽。
“小姐,我……”
簫池魚滿不在乎道:“沒事,等明兒個雨停了咱就走了。”
哪有那麽倒黴,住一夜就碰上采花賊?有啥好怕的。
不知是旅途勞累還是飯菜不合胃口,簫池魚提不起食欲,草草伴着湯粥吃了幾口就丢了筷子,上榻翻起了畫本。
臨行前,十姑娘謝靜顏怕她們幾個歸途煩悶,特意将珍藏了許久的畫本翻出來好些贈予她們。
還說了句:“這些可都是我壓箱底的寶貝,你們可仔細保管呦。”
簫池魚本以為是些和以往她所翻看的差不了多少的言情小說,沒想到打開一看,僅是第一頁就那樣,那樣膽大,也只能用膽大來形容了。
雖說畫面過于直白美麗,但正正好對了她的胃口,一時間愛不釋手起來,每每翻看到深夜才擱置。
夜深人靜,躺在榻上的簫池魚突然間睜開了眼睛,眼中一片迷茫之色。
好一會兒才想起,這是在許州城外的一間驿舍內,不是丹州謝家,更不是燕京安國公府。
擁被翻了個身,卻發現榻邊正坐了一個人,簫池魚一驚,差點沒叫出聲來。
自從上回分別,準确來說,是某人落荒而逃之後,二人已經有好幾日未見了。
一連幾日的思念在這一刻得到纾解。
簫池魚又驚又喜,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正想伸手擁住眼前人,忽而又頓住,絞着被褥拿眼瞧他:“你......”
明明這幾日想他想的厲害,這會子終于見到人了,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簫池魚“你”了半天也沒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風月白亦不言語,靜悄悄地坐在床邊,鳳眸深不可測,裏面翻滾着莫名的情緒,叫人不知他心裏都在琢磨着什麽。
簫池魚被他這樣的眼神燙到了,心裏又酥又麻的,終于道了句:“你不說話,這樣看着我作甚?”
她心裏嗔怪着,這人真是,一聲不響的離開,又一聲不響的突然出現。
“我好想你呀,阿魚,”風月白擡手撩了一下她鬓邊的發絲,缱绻道。
這聲音充滿了誘惑氣息,簫池魚沒白地想起了那晚未做完的事情,她臉上悠的一下燒起來。
還好今晚夜色濃重,又有狂風暴雨作伴,遮了她羞紅的粉頰,更掩蓋了某種低沉的氣息。
不等簫池魚開口,那低沉的嗓音又道:“幾日未見,你瘦了。”
面頰上的肌膚被那人來回摩挲,話裏的心疼之色不言而喻,簫池魚一顆心跳躍起來。
這段日子她有心控制飲食,入夏的衣裙多單薄飄逸,也愈發凸顯身段線條,自然不能再和之前那般沒個準頭的吃下去。
更何況,女為悅己者容,到底心裏有了那麽個人,便也時常注意拿捏起來。
她正要回話,風月白一個傾身堵住她的雙唇,一手壓着她的後腦勺,一手按住她的後背,往自己懷裏帶。
本是蜻蜓點水,但随着窗外湍急的風雨,這吻也逐漸變了味道,愈發猛烈起來。
那人一路往下,簫池魚逐漸喘不上氣,想要推開他,誰料換來更瘋狂的對待。
“真的要繼續下去嗎?”簫池魚在心裏這樣想道。
忽然一道電閃雷鳴,簫池魚悠悠轉醒。
意識緩緩回籠,原來是夢啊。
怎麽會是這樣的夢?
簫池魚心中羞澀,把這歸于是最近看多了那畫本的緣故。
那夢甜蜜過後,心裏又湧上一陣難言的失落感。
“是我太過思念他了嗎?”簫池魚感慨着。
良久之後,簫池魚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眼,耳畔便傳來一聲極輕的響動。
簫池魚敏銳的發覺到,心裏忽的一喜。
她以為是風月白找來了,嘴角牽起一抹笑意,伸手扯開被褥要起身,又突然停住動作,重新躺了下去。
她心裏還記着仇呢,她要給他個教訓,誰叫他上回一聲不吭就跑了的。
好半會兒過去了,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簫池魚心裏疑惑着,那聲響動雖輕悄悄的,但她确實聽到了。
過了一會兒,她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淡淡地,似有若無,這氣味兒順着鼻腔悄無聲息的竄入身子裏。
以為自己聞錯了,簫池魚鼻頭聳動,使勁兒吸了好幾下。
沒錯,屋子裏就是有一股奇怪得味道。
這會兒,門邊的那抹聲響又重新動了起來。
饒是簫池魚再遲鈍也反應過來,那股奇怪的味道,根本就是下三濫的迷藥。
只可惜為時已晚,她先前吸入的太多,藥效發作又快,已然再沒力氣大聲喊叫了。
西洲和南辭都在隔壁房裏睡着,根本注意不到這裏的動靜。
簫池魚軟軟倒在榻上,心底被恐懼占領。
一語成谶,竟然真讓她碰上了。
那人終于進來,穿着一身黑衣,看身形是個男人,面上也蒙着紗巾,露在外面的那雙眼睛,透着一股猥瑣之色,正是西洲口中的采花賊。
打自簫池魚進入驿舍,他便注意到她了,真真是好一個嬌滴滴的美人,放在口邊的美味豈有不吃之理。
他蹑手蹑腳的來到床前,剛伸手撩了帳子,便覺後頸被人重重一擊,尚來不及轉身,就那樣直挺挺倒了下去。
風月白嫌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然後快步走到床邊。
帷帳內,簫池魚一張小臉已經起了緋色,她尚不知自己中的是春藥,幸存了一絲清明,待瞧見床前長身玉立的熟悉身影,心底霎時一松,軟軟看着他。
風月白見狀,心下了然,只思慮了一瞬,傾身打橫抱起簫池魚,一個閃身從窗邊離去。
雨滴重重敲擊着地面,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無人知曉剛才發生的一切。
林間嘈雜紛亂的滂沱大雨正好掩蓋了山洞內那令人無限遐想的暧昧聲音。
昏暗無光的山洞內,一男一女的身影隐隐綽綽的擁在一起,若是離得近了,便能聽見男子壓抑的喘息聲。
熱,好熱,簫池魚覺得自己被一股熱氣包裹着,周圍的溫度節節攀升,熱浪一波接着一波,每一寸肌膚都是熱的,燙的簫池魚覺得自己快要熟了。
她現在腦子燒的厲害,渾身滾燙,像是被人架在烈火之上,也漸漸明白過來,自己必是中了那傳說中的春藥了,但全部的理智也僅限于此。
“熱,好熱,”簫池魚不自覺的呻吟出聲。
少女的聲音撩人心魄,這種無意識的撩撥最為致命。
風月白摟着她的身子,眼黑如墨,臉色陰沉地可怕,方才他若是來遲一步,後果簡直無法想象。
他心裏後怕未除,又是生氣又是自責。
簫池魚這會兒自然不知他心裏在想些什麽,除了熱,便是更深一層的東西在催化着自己。
她漸漸控制不住,無意識的撕扯着本就薄如蟬翼的衣襟,青色的紗衣被剝開,顯出那一圈圓潤白皙的肩頭,以及引人遐想的飽滿渾圓。
風月白漸漸坐不住了,他的呼吸開始紊亂,懷中的女子是他所愛之人,這般姿色在眼前,由不得他不心猿意馬。
當他閉眼凝神時,兩條潔白光滑的手臂襲上他厚實的肩頸,一顆顆毛茸茸的腦袋埋首在他胸前,一點一點的蹭着。
夏季的衣衫本就單薄,風月白也只穿了身外衣和外褲,在簫池魚無意識的亂蹭之下,那層衣衫很快掉落。
肌膚貼着肌膚,冰涼絲滑的觸感,讓簫池魚發出舒服的呻吟聲。
她不再滿足于此,一雙手無畏的探索着。
既熱切,又笨拙,同時還在深深地自我掙紮,即便她知道身邊人是安全地,但她潛意識裏還在懼怕和猶豫。
此情此景,風月白腦子裏一直緊繃的那根弦忽然斷裂開來。
他毫不猶豫的堵住了她的雙唇,四片唇瓣緊緊貼合在一起,男人細細描繪着少女的唇形,不留一絲縫隙,流連忘返,食髓知味。
地面是散落了一地的衣物。
洞外的雨聲逐漸化小,山洞裏面的人影卻依舊起起伏伏。
在這樣熱烈濃郁的氣氛之下,風月白卻逐漸清醒過來,抱起那團火熱向山洞深處走去。
天明時分,簫池魚輾轉醒來,昨晚支離破碎的記憶漸漸拼湊起來。
她猛的一下從被窩中直起身來,這才發現腰酸的厲害。
垂眸一看,裸露在外的白皙肌理上滿是散散落落的紅痕。
簫池魚:……
這兩天事情太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