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交心
交心
昨晚孟浪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這般滋味兒懸在心頭,說不清道不明。
記憶深處還殘留着令人臉紅心跳的嬌吟和低沉,簫池魚羞惱的環抱住身子,将腦袋埋在臂彎之中。
想起自己那些駭人的舉動,她就恨不得找一塊豆腐撞死算了。
雖說是藥效使然,情難自禁下發生的,但她依然覺得十分難為情。
廊道裏響起一陣窸窸窣窣地腳步聲,西洲隔着一扇門窗輕喊道:“小姐,您醒了嗎?”
簫池魚聽到聲音,抹了一把面孔,強迫自己定了定心神。
垂眸再掃了眼身上的痕跡,說不定脖子上也有呢,這可不能被人給瞧見了。
西洲和南辭都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俱也不知曉她的這段情事,甫一開頭就是這樣大的陣仗,別說她們吃驚,連她自己都臊得慌。
她趕忙攏了攏身上的裏衣,赫然發現已經不是昨晚那套了。
嘴角一抽,忙從床上爬起來,随手從衣架上扯了一件高領外衫罩住這具滿是痕跡的身子。
待做完這一切她才應聲。
西洲端着打好的洗臉水進來:“小姐您先洗漱,奴婢去後廚端早膳來。”
冒着熱氣的水盆中映出一張略顯蒼白無力的清麗面容,溫水拍打在臉上,蒼白的膚色終于紅潤些許。
等膳食上桌時,簫池魚已經收拾齊整,西洲貼心道:“小姐仔細燙着。”
簫池魚木然的拿起湯匙,舀了一勺就往嘴邊送,熱騰騰的湯汁下肚,胃裏傳來一陣暖意,終于叫她舒坦些許。
Advertisement
那後廚掌勺的人做菜一般,這湯到是熬的不錯。
許是簫池魚的臉色泛着些過于明顯的不正常的蒼白,西洲瞧見了,關懷道:“小姐的臉色不是很好,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這話算是問到簫池魚心坎兒上了,她現在渾身上下哪裏都不舒服,但又不能宣之于口。
總不能說,你家小姐昨晚做了春夢,又很倒黴的碰上了采花賊,幸而你家姑爺出現的及時,可是你家小姐中了春藥,又差點玷污了你家姑爺?
無論哪一件單拎出來都有夠丢臉的。
等等,呸呸呸,什麽你家姑爺?他倆昨晚又沒成。
哎呀,她呸什麽,不也是早晚的事兒嘛。
真是!
簫池魚心裏精彩紛呈,面上若無其事道:“可能是睡不慣這裏吧。”
怕再被追問下去,她随意撿了個話題:“一大早的,怎麽不見南辭?”
正巧這時南辭從屋外進來。
她回禀道:“方才護送的将軍來報,昨夜雨勢太大,咱們必行的那一側山路崩塌,竟将路給堵死了,咱們有馬車,還壓着一堆大大小小的行李物事兒,必是過不去的,前方去探查的人說是已經在通路了,但最快也要明日才能通行。”
簫池魚沉吟片刻:“安全為上,明日便明日吧,你去告知大嫂嫂、五姐姐和六姐姐一聲,叫他們寬心。”
“是。”
用完早膳沒多久,簫池魚便乏了,又去床上歇着。
整個人抱首蜷縮在被褥裏,這樣似乎能讓她好受點。
她不知該喜還是該怒,她既覺得自己內心深處是想要他的,可又覺得一切太過匆忙,沒有父母之命,沒有三媒六聘。
若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把自己交給了他,委實是委屈了自個兒。
但她又覺得心裏有些堵得慌,這些日子的相處,她能感受到他的熱烈。
可昨晚分明是水到渠成的時候,他居然,居然把她丢進了水池裏。
她想不透。
難道他心裏其實并不想和她那樣兒?
簫池魚想不明白,心裏五味陳雜,像是裹了一團漿糊。
臉頰上有什麽東西淌下來,她伸手一摸,發現自己竟然流了眼淚。
她怎麽哭了?
一陣難言的委屈湧上心尖,她也不知為何。
床畔響起輕微的腳步聲,她被昨晚的事兒吓怕了,趕緊探頭出來。
風月白正往床邊走來,撩了帳子直接就進來了。
簫池魚猝不及防,兩行清淚還挂在白淨的臉上,怔怔望着他。
以前他都是在夜晚才來尋她的。
“阿魚,你怎麽哭了?”風月白怔了一下,急忙問道。
他的聲音裏難得染上急色,好看的眉毛蹙成一團,心疼之色再明顯不過。
簫池魚被他擁入懷裏,周身是熟悉的缱绻安穩,是她最留戀的感覺。
但她這會兒不想面對他,捂住面頰又鑽進被窩裏,把自己團成一團。
她現在肯定醜死了。
“阿魚,你怎麽了?”
溫柔的嗓音隔着被褥傳來,簫池魚咽咽嗓子,悶聲道:“沒事,就是困了。”
被子外好一陣沒有動靜,簫池魚以為他走了,心裏霎時難過的要哭出聲來。
忽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脫衣聲自床邊響起,她耳畔聽得有人褪了鞋襪。
被褥一角被人扯開,風月白也鑽了進來,與之一同而來的還有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滾燙氣息。
簫池魚糯糯道;“你進來幹嘛,我要睡覺,你快出去。”
她心裏不痛快,連帶着語氣都有些變了,聽着又軟又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風月白将她整個人摟在懷裏,胳膊壓着她的胳膊,腿壓着她的腿,無賴道:“我不做什麽,我也睡覺。”
“你回你自己的地方睡去。”
“我不。”
“你……”
美女無語。
簫池魚幹脆懶得理他。
“你轉過來,咱們說說話。”
“我現在不想同你說話。”
話剛出口,簫池魚心裏突然又自責起來,她回過味兒來,他救了她,分明什麽都沒做錯,卻還要受她的冷臉?
可是她又拉不下臉去同他親近,她心裏臊得慌,她得靜靜,誰讓他來得不是時候。
不對,他要是不來,她會更難過吧?
啊啊啊啊啊啊
風月白也不惱,愈發将她整個人往懷裏帶,用着巧勁兒把人轉過來。
簫池魚被迫和他面對面,兩人眼睛對着眼睛,鼻子貼着鼻子,她不自在極了。
這番做派,青天白日的還是頭一回,她佯裝惱怒:“你做什麽呀?”
“我就是想看看你,我想你了,”這聲音裏飽含辛酸。
那雙好看的眉眼輕輕蹙着,清潤的眸子裏泛着濃濃的委屈,小狗似的。
他又趁機說道:“早上的那盅雞湯好喝嗎?”
凝着那邀功似的神色,簫池魚明白過來:“那湯,是你熬的?”
風月白乖順地點點頭:“這是藥膳,能祛寒,你喝了便能好受許多。”
他小心觀察着她的神色,像是會讀心似的道明自己的想法:“阿魚,我心裏其實更願意你是在清醒的狀态下和我那樣親密的。”
他邊說邊将她揉進懷裏:“你不知道,昨夜我忍得有多辛苦。”
他曉得她為何不開心,別看她平日裏豁達,到底是女孩兒家,臉皮薄,為着昨夜的事兒,她心裏定然不好意思極了。
也疑惑他為何臨門一腳克制住了。
他所言句句肺腑,也不想在她神志不清的時候與她有了肌膚之親,他們合該是有光明正大那一天的。
簫池魚埋在他溫暖的懷裏,感覺臉上都快冒熱汗了,一顆心活過來,嘴角也忍不住翹起。
她不知該說些什麽,腦袋抵在他胸前,用手來回畫着圈。
風月白擒住她的小手,拉至唇邊親了親,眼裏柔得能滴出水來。
“小傻瓜,”他笑嗤道。
“你才傻,”簫池魚噘着嘴,不滿道。
風月白不說話了,好像這會兒得做些什麽才應景。
他慢慢湊過來,越來越近,額頭抵着她的額頭,黑眸直勾勾盯住她透着淡淡粉白的唇瓣,小心翼翼的貼了上去,又緩緩分開,擡眸看她一眼。
簫池魚被他的小心翼翼弄得心裏癢癢的,時間好像回到了他們第一次親密的時候,他也是這般做法。
但又好像有什麽不同,總歸是她喜歡的、迷戀的。
她張了張唇,算作回應,他很快又貼上來,輕輕含住,慢慢吮吸,淺嘗辄止。
兩人漸漸情動,卻被門口愈來愈近的腳步聲止住。
那人沒有敲門,直接推門進來,腳步聲很輕很緩,風月白辨出是個女子,且還不止一個。
相比風月白的淡然,簫池魚頗有些着急,可別到這裏來啊。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那人往床邊來,大有掀開帳子的趨勢。
說時遲,那時快,簫池魚急忙出聲:“是誰呀?”
“七妹妹,是我,我和六妹妹來看看你,”簫池月站在床沿邊說道,她身後跟着簫池衣。
“七妹妹,聽西洲說你早起臉色不是很好,我和五姐姐來瞧瞧你,原來你沒睡着啊,”簫池衣跟着出聲。
“睡了一會兒又醒了,”簫池魚微微沙啞着嗓子。
趁着說話的功夫,簫池魚扯着風月白的身子往牆邊一側挪去,又用腿把被子支棱起來。
她方才若是不出聲,難保這姐倆不會掀了簾子偷偷看她一眼,這一瞧便知床上是兩個人。
既出了聲,又肯定得露個面兒才是。
幸而這驿舍的簾子是實布的,簫池魚随便捋了捋鬓發,便掀了簾子招呼二人落座。
簫池月和簫池衣也只看得榻上半靠着一個面容有些憔悴但又有些緋紅水潤的七妹妹。
二人也沒有多想,估摸着是睡久了。
“我沒事兒,也是昨晚又是刮風,又是下雨,睡得不大舒坦,剛躺了會兒,便覺利索多了。”
簫池月和簫池衣随意撿了個地兒坐下。
“那就好,我們還怕吵到你呢,但又放心不下。”
随便寒暄了幾句,就在簫池魚以為她們快要走時,簫池月神秘兮兮道:“跟你說個事兒,我早起恍惚聽得一句,說是有個采花賊被抓了。”
“采花賊?”簫池魚聽到這幾個字,瞬間來了精神。
“是呢,進城采買的人路過府衙時親眼看見的,說這采花賊被人五花大綁的丢在府衙口,鼻青臉腫的,而且啊……”
說到這裏,簫池月壓低了聲音道:“聽說,他那裏還被人給……”
她比了一個剪刀的手勢,還象征性的“咔嚓”一聲。
簫池魚和簫池衣一驚,對視一眼,明白過來,齊齊道了句:“活該。”
“可不是嘛,簡直罪該萬死。”
“也不知是哪位俠士為名除害?”簫池衣小臉上一派崇拜向往。
簫池魚暗笑一聲,偷偷把手伸進被子裏,摸到那人毛茸茸的烏發,順勢捏了捏他柔嫩的耳朵。
“可不是嘛,這采花賊作惡多端,害了那麽多清白人家的姑娘,依我看,這都算便宜他了。”
幾人又說了一陣子話,這才離去。
待二人走後,簫池魚趕緊掀開被子,風月白一張臉捂得通紅,活像煮熟的蝦似的。
“你說,是不是你幹的?”
不等他回答,簫池魚又驚詫道:“你該不會是親手把他給……”
風月白臉色一黑,嫌棄道:“我才不願髒了自己的手呢。”
簫池魚揉了揉他的臉,覺得他這個小表情可愛死了。
風月白作勢還要繼續剛才的事兒,又湊上來,簫池魚沒了心思,止住他亂摸的手,嗔道:“白日宣淫。”
“只對你一個人宣。”
下一章回燕京就要開始走劇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