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京

回京

翌日。

天剛破曉,半明半暗的晨空中還殘留着淡淡的星輝,天空中尚有一彎隐隐的弦月,夜色未央。

就在驿舍不遠處的山頭住着幾戶人家,響亮的雞鳴聲悠悠闖入寂靜的房間內,榻上人眼簾輕動,緩緩醒來。

視線掃落一圈,待瞧見窗外朦胧的景色,風月白才憶起自己是在驿舍裏,懷中一團溫熱芳香。

簫池魚還在熟睡,鼻息間有輕微的鼾聲溢出來,在這寂靜的夜裏有些稍稍的明顯,惹得風月白無聲低笑。

即便是在安睡,不描眉,不點唇,不做任何表情,她也依舊是美的,和畫兒似的。

風月白用手臂撐住腦袋,靜靜欣賞着,從眉到眼,從鼻到唇,流連忘返。

就着即将消逝的夜色,他的目光漸漸着迷起來。

簫池魚被臉頰上不斷傳來的毛絨絨的觸感煩擾着,正是好夢的時候,她不願醒來,蹙了蹙眉,伸出手胡亂拍打着。

風月白一不小心被她打了個正着,見她還不睜眼,虎着一張俊顏。

他都醒了,她怎麽還睡着,不行,她得陪他。

這樣想着,他将那縷發絲從手中丢開,朝着那抹白皙湊去,兩顆漆黑的頭顱湊在一塊兒。

濕潤的觸感饒人清夢,簫池魚不厭其煩,轉了個身繼續睡去。

嗯?還不醒?

風月白并不打算放過她,抓住她伸出的手臂,改親為咬,力度一下塞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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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微的疼痛感襲來,簫池魚一下子清醒過來。

意識回籠,她半睜着眼簾,凝着身上只餘一片烏黑發頂的某人。

發覺她醒了,風月白朝她展顏,端的是笑靥如花:“阿魚,你醒啦。”

簫池魚直直盯着他,默了幾息,忽然擡手将他整個人掀翻,裹着被子又沉沉睡去。

風月白:……

他委屈極了,難道他還沒有睡覺重要麽?

“阿魚。”

“阿魚。”

“阿魚。”

一聲接着一聲,跟叫魂似的。

簫池魚蒙在被褥裏,眉毛狠狠皺起,若是再任他叫下去,被人聽見就麻煩了。

“這麽早你幹嘛啦,不困麽?”簫池魚低聲惱怒道。

昨夜他賴在這裏不肯走,非要和她一道睡,還特地保證什麽都不做,天一亮就離開。

簫池魚拗不過他,便只好依了他。

風月白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簫池魚也是情窦初開,前面兒再怎樣親密,同床共枕到是頭一回。

二人自然是好一陣黏糊,接近子時末梢簫池魚才慢慢睡去。

看天色,這會兒當是才卯時出頭,她被弄醒,能不惱麽?

風月白觑見她的臉色,又是委屈又是小心又是埋怨地道:“我待會兒就要走了,下次見面還不知什麽時候呢?”

簫池魚不語,這會兒睡意漸消,她心裏無端生出幾分偷情的覺悟來,轉念又一想,要是他早早上門提親,那他倆便可以光明正大的一起了。

大慶女子年滿十五歲結發,亦是到了适婚年紀,有些鐘鳴鼎食的人家,女兒一過十四便會為其開始相看人家,以求早日覓得如意郎君。

左右她也快十四了,也是能說親的年紀了。

當然了,她才不會主動提,這還得看某人的造化。

“乖啦,等回了燕京,咱們又能天天見了不是。”

簫池魚溫柔的将委屈的某人攬入懷裏,一手在他瘦削卻不失結實的脊背上輕拍着,另一手還不忘撫摸他柔軟的鬓發,像哄小孩似的。

靠在她柔軟的懷裏,風月白心神蕩漾,發出滿足的喟嘆。

又是一陣膩膩歪歪,纏纏綿綿,風月白才戀戀不舍的離去。

天色漸明時。

隊伍裏随行的護衛趕去前方探路,趁着早食那會兒回來禀報說,至多再有一個時辰,那路便通了。

西洲和南辭簡單拾掇了一下屋子,确定沒有落下什麽要緊的物件兒,簫池魚幾人便離開了驿舍。

馬車從許州城內的街舍經過時,簫池魚耳畔還能聞得有百姓在讨論那個惡貫滿盈的采花賊。

“阿彌陀佛,終于被逮住了,我家閨女總算能睡一個安穩覺了,”聽聲音是位上了年紀的大嬸。

“可不是嘛,這段日子鬧得人心惶惶的,我隔壁王五家的那會兒可是連夜把他家那個水靈小女子給送走了,這下好了,終于能接回來了,”另一人附和道。

“官府好幾日都沒能抓住,可見這位俠士是個有能耐的。”

“何止是有能耐,簡直是菩薩心腸,為民除害哩。”

聽到這裏,簫池魚低頭一笑。

換個心态想想,好像遇上采花賊這事兒也沒那麽叫人惱火了,若非那采花賊膽大包天尋上她,想來這許州城還不知有多少漂亮姑娘遭殃呢。

這樣一想,原先她心裏因為險些被采花賊給壞了名聲而生出的那點子膈應竟消散了不少。

三日後,簫池魚一行人終于回到了燕京。

闊別月餘,安國公府看起來一切如舊。

春風居內。

一群伺候的小丫頭各自得了簫池魚從丹州捎來的新奇小物件兒,興奮不已,圍着她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有些日子未見,簫池魚心裏也記挂着她們,便極有耐心的一一聽着。

原說她不在的這段時間,燕京城內發生了一件大事兒。

皇後娘娘突然病倒了!

據說整個太醫院加起來都束手無策,就連那醫術高深的沈院正都無能為力。

情急之下,聖上親诏皇榜尋醫,但有術者甚微,皇後依舊纏綿病榻。

簫池魚納悶,她走得時候不還好好的嗎?

怎麽突然間就病了?且還病得如此嚴重。

沒過一會兒,端慧長公主也來了春風居,簫池魚原本想等晚膳時再去給公主娘請安的,見她先過來了,忙不疊起身相迎。

母女對坐,暢聊了好些丹州的趣事兒。

末了又說起皇後病重這事兒,端慧長公主嘆了口氣,說道:“你既回來了,合該去探望一番。”

“母親說的是,”簫池魚乖巧應聲,皇後是她的舅母,她作為外甥女,理應去探望。

“你一路舟車勞頓,先稍作休息兩日,待我向宮裏遞了牌子再去吧。”

“是。”

這天風和日麗,端慧長公主攜簫池魚進宮探視。

長春宮。

簫池魚甫一進殿,一股濃濃地藥味兒撲面而來。

越往裏走,藥味兒愈發嗆鼻,領路的宮女朝內回禀:“啓禀太子殿下,長公主和郡主來看望娘娘了。”

簫池魚跟在端慧長公主身後進來,但見江皇後平躺在明黃的床榻上,她閉着眼,從前白皙雍容的面色變得蠟黃無比,嘴唇慘白,氣息微弱,已然沒了生氣的模樣。

她身側,顧淵坐在床沿邊,手裏端着一碗烏漆嘛黑的湯藥。

他還是一如從前模樣,矜貴清冷,只是眉宇間疲憊之色甚重,眼內紅絲纏繞,想來是多日未眠了。

見她們走近,顧淵起身放下藥碗:“姑母來了。”

端慧長公主颔首,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皇後,溫聲朝顧淵道:“皇後嫂嫂纏綿病榻,太子也該多注意休息,切莫累壞了身子。”

“多謝姑母關心。”

他這才将視線落到簫池魚身上,數日未見,她長高了不少。

“宸陽也來了,”顧淵溫聲道。

簫池魚乖覺向他拂了拂身子。

又說了些旁的,全都事關皇後的病情,端慧長公主多是寬慰之言。

正說着,惠明帝也從外來了,他身後還跟着一人。

白衣無雙,朗月清華,這人不作他想,正是大慶朝的國師——風月白。

簫池魚眨眨眼,這還是頭一回在衆人面前與他碰面。

感覺有些奇特。

幾人一番見禮。

風月白經過蕭池魚身邊時,淡淡掃了一眼過來,那一眼飽含深色。

簫池魚裝作不經意的回望過去,端的是十足十的陌生姿态,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惠明帝帶着風月白進入內室,看了一眼病弱的皇後,轉身朝風月白謙聲道:“那就煩勞國師為皇後診治一番了。”

“陛下言重了。”

态度不卑不亢,頗有幾分國師的穩重,兩人幾番耳鬓厮磨下來,簫池魚都快忘了他是大慶那個驚豔絕倫的國師了。

宮女取來絲帕放在皇後腕上,風月白閉目靜思,良久之後才收回。

惠明帝見他神色凝重,忙問道:“國師,皇後到底所患何症?”

風月白沉聲道:“如若本座所料不錯,皇後娘娘此番症狀,應當是中毒。”

回京之後的劇情将逐步進入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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