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夜。

風氛聽了一夜的雨聲,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能入夢,閉上眼就是那個可惡的男子對她非禮的畫面,怎麽都無法從腦海中抹除。

小果清晨來喚她起床,卻看到自家小姐臉上明晃晃的兩只黑眼圈,大吃一驚,“小姐,你怎麽成這樣了?”

風氛有氣無力地按揉額際,“睡不着。”

“那小姐就繼續躺着吧,別起來了,反正外面還在下雨。”

風氛“嗯”了一聲,翻了個身,面朝窗內而卧,不再說話。

小果想了想,道:“奴婢去給小姐端些吃的來,小姐吃了再睡。”

“嗯。”依舊是輕若蚊吶的一聲輕應。

小果一聽便知道自家小姐當真不舒服極了,趕緊出去張羅吃食,好讓小姐吃飽了好安睡。

“小果,你跑什麽?”

突然聽到龍安恪的聲音,小果吓了一跳,也随即停下了腳步,朝着由廊下走來的俊美公子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龍公子好。”

“說說,跑什麽呢?”

小果實話實說,“小姐不舒服,奴婢去讓廚房做點易消化的粥品。”

“不舒服?”龍安恪聲音微揚。

“小姐說她說不着,臉色好難看。”

聽她這樣說,龍安恪若有所悟地笑了,揮揮手道:“那你還不快去,小心伺候你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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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婢知道。”小果說完又行了一禮,便匆匆往客棧廚房去了。

龍安恪看了看廊外的雨勢,笑着搖搖手中的折扇,“莫聲,咱們還是去找老師下棋打發時間吧。”今天大概看不到那丫頭出來了,有點兒失落呢。不過,來日方長,不急不急。

風轍剛洗漱完就看到龍安恪大搖大擺得走了進來,臉上微微有些錯愕,這位王爺今天怎麽起得這麽早?

“公子可吃過早膳了?”

龍安恪淡然道:“學生特意來此與老師一道用膳的。”

“大壯,去拿早膳。”

“師妹怎麽沒有過來?”他像是完全忘了來的路上曾遇到過小果,順口問了一句。

風轍聞言笑了笑,眼中浮上寵溺之色,“公子有所不知,這種天氣她最愛賴床不起了。”他一點兒都不介意讓對方知道女兒一些不太好的生活習性。

龍安恪也跟着笑了,恍然地點頭,“原來如此啊。”

“是呀,那丫頭骨子裏是很懶的。”

“姑娘家總免不了會有些小性子。”昨天竟然跟他玩跳窗的戲碼,差點兒就吓住他了。

風轍卻忍不住感概地嘆了一聲,道:“這丫頭的性子有時候确實是讓人頭疼。”

“是呀。”他感同身受。

兩個人談着談着便從風氛的生活習慣說到了詩詞歌賦、學問文章上,直到大壯将早膳拿回來後,才安靜用膳。

而另一邊,小果端着廚房幫忙熬好的百合粥回了房間。

風氛在她的服侍下用了半碗,便沒胃口了。

“小姐,你真的沒別的地方不舒服嗎?”

“沒有。”

“可您平時不會只吃這些就飽的。”

“休息不好,胃口當然也不會好,小果你想太多了。”

“好吧,小姐您快去休息,奴婢在屋裏守着。”

“嗯,別讓其他人進來打擾我。”

“知道了。”

“尤其是——”

小果利落地接話,“龍公子,奴婢知道。”

風氛暗自搖搖頭,昨天你就沒能攔住那家夥,讓他登堂入室,占了我好大的便宜。

一夜未眠,風氛的精神很是不濟,雖然腦中仍是思緒紛紛,但是有了飯食墊底,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大半個時辰後終于迷迷糊糊睡着了。小果小心替自家小姐掖了掖被角,之後便靜靜地守在一旁打起了絡子。

風氛睡得并不踏實,她的夢光怪陸離、匪夷所思,因為她就連夢中都出現了冀王那張很有欺騙性的如玉俊顏……

“啊!”風氛一頭冷汗地從夢中驚醒,直接從床上彈身坐起。

“小姐?”

小果擔心地看着臉色很差的她,拿了帕子替她擦拭臉上的冷汗,“小姐可是做惡夢了?”

伸手掩在眼上,風氛有氣無力地詢問道:“什麽時候了?”

“未時末了。”

“這麽晚了?”

“小姐連午飯都錯過了呢。”

風氛覺得自己這一覺睡得很是疲累,這樣的天氣又出汗,身上便有些黏膩,于是道:“讓人燒些水來,我想沐浴。”

“是,奴婢這就去。”

風氛長長地籲了口氣,覺得自己的心情就跟外面的天氣一樣糟糕,她無力地将自己靠坐在床欄上,皺眉揉着太陽(雪),接下來她要怎麽面對龍安恪呢?

面對他尚不是最難的,難的是要如何打消他突然對她生出的非分之想,她并不想加入皇家,更不想被某些人當成玩物。

但昨天發生的事又無法對父親言明,她真怕将父親氣出好歹來,母親已經不在了,她只剩下父親了,更要小心謹慎才是。

雨後的空氣清新又透着幾分清爽,曬了兩天的路面已經不再泥濘難行。

而因雨旅途受阻的行人也開始重新上路,龍安恪一行人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從那天之後,龍安恪已經有三天沒看到風氛了,她明顯在躲他。

不過,他對此倒也能理解,那天的事無論是對她還是對他,情感上造成的沖擊都不小。

他之所以接受得坦然,是因為原本就對她産生了興趣,進而産生好感,而在那個突如其來的時刻變成了強烈的占有欲,終于讓他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感情早就在不知不覺中産生了變化。但這一切對于那個打從一開始就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丫頭來說,恐怕就是一場災難,畢竟她和她爹是打算遠離京城的。

龍安恪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唇瓣,回味似的眯起眼。給了她三天時間想清楚,應該已經足夠了吧。

想到這裏,龍安恪手指在車廂壁上輕叩,外面馬上傳來侍衛的低應。

“公子。”

“請風姑娘過來,告訴她如果不來,那我就過去。”

“是。”侍衛領命而去。

不久,風氛便帶着小果過來了,在小果的攙扶下踩着馬凳上了馬車。

堂堂冀王所乘坐的馬車自然寬大舒适,即使是長途乘坐也不會太過疲勞,遠比風轍父女乘坐的馬車舒服多了。

所以自從與龍安恪同行,風氛其實蠻希望他能找老父親過來談論事情,但她自己并不想登上這馬車,無奈形勢比人強。

當她看到她低頭彎腰進入車廂,龍安恪眼睛裏浮起點點笑意。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杏白色的衣裙,在袖口繡了幾枝梅花,清麗淡雅,是她一貫的風格。

風氛一擡眸便看到某人嘴角噙笑地半倚在軟墊上,手裏把玩着一枚白色棋子,在他面前的小桌上已擺好了棋盤,似乎在等她前來對弈。

但真的只是如此嗎?

“師妹,坐。”他一指前面的錦墊,示意她就坐。

風氛不動聲色地依言坐下。

“陪本王下幾盤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

龍安恪不再多話,直接将手裏的白子随意落在棋盤上,開了棋局。

棋子一入手,風氛便知道這副棋子乃是鐵制,想必棋盤是磁石所制,這樣一來即使馬車有所颠簸也不會有人和影響。

她沉默地捏子而落,專注于眼前的棋局。

龍安恪卻下得并不專心,他的注意力很大一部分都放在和他下棋的人身上。

她腕間的翡翠玉镯襯得她的肌膚越發亮麗,讓人很想将那雙白皙纖細的玉手握在掌中。

交領右衽的寬袖短襦把她的成熟身形勾勒得一清二楚,龍安恪對她衣服下包裹的渾 圓很是垂涎,十分可惜當日只是匆匆摸了一把而未仔細的衡量大小。

風氛很快便發現某王爺意不在棋局,棋下得七零八落,她微蹙峨眉擡眸朝他看去,卻對上一雙幽深而灼熱的眸子,她立刻垂眉斂目,避開了他的視線,心跳不自覺地加快,羞窘之感越盛。

龍安恪笑着在棋盤上又落一子,左手折扇玩世不恭地輕點着自己的下颌,用輕佻的語氣說道:“師妹但看無妨,本王不是小氣的人,更何況本王自認為這副皮囊還是很有看頭的。”

這個無賴!風氛沉默地繼續落子。

見她有意無視他,龍安恪又笑着開口,“師妹覺得本王這馬車如何?”

“很好。”

“想來一定是比太傅所坐的馬車要好很多,對不對?”

“是又如何?”

“如果讓太傅乘坐這輛馬車,師妹會不會覺得是個好主意?”

風氛馬上反唇相譏,表示質疑,“王爺有這麽尊師重道嗎?”

小果沒想到自家小姐話說得如此直接,惴惴不安地偷瞄向龍安恪。

他不以為忤,“本王突然想尊師重道了,不可以嗎?”這只小貓終于不再隐藏她的爪子了啊。

“王爺高興就好。”

“本王高不高興不重要,重要的是師妹高興嗎?”唉,她私底下又把稱呼改回來了,足見氣得不輕啊。

“如果王爺真有付諸行動的決心,民女自然是樂見其成。”

“這話聽上去就是有的話很好,沒有也很正常。”

風氛坦誠不諱,“民女确實是這樣想的。”

小果伸手掩口,一雙大大的杏眼在兩人之間來回游移,小姐怎麽突然跟冀王針鋒相對呢?

龍安恪垂眸發出一陣低悅的笑聲,折扇在桌上敲了幾下,輕咳一聲止住了喉間的笑意,這才重新擡眼朝她看去,“師妹這般坦誠,本王真是榮幸之至。”

“不敢當。”

龍安恪在她唇上掃了一眼,斂去眸底的情緒,又朝棋盤落了一子。

風氛也跟着落了一子,動作沒有一絲遲疑。既然他意不在棋局,她也不必步步為營,随心所欲便好,反正輸贏本就不要緊。

兩人你來我往,風氛始終将視線置于棋盤,而龍安恪則是用目光調戲佳人調戲得不亦樂乎,以挑戰她的底線為終極目标。

小果只是坐在旁邊都覺得壓力很大,王爺真是越來越沒下限了,白費了他那副谪仙人一般的長相,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小果,沏茶。”

小果收起自己的驚訝,移坐到車廂一角,那裏有只固定的炭爐,上面的鐵制小壺正發出水波翻滾的聲響。

雖然下令的不是自家小姐,但冀王更讓人不敢怠慢。

兩杯冒着熱氣的新茶很快便奉了上去。

對弈的涼熱分別拿起了其中一盞,似乎暫時對茶水更感興趣,而對淩亂無章的棋局無心關注。

熱騰騰的水汽在眼前氤氯開來,龍安恪的顏色也掩藏在了這片水霧之後,“不如這杯茶後就請太傅過來如何?”

“王爺随意。”

“讓我随意啊……”龍安恪的聲音微微拖長,意味深長地掃了她一眼,然後吹了吹熱茶,“真是讓本王浮想聯翩的一句話呢。”

風氛面色微變,但很快便又恢複從容,他沒錯過這細微的變化,心情愉悅非常。

“真的可以随意嗎,師妹?”龍安恪意有所指地追問。

風氛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他還要不要臉?“不行!”

他有些失落地一嘆,“本王就知道師妹的話不好盡信,讓人空歡喜一場。”

她氣得胸脯劇烈起伏了一下,惹得龍安恪的眼神為之一熱。

她猶如熟透的果實般散發着讓人垂涎欲滴的香氣,情不自禁想伸手采摘入懷……咳咳,如今急不得,這只小貓被惹毛了會咬人,他得慢慢來。

龍安恪用力搖着手中的折扇,試圖将自己的心火也跟着一起搖熄。

不曾嘗過那味道倒也罷了,不過是心有些蠢蠢欲動,如今淺嘗辄止,實在是撓心撓肺的煎熬。

風氛放下了手中的茶碗,保持着理智對他道:“打擾王爺許久,請容民女告退。”

“也好。”再讓你待下去,本王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內心那頭野獸了。

風氛雖然有些奇怪他竟然這麽輕易就放過她,但管他原因為何,她都以最快的速度領着小果離開了龍安恪的馬車,直到回到了自己的馬車,她一顆心才控制不住得怦怦亂跳起來。

好險!那混蛋的目光簡直都快剝光她了,讓她心驚肉跳的,生怕他突然不管不顧得就撲上來壓倒她,太可怕了。

“小姐,喝水。”

風氛結果小果遞來的一杯溫水,長籲了口氣,後者也做了一樣的動作。

主仆兩人對視一眼,均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

近午時分,管道旁的茶寮內,歇腳的行人開始多了起來。

一對人數衆多的車隊就在這些行人的視線中漸漸走近,光馬車便有七八輛之多,其中最大的一輛馬車位于車隊正中,而随行在側的人員中有許多明顯是镖局的人。在茶寮衆人的注目中,小果先從車上跳下,然後放好了馬凳,最後才扶着風氛下了馬車。

疲累的旅途中突然看到這樣一位清麗雅致的少女,大家都不由得眼前一亮,等到那輛最大馬車內的人下來後,不少人都忍不住在心中贊了一句:好俊的人!

風氛下了馬車便走到父親身邊,等到龍安恪也下車并先他們一步進茶寮後,才扶着自己的父親跟上去。

龍安恪所坐的桌椅都被人重新擦拭并鋪上了錦緞,飲食所需的碗碟茶杯則全部是是從馬車上拿下來的。

這樣精致講究的排場,再加上他身後那一群侍衛,實在是顯眼得一點兒都不低調。

其實,這也是紛紛私下頗為诟病的事,她覺得就算某人的王爺身份能遮掩過去,這張揚的行事風格卻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

風轍父女習慣地另坐一桌,小果拿了帕子簡單擦拭了一下茶碗,便提了茶寮提供的粗瓷茶壺倒了兩杯茶。

在茶寮歇腳的行人自然也是有好眼力的,看得出這父女二人也不是普通人,從他們的衣着談吐和身邊的仆從無一不向別人證明這一點,只不過他們并不因此自恃其高,比較平易近人。

既然看出他們不是一般人,大部分人便都秉着少惹麻煩的原則收回視線,繼續聊天。

龍安恪的心情有那麽點不太舒服,那丫頭自始至終竟然一眼都沒有看過他,當他是瘟疫在躲嗎?

看她坐在太傅身邊一副乖巧的莫樣,偶爾也會因看到、聽到行人間的一些有趣的事而會心微笑,他微微眯了眼,一口喝掉了半杯茶。

莫聲突然覺得身邊的溫度低了好多,他觑了眼主子,立刻又斂下眼。

而就在他們的吃食被送上來之際,又有一行人到了茶寮歇腳。

只是這時,茶寮已經沒有多餘的桌椅,一個管事莫樣的人用那雙比綠豆大不了多少的小眼睛掃視衆人,似乎想找個可以說服的人讓張桌子出來。

不待對方找到下手的對象,龍安恪便對身邊的侍衛道:“去請先生和師妹過來坐。”

聽到龍安恪的邀請,風轍父女雖然不太想跟他同桌共食,但他既然開了口,大庭廣衆之下也不好出言拒絕,便當是做好事,将桌子讓與後來的人。

那小眼睛管事笑着對他們道了聲謝,風轍只是輕輕颔首,并未言語。

一到了龍安恪這邊,風氏父女便都有些拘束起來,風氛更是巴不得隐藏起來,因為某王爺不時瞟過來的眼神,讓她都有些寒毛直豎的感覺。

“先生年紀大了,這一路颠簸,時間久了怕是體力不支,接下來的路程先生便換乘學生的坐車吧,日此也少些疲累。”

“這如何使得?”風轍自然是要推拒的。

“爹,既然是師兄的一片心意,您就答應了吧,免得女兒擔心。”

風轍看了女兒一眼,只見她有些撒嬌又帶着懇求地看着他,只能答應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龍安恪笑道:“是學生思慮不周,先生不怪罪已是大幸。”

“多些師兄。”風氛真心誠意地對他道了聲謝。

“師妹太多禮了,這樣顯得我們不親近呢。”

風氛的心猛地一跳,這人真的不要臉皮了嗎?竟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如此暧昧的言語?

風轍聞言咳了一聲,龍安恪笑了笑,便專心用飯。

風氛見他不再多說,不由得松了口氣。

一頓飯平靜無波地吃完,衆人在茶寮歇息了一會兒後便再次上路。

這次,龍安恪上了風轍原本的馬車。

這樣一來,風氛的馬車就在他車後,而非如原先一般隔着兩輛車,一下子便近了許多。

龍安恪半倚在車廂內以手撐額,不知為何心情略煩躁,車輪碾壓在路面的“軋軋”聲讓他聽得有些刺耳,他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拿扇子在車廂壁上敲了兩下。

“公子?”

“叫風姑娘過來,就她一人。”

很快,侍衛去而複返,“鳳姑娘說身體不适,不便前來。”

龍安恪揚眉,這丫頭,剛過河就拆橋。

“莫聲。”

車外有人輕應一聲。

“我有事吩咐你去辦。”

莫聲鑽進了馬車,不久最後,他出了車廂,上馬離開了車隊。

車廂內,龍安恪阖眼半躺,一臉的似笑非笑。

那丫頭越躲他,他就越想逗她,且她真以為自己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與此同時,後面馬車上的風氛突然打了個寒顫。

“小姐?”小果看到了,出聲詢問。

“沒事,可能是車內進了風。”

“小姐,您不理會王爺的邀請,就不怕王爺生氣?”

“男女畢竟有別,冀王爺有任性妄為的資本,我們卻是沒有的。”

“可是小姐也說了,王爺又任性妄為的資本。”

風氛睇了她一眼,以手掩目,有些逃避現實地道:“你不要一再提醒我這個殘酷的事實。”

小果識趣的閉嘴。

如果單從家世背景以及外貌來看,冀王跟她家小姐倒也算得上門當戶對。可若從性格及為人考慮,那冀王就不是良配了。

風氛頭很疼。其實她心裏比誰都清楚,如果龍安恪真的對她有了心思,她除非抱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念頭,否則最終只怕是躲不過去。

但是有心娶她還是存心亵玩,這個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怎麽辦?

風氛頭一次覺得父親沒有早些替自己定一門親事實在是一大失誤,否則她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境地。

小果看小姐半天沒動,以為她睡着了,便輕手輕腳地拿了薄毯蓋在了她的身上,安靜地守在一旁。

心緒紛亂的風氛慢慢在馬車的颠簸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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