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願意嗎
你願意嗎
沈卿元拉開衣櫃，一排排的衣服羅列其中，他遲疑了一下，拉開底層的抽屜，裏面是上次傅清越送的那件布料很少的連體衣，用透氣塑封袋裝起來，保管得很好。
雖然上次的情況有點抓馬，但實際上沈卿元确實有點感興趣，他強調自己真的只有一點點興趣。
這次傅清越送給他的禮物是一件很簡單的吊帶連衣裙，沒有束腰，看起來更像是一件普通的家居睡衣，但背後腰以上的部位被裁空，用兩條交叉的細線撐住，可以露出精致的後背線條，同時并不顯得裸露。
他猶豫了一會，到底是先收起來還是穿上試一試，畢竟被發現也沒什麽關系，忽略女款版型的樣式，怎麽看都只是一條普通的家居睡衣。
面對着鏡子，他有點緊張地換上去，突然發現內側有一條系帶，上面挂着個紙質的牌子，沈卿元低頭正想看一眼上面寫的什麽東西，身後有一只熟悉的手率先拿起那塊紙質牌子。
“……姐姐，最近有點忙，如果想我的話，就穿上這件衣服吧。括號，愛心，括號。”
沈卿元僵硬地轉過身，把後背轉過去不讓承玖看見，可他忘記了身後是鏡子，他的後背依舊一覽無遺。
他總覺得承玖像幽靈一樣走路沒有動靜，比起這個，承玖面無表情地叫姐姐實在是太可怕了，甚至還把括號裏的內容念出來了。
“是想傅清越了嗎？”承玖凝視着鏡子中只被兩條細線遮蓋的後背，從正面向沈卿元後面伸過去，扯住那兩條細線，玩鬧般彈了彈。
他暗暗咬牙，傅清越，你又搞陰的是吧！
熱氣從腳底一路直升沈卿元的大腦，雖然更親密的事情不是沒有做過，可配上這種情況和承玖的問題，真的很像某些不可言說的情景play。
細繩回彈觸碰到皮膚，沒什麽彈性的粗布材質并不會感到疼痛，反而會有輕微的癢意。
“你別玩了……”沈卿元弱弱地開口，伸手把住承玖的上臂，他知道自己如果表現出不樂意，對方肯定會收手的，可他還是口是心非地沒有用力推開。
承玖的指腹上帶着常年訓練的薄繭，沿着細線的方向來回摩挲，鏡子可以清楚地看到白皙的皮膚逐漸泛紅，承玖眼色暗了暗，語氣似在忍耐，又問了一遍：“想他了嗎？”
沈卿元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更何況背後的那只手動作愈發過分，他率先環住承玖的脖頸，踮起腳，讓承玖低頭，照着對方已經只剩凹陷的後脖頸咬了一口，咬得很使勁，帶着水光的齒印格外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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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說自己不想傅清越，也沒有順着承玖的心意，而是通過給予甚至是施舍的方式把主動權掌握在了自己手裏。
“給你個臨時标記，別瞎吃醋了，哥哥。”沈卿元甜甜地笑着說完，從承玖的禁锢中逃出，語氣一瞬間刻意轉冷，“……現在，出去，我要換衣服。”
承玖深深地喘了口氣，同時聽話地走出房間關好門，在門外撫上後頸的齒痕，來回摩挲着，腦中反複回想着沈卿元表面乖巧實力狠咬的行為，還有刻意擺出來的冷臉。
不管是哪一點，都好喜歡，恨不得下一刻就當場把沈卿元圈在房間裏，反反複複親吻的喜歡。
好可惜，可惜沈卿元洞察了他的意圖，直接讓他出去，知道他一向不會不聽話。
連他的心思都能完全拿捏到的這一點，也好喜歡。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空無一物的心開始被占有欲占據地盤，卻又一直被站在心尖位置的沈卿元三個字壓制住。
承玖想，不能吓跑好不容易願意在他的世界門口張望的沈卿元。
他要等待，等待沈卿元的完全接納，哪怕要用盡一生。
“你白天去見沈楓資料上那些omega，怎麽樣了？”沈卿元剛從訓練場地出來，承玖就站在外面等他。
承玖現在腺體缺失，可以前往東城的公開場所，上次說的事情方便了很多。
“見過了。”
承玖用紙巾給訓練後出汗的沈卿元擦拭，怕冷風一吹再落病。
自從沈卿元經過十天易感的消耗，他的身體變得有些脆弱，飲食或者日常生活方面，一不小心就容易生病喝湯藥，奈何沈卿元自己也在調整心理上的問題，每天堅持來訓練，所以也只能多小心。
“說到底，根本還是ao目前的共存問題……”承玖默了默，還是說：“我從前抵觸研究院也是個人的原因，但這次聊過之後，我覺得自己轉入研究院的決定同樣是有用且正确的。”
“确實想要解決這件事，還是要先解決根本問題。”沈卿元無不贊同。
“我的想法并不純粹，加入研究院我也有私心。”
他們買的新房還在修內飾，二人目前還是住在承玖的家中，他家離學院不遠，承玖如以前一般習慣性牽着沈卿元的手腕，好像把人圈在自己這裏，向着他家走去。
“……什麽私心？”沈卿元亦步亦趨地跟着，雖然心裏有答案，還是想問一問親耳聽到。
承玖一字一句地回答：“治愈你的病症，是我最想實現的目标。”
“這并不簡單……”
沈卿元知道，承玖并非一個情感豐富的人，甚至很多時候承玖的決定可以稱得上無情，如今做出的一些選擇，與其說是為了什麽大義，不如說是為了他而已。
“因為你，我願意做這些事。”果不其然，承玖接着說道：“相信我，好嗎？”
“嗯……”沈卿元歪頭思考了一下，笑着說：“好吧，鑒于上次的事情，我就淺淺地相信你一下吧。”
他眉眼彎彎，擡頭看向從以前到現在，一直注視着他，陪伴着他的承玖，在昏黃路燈的照耀下，仿佛鍍上了一層柔光，顯得格外柔和與美好。
“嗯……雖然我沒有在感情方面答應或者承諾你任何東西，但是……如果我把我的病症完全交給你，并且相信你，是不是相當于是把我的未來也交給你了？”
“可你也要想想，如果你治愈了我的病症，就不能名正言順地和我在一起生活了，萬一我沒有選擇和你在一起，你是不是很虧啊？”
“你會怎麽選啊，要跟我賭賭嗎？”
“……哥哥。”
沈卿元說得很輕巧，用天真或許是暧昧的語氣說着無比現實的話，仿佛這一切和他關系不大，而實際上他才是最終做決定的人，完全掌握着這場賭局的生殺。
他的眼眸中閃爍着細碎的光亮，紅潤的唇張張合合，病痛折磨後的臉變得瘦削，極為惹人愛憐，再配上此時此刻稱得上是旖旎的氛圍，承玖幾乎要溺死在其中。
如果這場賭局承玖輸了，那他就不僅僅是失去了腺體，失去了自小的夢想，而且也為一人努力了數個年歲，仍然最後只能孤身一人。
這是一場以自己的全部做出的豪賭，而承玖愛的人正在問他，願不願意和自己賭一賭。
“我願意。”這是他必須說出的唯一回答，正如他從來不會違逆沈卿元的意願，一直跟随着前行。
沈卿元莞爾，嘴角漾着彎彎的弧度，笑意泛到眼角眉梢，整個人透着愉悅的氣息。
“那我們一起回家吧，哥哥。”
這幾天沈卿元一直能夠得到有效安撫，所以暫時不為信息素所擾，需要的擔心的滿打滿算是兩件事，一個是他被摧殘後的身體狀态，一個是萎縮畏懼的心理狀态。
剛剛轉院的承玖要辦理各種手續，雖然無法陪同他做檢查，但是還是把沈卿元一路送到了檢查室門口才匆匆離開。
沈卿元拿着兩份檢查報告，從醫院門口出來，他還記得上一次的時候，還在這裏躲避着沈楓車輛的事情。
回不去了……
他低頭長嘆一口氣，馬尾早上被承玖半紮起來，如今就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貓，默默聳落下來的貓貓耳朵。
“怎麽了嗎？需要一點來自路人帥A的安慰嗎？”
這個聲音，已經太久沒有聽過了，沈卿元竟覺得恍若隔世，他愣愣地擡起頭，直直對上薛亭風的眼眸，那張臉陌生而又熟悉。
“你怎麽……？”沈卿元有點說不出話來，只會重複着這三個字。
薛亭風手裏也拿着份報告，應該是剛從醫院出來，他立刻擺了個有點傻氣的pose，沖着沈卿元眨眨眼。
“美A，賞臉交換一下好友嗎？”
沈卿元聞言愣了幾秒，随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也跟着開玩笑道：“那我可要先把某個叫薛亭風的男alpha……拉黑删除才行。”
“……你終于笑了。”薛亭風把身體站正，用手裏的紙張扇了扇風，“見到小薛就別再不開心啦。”
“你怎麽來這裏，生病了嗎？”他指了指薛亭風的檢查報告。
沈卿元沒問之前的一段日子薛亭風去了哪裏，自從薛亭風遞給他那只錄音筆，他已經能夠大概猜到對方身邊的處境，再加上之前關于薛家的聽聞，他知道那兩次消息……一定是給薛亭風惹上麻煩了。
“……沒有，我只是來例行檢查。”薛亭風一反常态地把手裏的東西揉了個團，捏進了手心裏，沈卿元總覺得對方面上有點強顏歡笑。
他這才細細打量起薛亭風的狀态，發覺對方今天穿的衣服包裹得嚴嚴實實，甚至手上也戴了手套，除了臉上以外，一點皮膚都沒有露出來，怪不得今天天氣不算炎熱，薛亭風方才還在用紙張扇風。
沈卿元皺皺眉，想開口問，眉心忽然觸上一處皮質的質感。
原來是薛亭風伸出手揉了揉他的眉心，把他緊皺的眉頭揉開，“怎麽今年見你又是嘆氣又是皺眉的，會帶走好運的，知道嗎元元？”
“……你今天有空嗎？我們聊聊吧。”這裏不太方便說，他總覺得薛亭風在隐瞞什麽和他有關的事情。
如果是以前，薛亭風一定會馬上答應，可這次對方沉默了一刻，一反常态地搖搖頭，故作輕松地說着：“想約我啊……怎麽能讓你主動？下次吧，我主動聯系你才對。”
一聽對方就是在逃避，還刻意說些想惹他羞惱，然後轉移話題的話。
但沈卿元沒有刨根問底下去，或許薛亭風存在着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的隐私，他只好點了點頭，揮揮手機示意網上聯系，簡單地告別離開。
不知道為何，沈卿元上了車後，轉過這條街道，心裏莫名其妙滋生出了一點名為悲傷的情緒，眼角也跟着有點酸澀，他回頭去看，已經看不到薛亭風的身影了。
沈卿元突然意識到這個場景，竟和他拿到錄音筆的那天重合，他似乎總是看不到薛亭風的身影，他們之間始終有着一層看不見摸不着的薄膜。
薛亭風默默目視着沈卿元離開的方向，直到車消失在轉角，他打開那張已經被他揉成團的紙張，是他曾經畫手印簽字确認切割腺體的證明，右下角被蓋章“作廢”兩個字，日期顯示是今天。
“明明一開始是想讓沈家的小朋友看到的吧？怎麽後悔了，雖然最後沒用上，起碼也能賺點好感吧。”
上次沈卿元躲避沈楓時走的小巷口，黑衣男從那裏走出來，也就是薛亭風的小叔。
“……小叔，我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沒想過用這個賺好感。”薛亭風回答道。
“不想賺好感？難不成真是不想看他受苦？”黑衣男嗤笑一聲，似乎很不能理解。
是……薛亭風确實是這麽想的，但他沒有和黑衣男辯駁的心思，只是沉默着把紙團扔進垃圾桶攪碎。
“怎麽人家約你你也不去啊？”
薛亭風提上勒緊手套上的扣子，把不小心露出一部分的傷口掩蓋上，“身上的傷，不想被他發現。”
“……我都忘了。”黑衣男聞言也開始有點沉默，“剛才擺pose逗人開心，傷口挺疼的吧，至于嗎？”
薛亭風閉口不答，而是說到另一件事情：“小叔，我現在心甘情願地當你們的抽血樣機器……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別去動沈卿元的腺體。”
“啧。”黑衣男摘下面罩，點了根煙，升起的煙霧掩蓋了他小面積胎記的左臉。
“雖然你沒什麽資格談條件，不過看在你現在聽話的份上，我會先去見見這個小朋友，再做決定的。”
小叔也要登場啦。
V後每章不分字數，保底日更三千字，我當天能碼多少就發多少哦。
比如今天其實是四千字（搓搓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