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林燦和呂陽打完籃球以後，這群人就散了，各回各家。

而林燦則抱着籃球，撿起地上的校服外套，走到升旗臺上，隔着一段距離喊：“元壹，你好了嗎？回家了。”

回過神來的常元壹連忙答應：“阿燦哥哥，我好了，你等等我，很快。”

說完，常元壹便起身，對坐在臺階上的夏青青說：“青青，我得走了，你一定要多保重，将來有機會，我們一定好再見的！”

“我相信。”夏青青揚起腦袋，望着她，這一次，她終于會心一笑，“常元壹，我等你來找我，等到那個時候，你和你重視的人都要好好的，我們頂峰相見，好嗎？”

“當然好。”常元壹也對她笑了笑，說罷，她便揮揮手，同夏青青告別，随後歡喜地朝林燦跑去。

夕陽灑在街道上，将萬事萬物的影子都拉得長長的，不僅如此，還給高高聳立的樓房鍍上一層金色的外殼，就像夕陽來到了眼前。

林燦随意地将校服搭在右肩上，左肩挎着書包，最寶貝的籃球被他抱在手裏，懶散問道：“元壹，你們今天都說了些什麽？”

常元壹想了想自己被夏青青拆穿的秘密，不會撒謊的她決定避開這個話題，“就是随便聊了聊，不過，青青說她要轉校了。”

“轉校？挺好的。”

常元壹見林燦的反應很淡定，和自己完全不一樣，情不自禁開口詢問：“阿燦哥哥，為什麽挺好的，你不覺得意外嗎？她才來我們學校。”

林燦望着遠處沒有盡頭的那條街，鎮定開口，“這裏有她不好的回憶，換一個地方，繼續向前走，确實挺好的。人不一定非要現在過去一直不往前走，也不一定非要從傷口上硬生生扛過去，有時候，朝別的方向看，那裏也有一條路。”

常元壹贊同地點點頭，“阿燦哥哥，什麽時候你說起話來也這麽耐人尋味了？”

林燦不服氣地看着她，“難道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常元壹得意地笑了笑，沖他搖頭，“當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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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林燦裝模作樣地扮演起高深，“元壹，我身上有你很多不知道的一面，怎樣，你好不好奇，想不想知道？”

常元壹想也不想就徑直回答：“我不需要知道，阿燦哥哥，我會慢慢發現的，要是你自己說出來那就沒意思了。我要做最了解你的那個人。”

“好好，看你能不能真的做到咯。”

林燦轉着手裏的球，突然想起常元壹之前給她的摘抄本上的一句話，“元壹，你那本子上有一句話叫做——你拯救我的荒蕪、枯萎和破敗，這是什麽意思？”

常元壹若有所思地盯着林燦，“你不是學過識字嗎，這都不知道什麽意思？”

林燦叫住她，“一千個讀者一千個哈姆雷特嘛，我就是想聽聽你本人的想法。”

只見常元壹傲嬌地揚起一抹笑，“阿燦哥哥，這個保密，除非有一天你自己猜出來。”

……

進入高三以後，常元壹能感受到周圍人都開始變得緊張起來，就連以前學會兒玩會兒的人也開始不放過下課的任何課餘時間。

所有人都在埋頭刷題看書。

高三的教室就像神秘而靜谧的殿堂，所有人都是忠實的信徒，帶着心中的希望祈禱，嚴肅安靜得不允許任何人打擾。

林燦已經保持了很長時間的年紀第一，班主任王葛對他寄予厚望，斷定林燦一定會是今年高考的狀元。

常元壹也從來不懈怠，她比以往更認真、更加一絲不茍，若她有任何不懂的問題，林燦永遠會無條件地幫她解答。

兩個人相互扶持、相互鼓勵，一起沖刺着緊張的高三備考階段。

高三下學期，那是二月份，林燦這些日子總是發現常元壹吃得很少，食欲不振。

出于擔心，林燦在不打擾她複習的前提下，找常元壹談談心事，雖然常元壹嘴上說自己沒什麽事，但林燦有了結論。

常元壹就是壓力太大了。

他很認真地想過，雖然他和丁茹、林翼培都告訴常元壹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只要她開開心心、平安健康，他們就別無所求。

但這只是他們的想法。

站在常元壹的角度，她這樣高要求的人一定不會讓自己潦潦草草地度過這一生，她一直都覺得只有自己做得足夠好，才能不辜負丁茹、林翼培以及林燦對自己的好。

所以，林燦便只能用自己的辦法來幫幫常元壹。

他知道常元壹有一個很喜歡的作者，名為赫爾曼黑塞，所以，他便找到一家二手書店，想進去幫常元壹尋幾本書。

二手書店的老板給林燦推薦了一些有助于調節心理情緒的書，之後，林燦便把這些送給常元壹。

林燦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他記得常元壹說過，文字是靈藥，可以治愈性心病。所以，他想試一試，要是不行的話，他再換別的方法。

常元壹很感謝林燦為她所做的一切。

周五放學的下午，林燦準備帶常元壹去附近的公園裏散散步，在路上時，兩人再次經過那家二手書店。

雖然常元壹從未來過這裏，但是她卻被這家店深深地吸引。店鋪的門口兩側均擺放有書籍，社會紀實類的為大多數。

店鋪的牆壁上做了櫃子，書籍被整齊地擺放，而最裏面還有一個樓梯，看樣子是可以去到第二樓。

但是……隐隐約約的争吵聲卻傳到兩人的耳朵裏。

林燦在門口停住，有些不放心：“元壹，你在這兒等等我，我上去看看是什麽情況。”

“阿燦哥哥，我和你一起去。”說完，常元壹就跟上林燦。

二樓的隔間裏，年紀約莫六十的王伯正和一個年輕男人為一件事情産生糾紛。

王伯面容蒼老，但還在哀求對面的人：“你再多寬限幾天吧，等我湊夠錢，就給你交房租。”

男人滿臉不屑，坐在椅子上，看上去蠻橫不已：“寬限寬限，每次都讓我給你寬限，我告訴你，我現在沒有耐心再讓你耗下去了，三天之內，你要麽把房租交完，要麽就帶上你這堆破書滾蛋！”

“怎麽說話呢你！”從樓梯口上來的林燦将閣樓的狀況盡收眼底，他走到椅子上坐着的男人面前，“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嗎，大聲嚷嚷什麽，對老人基本的尊重呢？沒人教過你禮貌兩個字怎麽寫的嗎。”

此刻的他一臉嚴肅，維護着身後衣着簡樸的老人。

背着書包的常元壹也趕了上來，她看看一臉為難的老人，又看看椅子上傲慢不已的男人，隐隐猜到林燦和這家店的老板認識。

男人微眯着眼，盯着突然闖來的人，嚣張開口，“你誰啊你，這有你的事嗎，給我一邊去，別擋着我辦正事。”

王伯走上前，握着林燦的手臂，“小林啊，我沒事，你不用管我。”

“王伯，你別擔心，我不會亂來，就是看不慣這人對你大聲嚷嚷。”

男人連忙插話，“我大聲嚷嚷怎麽了，礙着你了還是咋的？這還輪不到你管，這老不死的東西跟你有什麽關系。”

林燦在聽到這句話裏相當過分的稱呼時，忍不住上前揪住此人的衣領，眼神中充滿怒意，“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年輕男人盯着被揪住的衣領，絲毫沒有忏悔的意思，“我就這麽說話怎麽了，有本事你打我啊！”

聽罷，怒氣正盛的林燦想也不想就将手握成拳頭，準備向此人揮去。

見狀，常元壹立即反應迅速地跑上來攔住林燦，擔憂道：“阿燦哥哥，不可以，你現在是關鍵時期，不能出一點亂子。”

林燦盯着阻止自己的常元壹，可他心中的不悅一點都沒有消減，但常元壹說得對，他不能這麽沖動。

常元壹用手拉住林燦握成拳頭的人，過了很久，狠狠瞪着男人的林燦才不甘心地将手收回去。

見狀，男人得意地笑了，不緊不慢地整理自己的衣領，瞧不起人似兒的，慢悠悠開口，“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呢，不也是一個孬種。”

聽到這話，常元壹比任何人都不開心，她目不轉睛地盯着椅子上的這個人，語氣一點兒也不客氣，“阿燦哥哥不打你，是因為不屑于跟你這種沒禮貌沒教養的人計較，說起孬種，你倒是百分百符合。”

“你！”男人氣憤地指着常元壹。

而林燦則伸出手将他的手指扳下去，手掌的力度很大，捏得男人痛得緊皺眉頭，他眼神中的不悅愈發濃烈，不準指她，給我放尊重點。”

手上的痛感不斷傳去，男人縮着腦袋，痛得求饒：“我、我錯了，你放開我、放開我吧。”

林燦盯着他：“三天之內，房租會交給你，但是你不準再來找王伯的麻煩，聽到沒有。”話音一落，林燦立即加重手上的力度。

這一次，男人痛得更加扛不住，連連求饒，“知道了知道了，你快放開我吧，我保證絕對不來，只要你們把房租交上。”

聽罷，林燦這才肯将他甩開，“滾。”

男人托着自己的手，不甘心地離開，他不知林燦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但是他的目的只有錢，只要錢到位，一切都好說。

只是剛才的皮肉之苦，他即使再不甘心，也不得不咽下這口氣。

男人走後，林燦攙扶着閣樓裏的老人，關切問道：“王伯，你沒事吧？”

王伯擺擺手，笑容和藹，但聲音卻有些沙啞無力，“小林，我沒事，你放心吧。倒是你，沒必要為我這個老頭子出氣，沒關系的。”

常元壹接上兩人的話，“王伯伯，有關系，阿燦哥哥不會讓他在乎的人受到一丁點兒委屈。”

順着這聲音，王伯朝常元壹看去，他上下打量這個女孩，笑着開口：“噢，小林，這是誰啊？長得可真标致。”

林燦面不改色，沉着回答：“王伯，她是我妹妹，叫常元壹。”

“常元壹？好名字好名字。”王伯樂呵呵地看着站在林燦身邊的常元壹，他可沒聽說林燦還有什麽親妹妹，便在心中想啊——這個人肯定對林燦來說很不一般。

林燦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王伯，你遇到麻煩了是嗎？剛剛那個人真的是來催你交房租。”

聽罷，王伯無奈地嘆了口氣，盯着遠處的窗戶腳下，“是我沒用啊，這書店一點兒生意都沒有，這樣下去，遲早會關門。”

常元壹不解，進入店鋪以後，她能發現這裏的書都很有價值，而且被打理的很好，一點兒都不像二手書，“王伯伯，要不我們幫你吧。”

王伯聽了，只當常元壹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