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距離高考還有三個多月，而再過兩天，學校就将舉辦高三學子的百日誓師大會。
這一天是周一，按照慣例，全校都将在操場彙合舉行升旗儀式。
每個班都排成兩列，男女各一列，高中部的在升旗臺下方的最右邊。
八班和林燦所在的班隔着三個班，也就是六七列人的距離。按照身高從前往後排，林燦站在後邊倒數第二個，呂陽站在他前面，而林燦後面的人是比他都還要高十三厘米的195大高個。
每次這個時候，林燦就會趁着學生在上面演講的空隙，在八班裏尋找常元壹的身影。
由于各自有優勢，林燦很輕松就找到常元壹所在的位置，正當他看着常元壹入神時……
“嘭”的一聲。
常元壹猝不及防地失去意識栽倒下去，好在周圍的女生扶住，沒讓她徹底倒下。
見狀，什麽都顧不上的林燦撒腿就朝那邊跑去，他慌張地扶住常元壹，輕輕叫了她一聲，可是人兒并沒有反應。
于是，林燦一把就将她抱起，跑向醫務室，那一刻，他慌張不已，害怕而忐忑，在心裏拼命祈禱自己趕得上，祈禱常元壹千萬不要出什麽事。
人群裏，一班的虞成恩偏着頭望向林燦離開的方向，眼神複雜，就像是躲在水裏的魚兒渴望岸上的寬闊，又像是一無所有的狐貍嫉妒被愛圍繞的兔子。
……
經過檢查，醫生确認常元壹并沒有什麽大礙，只是血糖偏低，站得比較久，再加上早上沒有吃東西，所以才導致她暈倒。
，朦胧之中，常元壹也漸漸醒來，而她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林燦。
着急的林燦見她醒了，立即起身關切問道：“元壹，你怎麽樣，現在感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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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元壹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要不是醫生反複向林燦保證常元壹身體狀況的确無大礙，他此刻怕是早已抱着常元壹沖到外邊的醫院去了。
在林燦的攙扶下，常元壹坐了起來，她看看四周，又看看擔心不已的林燦，出聲安撫，“阿燦哥哥，我沒事，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
林燦嚴肅地坐在她邊上，态度極為認真，“元壹，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只是你以後不準再這樣任性不吃早餐，知不知道？”
今天一早的時候，常元壹起得比較早，丁茹和林翼培在飯桌上留了早點，但是常元壹想着幫林燦洗掉昨天弄髒的球衣，就沒來得及吃。
糊弄林燦說自己已經吃過了。
他一言不發地盯着常元壹，方才因見她昏倒的恐慌和失措就像粘人的麥芽糖，停滞在他的心頭，一時半會還緩和不了。
常元壹因為愧疚，不敢看林燦，只是盯着身前白色的被子，藏着心事的秘密匣子就像一片汪洋大海，廣闊得讓人難以尋覓。
“現在能走嗎？不能的話我陪你會，再帶你回去。”
常元壹覺得自己已經沒什麽大礙，只是腦袋還有點昏沉沉的，但是這影響不了她。“阿燦哥哥，我現在沒事了，我們回去吧。現在的時間很寶貴，你不能耽誤你的時間。”
林燦面無表情地将正要起身的常元壹按下，一臉嚴肅，“元壹，我最後告訴你一次，你不準給我逞強，身體還沒恢複好就給我好好在這裏待着，等到沒問題了再回去！”
“可是你不能因為我翹課……”
“翹課是件很大的事情嗎？你都成這樣了還關心我翹不翹課，你腦子裏面裝的是什麽？”
常元壹見林燦如此執着，便也不再勉強，愧疚地低下頭看着握在一起的手。
林燦看了她的手一眼，“我去給你買點粥，你好好在這兒待着，不準亂跑，聽見沒有。”
常元壹“哦”一聲，乖順回答：“聽見了，阿燦哥哥。”
說完，林燦便起身出去給常元壹買粥，順便借醫務室值班醫生的電話給班主任王葛請了個假，說自己家裏有點事，等會回去。
就在林燦離開後不久，醫務室的門被推開，聽到動靜的常元壹欣喜地擡起腦袋，以為是林燦回來了。
可沒想到……出現的人是那麽陌生。
常元壹原本揚起的笑容也随之消散下去。
虞成恩站在門口，打量了下這醫務室，随後将目光落在常元壹身上，像是挑釁，又像是嫉妒，“你就是常元壹？”
她保持冷靜，同樣盯着對面的人，“”你是誰？找我有事嗎？
只見虞成恩随意地挑起嘴角的笑，“我真的怎麽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像你這樣的人，也配得到他那麽無微不至的關心，常元壹，你覺得你配嗎？你一點都不配。”
女生雖然沒有把話挑明，但是常元壹也隐隐猜出她說的人究竟是誰。
她面不改色地盯着虞成恩：“我根本不認識你，請你出去好嗎。”
虞成恩又再次打量了下這醫務室，随後漫不經心開口，“是，你現在是不認識我，但是以後我會讓你非常深刻地認識我，常元壹，我們走着瞧。”
說完，虞成恩就掩門離去，門被關上的聲音回蕩在房間，鬧得常元壹的心頭不是滋味。
她雖然因為和林燦走得近，引來過不少女生的嫉妒，但是她總感覺，這一次的這個女孩似乎一點都不簡單。
沒過多久，林燦就帶着買好的粥回來了，粥還是熱的，林燦路上一點沒耽擱，一邊跑，又一邊謹慎地護着手裏的粥。
他知道常元壹最喜歡喝的粥有兩種口味，一種是燕麥的，一種是紅豆的，由于不知道今天的常元壹想和哪一種口味，所以林燦将兩個口味都買了。
見到林燦回來，常元壹莫名的心安感又再次回歸，她望着林燦，揚起笑容，“謝謝你，阿燦哥哥。”
“你跟我還客氣啊？元壹，不準把我當外人！”
林燦坐在她旁邊的凳子上，出手幫她打開粥。
常元壹回話：“阿燦哥哥，我也不想把你當外人。可是……你說高考以後，我們會不會漸行漸遠了？”
林燦手上的動作一頓，擡起頭盯着常元壹，“怎麽？你想甩掉我？”
“當然不是。”常元壹急着解釋，“阿燦哥哥，我希望我們不會漸行漸遠，永遠都不要。”
“這就對了。”林燦的神色重新變得緩和，将手裏開好的粥遞給常元壹喝，“你說的話要當真，我呢，也比較愛斤斤計較，你說的話我也會當真。”
常元壹難掩嘴角的笑意，乖順地喝下這暖暖的粥，那一刻，她覺得心底是暖的，整個世界、萬事萬物都是暖的。
……
上午第二節課過後，就是大課間的跑操時間，高三年級每個班的人陸陸續續湧出教室，就像成群結隊的螞蟻，紛紛趕往操場。
只不過與“螞蟻”不同的是，每個人都行動很快，因為按照規定，各個班級必須在指定的時間達到操場并且排好方陣。
八班和林燦所在的班都會從教學樓左邊的走廊下去。
人群擁擠，但是常元壹還是看到了在人群中會閃閃發光的林燦。
彼時，他也剛好回過頭，本是漫不經心的一望，卻因為她的出現，使得他的眼神從此定格在她身上。
林燦輕輕地笑了下，眼神中彌漫着說不清的意味，随後和身邊的呂陽繼續往前走。
少年的身影挺立而清爽，就像歲月裏彌足珍貴的一瞬間，永遠定格在常元壹的腦海裏。
從身後走來的章芸豆叫了常元壹一聲，将她的魂不守舍盡收眼底，笑着打趣道：“元壹，在看什麽呢，看得這麽認真。”
心慌意亂的常元壹連忙解釋，她就像失措的蝸牛，急忙鑽進外殼裏，掩藏內心的愛意，“沒看什麽，就是、就是發呆而已。”
常元壹将目光望向別處，假裝自己真的在發呆。
可是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往往演技最差，誰都無法掩藏，更躲不過別人的發現。
章芸豆看穿了常元壹欲蓋彌彰的羞怯，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元壹，我都看得出來。”說罷，她指着已經走到操場上的兩個男生，“他也在看你，就像你一樣，你應該對自己有信心。”
信心麽？
常元壹的心頭就像突然被堵上了一層厚重的棉花，塞得她悶得快要透不過氣，她也想要有信心，如果……她不是以妹妹這個身份的話……
随着跑操的音樂開始，所有班級蓄勢待發，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邁動步伐，朝前緩步跑去。
常元壹望着正前方，有時風兒會從她的臉龐吹過，有時操場邊上的圍牆外，古老的大樹會掉落一片葉子，上午的陽光正好，照在每個人的身上，不燙不熱，而是一片希望。
兩圈過後，跑操結束，每個班級按照先後順序逐一退場，漸漸地，人群散開，三五結伴回到教室。
常元壹在人群之中往前走，直視正前方，雖然沒有明顯的目的，但也在似有若無地尋覓着一個人的身影。
就在這時，從後方跑來的林燦在常元壹身邊停下，往她手裏塞了一個小小的紙條，看了她一眼随後離開。
常元壹還沒反應過來，只是林燦方才回眸看她的模樣一直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他的模樣就像驕陽，璀璨而熱烈，但是看她的眼神，卻永遠獨一無人，再難在別人身上尋得。
愣在原地的她将手裏的紙條拿起來，只見上面寫着一排字：放學等我，帶你去喝香蕉奶昔。
看到這句話的一剎那，常元壹有些驚喜，她想不明白林燦怎麽會突然提出這個想法。
放學的鈴聲響起，林燦如約出現在教室外面，常元壹走到他面前，淺淺笑着：“阿燦哥哥，你怎麽知道我想喝香蕉奶昔了？”
林燦帶着她往教學樓下走去，恣意開口，仿佛他說的是大實話，從而對此篤定不已，“那還不是因為昨晚你一直在說夢話。”
“說夢話？”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個習慣，常元壹有些慌亂，“真的嗎，那我說什麽了，沒亂說什麽別的吧？”
林燦湊到她眼前，仔細端詳她的模樣，聲音低了下去，試探發問，眼神認真，“元壹，你是害怕把你的小秘密說出來嗎？”
“不是。”常元壹立刻否認，“我沒什麽害怕說出口的小秘密，倒是你，阿燦哥哥，又失眠了？居然能聽到我的夢話。”
“沒失眠。”林燦繼續帶着她往前走，少年的恣意和無畏在他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就是無意間聽到的而已，你別擔心。”
拿到香蕉奶昔以後，常元壹很認真地嘗了嘗，“阿燦哥哥，味道還和以前一樣，真好喝。”
林燦眼裏閃着別樣的光，将她開心的模樣一點點地刻在自己心裏，“那當然。元壹，我實話告訴你吧，其實就是看你多看了眼這個，我就猜到你想喝。”
常元壹停下自己的動作，看着眼前的林燦，“你只對我一個人這麽細心嗎？”
不好意思回答的林燦将目光從常元壹身上挪開，假裝漫不經心，“快喝，不然等會晚自習可就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