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百日誓師大會如期舉行。
高三的班主任帶着各自的班級走過紅毯入場，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那是對未來期待的模樣。
常元壹揮着手裏的小彩旗，在已入場的班級裏尋找林燦的身影，若不是經人提醒，她差點就要忘了，林燦現在不在這裏，因為他将作為學生代表上臺發言。
于是，她的目光落在前方的臺子上，目光憧憬，期待着他的出現。常元壹永遠會記得十八歲的林燦，那個時候，他有少年的驕傲和肆意，有無所畏懼的坦蕩和闖勁。
她喜歡在臺下看着臺上閃閃發光的林燦，因為那是她世界的光，當他在發光，便是在照亮她。
校長發表自己的致辭以後，全場的氣氛更加激昂。
随着主持人那句“有請學生代表林燦上臺發言”，操場上所有人都開始起哄大吼一聲，氣氛被擡到更高。
只見身着校服的少年邁着幹脆果斷的步伐走到臺子的正中間，他站在高高的臺上，将下方的所有人一覽無遺，最後，他終于在人群中尋找到常元壹的身影。
在那一刻，他們都在注視着彼此，就像他們的眼裏都只裝得下對方一樣。
最初的時候，林燦是不願來做這場發言的，他一向不喜歡這些臺面上的東西，追求直來直往，幹脆果斷、
即便是王葛的三番勸說，也改變不了他的主意。直到王葛的一句話提醒了他——“難道你就沒有什麽話想對某個人說嗎，就站在臺上，當着所有人的面，大聲說出來。”
當即林燦改變主意，扭頭對王葛說：“好，我同意，我去。”
你問林燦高三是什麽？他想，高三也許就是一條朝夢想奔赴的賽道，這條賽道上很擁擠，如果你稍有松懈，就會被甩在很多人的後邊，所以你必須得不停地跑。
哪怕有很多個瞬間暗得你看不見腳下的路究竟在哪裏。
哪怕你曾經無數次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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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條賽道也并不是唯一通向夢想的路，只是……這條路上的迷霧比起其他路要少一些而已。
操場上人聲鼎沸，林燦注視着下方，沉着開口。
——同學們，你們好，我是高三五班的林燦，今天我站在這裏，不是以年級第一的身份站在這裏，而僅僅是以一個高三學子的身份出現。
我想，你們每一個人都有願望，或大或小，或宏偉或平凡，無論哪一種，都是我們心裏的光，告訴我們永遠別放棄。
客套話我也不說了，那些都沒什麽意思。但有一些話，我很想說，說給你們聽，但更重要的是說給其中一個人聽。
以前你問我，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是什麽，最開始的時候，我并不能給你一個答案，但現在，我想我知道是為什麽了。
來到這個世界，我們會像大多數人一樣，按照既定的軌跡長大，上學，讀書，工作，成家，這些看起來很陳規，但是裏面卻蘊含着很大的意義。
讀書讓我們學會這個世界的規則和知識，工作讓我們扮演一個角色于社會存活，成家讓我們漂泊的心能有一個港灣。
歸根到底，是什麽東西能讓我們一次次跌倒後又站起來呢？我想是愛——家人的愛，朋友的愛，我們滿懷希望前行，為的就是能讓所愛之人能過得很好很好。
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也是為了尋找愛的意義。
沒有人能決定你應該成為怎樣的人，但你自己卻可以。
高三的同學們，來日方長，結局還未定，你們準備好拼盡全力去博取想要的一切了嗎？
常元壹站在臺下，怔怔地望着臺上的林燦，她情不自禁想起好幾年前，她随口問林燦的這個問題。
那個時候她的确想不明白答案是什麽。
漸漸地，她好像也有答案了。
周圍響起高三學習的大吼聲——準備好了！
而常元壹則目不轉睛地望着講話結束離場的林燦。常元壹想，林燦身上一定是有光的，不僅如此，還是她世界的光。
如果她想放棄了，這道光就會出現，讓她知道，她在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是一個人，所以，她沒有放棄的理由。
她會按照自己所希望的那樣，不斷變強大，然後……保護所愛之人。
“阿燦哥哥，雖然我不知道別人努力前進是不是為了愛，但我是，我不想辜負你們的愛，我也想更好地去愛你們，愛這個家……”
*
距離高考還有三天。
林燦、呂陽以及常元壹在傍晚的時候一起坐在湖邊的草坪上。
漫天的雲彩鋪滿整片天，絢爛得就像人的一生，常元壹偏頭看向身旁的林燦：“阿燦哥哥，以後你想去什麽地方？”
“”還沒想過，你呢？
“我也沒有想好。”常元壹低下頭，盯着手裏的格桑花，“反正，以後我還想和你在同一個地方。”
林燦安和地看着她，“放心吧，元壹，這個願望很容易實現，輕輕松松。”
“真的？那阿燦哥哥可要說話算數。”
坐在林燦右邊的呂陽心裏有些不平衡，“你倆好歹也問問我啊，難道我這麽大一個人，你們還能當我不存在不成。”
“問你，當然要問你。”林燦兩手撐在身後，偏頭詢問：“那是倒是說說呗，你以後想做什麽？”
聽罷，呂陽裝腔作勢地咳了一聲，仰頭望着遠處的這片天，暢想着他曾編織過無數次的關于未來的夢。
“以後啊，我想到大城市去，然後呢，開一家五星級酒店，我要當大老板。”
常元壹聽了，連忙接話，“那這樣的話，你是不是會給我們打折？”
“你咋能這麽想。”呂陽指出她說得不對，“林燦他妹，你們是我什麽人，哪兒能打折這麽簡單，以後我要真成了大老板，我給你們倆免費，終身免費，五星級酒店随便你住，當家都成。”
常元壹驚嘆地望着他。
林燦則盯着呂陽，“還算夠意思，但是當家就算了，休想拐走我家元壹。”
“是是是，你家的。”呂陽望着左邊的林燦和常元壹，“你倆成績這麽好，這麽優秀，以後準備做什麽？”
常元壹搖頭，“不知道，等考完試以後再說吧，沒有一個好的成績，一切都是天方夜譚。”
“元壹說得對。”林燦直視前方，目光柔和，“等一切皆成定局以後，再好好想也不遲。我們不像你，很清楚地知道以後想要幹出一番怎樣的事業，總之，慢慢來，把握當下，最為重要。”
“阿燦哥哥說得對。”常元壹笑着将手裏的格桑花放到他的手裏，“無論如何，我都會陪着阿燦哥哥找到他的夢想，而阿燦哥哥呢，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人。”
林燦嘴角的笑意或深或淺，“照你這麽說，我得不辜負你的信任才行咯。”
“看你。”常元壹傲嬌地揚起腦袋，聲音甜潤潤的，“阿燦哥哥，反正無論你會不會辜負我的信任，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暮色逐漸降臨，呂陽站了起來，走到岸邊對着微波粼粼的湖面大喊：“上天，你聽見了嗎，我們一定會實現我們的夢想和願望！”
見狀，常元壹也站起來，學着他的模樣，對着這片靜谧的湖大喊：“上天，你一定要讓阿燦哥哥好好的，他一定會成為最璀璨的人，對嗎！”
緩緩起身的林燦走到常元壹身後，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靜靜的，卻也格外沉穩，裏面有着他不為人知的情感。
那一刻，他想，他從來都不需要變得有多光芒萬丈，只要他心心念念的這個女孩能夠一直開開心心的，他願意做任何事情。
哪怕前路波濤洶湧，萬箭齊發。
……
高考那兩天，丁茹和林翼培都向廠裏請了假，特地全程陪着兩個孩子參與高考。
在出門前，丁茹細心地給他們檢查考試物品有沒有帶齊，林翼培也親自借車送兩個孩子到考場外。
蟬聲聒噪，酷暑悶人，考點外集結了很多家長，他們在外等待，期盼着考場裏的孩子一切順利。
考試的第二天，突然下起大暴雨，丁茹和林翼培原本在外等待，可是卻突然想起天臺上還晾着衣服。
于是，趁着考試結束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丁茹和林翼培就匆匆忙忙地返回家中收衣服。
考場裏，正在寫英語試卷的林燦突然覺得心跳莫名加快，他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總是心頭悶悶的，就好像被堵了什麽東西。
他試着穩住心神，讓自己的思緒不被擾亂，可是他的心還是在莫名地狂跳，就好像……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而這一切，都是這一場“厄運”的昭告。
天臺上，正在忙着收衣服的丁茹恍惚間聽到了什麽聲音，她收衣服的動作頓住，警惕地往斜後方看了一眼，“老林，你聽到了有什麽聲音嗎？”
站在另一邊收晾衣杆的林翼培不慌不忙，“哪有什麽聲音，老婆，你怕是幻聽了吧。”
丁茹也覺得自己幻聽了，于是她收回目光繼續将剩下的衣服收好。
可是……聲音又再次傳來。
是瓦片垮落的聲音！
丁茹剛想往這聲音的來源方向看過去，怎料大風呼嘯，一陣猛然卷來的風瞬間襲來，沖向此地，就像拉閘放水後的洪波，一瀉千裏，勢不可擋。
“老婆！”
林翼培驚恐地看着正前方。
——嘭！
巨響聲就像一道驚雷，重重地打在這裏，僅一眨眼的功夫，災難降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