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第 45 章
“元壹！你在嗎！元壹！”
沿着一條小路走進山林的林燦沖着看不到盡頭的密林大喊。
雨水将路面打濕，每走一步，腳上都能沾上黏黏的泥土。林燦邁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
在昏昏迷迷之際，常元壹似乎聽到了林燦的聲音，她忍着腳上的痛站起來，試着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朦朦胧胧的夜色裏，常元壹好似看到一個身影出現在前方。
林燦停頓了下，随後立即朝她跑去，那一刻，他一直緊繃的心終于安定下來，因看見常元壹而忍不住眼眶泛紅。
“阿燦哥哥，太好了，你、你沒事……”
跑到她身邊的林燦将她扶住，目光落在她還在流血的傷口上：“我當然沒事，不是讓你好好待在家裏嗎，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林燦平安無事地出現在眼前，常元壹終于繃不住自己的情緒，她委屈地撲到林燦懷裏：聲音顫抖：“阿燦哥哥，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沒事沒事，我這不是在嗎，好好在你眼前。”林燦用手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以此來安撫她的情緒。
常元壹眼睛紅紅地望着林燦：“我聽別人說你遇到危險，就直接趕過來了。我是不是被人騙了？對不起，阿燦哥哥，我太笨，一點提防意識都沒有，你罵我吧。都是我不好，才讓你這麽晚了還出來找我。”
“沒事的元壹。”林燦捧住她的臉，語氣溫和，神情自在，“都是騙你的人不好，是他的問題，你沒有錯。”
他緩緩一笑，“我知道的，你是因為太擔心我，所以沒有想那麽多。只要我們下次多提防，不随便輕信別人的話就好，行不行？”
“好。”常元壹的眼淚不知怎的就流了出來，她不想在林燦面前哭，但是自責又委屈的情緒根本繃不住。“阿燦哥哥，我下次一定不随便聽信別人的話，你的衣服都打濕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林燦輕輕“嗯”了一聲，随後站起，注意到她腳上還有傷，攙扶着常元壹的林燦轉身蹲下：“元壹，上來吧，我背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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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元壹有些猶豫，她擔心林燦在雨裏行走又還要背她會很辛苦。
注意到她還沒有行動，林燦出聲提醒：“元壹，還愣着幹什麽，我背你回去。你不是說我們要快一點嗎，你的腳受傷了，自己壓根沒法走，快上來吧。”
半推半就下，常元壹猶豫地趴在林燦背後。
就這樣，少年背着她往回走，兩個人相依相伴，哪怕這條路上總是充滿風雨，但因為對方就在身邊，所以他們從來都沒想過放棄。
“阿燦哥哥，我想起來小時候你也這樣背我回家。”
“是嗎，你竟然還記得。”
“我當然記得了！常元壹一臉認真：“我記得那天我自己一個人回家，原本你不打算管我，但是你最後還是因為擔心跑回來找我。你這個人小時候就這麽刀子嘴豆腐心。”
紮實走好每一步的林燦認真盯着腳下的路，他不覺得累，只覺得心安，因為她就在身邊。
只見他嘴角緩緩上揚，“話可別說的這麽早，元壹，我的心軟也只針對你一個人，好吧。”
“這倒是真的。”常元壹發自內心地感到開心，“阿燦哥哥，我還以為你不會說情話呢。”
“這算哪門子的情話？”
林燦不以為意，容她暗自揣摩。
……
公路邊上。裴更齊站在一輛車旁邊，一見到林燦背着常元壹緩緩走出來的身影，他就激動得連忙招手：“這兒！”
注意到招手的裴更齊，林燦加快腳步，朝他所處的方向走去。
“太好了，林燦哥，你們平安無事，我在這兒等得心都快急死了。”裴更齊連忙走上去接應，他的動作小心又緊張。
車門被打開，林燦将常元壹放下來，将她抱到座位上，随後喘着氣開口：“沒事了，小裴，今天謝謝你，先去醫院，元壹的傷口需要處理一下。”
“好，林燦哥，上車吧。”
林燦坐回後座，而裴更齊也轉了一個彎，繞到副駕駛的位子坐好，沖左邊的司機開口：“師傅，去最近的醫院。”
“好嘞。”
在這場風雨裏，小車向前駛去，雨聲嘩啦啦作響，這一夜，是關于部分人的堅強，也是關于部分人的不甘。
虞成恩接到喬宇的電話，知道林燦已經将常元壹找到，她淡淡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随後，她便将手機放下，直勾勾地盯着亮潔的桌面，陷入仇恨之中。
醫院裏。
由醫生将傷口處理好的常元壹坐在一個椅子上，對面的牆邊站着走來走去的裴更齊。
她看了裴更齊一眼，緩緩出聲：“哎，你走來走去的，看得我心裏很急，你要不還是坐下來吧？”
裴更齊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歉意地坐下，在常元壹對面的椅子上。
他也看了常元壹一眼，雖然他早已知道林燦有一個女朋友，但這也還是他第一次見到。
在裴更齊看來，常元壹長得很好看，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皎潔之花，他想，這樣一張臉才能和林燦的顏值水平相當。
往日店裏那些對林燦有點意思的顧客什麽都算不上。
裴更齊年紀很小，在外人看來，他就是一個孩子，不過他已成年，只是心性還不夠成熟。
對今天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懷，裴更齊猶豫了很久，開口表示：“那什麽……對不起啊，今天都是那壞蛋冒充我的名義，才害得你被騙到山林裏去。”
正在發呆的常元壹收回思緒，她望着對面的裴更齊，笑着開口：“沒關系，這都是小事，就像阿燦哥哥說的，這是他們的錯。”
裴更齊就知道，林燦看上的人一定相當寬宏大度。他摸摸自己的頭，“你和林燦哥還挺合适的。”
“是吧！我也這麽認為！”
面對裴更齊突如其來的認同，常元壹不僅沒有感到意外，反倒是格外激動地附和，她笑着看了裴更齊一眼：“小弟弟，你真有眼光。”
“弟弟就弟弟，何必還要加一個小？常元壹姐姐，我雖然還沒有滿二十，但是也不是個孩子！”
“那又怎樣。”常元壹得意地笑着回答：“不管你有沒有二十歲，在阿燦哥哥和我的眼裏，你就是個小孩子嘛。”
“你們……”裴更齊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辯駁。
另一邊，将藥拿回來的林燦朝兩人緩緩走來，他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漫不經心詢問道：“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阿燦哥哥！他說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常元壹對于自己誇大了裴更齊的原話，沒有感到絲毫的心虛。
“真這麽說的？”
林燦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攬住她的肩臂。
“當然。”常元壹頗為肯定地點點頭。
坐在地面的裴更齊剛想補充點什麽，在常元壹的一個眼神威懾下，他選擇閉嘴。
……
回到出租屋以後，林燦小心翼翼地将背着的常元壹放到床上，而後又走到外面，試着找了一點紅豆和小米給常元壹熬粥。
這是她喜歡吃的，他一直都記得。
坐在床上的常元壹無所事事，目光在房間裏來回打量，房子的陳設還和以前一樣，沒有變過，只是相較于最初的空落落，他們兩人為這個并不大的小房間添置了很多物品。
這樣，這個房間就顯得更溫馨，也更有家的感覺。
常元壹聽到廚房傳來林燦走來走去的腳步聲，一種未知的安心踴躍到她的心間，她喜歡林燦，喜歡他就在自己身邊的每一天。
又過了一會兒，林燦任鍋裏的粥在煮一段時間，而自己則走到房間裏，于床邊坐下。
他幫常元壹将散落的頭發別到腦後，眼神裏彌漫着愛意，“元壹，累不累？”
“還好，阿燦哥哥，比起我，你今天才是一點兒都沒歇着，更累的人是你。”
林燦兩只手拉住常元壹，整個人看上去随意自在，“這麽懂得體貼，那你打算怎麽報答我？”
常元壹看了林燦一眼，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麽，突然變得有些害羞，她嘴角上揚：“阿燦哥哥想要我怎麽報答你？”
說完，她的目光從林燦身上挪開，有些不好意思地盯着地面：“要是想讓我以身相許，我也不是不可以。”
“在想什麽呢。”林燦戳了戳她的額頭，一臉認真，“元壹，你整天腦子裏想的就是這些不成？”
“當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跑偏”的常元壹連忙為自己辯解，“阿燦哥哥，我看電視劇裏都這樣說的。”
“電視劇是電視劇，生活是生活，兩個不能混為一談。”
“好吧。”沒有得逞的常元壹有些惋惜，她試探地看了眼林燦，而他已起身去找某樣東西。
“阿燦哥哥，你在找什麽？”感到疑惑的常元壹情不自禁開口詢問。正在櫃子前翻找的林燦找尋到想要的東西後，轉身往回走。
“還記得這個麽？”
笑了一下的他再次坐到床邊。
兩眼放光的常元壹瞬間坐得筆直，她欣喜地伸出手去從林燦手裏将這些卡片拿來，眼裏皆是感慨和意外，“阿燦哥哥，我沒想到你居然還保管着這些東西。之前我怎麽找都找不到，還以為弄丢了。”
“确實是差點被你弄丢了。”林燦看了她一眼，随後繼續解釋：“要不是我在垃圾桶裏注意到被你丢掉的本子裏夾着東西，今天你啊，還真不一定能見到這些。”
常元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嗎，我不知道這些卡片被我夾在本子裏，阿燦哥哥……”她拉住林燦的手，試着尋求他的原諒，“我不是故意的，要是我知道這些卡片在裏面，就算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都不會扔掉它。真的！”
常元壹特地肯定地說出最後兩個字。
将信将疑的林燦望着她手裏厚厚的一沓卡片，漫不經心道：“說真的，若不是這些卡片上有着赤裸裸的證據，我差點都快忘了以前的你有多麽惱人。”
常元壹将卡片護在懷裏，氣鼓鼓道：“阿燦哥哥這些話是什麽意思，我何時曾惱人過？”說着說着，她笑了起來，扯住林燦的衣角，眼裏閃爍着星光，“應該說，我一直都是阿燦哥哥的小棉襖才對。”
“你啊你。”林燦對常元壹無可奈何，只是起身，換了個方向，坐到她的身邊，将她攬在懷裏，和她一起慢慢翻閱這些卡片。
他拿起其中一張，擺在常元壹的眼前。
上面寫着一句話——阿燦哥哥，今天我在食堂看見有一個女生找你搭讪，你雖然沒有搭理她，但是你也沒有趕她走！難道你的眼裏裝下一個常元壹還不夠嗎？花心花心真花心。
林燦目光落在這張卡片上，一字一頓，“元壹，咱實話實說，你就因為這麽一件小事給我扣上花心的帽子，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你還說以前的你不夠惱人，就是因為這件事，你每天跟在我的後面，一有女生來，你就走上去一本正經胡說八道——不好意思，他有娃娃親了，請和他保持适當的距離……”
常元壹清楚地記得，林燦所說的這些全是她做過的事情，但是她“拒不招供”，整個人很淡定從容地靠在林燦懷裏，沒有反應。
林燦看出了她想繼續裝下去的小心思，沒有打算拆穿她，而是繼續開口，語氣溫和，“從那以後，我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娃娃親，你自己說，該不該為我負責。”
“該該該，當然該。”被輕輕捏住臉蛋的常元壹連忙答應道。
她從這些卡片中抽出一張皺巴巴的黃白色作業紙，疑惑開口：“這是什麽？”
兩個人都目光都落在這上面。
作業紙被折疊，等常元壹将其打開以後，上面獨屬于林燦才會有的工整斜體映入她的眼簾，突然來了興致的常元壹勢必要探尋其中的機密，“阿燦哥哥，我以為這些卡片都是以前我塞在你課桌裏的碎碎念，沒想到也有你的。”
她的目光掃過一行行黑字。
上面寫着一句話。
——元壹，別不理我。我把你喜歡的南瓜圓子都買給你，你想聽的歌曲全放給你聽，不會的題我全給你講，你看看我行不行……
感到疑惑的常元壹開口：“阿燦哥哥，這是你寫的？怎麽不太像啊，我何德何能，竟然能讓你這麽委屈地來求我理你？而且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
只見常元壹将遲疑的目光挪到身後的林燦身上。
他心虛地看向別處：“非說不可嗎？”
“當然。”常元壹笑着撓撓林燦的下颚，“阿燦哥哥，快快從實招來吧，我可是好奇得很。”
林燦将她抱在身前，整個人很平和，又因她的存在而心安，“看來你還真是給忘了。還記得嗎，有一次我發現你隔壁班的一個男生給你寫情書，當時我的心情簡直一落千丈，更讓我心碎的是，你還沒有扔掉。于是我就置氣，讓你以後都別和我一起放學回家，你聽了之後，以為我厭煩你了，偷偷地哭。到那時我才發現，其實不是我想到那樣，我想找你開口解釋，但是又拉不下這張臉，猶猶豫豫，無法抉擇，只寫了這張字條，本想塞給你，但後來卻沒能做到。”
常元壹嘟着嘴：“原來當初是因為這件事，阿燦哥哥，我是不想丢到家裏被你發現，所以一直在找機會。沒想到誤會鬧得這麽大。”
“現在知道厲害了吧。”林燦用手指輕輕饒起她的一縷頭發在她臉頰處打圈圈，“以後，我們有什麽話，都直接開口同對方講，好不好？別讓誤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那堵牆，将我們隔絕開。”
“好。”常元壹回頭望着林燦，“阿燦哥哥，我們拉鈎，誰都不能騙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