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成婚

成婚

那天，蘇小慵捧着繡好的婚服來找李蓮花，滿懷期待地說道：“李大哥，這是我親手縫制的，你試一下，看看合不合身。”

李蓮花接了過來，輕輕地撫摸着，愛不釋手。他暗暗壓下了心中的激動之情，看着小姑娘，眨了眨眼，認真地說道：“小慵，你是不是……應該先回避一下啊。”

“啊……是啊，那我先去看看爺爺，李大哥，你慢慢試。”蘇小慵聽到李蓮花的話，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轉身出了門。

李蓮花看着小姑娘離去的背影，拿起那身紅色的衣服，不自覺地就回憶起自己回到蘇家的第二天早上，萬人冊和自己的對話。

“李蓮蓬，如今，我這樣稱呼你，可恰當？”萬人冊看着自己的未來孫女婿，淡淡地問道。

“爺爺，您怎麽叫我，都可以。”李蓮花心中明白，萬人冊一定是有什麽話要單獨和自己說。

“我一大早把你叫過來，是有幾句話，想要囑咐你。”果然不出李蓮花的所料，萬人冊開門見山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爺爺，您請講，晚輩洗耳恭聽。”李蓮花微微颔首，以示尊敬。

“等你們兩個人成婚之後，你就帶着小慵走吧，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好好生活。小慵年幼時就失去了雙親，是被我捧在手心裏養大的。希望以後，你們在争吵時，你能顧念到她為你所作的犧牲，包容她、善待她。”萬人冊雖然貴為江湖老前輩，但在面對蘇小慵的婚事時，也只是一個擔心自家孫女的普通老人啊。他一想到經常抱着自己胳膊撒嬌的小姑娘就要成親離家了，心中難免不舍、憂慮、哀怨。

“爺爺，小慵照顧我、幫助我，這是她心地善良、珍惜我。而疼愛妻子是為人夫君必須要做到的事情，這不應該成為我愛護她的條件。蘇家于我，恩同再造，晚輩無以為報，今生若有機會，必定粉身碎骨，絕不皺一下眉頭。”李蓮花聽到後，跪了下來，眼神堅定，義正言辭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好，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老夫沒看錯你。當初，你拒絕讓芩婆舍棄生命為你解毒，我就知道，你是個尊師重道的好孩子，後來，你沒有利用小慵，反而送她回來，又歷盡千辛萬苦地帶回了百活草，更加證明你沒有私心、勇敢、能擔當。”萬人冊十分滿意李蓮花的回答，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可以讓自己的寶貝孫女托付終身。

此刻的李蓮花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思緒回籠。他理了理婚服的袖子，暗暗下定決心，餘生要好好地照顧、疼愛蘇小慵。

另一邊，蘇小慵撒嬌地靠在萬人冊的肩膀上，聽着自家爺爺對自己的囑咐：“小慵，從小，我就舍不得讓你多遭一點點罪，沒想到，命運讓你遇見了李蓮花，讓你把所有的苦都吃了一遍，爺爺很心疼啊。然而，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考驗，爺爺也非常确定，他将來一定是一個合格的夫君。再過幾日，你就要嫁人了，我只告訴你一點，無論遇到什麽事情，千萬不要委屈自己，若他待你不好，天涯海角，只要玉哨一響，我蘇家之人必到。”

“爺爺，謝謝您，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只是，以後，孫女就不能在您的身邊盡孝了，您也要保重身體啊。”蘇小慵聽到這些話，鼻子一酸，眼淚就落了下來。

“都要做新娘子的人了，可不再是小孩子了，怎麽還能掉眼淚呢。放心吧，你走了，還有河夢和阿若照顧我呢，他們兩個也是孝順懂事的好孩子啊。再說了，爺爺這把老骨頭，硬得很，再活個十年不成問題。你過得好，我也就知足了。”萬人冊伸手抹去了自家孫女臉上的淚痕，寵溺地安慰着。蘇小慵聽到後，也點了點頭，祖孫二人終于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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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終于到了李蓮花和蘇小慵正式舉行婚禮的日子。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這場婚禮沒有邀請任何外人參加。雖然略顯冷清，但也抵擋不住宅子裏滿溢的幸福。尤其是外面正下着大雪，如柳絮因風起，寓意極好。

李蓮花和蘇小慵雙雙穿着紅色的禮服，跪在萬人冊的面前，端莊正式地向長輩行大禮、敬喜茶，喝交杯酒。關河夢站在一旁，字正腔圓地讀出了芩婆親手書寫的求婚書；杜若把蘇家準備的各種金銀首飾和李蓮花帶回來的一千兩銀票鄭重其事地交到了蘇小慵的手上，還把自己親手編制的手繩戴在了自家師妹的手腕上，以表祝賀。

儀式順利結束後，李蓮花和蘇小慵手牽着手，一起回到了小姑娘曾經的閨閣，也就是二人的新房。此刻，蘇小慵正對着鏡子，拆卸頭上的發簪，李蓮花就坐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他的小姑娘，一言不發。等到蘇小慵都收拾好了，才發現李蓮花一直在盯着自己。她有些疑惑，就問道：“李大哥，你怎麽還不洗漱呀？”

“啊，我在等你一起洗，我這就去端熱水。”說罷，李蓮花站起身，出了房門。

趁着這個空當，蘇小慵脫掉婚服，換好了衣服，靠在床邊等着她的李大哥。昨天晚上，杜若過來幫忙，兩個人一邊聊天一邊收拾東西，直到很晚才睡；今天，自己又早早地起了床，梳洗打扮，布置婚房。實在太困了，此刻的蘇小慵只想趕緊洗漱，趕快睡覺。

不一會兒，蘇小慵看到李蓮花端來了熱水，就用最快的速度漱口、洗臉，然後，鑽進了被窩。李蓮花見狀，寵溺地搖了搖頭。等他不緊不慢地收拾妥當後，蘇小慵已經睡着了。李蓮花站在床邊，又想起了當初自己被迫離開蘇家時，最後來見小姑娘的情景。那時有多難過，現在就有多開心。

李蓮花還不困，索性就沒有上床，而是坐在梳妝臺前的椅子上，仔細地環視着這間一塵不染、布置得很喜慶的屋子。此刻，桌子上的那對紅蠟燭燒得正旺，格外醒目。李蓮花收回目光，拿起了師娘送的金釵，想把剛才小姑娘卸下的頭飾都收進妝奁裏。沒想到，他一拉開抽屜，裏面卻露出來滿滿的信紙。

李蓮花随意拿起一張，上面寫着“今晚廚子做了紅燒肉，沒有李大哥的手藝好。”他又拿起了第二張“下雪了，也不知道李大哥有沒有穿棉襖。”緊接着，記錄着小姑娘各種心事的紙條都呈現在了李蓮花的眼前：“李大哥，你的碧茶之毒解了嗎？”“我真想聯系方多病和笛飛聲，看看他們有沒有關于李大哥的消息。”“李大哥，你為什麽把無相金針和蘇家玉哨都還給我了呢？”等等。

看到這些承載着滿滿情意的紙條，李蓮花的眼淚就落了下來。他害怕自己的啜泣聲驚醒了小姑娘，連忙仰起頭，用手抹了抹眼睛。自己何德何能，得妻如此，夫複何求。餘生，自己只有拼盡全力，傾心呵護，才能配得上這份深情厚誼。

李蓮花把這些紙條小心翼翼地折疊好，重新放進了梳妝盒裏，吹熄了蠟燭，輕輕地躺在了蘇小慵的身旁。被窩兒裏暖暖的，小姑娘均勻的呼吸聲傳來，讓李蓮花的心徹底安定了下來。這麽多年了，自己從來沒有這麽滿足過。

第二天，李蓮花起得很早。他換好衣服後，發現蘇小慵還沒醒，就去廚房，想給小姑娘做一頓早飯。等他端着煮好的肉絲面和熱水回來時，蘇小慵剛好睜開眼。李蓮花對着睡眼朦胧的小姑娘說道：“新娘子，趕緊起床吧，吃過飯，我們得去給爺爺請安。”

“好香呀，李大哥，你做了什麽？”蘇小慵聞到香味兒，瞬間就來了精神，立刻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快穿衣服，自己過來看。”李蓮花說罷，已經坐在了桌子旁。

蘇小慵聽到後，趕緊起身去櫃子裏找新衣服，洗手漱口後，開始吃飯。她一邊旁若無人地狼吞虎咽着，一邊說道：“李大哥，你的味覺恢複後，煮的面更好吃了。”

“慢點兒吃，別噎着了，沒人和你搶。你若是喜歡，我下次再給你做。”李蓮花寵溺地笑着，也端起碗，開始吃面。

等兩個人都吃完後，李蓮花把碗端到廚房，再回來時，蘇小慵已經梳好了頭發，戴好了發簪。他們手牽着手，一起向萬人冊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