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歸隐
歸隐
李蓮花和蘇小慵從雲隐山下來以後，就開始用李蓮蓬和蘇雪蓮這兩個名字生活了。他們一直向北走，來到了漢人和少數民族散居的交界地。這是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別說沒有人認識他們了，就連語言都不太通，交流的時候，還得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比劃。
李蓮花和蘇小慵雇了一些人，幫忙建了一座房子，置辦了一些生活用品，對外宣稱是同門師兄師妹生了私情，害怕被師父責罰，所以才從逃了出來，避世隐居。他們白天就上山打獵，下河抓魚，在院子裏面侍弄各種各樣的花草和蔬菜，養兔子和雞，幫村子裏的人看一些簡單的病；到了晚上，兩個人就并肩坐在院子裏看夜空、數星星、以樹枝為劍對練。不僅如此，李蓮花還從集市上買來了一條黃色的小狗崽，蘇小慵為它取名“漂亮”，精心養大後，讓它幫忙看家護院。
就這樣，李蓮花和蘇小慵在這個地方平平安安地生活了将近兩年。一切的一切，都很好，美中不足的是，他們一直沒有孩子。一開始，蘇小慵并未發覺，直到有一天，她去集市上買入冬要穿的衣服，看到一位婦人正在給一個小女孩兒量尺碼。這時，蘇小慵才突然意識到，他們雖然過得很快樂，但總覺得生活中好像缺少了些什麽，以前不知道，如今才明白，原來是孩子。當天晚上，吃過飯後，坐在院子裏的蘇小慵看着正在洗碗的李蓮花，問道：“李大哥，你說，我們為什麽沒有孩子呢？”
“這個問題，我确實沒有想過，可能是老天爺覺得……我們還沒到做父母的時候吧。”李蓮花聞言，微微一愣，開始了胡說八道。
“李大哥，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我不能生啊？”蘇小慵一邊給自己把脈，一邊繼續說道：“可是，我的脈象……沒什麽問題呀？”
“那你給我把把脈，看一看，是不是我的問題。”李蓮花說罷，把最後一個碗收到了廚房裏，擦幹淨手，把胳膊伸到了蘇小慵的面前。
“感覺……也不是不好生育的脈象呀。”蘇小慵的指頭搭在李蓮花的手腕上，仔細琢磨了好久，嘟着嘴，心中疑惑不止。
“所以，我才說，是老天爺暫時還不想讓我們有孩子，我們還需要繼續努力。”李蓮花并不在意，哄勸着小姑娘。
“要不然，我們去山上采些草藥，補補身子吧。我記得，杜若師姐之前在關師兄的藥廬幫忙時，幫別人開過這方面的方子。”蘇小慵不死心，繼續說道。
“沒必要的，小慵。人家是真的有問題，而我們兩個的脈象都是很正常的。是藥三分毒，還是順其自然吧。”李蓮花握着小姑娘的手，并不贊同這個辦法。
“那好吧，李大哥，我們就再試一試吧。”蘇小慵聽到後，也沒再堅持，聽話地點了點頭。
又這麽過了大半年，已經入夏了。有一天，正在院子裏喂兔子的蘇小慵竟然暈倒了，等她醒來時，就聽見李蓮花對自己說：“小慵，你有身孕了，我們要做父母了。”
“真的嗎？難怪我最近總是犯困，還以為是因為天氣變熱了，原來竟是懷孕了，這真是太好啦！李大哥，你高興嗎？”和李蓮花相比，蘇小慵顯得異常興奮。
“小慵，我當然高興了。只是，你不要這麽激動，對身體不好。”李蓮花皺着眉，擔心地說道。
“好好好，李大哥，那你先給孩子起個名字吧。”蘇小慵的思維跳脫，又想起了這些，歪着頭，期待着說道。
Advertisement
“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小慵，你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你要保重身體。”李蓮花最擔心的并不是孩子，而是他的小姑娘。
九個月後的某天晚上，初春，蘇小慵順順利利地生下了一個女孩兒，母女平安，甚至連當初萬人冊給的藥方都沒用上，白瞎了李蓮花親自上山采藥，配制藥丸的辛苦。那年，蘇小慵二十五歲，李蓮花已經三十五歲了。
李蓮花抱着懷裏的嬰兒，突然間，淚流滿面。他原本以為，自己能活着，就已經是偏得了，後來，蘇小慵讓他絕處逢生，現在，他還有了一個血脈親人。這種新生命帶來的沖擊力實在太大了，讓李蓮花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震撼感覺。
“李大哥，給女兒起一個名字吧。”躺在床上的蘇小慵還很虛弱，掙紮着想要起身，一邊伸出手替李蓮花擦眼淚，一邊有氣無力地說道。
“就叫晚晚吧，我們認識得這麽晚，成婚得這麽晚，孩子來得這麽晚。”李蓮花側過頭，讓蘇小慵靠在自己的身上，又把孩子放到了蘇小慵的懷裏。
“李晚晚……很好聽啊。她正好還是晚上出生的，真好。”蘇小慵笑了起來，對自己女兒的名字，感到十分滿意，覺得非常應景。
“不，小慵，她不姓李，她随你姓，叫蘇晚晚。”看到自家妻子疑惑的表情，李蓮花溫柔地解釋着：“我的身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個孩子，除了和我有血緣關系以外，其他的聯系，越少越好。”
“李大哥，你不會覺得遺憾嗎？”蘇小慵雖然覺得李蓮花說得很有道理，但還是感到非常震驚和惋惜。
“怎麽會呢，十月懷胎的是你，受盡辛苦的也是你。晚晚不僅是我的女兒，也是你的。姓蘇，是應該的。”李蓮花的語氣中充滿了對蘇小慵的心疼和感激，沒有半點兒恭維的意思，他說的都是真心話。
“那好吧，我們的女兒就叫蘇晚晚。”蘇小慵伸出手，憐愛地摸了摸小嬰兒粉撲撲的臉蛋兒，由衷地笑了起來。
在這個被月光灑滿幸福的夜晚，李蓮花抱着蘇小慵，蘇小慵抱着蘇晚晚。此刻，對于他們三個人來說，就是整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