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象
對象
天已經黑下來了，小區門外，一輛白色寶馬車停在外邊。
淩黎按下車窗：“這裏這裏！栖栖！”
淩栖打開副駕駛的門，然後低頭彎腰坐進去：“姑媽，今天下班怎麽這麽早啊？”
“早點把任務做完，早點收工嘛。”淩黎笑得很溫柔。
淩雲路的聲音從後面冒出來：“媽，你還不開車嗎，快點啊！這裏不讓停車的。”
淩黎笑笑：“哈哈哈哈，好久沒有見到栖栖了，一時間給聊忘了，走吧。”
這裏是夜市，名副其實，晚上比白天要熱鬧得多。老年人擺攤，年輕人逛攤位，好像一直是這樣，從來沒有變過。也有個把個年輕人來體驗生活，現在是夏天，賣着純手工冰粉。
燒烤攤位上。
這個燒烤攤開在拐彎處，位置相較于那擁擠的長街，這個拐彎處的位置還挺大的，所以這裏擺了很多桌子，椅子，來這裏吃燒烤的人也相較于比較多。
淩黎依舊是滿面笑容：“栖栖啊，想吃什麽就去點，姑媽請客。”
淩栖如實回答道：“姑媽，我不是很餓，我随便吃點就可以了，讓小路點去吧。”
淩黎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哈哈，是懶得動吧？小路，快去。”
“感情我是那跑腿的呗？”淩雲路假笑。
淩栖笑笑：“說不定還真是嘞。”
淩雲路去點燒烤了，淩黎找着時機，意味深長地對淩栖道：“栖栖啊，雖然姑媽不知道你為什麽放着大房子不住，要來外面租一個小房子，但姑媽想，你應該有自己的想法。這一點姑媽不會反對你，別墅那邊姑媽會讓家裏的阿姨每周去打掃一次，你看這樣行嗎？”
淩栖表情依舊，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波瀾，但心裏邊兒可就說不準了。她只是點點頭，并且道：“謝謝姑媽。”
淩黎：“你是我哥的孩子，你叫我一聲姑媽，那你也是我的家人。你爸這人吧，不經常回家，這個姑媽是知道的，等上了高中以後，你跟小路在一個班，這樣也方便，以後有什麽盡管跟姑媽提，聽見了沒有？”
淩栖發自內心地笑，開玩笑道：“以前麻煩姑媽的地方還少嗎？放心吧，我會的，謝謝姑媽。”
淩栖從很小的時候就覺得，姑媽人真的很好，跟現在的我們也沒有那什麽所謂的鴻溝，比起親戚，這更像是知心的朋友。
姑媽人好，但也挺慘。姑爸離婚甩下他們母子跑了，姑媽靠着自己養活了淩雲路，并且現在事業有成，這一路走過來并不容易。有時候淩界定想伸手幫幫姑媽，但姑媽這人也算是比較執拗的一個人，說不讓幫忙就不讓幫忙，什麽事兒都一個人扛着。
淩栖的鼻尖有些泛酸。
不過幸好，有失必有得，姑媽遇見了自己的真愛，林麟先生，是姑媽五年前在職場上碰到的一位好先生，姑媽在自己最灰暗的日子裏，遇見了自己該遇見的人。
林先生是離婚男士，有一個兒子，和姑媽還有淩雲路組成了新的家。
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好像坐着兩個脫離了世俗的人。她們兩個毫不在意眼前的難，就像是看淡了一般，人生沒有坎過不去，除非你不想過，除非你懶得過。
淩雲路回來，道：“我點了一些，我愛吃的和你們愛吃的都有。”
淩黎：“知道了，快坐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跑了幾公裏路，你看看你那滿頭的汗。”
淩栖饒有興趣地看着他，他的這個表弟不醜，還有點小帥，不是寸頭，但也沒留多長。皮膚不白也算不上黑，就中等程度吧。快上高中了，應該也快有一米八了。
姑媽長發及腰，大波浪卷兒，雖然說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但依舊這蓋不住姑媽的美豔。
淩雲路這種小帥的程度，上了高中應該也會有很多女生追吧？
淩雲路道：“姐，你在想什麽呢，怎麽一臉陰險的笑容？”
淩栖收回自己的視線：“沒什麽。”
須臾，燒烤烤好了，有人端來。
淩栖覺得有些意外：“顧硯？！”
淩雲路嘴裏的那一口飲料差點噴出來。
淩黎疑惑：“怎麽，認識？”
顧硯表面上沒什麽情緒，将盤子放到桌子上以後，轉身走了。
他圍了圍裙，這是在打工嗎？
淩栖驚訝過後也沒怎麽在意了，倒是淩黎好像對這小夥子挺感興趣的，她問淩栖：“是你們的朋友嗎？小夥子挺潮流的呀！那一頭紅發簡直太炫酷了。”
淩栖本來都沒有去看顧硯了，被姑媽這麽一問，忍不住想擡起頭來再去看他那炸裂頭發一眼。
顧硯像是去接電話了，往這條街的末流走去。
淩栖回答姑媽的問題：“不認識，不熟。”
這講的是實話，本身就不太認識。
淩黎卻是半信半疑，一臉我不太相信：“真的嗎？”
淩栖：“不信您可以問一下淩雲路。”
淩雲路現在極其不想跟這家夥扯上關系，可能是打架的時候被表姐給看到了，也有可能本身就有一些看不慣這家夥。他脫口而出：“完全不認識。”
淩黎：“好吧，快吃燒烤吧。”
十點。
夜市上人也在逐漸減少，很多都回家了，不過還是有夜貓子的。
淩黎：“小路啊，這裏右轉應該有家超市，從店鋪之間的小巷子穿過去就到了，去給媽媽買一大桶礦泉水。”
淩雲路燒烤吃的正起勁：“讓姐去吧，我現在不太想動。”
“喲呵！敢拒絕你母親？”淩黎語氣并非責備。
淩栖站起來，無所謂道：“我去吧，只需要一桶對吧？”
“怕黑嗎，那小巷子應該還挺黑的，燈照不到那裏。”淩黎問。
淩栖笑笑：“都多大了還怕黑？我去了哈。”
“還是要小心一點哈。”
“好。”
這店鋪之間的小巷子也沒多長，五個成年人伸開手連接的長度吧，寬度是兩個成年人張開手臂的長度，而且那對面也有光映進來，看得清楚。就算看不清路，手機也有手電筒呀。
淩栖：“……”
這紅毛蹲在這裏做什麽呢？
“為什麽删我？你找我談，然後又這麽不明不白的把我給甩了是嗎？”顧硯蹲在那裏，右手手指夾着根煙，語氣聽起來不太好，是有些煩躁又無奈的意味。
顧硯在打電話，那麽電話的另一頭，是他的前女友？
“章意可，我不管你怎麽想的，你玩我也好騙我也罷，可我是動了心的，你打算怎麽辦？”
淩栖想：我這是聽到了什麽驚天大秘密呀！他腦子沒事兒吧？既然都知道對方是在玩兒他，他還說自己動了心，這不是舔狗嗎？
顧硯：“……你說不玩了就不玩了？那之前的呢？這特麽算個狗屁，是這個意思嗎？”
淩栖有一點點無語，這紅毛怎麽說着說着還哭起來了？這紅毛說着髒話，但語氣卻是極為溫柔，淩栖有一點搞不懂了。
“顧硯，喲，在這裏抽煙呢？給哥也來一根呗？”
站在小巷口的淩栖，和蹲在裏面的顧硯都看過去。
這是什麽場面！？紅毛與黃毛，黃毛後面還跟着一個人。
“啊呀，啧啧啧，還有一位美女呀，顧硯，豔福不淺吶，剛被前女友給抛了，就又找到了一個？”黃毛和他後面那小子，站在另一端的小巷口。
這裏是夜市街的末流，人沒有那麽多。
顧硯聞言回過頭去看，“啧”了一聲，道：“你特麽在這裏幹什麽？”
淩栖被問得滿頭霧水。我嗎？我是穿過這條小巷去對面超市買水的呀……誰知道會遇見紅毛和黃毛啊！
黃毛：“喲，你緊張啊，怕我們打她呀，看來這就是你的新小女朋友喽。”
顧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我跟她不認識，她也不是我女朋友，你們這麽想找女朋友的話，自己去找啊。你們沒家嗎，一直纏着我？”
黃毛小弟：“你特麽再說一句！老子把你頭打爆！說誰沒家呢，啊？”
顧硯：“我說，你們沒家嗎？”
淩栖看這架勢不對，轉身想走，誰知道那黃毛小弟一兩步過來，拉住她不讓她走，還說：“你男朋友上一次把我老大打進醫院躺了三天三夜，這事兒沒完。”
淩栖：“？”
是不是玩不起啊？都說了沒關系了！誰是誰男朋友啊喂！有病吧！
顧硯掰住他的手腕，黃毛小弟痛得松開了手：“顧硯，你他媽放開！”
顧硯：“放開？我憑什麽放開，你又憑什麽抓她，你怎麽不放開？”
黃毛小弟：“我草你麻！給老子松開！松不松開！”
黃毛小弟的力氣明顯比不過顧硯，根據他剛才說的的話，淩栖得知那個黃毛也打不過顧硯，打得過了，那還躺什麽醫院啊？躺醫院的就是這位紅毛了。所以他們兩位現在是來以多欺少的。
兩個人打顧硯，覺得你們也未必贏。
顧硯将他往後拉，然後一腳踢在他的胸膛，把他給踹出去：“滾吧，就你們兩個還打不過我，想要讓我好看，再多叫些人來吧，但到時候我不确定我會不會報警哦。”
我去！這未免也太嚣張了一點吧，打了對方，然後又故意說氣話氣對方，這簡直二殺了呀！
黃毛見情勢不對，一骨碌跑了，黃毛小弟也踉跄地爬起來，邊跑還邊喊：“哥，等等我。”
淩栖皺了皺眉頭，想：這怕不是演了一出笑話吧？兩個人打不過一個人就算了，竟然還沒開打一個就先跑了，是上一次醫院的經歷讓他感到害怕了嗎？
“剛才……你聽見了多少？”顧硯看着她，問。
“啊？”淩栖一愣。
“我說，剛才談話的內容，你聽見了多少？”顧硯沒好脾氣。
對方語氣這麽不好，淩栖心想自己也沒惹到他吧，不想回答他。
“大小姐，沒必要揣着明白裝糊塗。”
“全聽見了。”淩栖無語，“這跟我有什麽關系？我跟你又不認識，我也不是有意偷聽，聽見了又能怎樣？再說了，這又不是你的私人場合，我憑什麽不能在這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