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
第一
他們出了醫務室，往看臺那邊走去。
淩栖跟劉康寧一左一右攙扶着這位腳扭到的受傷人員。
“斯哈，我的媽呀，輕輕動一下也這麽疼。”
“你覺得你還有下次被可樂摔倒的可能嗎。”淩栖打趣他。
“別拿我說笑了，我現在真的心情很不好。”
“你怕姑媽罵你？”
淩雲路使勁點頭：“那可不，又得被她啰嗦一頓。”
“不用害怕，姑媽不會罵你的。”淩栖篤定道。
“這麽自信？”
“我真不知道你一天天在想些什麽，以前你受傷姑媽罵過你嗎，姑媽關心的要命，怎麽可能會罵你？”
“那是，我媽可真愛我。”
淩栖不說話了。
劉康寧笑笑：“記住別沾水哦。”
“那是肯定的，放心吧。”
“馬上就要兩百米比賽了，顧硯跟韓奕現在應該已經去集合了吧。”
淩栖示意劉康寧看向那邊，問他：“就那邊的嗎？”
劉康寧點頭：“應該是快要開始了。”
淩栖颔首：“我已經看到他了。”
“哪兒呢？哪兒呢？我怎麽沒有看見？”淩雲路也往那邊張望。
“瘸子你先別亂動行嗎……”淩栖無語。
“預備——”
“砰——”
随着指令的發出，站在賽道上的參賽者都奔跑出去，那速度之快，疾甚于箭。
淩栖他們停下腳步，站在綠色假草上，看着那賽道上的人叱咤風雲。
“我去我去我去我去！顧大爺跑這麽快！？”淩雲路震驚，“是他的話我就放心了，明天的一千五也交給他！”
劉康寧道：“一千五應該是靠耐力呀，光有爆發力可不行。”
淩栖竟有些得意，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姐，你說呢，一千五我也交給他吧，反正我也跑不了了。”淩雲路扭過頭來，就看自家姐姐一臉欣慰的模樣。
“啊？”
“你啊什麽？”
“姐，你笑什麽？”
“我笑你太蠢。”
“啧，咋能這麽打擊我呢，絆倒真不是我故意的。”
“我知道啊。”
“那你別笑了呗。”
淩栖收笑，一本正經：“我沒有在笑你啊。”
“你剛才不還說在笑我嗎？”
“那是你真的蠢啊。”
“那你到底在笑什麽？”
“你猜。”
淩雲路：“……”
劉康寧在一旁無奈地搖搖頭，這姐弟日常确實要拌嘴，不過一般都是淩雲路先認慫。
淩雲路：“能告訴嗎？我不想猜。”
“滾一邊兒去。”
“姐，我錯了，你別生氣。”
果然事事如劉康寧所料。
這也是日常所得的經驗啦。
顧硯跑在最前面，他側眼看到了站在那裏的淩栖。
他沖她笑笑，而後直沖終點。
淩雲路不解：“他沖着我笑幹什麽？”
淩栖搖頭：“我不知道。”
劉康寧也疑惑：“他不是沖着淩栖笑嗎？沒沖着你笑吧？”
淩雲路：“咋的，暗戀我姐啊？”
淩栖：“……”
她內心五味雜陳，酷似大風刮過林梢，冰雹墜擊屋檐，和那狂風卷起塵土浪沙，反正雜七雜八的，亂的一塌糊塗。
她不知道該怎麽評價，不知道是該給予肯定還是應該給予反駁。
“第一第一第一！”淩雲路激動地都快跳起來了，“顧硯第一啊，拉爆他們了！咋以前沒發現，他還是這方面的天賦型選手啊？”
劉康寧扶了扶眼鏡：“運動會報名的時候他在睡覺，有很大的可能他不知道有報名這麽一回事兒。”
“被睡覺耽誤的天賦型選手啊，啧啧啧。”淩雲路感慨。
“報名的時候他醒着的呀。”淩栖卻道。
“能肯定嗎？”劉康寧問。
“肯定。”
“那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了。”
“那時候他在玩手機，專心的很，其實跟睡着了也沒太大區別。”
“那難怪。”
劉康寧道：“那走吧，我們給顧硯帶水去。”
淩栖從旁邊補給站的箱子裏拿了一瓶礦泉水，和他們走過去。
“給。”淩栖遞給他。
顧硯道了聲謝謝：“怎麽樣，哥帥吧？”
淩栖不知道他哪兒來的自信，不過确實是算帥，估計馬上就要有小女生來問他要微信了吧。
她道：“不是一般的帥。”
淩雲路皺眉，表情不是一般的疑惑。
“為啥你誇他呀？姐？我是第一次聽我姐誇人啊，以前的那都是反語……”
“真的？”顧硯笑了。
他此刻還在大口大口地喘氣，淩栖能夠清晰的聽見他的呼吸聲。
很粗魯，大口大口的呼出吸進，像是一只野獸要将一只白兔啃食殆盡。
但同樣也是誘人的。
少年那凜然正氣，嘴邊淺淺的笑意，和那雙眸蘊含着無窮魅力，當真是勾人的魂，勾人的魄。
淩栖久久離不開眼。
“一直盯着哥看做什麽？”顧硯壞笑，打趣她。
淩栖反應過來之後，翻了個白眼，道：“看你長得帥多看你一兩眼不行嗎……”
淩雲路嗤笑：“哈哈哈哈，這是反話，我敢肯定這是反話！”
顧硯一時語塞。
“顧硯跑的不快，還有誰能跑得快？”劉康寧笑笑，“畢竟人家腿長擺在那兒呢。”
淩雲路點點頭：“韓奕的腿也不短，他應該也有一個一千五吧？”
劉康寧搖頭：“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
“看最後結果吧。”淩栖道，“就看你是不是第一了。”
顧硯現在開心的很：“如果真是這個年級的第一，你要怎麽獎勵我呀？”
“獎勵你什麽好呢？”淩栖思考着，“給你買幾本題做做吧。”
劉康寧跟淩雲路臉上皆是疑惑的表情，淩雲路想，顧硯都傻成那樣了，買題做真的有用嗎，怕不是在浪費錢吧？
“做題還是算了吧，你請我吃頓好的呗。”顧硯表示抗拒。
淩雲路先替他姐拒絕了：“憑什麽我姐要請你吃啊，你想的倒是挺美的。再說了，要請也是我請啊，你是替我跑的，又不是替我姐跑的。”
顧硯嘚瑟：“我還偏不，就要你姐請嘞。”
淩雲路已經翻了無數個白眼了：“你配嗎……夠了，別說了，你要是真的想蹭一頓飯吃，就讓我請，我姐憑什麽要請你啊？”
“我偏不嘞？”
淩栖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劉康寧也不知道怎麽插一嘴。
他們兩個真的是長不大的孩子，好像永遠都在拌嘴。
劉康寧又看了看站在自己旁邊的淩栖，好像她也是，只不過她要比他們稍微好上那麽一點點。
運動會盛大，運動會精彩，所有同學都希望它能夠持久，不過卻是那麽短短一兩天。
“聽說成績已經出來了，感覺自己要死翹翹了。”桑蜜雲哭天喊地。
周天返校，淩栖一進到教室就聽見桑蜜雲坐在座位上鬼哭狼嚎。
“成績出來了？”
桑蜜雲點頭：“對啊，我可能要跟我的小說說拜拜了。”
淩栖見顧硯座位上沒人，心想他不是應該比自己先進學校的嗎？
他們是一起到校門口的不錯，不過淩栖自己進文具店買了兩杆紅筆。
至于顧言，她現在也不太清楚到底是進學校了還是沒進學校。
韓奕這時候過來，在淩栖桌子上放了一袋糖果。
“這是？”
劉康寧過來解釋道：“這是我們決定給你補的生日禮物，運動會那天不是你的生日嗎，我們兩個都住校，也不能出去買。”
“不用這麽破費的，謝謝。”
韓奕自信道：“其實也不太破費，這糖果是我跟劉康寧自己做的。”
運動會的那天晚自習，學校要求班主任給學生們放關于愛國主題的電影。楊老師當然也是放了的，不過在看電影之前，還有一道程序。
回到教室之後，淩栖自己也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大個驚喜等着自己，她先是傻住了，然後竟有些感動。
說誇張一些，熱淚都快從眼眶中溢出來，那種鼻頭酥酥麻麻的感覺，她永遠無法忘卻，這是她近幾年來，過的繼網吧院子裏的之後，另一個像生日的生日。
先是蘇迦兒他們，然後是同班同學，還有楊老師，她覺得，自己身處陽光照耀的暖地。
她那刻的心情就像蔥蔥小草沐浴陽光，晨曦的朝露奔赴大地。總之是安逸極了。
熱情激昂的運動會，和那你們背着她私底下準備的暖心熱鬧的生日會，都将在記憶的長河之中，永遠存有一席之位。
謝謝你們的蛋糕，謝謝你們的祝福。
淩栖收下糖果，笑臉盈盈：“那就謝謝啦。”
“不客氣，不客氣，那都是小意思的啦。”韓奕道。
桑蜜雲嘆氣：“這倆人還挺好的。”
“你是今天才發現的嗎？”淩栖笑笑。
“我現在反正是笑不出來了，楊總一會兒一定會說成績。”
“總會有人墊底的。”淩栖安慰她。
淩栖想說的是還在裝的顧硯，可桑蜜雲卻理解成了淩栖自己在說自己。
“不行啊，你可千萬不能墊底！”她的語氣算是激動，“你想想你墊底了你會怎麽樣，別忘了你那個賭注啊，她要你luo照啊！還要讓你剃光頭，簡直太可惡了，怎麽會有她這樣的人啊？”
桑蜜雲叽裏呱啦說了這麽一大串，淩栖沒太整明白。
她最後只回答了一句：“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這是事實……”桑蜜雲不得不同意她這句話。
沒有十足的把握，淩栖也不敢把話說的太滿。後來想想自己之前那沖動的行為，也真是不應該。
這個賭注需要擔心的事情太多了，讓人很是焦慮。
淩栖雖然有把握，但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自己就是年級第一名。
果然這顆心還是懸挂着的呀……
“叮叮叮——”
上課鈴拉響，已經坐在位置上的同學們表情憂郁，底下一片死氣沉沉，沒有之前那麽逍遙自在，快活激情。
楊老師走進教室，她每走一步，底下同學們的心髒就像是被戳了一刀，一刀一刀接着又一刀，快繃不住了，上天快來收了我吧……
不是，等一下，這都已經上課了，顧硯跑哪兒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