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節目錄

賞春光

天上掉下來一個高門夫君,陸庸妍的嫁衣都沒有開始繡,她庶母不管事,生母……荷生連忙回去設計了幾個花樣圖紙,準備出去找繡娘做,陸家沒有這麽多的人力物力,做個嫁衣,不是三五日之功。

蓮之每天待在書房造冊,登記陸庸妍的私人用品,這年頭,出嫁的姑娘,連個恭桶都要寫在冊子上。為君為候不易,為君候婦人也不易,一時之間,陸家徹底忙碌了起來。

不過陸府總算沒有忙得亂了套,陸博士在金陵城經營多年,手裏還是有點積蓄,票子、鋪子、銀子,他都有,熬夜寫了個嫁女兒的單子,還逼着二房出門,“你去徹侯家裏瞧一瞧,徹侯不在,家裏老太君還在,你去拜訪拜訪也是應該的。這是嫁妝禮單,你也帶過去,有什麽短缺的,回來再說。”

無法,陸博士的二夫人只得硬着頭皮前往孟府請教,正巧遇上林侍郎夫人也在,這兩人倒能說到一起去,陸家寫出來的嫁妝單子不薄,林夫人瞧了,暗暗點頭,心說:這陸家也不算丢人,比照一般京官,也就這樣了。但論多富貴,則還是遠遠談不上。

張氏硬着頭皮登了孟家的門,她不擅社交,在建康城裏就不愛出門,只偶爾打個馬吊,有幾個牌搭子罷了,與旁人,都說不到也玩不到一塊兒去。

她不善言辭,可林侍郎的夫人是個人精,這會子熱情得不得了,又是叫喝茶又是幫出主意,叫張氏這個笨人反而自在了不少。林夫人道:“你莫怕,咱們老太君是最和善的一個老壽星,她好着呢,你家小姐嫁過來,只有享福的,盡管放心。”

張氏過往接觸的夫人都是和自家情況差不多的,窮不到街上去,也富不到天上去,可這孟家,真叫人看不透,回去都不知怎麽說,她來一趟,也沒了解到些什麽實際的。這林夫人嘴裏口吐蓮花,全是場面話,真要打聽徹侯人品性格的,沒有門道。

“老太君來了,”林夫人道,張氏一慌,趕快站起來,險些将自己帶的嫁妝單子都弄掉了。

孟家的老太君有點妙,她想昏聩的時候就昏聩,想清醒的時候就清醒,今日仿佛又是不大清醒的時候,半閉着眼睛,一直笑眯眯的,在上首坐着,也不說話,大部分都是林夫人在說,張氏安靜地聽。

叫陸家把嫁妝單子再添一添,也是林夫人私底下同張氏說的。

張氏确是聽到心裏面去了。

出來一趟,算是認了孟家的門,起碼以後也知道親家的大門朝哪處開。

這也是收獲。

家裏頭,荷生一直嘆氣,“當日一定是她們坑了咱小姐,她們興許是故意的?”

說的那些京城貴婦,尤其是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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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之不贊同,“就她們還能煽動聖人?這賜婚可是聖人的旨意。”

一臉的我不信。

“不過也是,咱們家小門小戶的,前廳到後堂沒三十米遠,和人家侯府隔着數座假山小橋和十丈高牆呢,是咱們小姐有福氣。”

張氏去了一趟孟家侯府,荷生趕緊就去找阿香打探了,因為上回就是阿香陪着張氏出的門。

阿香見識了孟家百年侯府的風光,說自己深受震撼,荷生被轉述一番之後,回來說她雖也未親眼所見,但是同樣被深深震撼了。

“對呀,不管怎麽說,咱們小姐是明媒正娶,聖上賜婚,是侯夫人了。”

互相交流幾句,一下子,大家都覺得與有榮焉。

陸庸妍托着下巴,沒有說話,侯府夫君,憑何輪到她,為什麽是她?如若孟家那般顯赫富貴,那京城貴圈的若幹小姐們呢,都不嫁?都等着她來?

事發異常,必然有妖。

正廳裏,陸博士問二夫人張氏,“如何,孟家怎麽說?”

“老太君仿佛就看了單子一眼,估計是沒看清,随便一眼,就關起來了。”張氏回。

“那是怎麽的,沒看上眼?”陸博士很緊張,他也沒和侯府當過親家呀。

“應該不是的,林夫人的意思是,咱們再加點兒,給庸妍做足臉面,這樣的話,庸妍嫁過去有底氣不說,侯爺的面上也更好看一些。”二夫人沒這覺悟,她這麽足不出戶的,能明白個啥?都是林侍郎的夫人逐字逐句教的罷了。

“行吧,再加一千六百兩銀票,都寫在單子上。”這幾乎是陸家目前能拿出來的過半資産了,陸博士腦子靈,正所謂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有個徹侯當女婿,以後還何愁錢途。

孟君誠渾然不知,他終身大事已定,他奶奶做主,請了官媒幫他過了八字,下了聘禮,交換了婚書,就差最後找個人替他拜堂了。

“侯爺,府裏來的信。”貼身丫鬟叫長酒,與錦書一樣,都是老夫人身邊出來的。因為孟君誠活得比較粗糙,所以老太君指了一個細致的丫頭去照顧孫子。

“出什麽事了?”孟君誠懶洋洋的,這邊剿匪已經進入尾聲,湘西三鎮十八寨的首領他都去拜會過了,該降的降,死不悔改的就殺,這三座鬧得最兇的鎮子是蕩平了,可湘西還號稱十萬大山呢,真殺幹淨土匪,也不現實。這些土匪不搶劫的時候還是農民,看起來老實本分的很,一窮起來的時候,就開始打家劫舍,沒有半分規矩可言。說到底,還是窮的緣故,此處是因窮而生匪患,殺不淨的。

信是錦書代筆,但下頭卻有老太君的私章,長酒不敢拆信,卻見侯爺的臉色變得十分奇怪,“侯爺,怎麽了,是家裏出什麽事了?”

“奶奶真是,老糊塗了!”

孟君誠一看信,錦書說了陸家的來歷,陸博士從南直隸過來的,現任新的國子監祭酒,聖上下了旨,讓侯爺和陸家小姐酌情擇日完婚。孟君誠心說:一個祭酒家的女兒,怎麽就是我,怎麽會是我,奶奶莫不是一個人在京城,忽然犯糊塗,被那些陰險婦人們給算計了吧!

“父親,父親,咱們何日回京,我想太奶奶了!”——這位就是讓京城貴圈避之不及的孟家庶長子孟啓松,七八歲大的孩子了,整日專會撒嬌賣癡,可笑侯爺還當個寶貝似的,要不是聖人不允許,侯爺早就給這個來不不明的野孩子請封世子了。

長酒眼眸一垂,這樣大的男孩子,不走陽關正道,偏愛學做婦人算計,心機深沉,不是善類。偏又十分得侯爺重視,估計那孩子生母本也不是盞省油的燈。

想是這麽想,話卻不能這麽說,她退後一步,恭謹道:“侯爺可有什麽話同老太君說,我去回信。”

“告訴奶奶,此事不成,讓她別忙了,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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