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樊石雙手撐在地上直打擺子,俯着身子一動不敢動,豆大的汗珠順着太陽穴往下滴,脖頸處已經見紅,一把利刃正緊緊貼在他的喉管處。
“你敢再動一下,我就送你去見閻王。”
“好漢,好漢,貨你拿去便是,饒我一命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未滿月的乳兒,不要殺我...”樊石面色發白,顫抖着開口求饒。
身後的山匪帶着面具,一只腳正踩在馬車上,将刀架在樊石脖子上,居高臨下俯視他們,惡狠狠的威脅到。
趙寂言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此人聲音卻很年輕,身着鴉青色勁裝,與其他山匪穿着打扮不同,此刻氣勢逼人的樣子看似應該是個頭目。
“哈哈哈哈哈...”
土匪頭目竟嚣張大笑起來, “我沒聽錯吧,你求我饒你一命?樊家作惡多端,你讓我饒你一命,先問問那些被你們殘害的無辜百姓同不同意!”
“我我我,我就是個普通的奴仆,什麽都不知道啊...”
樊石連連求饒,猛然擡頭看向趙寂言,對他喊道: “少爺,少爺快跑!”
趙寂言:???
土匪頭目聞聲收了劍便要向趙寂言走去,卻被樊石轉身抱住一條腿,
“少爺,別管老奴了,你快跑啊——”
樊石對着趙寂言扯着嗓子喊道,在外人看來,還真像個一心護住的忠仆。
趙寂言不知道樊石唱的是哪一出戲,但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他記得樊石說過若出了什麽事情,一切交給他應付,此刻估計是什麽計策吧,既然讓他跑,那便跑吧!
他拔腿就跑,奈何面具土匪是有真功夫的,運起輕功不過幾息便直直落在他面前,染着血的長劍泛着寒光,正對着他的左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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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寂言連連後退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投降。
“你是樊遠山的兒子?”
土匪頭目将他逼回馬車旁,趙寂言從他隐藏在面具下的雙眼中看出了強烈的憎惡。
他連連搖頭示意自己不是, “我...咳咳,嘶我...”
想開口解釋不知為何喉嚨卻如灼燒般疼痛,一句話也說不出。
為什麽?怎麽會這樣!
“少爺啊唔唔唔——”
樊石已經被幾個山匪給束住了手腳,嘴也被堵上,見趙寂言已經跑不掉了,裝作悲痛萬分喊到。
喉嚨的疼痛刺激着趙寂言的神經,護送貨物的大漢死的死傷的傷,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他被衆多匪徒包圍,聞着濃烈的血腥味,強烈的惡心混和着巨大的恐懼襲來...
那水,一定是那水有問題...
樊石這是要讓他當替死鬼!
他嗯嗯啊啊地說不出來話,面露痛苦指着喉嚨直擺手,随後在衆目睽睽之下蹲在地上,用石子劃着泥巴寫下: “我不是...”
結果剛寫了個“我”字右手就被人狠狠踩在地上。
“嘶——”他痛的不行,結果稍微一發聲喉嚨便又是一股撕裂的疼痛。
“想不到樊家的狗畜生居然還是個啞巴!”
面具頭目哂笑道,加重了腳下的力度,趙寂言情急之下只得掏出藏在胸口的匕首,向他的腳上紮去。
卻被人輕易躲開,他一腳踢開匕首,嘲笑道: “就這耍小孩兒的把戲也敢在你爺爺我面前拿出來,看來我得先剁了你是雙手才行!”
伸手招了幾個喽啰要将趙寂言按住,正欲動手,卻被身邊的土匪制止。
“二當家,別啊!他是樊遠山的兒子,我們要是用他威脅樊遠山,那豈不是至少百兩黃金!”
“哈哈哈哈樊遠山的種,就值一百兩黃金?我說悶子,你也太瞧不起他了,少說也得一千兩!”
另一個長着絡腮胡的土匪扛着刀指着趙寂言嬉笑到。
“怎麽着?管那老東西給多少,咱就往高了的要!他要是不給,我們就把他兒子的耳朵割下來送給他,看他怕不怕!”
“他樊遠山又不止這一個兒子,死一個剛好少一個争家産的,高興還來不及!有什麽好怕的,我們這是為他分憂——”
“二,二當家,人,人還是先帶回去讓大當家發落吧...等大當家問完話,兄弟們便,便把這小王八蛋...揍的親娘都認不出。
”
一個手持短刀面容黝黑的土匪結結巴巴地說到,頓時又引來一陣哄笑。
“黑鴉,你你你你...你這麽說話是要把二當家急死啊,哈哈哈哈...”
“去,去你的。”名叫黑鴉的土匪給了絡腮胡一腳,憋紅了臉說到:“大...大當家交代我要看好二當家...你,你們..懂個屁!”
“都給我閉嘴!一個個就只知道吵,回去便把你們嘴巴都用蠟封起來!”面具頭目将長劍重重插入地下,不耐煩地吼罵鬧哄哄的手下。
一時之間,剛才嘻嘻哈哈沒個正形的匪徒們立馬閉上了嘴巴,等候指令。
“把人都給我綁好,連同貨一起帶上山!”
鶴鳴寨。
“大當家,二當家傳話過來,已經截下樊家的貨了,還抓住了樊遠山的兒子,正等候您發落。”
“嗯。”玄色大廳中正立着一個身高八尺,發髻半紮身着靛青色印有雲鶴花邊勁裝的男人,正在擦拭青霜寶劍,聞言後便放下寶劍,大步流星邁向地牢。
趙寂言被這夥匪徒用黑布蒙着眼睛,推搡着進了山寨。
衆山匪只當他是個啞巴,便沒有堵住他的嘴,但他雙手被反剪着,路上還摔了好幾跤,等山匪給他取下黑布時,被日光晃得睜不開眼睛,半晌後才看清楚面前的環境,看來已經被帶到山寨來了。
再低頭一看,鞋子少了一只,膝蓋也磕破了。
天殺的樊石!
這無妄之災全部拜他所賜,趙寂言在心裏問候他祖宗十八代。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本以為世上還是好人多,想起來一路上他同自己那般親切老實的模樣,自己還為遇到貴人了,我呸!鎮想給自己兩巴掌,這不就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嗎?
“東張西望看什麽看!老實點!”
他環顧一圈沒看見樊石等人,還被剛才那個叫‘悶子’的土匪吼了一頓,随後還從他身上摸走了他僅有的四十兩銀票。
他彈了彈搶來的錢,有些失望: “啧啧,我還以為富家子弟多有錢呢,才四十兩而已,都不夠哥幾個分...”
奶奶的,拿了他的錢就算了,居然還嫌少!
趙寂言火冒三丈,惡狠狠地瞪着悶子,但也只能生氣,其餘什麽都做不了,張着嘴半天沒發出一個音,還被一幫土匪嘲笑一番。
他被關進了一間堆滿幹柴的屋子,大門被厚重的石鎖鎖住,只有東邊的牆上留有一個小小的氣窗。
雙手從後面被麻繩綁住,沒法用牙齒咬開。蹦跶着找了一圈,這破地方除了木頭就是木頭,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開繩子的器具,他嘗試用凸起的牆體磨斷繩子,結果胳膊都酸了,繩子就變得稍微毛躁了些,想要磨斷簡直比鐵杵磨成針都難,這浸了水的麻繩比幹燥的麻繩更勒手。
趙寂言頹廢地坐在地上,放棄掙紮,開始想對策。
現在才體會到那句“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是什麽感覺。
他說不出話,根本沒法為自己辯解,話語權都掌握在樊石手裏,那幾個土匪看着就沒什麽腦子,到時候他說什麽就信什麽,肯定被忽悠的團團轉,到時候真的要割自己耳朵怎麽辦?
還有他的喉嚨又是怎麽回事?樊石到底給他喝的什麽玩意兒,不會以後真的就啞了吧!
他回憶起匪徒的對話,還有那些躺在血泊中缺胳膊少腿的樊家漢子,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絕望。
趙謙不就是被山匪給謀害的嗎?
這裏不是梁山泊,沒有宋江,更沒有一百零八好漢,有的只是殺人不眨眼的窮兇極惡之徒,他們嗜血殘忍,謀財害命。
現在落到這步田地,還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運是什麽。
他會不會被開膛破肚,器官被拿去販賣?
會不會被當成苦力,沒日沒夜的勞作?
會不會被折磨取樂,落得個體無完膚的下場....
他怕死,他想回家,倘若真的就這麽不明不白死了,還能回去現代嗎?
正瞎想着,門卻吱呀一聲打開了,還沒反應過來,猝不及防的就被兩個壯漢套上黑布架了起來。
這是要去哪?
不會要上斷頭臺了吧!
趙寂言掙紮着身體,兩個壯漢卻一言不發,就這麽架着他一直走着。
大概過了不到一炷香時間,他被扯下來頭套按在地上,睜眼看見之前踩自己手的面具土匪正站在一個人身旁。
趙寂言眯起眼睛打量,那人個子很高,氣勢逼人,大概有一米八五,寬肩窄腰十分健壯,腳踩駝色長靴,身着v領勁裝隐約能看到胸肌,不得不說簡直是他夢想中的身材!
更重要的是長得也十分帥氣,琥珀色的瞳仁,麥色皮膚鼻梁高挺,劍眉星目棱角分明,右眉骨生着一顆痣,發髻半紮,額間散落的幾縷碎發更顯潇灑,有一股江湖俠客的氣質。
不出意外,這應該是真正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