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chapter50.
相信。
正如洛夏榆永遠無條件相信霍霁一般,無論何時何地發生何事,霍霁永遠站在她那邊。
他們是真正意義上的雙向奔赴。
在月色中,星光和月光乍洩,霍霁目光溫柔的看着那抹如同野玫瑰般漂亮的身影。
他剛要告訴洛夏榆,他相信洛夏榆。
只是在那一瞬間,站在洛夏榆身後的女人往旁邊邁了半步。
陸鳶尾扯着唇角露出了一抹,露出了一抹甜美無害的笑。
她用唇語說:霍敬。
霍霁讀懂了她的暗示,眼裏的溫柔在一瞬間結冰,他目光泛出森森寒意的看着那個笑容甜美的女人。
在霍霁集中的目光中,哪怕那樣的目光并非良善,可是陸鳶尾卻很愉悅。
接着,她演技沒有絲毫破綻的,在霍霁的面前暈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霍霁冷着臉上前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她的側臉線條柔和白膩,一層光落在她身上,更加顯得她柔弱無害。
十三年前,當時霍敬和陸鳶尾在網絡上認識相熟,他們打過電話也交換過照片。
霍敬每次和陸鳶尾聊天都很高興,還會很有興致的找霍霁分享,當時的霍霁年紀小,聽不太懂,他只知道霍敬是真的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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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敬曾經給霍霁看過陸鳶尾的照片。
十二歲的陸鳶尾,從照片上看很有個性,并非傳統大家閨秀養出來的那種嬌軟白富美。
長大後的陸鳶尾五官長開了,更加漂亮了,只是她身上那種帶着帶着鋒芒的感覺已經鈍化。
“把她扶進屋,找家庭醫生過來。”霍霁沒有溫度的視線落在陸鳶尾身上。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是真的暈了還是裝暈,但是因為霍敬那一層關系,霍霁不可能做到真正的視若無睹。
更何況……
霍霁看着她手中的那枚金羽婚戒。
兩個女傭人小心翼翼的将陸鳶尾扶了起來,管家已經打電話叫家庭醫生過來了。
霍霁站在原地,頭頂的月光如同冷藏一般溫度冰冷的傾瀉下來,淋了他一身。
他看着陸鳶尾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範圍內,霍霁才回過身,他還有重要的話要跟洛夏榆說明白。
轉身,洛夏榆已經不在原地了。
她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走的,也不知道是步行還是乘車離開。
霍霁立刻拿出手機撥打洛夏榆的電話。
穿着一條高定紅裙的洛夏榆是夜色中最美最誘惑的紅玫瑰,她身影修長,漂亮的手上拎着一雙鑲鑽的黑高跟,走在安靜又有悠長的路上。
她如同火焰洗浴過的紅玫瑰。
手機震動的剎那,洛夏榆猝不及防的停下步伐,看着屏幕上的電話。
霍霁打的是微信電話。
她給霍霁的微信備注是一顆小太陽。
明媚又溫暖。
可如今在這漫長又寒冷的冬夜中,洛夏榆穿着漂亮的高定紅裙,明明身子已經冷的要麻木了,看到那顆小太陽,心裏就像是塌陷了一塊似的。
洛夏榆的心口處起伏了一下,她深呼吸了一口氣,還是接了這通電話。
她站在原地将手機附在耳側。
路上太安靜,安靜的只有霍霁好聽又焦灼的聲音,貼着她的耳根子流入心髒,試圖重新捂熱她那顆降了溫的心。
“洛夏榆,你現在在哪裏?”
洛夏榆輕輕的笑了一聲,“我先回家了。”
“告訴我你在哪裏,我很擔心你。”
“你不用來找我。”
這句話說完,洛夏榆又等了很久,等到眼裏的光都要熄滅了,她才發現原來是手機沒電。
也不知道她說完那句話後,霍霁說了什麽。
洛夏榆試圖重新将手機開機,可是手機電量過低,哪怕重新開機,不過一秒又再次關機了。
洛夏榆垂着眼睫。
她兀自苦笑了一聲,安慰自己。
就在她要再次擡腳離開的時候,身後突然照來了一束光,照亮了她全身。
車燈的光芒沒有溫度,可是那一瞬間,洛夏榆幾乎是毫無征兆的笑了起來,是驚喜的笑感動的笑,帶有期待的笑。
她轉身,看見身後車子上下來一個身材颀長的男人。
那一刻笑容僵在她的臉上,像是被夜色吞噬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剛才看到我好像很失望?”謝家大公子謝京洺的聲音帶着一絲玩味,他嘴角勾着笑容。
洛夏榆視線冷冰冰的看着他。
今夜在名利場,洛夏榆跟他打過照面,泛泛而交,說了兩句話。
當時謝京洺随便說的兩句話,就像是引發了洛夏榆的自我保護機制一般,讓她格外排斥這個金玉在外的公子哥。
謝京洺朝洛夏榆走了過來,帶些可憐洛夏榆意味的啧了兩聲,“怎麽搞成這個樣子,霍家的二少爺不管你嗎?”
他沒給洛夏榆說話喘息的機會,便接着自言自語。
“我忘了,聽說霍家二公子找了很多年的那個女人回來了,他當然無暇再顧及你了。”
他又笑了一下,那種裹挾着的壞心思幾乎透明的寫在他的臉上。
“就連原定今晚宣布的訂婚都取消了,看來你已經成為棄子了。”
“怎麽樣?考不考慮換一棵大樹好乘涼。”
“雖然我們謝家比不上霍家,但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滿足你。”
洛夏榆穿的單薄,高定紅裙又露出一條漂亮的大長腿,她身體冷,可是她的聲音更冷。
“我想要的你都能滿足我嗎?”
謝京洺的眼睛一亮,那種眼神就像是釣魚的人看到魚标浮動,以為魚上鈎。
“只要你開口,我就能滿足你。”
洛夏榆微微一笑,“我要你離我遠點。”
話音剛出,謝京洺臉上的勝券在握的表情突然僵住,他這種有錢有錢的公子哥可能沒怎麽被女人拒絕過,一時間竟然變得有些惱怒。
惱怒到他甚至忘記僞裝維持他在外的風度翩翩。
謝京洺臉色一黑,就連聲音也拔高了,帶着身份權勢的微壓感,“洛夏榆,你最好別不識好歹。我能看上你這種女人是你的榮幸,霍霁都不要你了,你以為你還能在這個圈子裏立足嗎?”
洛夏榆沒理會他這些話。
她只是冷冷的提醒謝京洺,“大名鼎鼎的謝家大少爺竟然出爾反爾。”
“不是說能夠滿足我的所有要求嗎?我的要求只有一個,離我遠點。”洛夏榆看着謝京洺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路邊的垃圾。
謝京洺渾身繃緊,“看來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老子看上你了,你以為你跑得掉嗎?”
“今天就算是綁,我也要把你綁到床上去,等會兒你的嘴就不會這麽硬了。”
洛夏榆皺了下眉頭。
下一刻,她看到有兩輛車駛來,在旁邊停下,幾輛車子的車燈光重疊,強光刺痛的洛夏榆眯了下眼睛。
只是短暫的眨了下,再睜開眼時,洛夏榆看到一個身材優越的男人帶着四個精英保镖出現。
那兩輛車駛過來的時候,洛夏榆還以為是謝京洺的人,她本能的感到害怕後背發寒。
在一片燈光的疊合加強中,洛夏榆逆光看過去,看到一個清楚的身影輪廓的剎那間,繃緊的神經又松懈了兩分。
“霍霍霍總……”謝京洺沒想到來的人居然是霍霁,一時間害怕的連話都說不利索。
霍霁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裏,他走路帶風,直接路過了謝京洺,他走到洛夏榆面前。
霍霁脫下西裝外套,動作娴熟的披在洛夏榆身上,西裝外套上還殘留着霍霁的體溫和那股烏木沉香。
剛才那個在洛夏榆面前口出狂言的謝京洺,那個自诩身份尊貴的大少爺被保镖捂住嘴巴,拖到一旁狠狠教訓。
不斷有吃痛的聲音傳來,打破了過于靜谧的夜色。
可洛夏榆的聽覺像是自動過濾雜音,她聽見了風聲,心跳聲,也聽見了自己的呼吸聲。
他們站在一片燈光中四目相對,霍霁站在洛夏榆面前,他的影子攏在洛夏榆身上,仿佛和她嬌小的影子融為一體。
“你怎麽來了?”洛夏榆啞着聲音開口。
“家就在那裏,你還要去哪?”霍霁的聲音也啞着。
“那不是我的家。”洛夏榆嘴硬的否認了,她低下頭,像是個撒謊的小孩,明知道謊言是一層窗戶紙很容易被戳破。
霍霁往前邁了一步,張開雙臂,将洛夏榆擁入了他溫暖有安全感的懷抱中。
“那就從此刻開始,把那裏當成自己的家。”他的聲音溫柔,洛夏榆剛才獨自面對謝京洺的那種緊迫感不安感在緩緩的被撫平治愈。
洛夏榆的額頭磕在霍霁的肩膀處,她呼吸着含有熟悉的烏木沉香味道的空氣,放心的閉上了眼睛。
“你剛才的問題我還沒回答,現在我回複你。”霍霁磁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像是溫柔的蒲公英落在洛夏榆的心上。
洛夏榆擡頭,看着霍霁,“你的回答是什麽?”
“我相信你。”
“只要你說十二年前那個人是你,哪怕你沒有任何證據,我也相信你。”
洛夏榆看着霍霁那雙深情無限的狹眸。
她笑了,這是她今晚第一次那麽真心的笑。
被壓在心上的那些碎石子像是一點一點掃平,洛夏榆踮起腳尖勾住霍霁的脖頸,主動吻了上去。
在這樣寒冷的冬夜中,他們的溫熱情似火,仿佛燃燒着彼此的心髒,他們的心跳同頻率跳動。
霍霁将洛夏榆抱回了霍家老宅。
他在洛夏榆的身邊守了半夜,直到洛夏榆安然睡去。
因為霍霁的信任,這一晚洛夏榆睡的很好,哪怕發生了不少糟心的事情。
他相信洛夏榆,那麽洛夏榆也相信他。
只要他們相互信任,他們的愛情便是無人可破的堡壘。
洛夏榆早上醒來時時間不晚。
她洗漱了一番,下樓也不過九點,冬日早上的九點,陽光是薄薄的一層照落大地。
洛夏榆下樓時看見一樓大廳落地窗前綠植旁的那一對男女。
霍霁和陸鳶尾似乎在說些什麽。
霍霁背對的洛夏榆陸鳶尾依然是那一幅小公主打扮的,站在落地窗前,碎金色的日光照亮了她的一颦一笑。
她很漂亮,是不容置疑的那種漂亮和優雅。
洛夏榆出現在旋轉樓梯上時,陸鳶尾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但是霍霁并沒發現。
陸鳶尾大膽的伸出一只手,緩緩的抓住霍霁的領帶,她狀态很放松的玩弄着那根領帶。
“我以為你知道洛夏榆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會立刻把她趕走。”
“但我沒想到她自己走了,你又把她找回來了。”
“你這樣做,我會很傷心的。”
“霍霁。”原本陸鳶尾低着頭,金色的日光照亮了她每一根栗色的發絲,淺綠色的發絲,越發襯得她膚白若雪,整個人漂亮的像是在發光。尤其是她垂着眼睫毛像是給動物順毛一樣的順着那根領帶時,會給人一種錯覺,仿佛她真就是那樣的純淨美好,人畜無害。
可是說到最後,她緩緩的叫出霍霁的名字那一刻,她擡起眼睛,漂亮的眼睛裏瞳仁幹淨烏黑,那雙清澈的眼睛看過來時,會讓人忍不住心軟。
霍霁例外。
“你想幹什麽?”昨天前半夜霍霁手在洛夏榆的身邊等着她入眠,洛夏榆睡了之後,霍霁回了書房,阿K親自跟他彙報了陸鳶尾的調查結果。
陸鳶尾父母的婚戒确實是在那位意大利設計師手中定制的,她父母也确實是在十二年前離婚的,也是在十二年前的冬日的那一天,她父親再婚。
陸鳶尾這個人也确實是當年和霍敬在網上相談甚歡的人。
這些細節都對上了,甚至Rosemary女士拿出了當年那條紅裙的訂單,霍霁讓人連夜去做了檢測,沒有造假的痕跡,紙張也确實年代久遠。
一切一切的證據都表明面前的這個女人确實有可能是十二年前的紅裙少女。
可是,霍霁看到她的目光一冷。
陸鳶尾并不介意霍霁用那麽冷酷的視線盯住自己,她甚至有些無辜的鼓着腮幫子,聲音軟軟糯糯的,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望着霍霁。
“我想做什麽,你不是很清楚嗎?”
“我想糾正你的錯誤。”
“當年救你的人是我,我怎麽能讓別人搶了我的功勞。”
功勞?
霍霁聽到這兩個字,幾乎是無意識的皺緊了眉頭。
只是眨眼間,霍霁皺緊的眉頭舒展,他緩緩地笑了一下,一把抽出被她把玩在手中的那根領帶。
既然她認為當年救了一個人是功勞,那這本質上就是一種付出和回報的關系,事情變得好解決了。
“你想要什麽回報?”
“我想要什麽你都給嗎?”陸鳶尾并不介意霍霁對她冷酷無情的态度。
“這就要看你想要的是什麽。”
“有些東西我給得起,但不想給你。”
陸鳶尾雙手背在身後,對霍霁露出了最完美的笑弧,“看來你已經猜到了我想要的是什麽。”
她眼睛亮晶晶的,故意踮起腳尖,那雙眼裏還是那麽的清澈無辜,可是說的話卻野心頗大。
“我想要你娶我。”
跟霍霁猜的一樣,這個女人果然是帶着明确的目的出現的。
只是她出現的契機,有些耐人尋味了。
“我不愛你,你還想要嫁給我?”
陸鳶尾依然保持着那幅小白兔般純淨漂亮的面孔,望着霍霁,她溫柔乖巧地眨了兩下眼睛。
“因為你是霍敬的弟弟。”
“我相信你們的靈魂有共同之處,你現在不愛我,說不定以後就愛上我了呢。”
陸鳶尾甚至對着霍霁歪了下腦袋,動作不做作,是那種可愛範。
“沒有這種可能。”霍霁冷酷無情的打斷了她的幻想。
“話不要說的這麽絕。”
“其實說起來,我感覺我這輩子活到今天,最愛的人還是霍敬。”
“這幾年我也先後談了幾個男朋友,只是都不盡人意,在我甩了最後一個前男友時,我突然發現自己心裏還有霍敬的影子。”
“所以我順理成章的想到了你。”
“我來這裏之前打聽過,當年你哥是為了你才死的。”
“如果不是你,你哥就不會死,說不定我就能和他有一個美滿的結局。”
“但是因為你,我和你哥錯過了,那就由你來彌補我。”
從始至終,陸鳶尾總是溫溫柔柔的說話,一雙幹淨的眼睛裏面仿佛浸在露水當中。
“補償你的方式有很多,你選擇的最不可行的一種。”霍霁沒有被她這副溫柔無害的外表迷惑。
“可是這是我最想要的補償方式,何況……當年救你的人是我,你喜歡的也是我。”陸鳶尾望着霍霁加深了嘴邊的笑容。
霍霁目光深邃的凝視着她。
陸鳶尾見他不說話,她踮着腳尖湊到霍霁面前說話也夠累的了,她幹脆站直身子,又擡手揉嫩的指尖勾起他的領帶。
“你自稱是十二年前救我的那個人,我差點就信了,可惜你犯了個致命的錯誤。”霍霁冷漠的看着她,目光不近人情。
聽了他的話,陸鳶尾只是玩弄着他領帶的動作頓了一下。
她擡頭,那雙又明亮又漂亮的眼睛純淨的望了過去,她的嗓音嬌嫩,如高山流水一般清澈。
她突然踮起腳尖湊進霍霁面前,幾乎要抵上他的鼻尖。
“你也犯了個致命的錯誤。”
“你真的相信十二年前的那個人是洛夏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