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chapter52.

“霍霁。”

在滿目風雪中,洛夏榆凝望着霍霁,幾乎是不可控制的呼喚出他的名字。

垂在身側的手機屏幕徹底熄滅。

她看見霍霁大步朝自己走來,他愈是靠近,洛夏榆愈是感應到他身上未消的風雪冷冽。

洛夏榆紅唇輕啓,剛要說些什麽,霍霁抱住了她。

“我在。”他緊緊的抱着洛夏榆,在洛夏榆的耳旁低啞着嗓音道了一句,那一聲足夠勾人心裏寧靜。

洛夏榆的心髒像是在一瞬間凝滞了片刻。

她被霍霁擁抱在懷中,她沒有擡手反抱住他,視線還是像剛才一樣,望着屋外飛雪,漫天飄絮般的鵝毛大雪越來越密了。

“你怎麽來了?”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的驚喜,洛夏榆的聲音淡淡的,很柔軟。

今天是元旦,他不應該陪在京城霍家老宅和霍弈,向月心一同吃團圓飯嗎?

“你在這裏,我當然要回來。”

“今後歲歲年年都有我陪着你。”

他的聲音順着洛夏榆的耳根子流入心髒,仿佛洛夏榆的心跳又恢複如常。

他們就這麽擁抱着,洛夏榆沒再說話,率先發現他們的是孔管家,孔管家高興的聲音都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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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爺您回來了,今天晚上準備了火鍋,您要留下來陪夫人一同用餐嗎?”孔管家就知道外面的那些謠言不可信。

霍霁應了一聲,他緩緩松開抱住洛夏榆的手,牽起洛夏榆柔弱無骨般的小手。

他眼神滿是愛意的望着洛夏榆,“我們去吃火鍋。”

吃火鍋講究的就是一個氛圍。

今夜飄雪,又是元旦,原本洛夏榆一個人吃火鍋,還有些落幕孤單。

這種低落的情緒在霍霁出現的那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要湧出胸腔的欣喜。

“嗯。”洛夏榆跟着霍霁一同去了餐廳,餐廳裏的鴛鴦鍋湯底已經沸騰了。

霍霁拉開椅子,讓洛夏榆坐下,洛夏榆剛落座,就見霍霁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解開袖扣,将袖子往上折,露出了一截線條冷厲的小臂。

霍霁站在桌子對面,他拿起一只小碗,盛了一碗花膠雞湯,送到洛夏榆的手邊。

“先喝點雞湯暖暖胃。”霍霁體貼,“小心點,別燙着了。”

洛夏榆小聲的嗯了一聲,她拿起只瓷勺舀起了一勺色澤誘人的湯,小小的嘗了一口花膠雞湯,溫度适宜。

“桌子上這些菜有你不吃的或者不喜歡吃的嗎?”

洛夏榆擡起頭,柔軟的唇上還沾了一些滋養的花膠雞湯。

她的目光掃了一眼桌子上豐盛的食材。

葷菜有阿拉斯加蟹,班節蝦皇,澳洲特級禾牛,進口午餐肉,頂級鵝肝,極品毛肚,日本鳕魚蟹柳,雪花牛肉,進口火腿腸。

素菜有羊肚菌,貢菜,有機豆芽,鮮切筍片,娃娃菜,海帶結。

旁邊還有小鍋一直炖着湯,松茸清湯雲白的香氣飄散,還有一盅海鮮煲仔飯。

飲料也有幾種,檸檬茶,西瓜汁,手打氣泡水和可樂。

食材準備的尤為豐盛,都是在霍霁回來之前準備的,當時管家以為只有洛夏榆一人用餐。

洛夏榆感受到了孔管家對她的照顧。

仔細的浏覽了一遍餐桌上的食材,洛夏榆搖了搖頭,這裏面沒有她忌口的食材。

“都是我喜歡吃的。”

聽到洛夏榆這句話,霍霁才放心的拿出一雙幹淨的公筷,夾出食材,放進沸騰的鍋裏。

食材煮熟之前,洛夏榆小口的喝着花膠雞湯,霍霁拿起了蘸料碗。

又聽到霍霁事事以洛夏榆為先的詢問,“蘸料呢?有什麽不喜歡或者不能吃的食材嗎?”

洛夏榆愣了一下,玫瑰軟舌輕輕掃去軟唇上的那點花膠雞湯。

“不吃蒜泥,花生醬和芝麻醬。”

霍霁默默記住洛夏榆的喜好,他已經走到餐桌末尾,去給洛夏榆調火鍋蘸料了。

洛夏榆看着霍霁的身影,一時間竟然移不開眼睛。

她看着霍霁修長斯文又令人血脈噴張的手,拿起銀質的蘸料勺往小碗裏加料。

過了一會兒,霍霁端了一碗火鍋蘸料過來,他拿起湯勺和漏勺,将漏勺疊在湯勺上,伸進火鍋湯裏舀了一勺湯上來,漏勺可以過濾掉火鍋湯底料和一些沒熟的食材,剩下幹淨的滾燙的火鍋料倒進蘸料碗裏。

霍霁往蘸料碗裏舀了兩勺滾燙的火鍋湯,拿出一雙幹淨的筷子,将湯和料攪拌均勻,将那一碗蘸料送到了洛夏榆的手邊。

“我還不知道你吃火鍋喜歡哪些蘸料,你先嘗嘗,如果不合你胃口的話,我再調。”

洛夏榆小手捏着瓷白的勺子,勺子落在色澤均勻的花膠雞湯中,她望着那一碗看上去就很香的火鍋蘸料。

“聞上去很香。”

“牛肉熟了,你嘗嘗蘸料怎麽樣?”霍霁拿起一雙幹淨的公筷,夾了一大塊澳洲禾牛肉放進洛夏榆的碗中,他沒有直接選擇放進洛夏榆的蘸料碗裏,洛夏榆可以考慮蘸不蘸那些調料。

洛夏榆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和牛放進蘸料裏,蘸料的湯汁仔細的浸入和牛的紋理中,洛夏榆垂下頭,小口的咬了一塊牛肉。

牛肉細膩多汁,口感柔軟,入口即化,火鍋蘸料的味道不會掩蓋那一種濃郁的肉香味。

“很好吃。”洛夏榆擡頭。

她隔着蒙蒙霧氣看向霍霁,霧氣氤氲在他們的視線中間,越發顯得對面那張費勁上帝心血的臉過分仙氣飄飄。

他仿佛神祗降臨世間,降臨洛夏榆的世界。

在一片視線朦胧中,洛夏榆看見霍霁露出了滿是愛意和溫柔的笑。

“你喜歡就好。”

洛夏榆輕輕的嗯了一聲。

她又補充了一句,像是說給霍霁聽的,又像是說給洛夏榆自己聽的,“我很喜歡。”

這是這十三年以來洛夏榆吃過的最好吃的火鍋。

“除了火鍋蘸料,其他的菜我不接受加香菜。”洛夏榆這一句好像沒什麽必要,但是她說出來了。

“我和你一樣。”

我和你一樣,五個字像是锵锵有力,化作實體一般的落在洛夏榆的心上。

她擡頭,和霍霁對視。

霍霁滿眼溫柔,滿目笑意,他的愛永遠拿得出手。

久久的凝視着霍霁看向自己的笑,洛夏榆不由自主淡淡的笑了一聲。

聽說吃火鍋可以試出很多事情。

比如兩個人能不能吃到一塊去,如今看來,好像他們對喜歡的食物口感都差不多,就算以後長久的生活在一起,也不會在飯桌上吵架。

洛夏榆不由自主的想法深入,等到她反應過來,她瞳孔皺縮,她剛才在想什麽?她剛才居然在想和霍霁長久的未來。

她立刻把這種想法扼在搖籃中。

“雖然我是北方人,但是我很喜歡南方蘸料。”霍霁一邊和洛夏榆聊天,一邊給洛夏榆夾菜,不一會兒洛夏榆的碗中堆了滿滿的食物。

洛夏榆擡頭目光投向了他,似乎在等待霍霁接下來的話題。

“很多北方人的蘸料很濃,會放大量的芝麻醬,我不喜歡。”

“我也一樣。”洛夏榆笑着說了剛才霍霁說的話,好像走了霍霁剛走的路,她的腳印就陷在霍霁的大腳印當中。

霍霁對她溫柔一笑,“今天孔管家準備的都是你喜歡的食材,火鍋裏有你不喜歡的食材嗎?”

“豬腦和肥腸。”洛夏榆最無法接受的就是前者,聽吃過豬腦的人說它的口感很像豆腐,但是洛夏榆心裏攻克不了那一道關卡。

“我也一樣。”霍霁手中夾着的那一大塊和牛肉放在洛夏榆的碗中,斯文優雅的收回手。

他線條緊致有力的手臂在一片霧氣朦胧中顯得格外有張力。

“你不用給我夾菜了,我自己有手。”洛夏榆的小碗中放滿了菜,可是他的碗中還空蕩蕩的。

“我喜歡把你喂飽。”

洛夏榆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了一雙幹淨的公筷,伸進火鍋湯裏夾了一大筷子的菜,瀝了瀝湯汁,放進了霍霁的碗中。

“我和也一樣。”

兩個人隔着霧氣對視一笑。

這是什麽找相同的游戲嗎?

不過,洛夏榆有些低落的心情确實又在慢慢的攀岩至峰頂。

吃火鍋只是一件小事,但好像能夠判斷對方的心意。

洛夏榆想着好像有這個作用。

在剛才這一頓飯中,霍霁一直在照顧洛夏榆,一直在和洛夏榆聊天。

以往都是準備現成的餐食,沒有自己動手這一環節,吃火鍋不同。

這頓火鍋不僅讓洛夏榆的胃變暖了,也讓她的心變熱了。

和霍霁吃火鍋,洛夏榆居然不怕熱氣會讓自己的臉上脫妝,她可以在霍霁面前做最真實的自己,做最放松的自己。

她想,這一頓火鍋不僅能讓她确定對方的心意,好像也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落地窗外一直在飄着雪,夜幕下的雪花靜悄悄的,那麽襯景。

吃完火鍋,洛夏榆去洗漱了一番,洗了個澡,等到她将自己重新又收拾的美美的香香的,下樓時,霍霁也洗了個澡,他早已下樓,在布置些什麽。

“他們在幹什麽?”洛夏榆走到霍霁身旁,霍霁自然而然的擡起一只手,摟住了洛夏榆的肩膀。

“我讓人買了些煙花回來,等會兒一起看煙花?”

“好。”洛夏榆的眼睛突然一亮。

孔管家那邊已經布置好了,他帶着其他傭人退至一旁,霍霁轉頭給了他們一個眼神,他們點燃了煙花。

咻的一聲。

接着是咻咻的好幾聲,讓人無法判斷多少顆煙花種子升空。

砰。

砰砰砰……

煙花在漆黑的夜幕綻放,那一瞬間像是點燃銀河,夜幕中有鵝毛大雪簌簌落下。

絢爛的煙花在天空綻放出一片深海璀璨的光,璀璨煙花照亮夜空,如同往天空中砸了一大把珍珠,珍珠落盤,滾落到漆黑角落中。

洛夏榆仰頭看着那一片漂亮的煙花,煙花點亮了她漂亮的瞳孔。

“洛夏榆,新年快樂。”

不斷有煙花綻放的聲音傳來,在一片喧嚣當中,洛夏榆聽到耳旁響起了溫柔的一句低語。

她轉頭去看身邊的人,霍霁側目凝望着洛夏榆,在他的眼裏同樣也有一片漂亮的煙花綻放,他的狹眸染上了世俗瑰麗的色彩。

洛夏榆對上霍霁的雙眼,她好像鐵被磁鐵緊緊的吸住了,再也無法分神,她心甘情願在那一片深海一般中的狹眸中溺斃。

“新年快樂,霍霁。”洛夏榆露出笑容,她輕聲對霍霁說,聲若輕羽。

霍霁俯身低頭閉上眼貼上了洛夏榆的軟唇。

洛夏榆看見了霍霁過分漂亮的眉眼,他濃密纖長的眼睫毛安靜的貼在眼睑上。

他們的身側不斷有煙花升空綻放,點燃了一片寂靜夜幕。

繃緊的身子一軟,洛夏榆的身子緩緩放松柔軟,閉上了眼,她與他沉淪。

霍霁一手強勢的握住了洛夏榆的腰肢,将她摟入懷中。

情到深處,霍霁抱着洛夏榆上樓,一步一步走入卧室。

自始至終外面的煙花沒有一刻停下過。

卧室的玻璃貼了高級防窺膜,只能由內看到外部景色,從外面往裏看,看到的是一片模糊光暈,什麽也看不見。

窗簾沒關,霍霁将洛夏榆放在柔軟的床上,俯身欺近。

洛夏榆在深吻中,白皙的小臉緩緩的浮上了一抹胭脂紅,就連白皙的天鵝頸上也膩出了一層薄汗。

霍霁的吻來勢洶洶,他強勢的索取的那一抹甘甜,窗外的煙火還在不斷綻放,五彩色澤透過窗戶落在他們的身上。

砰的一聲。

又是煙花升空綻放的聲音。

霍霁終于離開了洛夏榆的軟唇,她的軟唇被霍霁吻得嫣紅。

“我去洗個冷水澡冷靜一下。”霍霁看見洛夏榆漂亮的眼睛裏像是涵蓋了一層淺水,她水光透亮的眼睛就這麽看着人,看得直叫人心軟。

霍霁剛要起身,洛夏榆的小手更快,一把拉住了他勁瘦有力的手腕。

“冬天洗冷水澡會感冒。”

“你感冒了我會心疼。”

洛夏榆的聲音軟軟糯糯的,聲調又小,說這話時,她的小臉浮出一絲//誘人的紅。

霍霁領會了洛夏榆的意思,他溫柔的對着洛夏榆笑了一下,骨節分明的手指撩開洛夏榆額前淩亂的頭發,她的頭發在室內燈光下是最純粹的黑。

他的嗓子裏淡淡的應了一聲。

“你之前不是說我是你的解藥嗎?”

“遠水解不了近火,但我可以解。”

洛夏榆咬了下軟唇,那雙又純又欲的眼睛看過來時,就像是貓尾巴掃了人的心,讓人的心裏酥酥癢癢的。

“可是你之前……”霍霁想起之前洛夏榆不答應,一直以來都尊重她的意願。

“你都說那是之前了。”洛夏榆打斷了霍霁的話,她大膽的伸出雙手,勾住了霍霁的脖頸,力道不大的引着霍霁緩緩地俯身下來。

洛夏榆的呼吸越發溫熱急促,如同打亂了的琴譜。

她白皙的臉越加溫熱,窗外煙火絢爛,偶爾照進洛夏榆和霍霁相望的眸中,眸中深情。

這一次換洛夏榆主動。

洛夏榆坐起身來,擡起兩只玉潤瑩白的小手,緩緩的解開霍霁襯衫的扣子,露出那冷白有力的鎖骨和線條猶如藝術品一般的腹肌紋理。

外面的煙花還在綻放,一朵又一朵燦爛的煙花是一場場銀河墜落。

銀河墜入他眼,從此她是最亮的那顆繁星。

這場煙花放了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後,窗外被煙花照亮的夜幕歸于平靜,大雪紛紛揚揚安靜的落着。

霍霁汗涔涔的俯身湊近洛夏榆耳旁,“老婆,我們結婚吧。”

洛夏榆收了收下巴,精致小巧的下巴藏在天鵝絨被中,被子裏很溫暖,霍霁滾燙的體溫烘熱了她的身心。

她眼中的水光未消,掀開纖長卷翹的眼睫,烏黑的眼睫毛被些許淚水染濕,她眼神迷離的看向身旁的男人。

一室華光仿佛為他鍍了一層金光,他的模樣落在洛夏榆的眼底是那樣的璀璨奪目,連天邊朝陽也無法比拟。

垂了垂睫毛,洛夏榆抿了抿溫熱的軟唇,她沒說話,但是霍霁握住她細軟腰肢的手一用力,她整個嬌軟的嬌軟身子又磕進了霍霁的懷抱中。

霍霁緩緩,俯身洛夏榆閉了下眼,只感覺到他的薄唇輕輕的吻着洛夏榆的眼睛。

“我會準備一場讓你難忘的求婚。”

“我更會為你準備一場世紀婚禮,我要告訴所有人,我要娶洛夏榆為妻。”

他的吻炙熱滾燙,輕輕地落在洛夏榆的眼睛上,洛夏榆閉着也感受着那一道暧昧的溫度。

“霍霁。”洛夏榆的聲音有些啞。

“我在。”霍霁溫柔的應了一聲。

每次洛夏榆叫他的名字,他回複“我在”的時候,洛夏榆的心裏滿滿都是安全感,仿佛世界末日,洛夏榆也不懼任何天災人險。

“我困了,睡覺吧。”洛夏榆纖長卷翹的眼睫毛扇了扇,羽翼下一雙眼睛潋滟着水色,她聲音軟糯,還帶着些撒嬌的氣音,身子骨酥軟卷着柔軟的被子。

“好。”霍霁嗓音啞的答應了一聲。

“我們睡覺。”霍霁拿起遙控器,關了室內的燈光,又關了窗簾,他拉了拉被子,将洛夏榆的身子小心的裹好,他抱着洛夏榆入眠。

洛夏榆被霍霁抱在懷中,她的鼻尖就輕輕的貼着霍霁的下颌,兩個人離得很近很近,心跳似乎重疊在一起。

夜晚靜悄悄的,洛夏榆能夠嗅見霍霁身上那一陣淡淡的烏木沉香,也能聞見他均勻的呼吸聲。

霍霁晚上睡覺很安靜,除了他抱着洛夏榆的手依然是那樣緊,絲毫不松。

洛夏榆沒睡,她的頭腦一直很清醒,不知道挨過了多久時間,她感覺已經到了半夜了,她才大膽的緩緩睜開眼睛。

洛夏榆小心心的從被窩裏伸出一只手,她的指尖柔柔嫩嫩的,輕輕的點在霍霁的霍霁挺直的鼻梁,緩緩往下滑,路過霍霁的薄唇,緩緩的滑至霍霁的下颌線處。

她的動作很輕柔很小心,擔心會把霍霁弄醒。

霍霁的呼吸依然是那麽均勻,他應該睡得很深。

洛夏榆的身子輕輕的往上抻了兩分,偷偷的吻了一下霍霁的唇角,如蜻蜓點水,不做片刻停留。

她以為她是趁着霍霁熟睡後,偷偷的親他一下,不會被發現。

可是她發現,偷親霍霁之後,他雖然沒睜開眼睛,呼吸也還是那麽勻速,霍霁的嘴角卻愉悅上揚。

“你沒睡。”洛夏榆的嗓音很緊張,她離霍霁很近很近,近到可以看到他嘴角上揚的細動作。

話音剛落,她就看到霍霁緩緩的掀開眼皮子,在夜色濃郁間,她沒有看清楚那雙眼底是怎樣的情緒,但是洛夏榆感受到自己沐浴在一片愛意的視線當中。

“我睡了。”

“但是你剛才親我的那一下,我就醒了。”

洛夏榆那麽細微的動作,居然被他當場抓住。

她在霍霁的懷抱中掙紮了兩下,像掙脫霍霁的懷抱,但是霍霁摟住她的腰卻更緊了。

“親了我一下就想跑?”

這句話怎麽有一種像在問她:點了火不管滅火?

“那你……”想怎麽樣?洛夏榆的話還會問出口,她就察覺到霍霁一個翻身,俯身壓下。

被窩很是溫暖。

洛夏榆輕輕的咬了下軟唇。

“你就不困嗎?”夜色寂靜,窗戶隔音,但洛夏榆好像能聽到窗外簌簌的飄雪聲。

“你困了?”霍霁問洛夏榆。

前半夜洛夏榆一直沒睡,大腦清醒,這會兒被他這麽一折騰又不困了。

“嗯。”

“那你睡吧。”霍霁磁性的嗓音在這夜色中如同會讓人上瘾的毒藥。

洛夏榆白皙的小臉憋出一絲//誘人的紅。

他這樣,洛夏榆怎麽睡得着?

“我等你睡着了再睡。”

“那今晚不睡了。”好聽的嗓音裏帶着蠱惑人的笑意,他身上那陣淡淡的烏木沉香順着呼吸走遍人的四肢百骸。

“你要……”

洛夏榆驚訝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霍霁狠狠吻住,他的吻來勢洶洶。

冬夜漫漫,外面的積雪越來越厚,甚至沒到了人的腳踝處。

天邊泛起一藏淡淡的若隐若現的灰白天光時,霍霁揉了揉洛夏榆的腦袋,讓她沉沉的入眠了。

洛夏榆一覺睡到了中午時分,她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她伸手一摸旁邊的位置,沒有留下霍霁的餘溫。

洛夏榆擡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睡眼惺忪,朦胧的注視着窗外的雪景。

下雪的日子總是會讓人心中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一陣靜谧。

洛夏榆剛要起身,就感覺到渾身酥軟,身子骨都快被霍霁弄散架了。

嘶的一聲。

洛夏榆倒抽了一口涼氣,霍霁真過分。

她吃力皺着眉頭,小手撐在柔軟的床上,床上陷下了兩個小坑,洛夏榆費勁的坐了起來。

她一擡頭看見床頭櫃上還放着一支藥膏,洛夏榆好奇的拿過藥膏一看,瞬間臉就紅了。

霍霁起床之後,居然還給她塗了藥,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憐香惜玉一些。

洛夏榆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都已經到中午時間了,她居然沒感覺到一絲饑餓。

她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拿手機檢查一下自己的消息。

令人意外的是收到了陸鳶尾添加好友的消息。

洛夏榆原本是想直接拒絕,但是她鬼使神差的通過了好友添加申請,她想看看陸鳶尾找自己到底有什麽事。

好友申請剛通過,陸鳶尾的消息秒發了過來。

“想不想要那枚戒指”

洛夏榆一個冷激靈,瞬間掃去了所有的困意。

那是她母親留給她最後一件遺物,也是最珍貴的一件,她當然要拿回來,只不過陸鳶尾高高在上的口吻,仿佛洛夏榆要求着她施舍給自己一般。

“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你打算什麽時候還給我”洛夏榆臉色冰冷的看着手機屏幕。

下一秒陸鳶尾直接發給她一個定位。

是京城霍家老宅的定位。

什麽意思?

“來見我”

她說話也不說清楚,不過洛夏榆直覺告訴自己,她要見自己,絕對沒什麽好事。

那枚戒指究竟是什麽時候落到她手中的?

洛夏榆有些頭疼的嘆了一口氣。

算了,不想了,還是先下去吃飯吧。

洛夏榆掀開被子下床,當她剛站起來時,忍不住皺了下眉頭,總感覺這兩條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也不聽她使喚。

說來說去都怪霍霁。

洛夏榆只好邁着小步子走進浴室,洗漱了一番,換好衣服,剛走出衣帽間,就看見霍霁的身影。

一看見他,洛夏榆的臉瞬間就紅了。

洛夏榆的腮幫子微鼓,一雙眼睛跟貓咪盯着他,像貓咪警惕小狗一樣,眼神兇巴巴的,可是更多的是萌軟。

霍霁對上洛夏榆的眼神,勾了小嘴角,他大步子朝着洛夏榆走了過來,将洛夏榆抱起。

不是公主抱,就跟抱小孩一樣,一手環着她的腰肢,一手抱着她的大腿。

他這樣抱洛夏榆,導致洛夏榆的視線高出霍霁太多,洛夏榆得俯視着他,不過霍霁這麽一擡頭,洛夏榆發現他的臉更好看了。

“這麽瞪着我幹什麽?想吃了我啊?”霍霁逗着洛夏榆說話的表情壞壞的,但是壞的讓人容易犯花癡。

“如果可以,我真想吃了你。”洛夏榆咬了咬牙關。

“老婆我錯了,以後我溫柔點。”

“沒有以後了。”洛夏榆武斷的說。

霍霁挑了下眉,動作很帥,“我這是在懲罰我嗎,讓我吃了肉以後只能喝湯?”

“還喝湯呢,以後清湯寡水都沒得你喝。”洛夏榆咬着軟唇,忍住了那股羞恥心。

“只要是老婆給的,清湯寡水,我也能喝得有滋有味。”霍霁那雙狹眸滿是愛意,視線溫柔的望着洛夏榆,每一句話都說得讓人心軟。

“那好,你喝清湯寡水,我現在去吃大魚大肉。”洛夏榆故意扭過頭,不看霍霁,不和他愛的視線接觸。

洛夏榆轉過頭的剎那,她聽到霍霁溫柔的笑了一聲,唇邊溢出了一道笑意。

霍霁抱着洛夏榆進了餐廳,溫柔的将她放在椅子上。

“還疼嗎?”他如視珍寶的對待洛夏榆。

“當然了。”

“以後我一定輕點。”

洛夏榆剛想嗆他兩句,一擡頭注意到周圍傭人恍然大悟的眼神,她瞬間臉一紅,一手撐在霍霁的心口處,推開了他。

“別說了,吃飯。”

霍霁笑着起身,一步步的走到了洛夏榆對面。

孔管家那邊沒看到霍霁,剛才親自把洛夏榆抱下樓的場景,他接了個電話,臉色有些為難的走進了餐廳。

他知道現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但是京城霍家那邊催的實在是太緊了,他只好硬着頭皮打擾他們用餐。

“二少爺,老人和夫人剛才先後給我打了個電話,請您在今天晚上之前一定要回去,他們有急事要找你。”孔管家微微弓着腰,京城霍家那邊都說是有急事,那肯定就是十萬火急的事。

孔管家覺得是件火燒眉毛的事,可是一擡頭發現霍霁面色如常,只是眼神冷了幾分,他依然在不緊不慢的優雅進餐。

“他們剛才已經給我打電話了,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不必大驚小怪。”

“如果他們為難你,你就說是我的意思。”霍霁已經在剛才的電話中說的很明白,他要陪洛夏榆過元旦。

“可是……”孔管家為難的面色依然沒有緩和。

“沒什麽好可是的,你下去吧。”霍霁淡淡的看了一眼,就算天塌下來也有他頂着。

霍霁心意已決,孔管家再說別的話也是白費口舌,他只好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有些垂喪着肩膀的走了出去。

“叔叔阿姨不是說京城那邊有急事嗎?你不必陪着我,先回去處理要事吧。”洛夏榆還沒答應要不要去京城見陸鳶尾,她總感覺她挖了個陷阱等着自己。

霍霁溫柔的笑了一聲,拿起一只瓷白的勺子盛了兩個黑松露蝦肉水餃放在洛夏榆的小碗中。

“京城那邊沒什麽重要的事,我更想陪着你。”霍弈和向月心口中的要緊事就是讓霍霁回去陪着陸鳶尾,除此之外別無他事,但他不想把實話告訴洛夏榆。

他不說,洛夏榆就容易多想。

她看着小碗中那兩只形狀漂亮的黑松露蝦肉水餃。

“其實我打算今天回京城一趟,我們一起回去吧。”

霍霁擡頭,目光多了幾分嚴肅的看得過來,“你去京城有什麽事?”

“秘密,但不是什麽大事,所以慷慨大方的霍總能不能捎我一程。”

霍霁失聲笑了一下。

洛夏榆是擔心她耽誤自己的要緊事,才陪着自己一起回去。

“那就一起回去。”

“好。”

吃完了早午餐之後,霍霁和洛夏榆一同搭車,然後乘坐私人飛機前往京城。

下午三點,兩個人一同抵達京城,霍霁和洛夏榆本來的目的地一致,都是京城霍家老宅,可是剛下飛機,霍霁那邊接到了霍弈的電話,要先回公司一趟。

霍霁挂斷電話,“我先去一趟公司,很快就來找你。”

“你去吧。”洛夏榆對他淡淡的笑了一下,他并不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地是他家。

霍霁要去公司,洛夏榆要去他家,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他們兩個人各上了兩輛車。

一個人待在一個狹小又封閉的空間裏,難免會多想。

洛夏榆看着窗外熟悉的風景線,明明她去霍霁家也沒幾回,可是總感覺這條路她走了一輩子一樣熟悉。

窗外的風景線不斷往後拉,洛夏榆發了一會兒呆之後拿起手機。

她點進了和陸鳶尾的聊天頁面裏。

“好”

她回複了陸鳶尾中午給她發的那條消息,她們的聊天內容三言兩語,稀疏的可憐。

她和洛夏榆本來就沒什麽話可聊,也不熟。

回複了她的消息之後,洛夏榆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點進了xhs裏,看着自己和H.J的跨年對話。

2023年12月31日 18:03

洛夏榆:“這兩天太忙了,還沒來得及跟你說聲謝謝”

“前兩天我真的在一條安靜的馬路上找到了霍霁”

“說真的,你和霍霁好像有很多方面都很相似”

“如果說你就是霍霁本人,說不定我也會相信”

2024年1月1日 17:58

H.J:“如果我說我就是霍霁呢”

這條消息是H.J昨天傍晚發過來的。

當時洛夏榆大腦一片空白,也是那個時候霍霁出現在洛夏榆面前,洛夏榆暫時忘記了這件事。

現在重新想起這件事。

洛夏榆的心裏有千百種滋味。

說起來她和H.J的相知相熟,完全是一次意外。

洛夏榆在beloved蛋糕店的評論區裏說了一句“這是我最喜歡的蛋糕品牌”,霍霁給她點贊。

等等。

十三年前,年幼的洛夏榆和霍霁初遇時,她和霍霁說過,她最喜歡的蛋糕牌子就是beloved。

可是那時候的洛夏榆和霍霁年紀都小,尤其他才九歲。

九歲。

H.J和洛夏榆說起過心理是他說他在九歲那年對一個女孩子一見鐘情了,執着的等候了她十二年。

H.J現在二十一歲,即将二十二歲,他的年紀和霍霁一樣。

洛夏榆知道H.J的生日在2月17日,但她還不知道霍霁的生日。

霍霁立刻點進和霍霁的聊天頁面中,她想問霍霁是什麽時候生日。

可是在點擊發送消息的前一秒,洛夏榆遲疑了,她一個字一個字删除,最後點進了和向月心的聊天裏。

“阿姨,冒昧問一句,霍霁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她看着手機屏幕連眼睛都不敢眨,等着向月心的回信。

等了五分鐘,看的洛夏榆的眼睛都幹澀了,手機震動,向月心終于回複了。

向月心:“9月24日”

看到向月心的答複,洛夏榆繃緊的雙肩自然而然的松懈了下去。

不是,霍霁不是H.J。

她剛才到底在期待着什麽?

她自顧自的苦笑了一聲,剛才她在的大腦中簡單的梳理了自己認識霍霁和H.J的時間線,發現有很多事情都對得上。

她以為H.J就是霍霁。

她怎麽會産生這麽飄渺的想法,H.J這句話顯然在跟洛夏榆開玩笑,她居然差點當真了。

可是心髒處為什麽傳來那麽沉重的落寞感。

洛夏榆低下了頭,烏黑卷翹的眼睫遮掩住她眼睛裏的失望色彩。

她拿着 iPhone15的手緩緩的沉了下去。

陸鳶尾删除了向月心和洛夏榆剛才那兩句對話內容,将向月心的那只iPhone15Pro放在茶幾上。

剛才向月心回房間裏拿件披風,手機放在院子裏的桌子上,陸鳶尾就在一旁随意瞥了一眼,恰好看到了洛夏榆的消息。

她趁四下無人,拿起向月心的手機,簡單的猜了一下,就猜出了她的鎖屏密碼。

她回的那個日子是陸鳶尾的生日,不是霍霁的。

等到她回了洛夏榆的消息,放下手機,将所有一切痕跡都遮掩的無處可尋,向月心披了一件披風下來了。

短短兩三天相處,她們兩個人的感情好的如同母女。

向月心對陸鳶尾的濾鏡很濃,是別人都無法打破的。

洛夏榆從車子上下來時,正好看到向月心和陸鳶尾有說有笑。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朝她們走過去。

她下車的第一時間,陸鳶尾就注意到了她,她的餘光只是若有若無的一瞥,當她的視線掃過來時,洛夏榆感覺如芒在背。

陸鳶尾的嘴角緩緩上揚,露出非常得意的勝利者姿态笑容。

洛夏榆穩住自己的心态朝前走去,走到她們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時,她聽到陸鳶尾跟向月心打趣了一句。

陸鳶尾摟着向月心的脖子,整個人親近的依靠在向月心的後背處,完完全全遮住了向月心看向洛夏榆視線的可能。

她的聲音很溫柔,也很動聽,聲調不高不低,正好讓洛夏榆聽清楚她剛才說的話。

“阿姨,如果不是你挽留我的話,我昨天可能就回瑞士了。”

“你對我這麽好,讓我都舍不得離開了,你說我要是賴在這裏該怎麽辦。”

向月心疼愛陸鳶尾,完全是把她當成掌上明珠對待,她對陸鳶尾的喜愛是外人有目共睹的。

她握着陸鳶尾的手,滿臉笑容,“那你就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一直住下去。”

陸鳶尾笑了一下,她欲迎還拒,“阿姨這不太好吧,我一直住在霍家會讓人說閑話的。”

“阿姨對我就像是親生母親一樣好,我想當你的女兒,更想當你的兒媳婦。”

“阿姨,我給你當兒媳婦怎麽樣?”

洛夏榆猝不及防停下。

她聽到向月心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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