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昆山玉碎
昆山玉碎
柴菁回頭便看到阮欽正坐在窗臺上，她的懷中抱着琵琶，臉上滿是失望的表情。
“不放心，跟來看看，本來還想利用一下公主，但現在看來……我恐怕只能讓你們也和前任司樂使一起永遠留在這裏了！”
柴菁并不慌張，反問道：“你殺了上一任司樂使？是因為他發現了你們的秘密嗎？”
“對呀，是他運氣不好。”阮欽微笑着，露出無奈的表情，搖頭道，“我本來不想殺他的，可是沒有辦法，他發現我們的計劃了，還想說出去，我只能殺了他。”
洛錦忍不住道：“他運氣是真不好，滿屋子全是狼，這不發現都難吧？合着整個禦樂坊，就他一個平民？”
這游戲怎麽玩兒？誰玩兒不是死？
柴菁拍了拍手，窗外的屋頂上突然飛出來四名隐衛，他們穿着黑色的制服，與夜色融為一體，就仿佛是憑空出現一般，齊齊揮劍刺向阮欽。
阮欽猛地一揮琵琶，用琵琶的背部擋住所有的攻擊，另一只手在琵琶上輕輕一彈，一股刺耳的樂聲響起，那四柄劍一瞬間齊齊折斷，發出刺耳的鳴聲。
“呵，七階的隐衛而已。”阮欽飛身出去，揮琵琶砸向其中一人，那人來不及反擊，身子一晃，倒在地上不動了。
一名隐衛見情況不妙，大聲道：“公主快跑！這人……是八階上的高手！”
他揮着斷劍沖向阮欽，但随即就被琵琶砸斷了脖子。
柴菁吓得臉色發白，“怎麽……又是一個八階上的高手？”
“公主咱們快跑！”洛錦急忙拉住柴菁的手，往一樓跑。
她們剛到一樓，就看到阮欽站在門口，她的琵琶上沾滿了血跡，臉上也濺上了點點血跡，在昏暗的夜色中臉上挂着獰笑，極為可怖。
柴菁從懷裏摸出一個東西，迅速地塞進了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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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想服毒自盡啊……”阮欽哈哈一笑，“不過沒那麽容易，你壞了我的好事，我不會讓你死得這麽容易的……”
她身影一晃，已經來到了柴菁的面前，柴菁只能硬着頭皮拔出貼身的匕首，刺向阮欽的面門。
阮欽輕揮衣袖，随手打落了那匕首，笑道：“七階上是吧？跟門外的隐衛差不多的功力，你看到那幾個隐衛怎麽死的了嗎？”
她揚起手中的琵琶，笑得猙獰，“來吧，讓我把你一點一點地碾碎，這樣他看到你就會覺得惡心，他就不會再愛你了，對吧？”
在她揮動琵琶的瞬間，一樣東西從外面飛來，直砸向阮欽的後腦，她閃身避過，揮琵琶将那東西砸落。
“你……居然用自己最心愛的琴來砸我！”阮欽大怒，“你什麽意思？你要背叛陛下嗎？”
陳昌默的身影從門外出現，他揮手間，手裏多出了一柄長劍，冷聲道：“是又如何？”
阮欽大笑，聲音尖細刺耳，“哈哈哈哈，你真有本事，讓你去勾引公主，你反倒被公主給勾引了，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你不會以為你護得住她吧？你不過是八階下的功力，在我面前能撐過幾招？”
她恨恨地望着柴菁，“我就讓你親眼看到她變成一堆碎肉，看你還愛不愛她！”
洛錦又是害怕又是迷惑。
眼下的情況是……阮欽喜歡陳昌默，但陳昌默喜歡柴菁，所以阮欽因為嫉妒而發瘋了嗎？
陳昌默竟然真的愛上了柴菁？
原小說中的柴菁深愛着陳昌默，可是陳昌默卻沒有一絲的真心。但現在柴菁只是逢場作戲，根本沒有半點真心，陳昌默卻愛上了她？
可這不會又是什麽苦肉計吧？
阮欽揮動琵琶，再次砸向柴菁。
陳昌默飛身竄出，揮劍硬接住了阮欽的琵琶，他顯然極為吃力，額頭上青筋爆出，回頭咬牙對柴菁喊道：“快跑！”
柴菁立刻拉着洛錦向門口的方向跑了過去。
“她跑不掉！”阮欽轉身一掌揮出，逼退了陳昌默，手上運力，把琵琶整個飛出，砸向柴菁。
柴菁只聽得身後沉悶的風聲，一個人影在她的向前飛竄而出，和那只飛出的琵琶撞在了一起。
等她反應過來，就看到陳昌默倒在地上，大口地吐着鮮血。
她呆呆地望着陳昌默，不知該說什麽好。
洛錦也愣在原地，她沒想到陳昌默竟然用自己的身體為柴菁擋下了致命的一擊。
“琴師先生，你……”柴菁跑上前去扶住陳昌默，“你怎麽這麽……”
陳昌默口中不停地湧出鮮血，只輕輕說了一句，“抱歉……保護……不了……你……”
他的雙手垂落，眼睛卻沒有閉上，渙散的瞳仁依舊望着柴菁。
柴菁眼中含着淚。
“我從來沒有相信過你的真心，直到你把它掏出來放在我的面前。”
“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快就死？本公主剛剛有一點點動心了，你怎麽能這樣就死了？”
“活過來……拜托！”
“陳……昌……默！”阮欽咬牙切齒，“你竟然為了那個女人去死！那我也不得不把她送下去陪你了！”
洛錦心裏堵得慌，她在陳昌默臨死前的時候還在懷疑他的真心。
幸好那些懷疑的話她沒有來得及說出口。
但此時沒有時間想這些事了，她知道隐衛在動手前會發信號，這個時候太子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如果她能拖住一點時間……
“他……他的手在動！”洛錦忽然大聲喊道，“他沒有死！你要不要試着救他一下？他被你救活了肯定會愛上你的！”
阮欽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驚喜，回頭去看陳昌默，立刻又咬牙切齒，“怎麽可能？他接我十成功力的一擊，不可能活着！”
“十成功力？你瘋了嗎？公主就是個七階，值得你用十成功力？”洛錦覺得自己的腿都在抖，但她必須想辦法拖延時間，“你猜陳昌默為什麽不愛你？他跟我說起過你的，你想知道他說了些什麽嗎？”
“說了……什麽？”阮欽愣了一下，但她當了多年秘探，并不是随便就能糊弄的，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你這家夥一肚子壞水，拖延時間對吧？我知道太子馬上就會過來……我可不聽你胡說八道，我先殺了你！”
她的琵琶已經扔出去了，便直接揮掌擊向了洛錦。
洛錦吓得閉上了眼睛，卻遲遲沒地等到那一掌的落下。
她擡起頭，看到柴菁不知何時已經擋在了她的面前，揮掌迎上了阮欽的那一掌，竟然硬生生地接下了。
但她也注意到，柴菁的雙目變得通紅，像是有血要滴下。
“還好……藥效發作了，你快走！”柴菁咬牙說道，“去找我哥！”
“公主你的眼睛……”
“走啊！我剛剛服了一種秘藥，藥效發作後可以短時間升一階的功力，但是……撐不了多久，你快離開這裏！”
阮欽恍然，“我想起來了，傳說柴家有一種秘藥，是可以讓人的功力暫時提升一階，所以你現在也是八階上了對吧？難怪能接住我的掌力，呵……可惜你撐不了多久還是會恢複原形，有什麽意義嗎？你又殺不了我。”
洛錦想起柴菁之前服下的藥，原來是這個用途。她雙眼變紅，就是藥效發作的标志。
“公主，你既然提升了功力……那趕快逃跑啊！趁着藥效未過！”洛錦急忙道，“往皇宮的方向跑，一定能遇到太子殿下，他一定正在拼命往這裏趕呢！”
“我還能撐一會兒，你先走！”柴菁急切地道。
“我……”
【她讓我先走，等她藥效過了，一定會被殺的！】
【可她明明可以自己先離開的，她現在有八階上的功力，逃跑是沒有問題的……】
【是因為……她跑了，我就會被殺嗎？】
【她可是公主！她為什麽要用命保住我這麽一個小小的女官的命？】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柴菁費力地應付着阮欽的攻擊，苦笑道：“別瞎想了！快走吧，晚一點真的……走不掉了……”
“什麽公主女官的，其實在我的心裏，你和我親生的姐妹沒有區別。我比你大，你就當我是你的姐姐吧。”
“我知道你會違抗公主的命令，但是現在是姐姐在命令你離開，所以你一定要乖乖離開，知道嗎？”
“藥效……快到時間了……真的要來不及了……”
【姐姐！姐姐！】
【姐姐！姐姐！姐姐！】
【姐姐……】
突然之間，洛錦的心聲戛然而止。
柴菁手上的力氣一松，整個人瞬間脫力，跌坐在地上。
藥效的時間到了，但洛錦沒有離開，太子還沒有趕到，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她望向洛錦的方向，卻沒有看到她。
一道電光般迅捷的身影從她的向前忽閃而過，快到她根本沒有看清楚。
不遠處，一個如幽靈般的聲音傳來。
“我……偷走了你的心，你不會怪我吧？”
柴菁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洛錦站在那裏，唇邊挂着詭異的微笑，眼神狂亂而又迷離。
她的手中舉着一樣東西，柴菁仔細看才愕然發現，那竟然是一顆還在跳動的心髒！
站在柴菁面前的阮欽胸口處血如泉湧，她不敢相信地緩僵硬地轉身。
洛錦手上用力，那顆心猛地炸裂，化作了一道血霧。
阮欽睜大了眼睛，一頭栽倒在地上，露出至死不信的表情。
“你……你是誰？”柴菁呆望着洛錦。
這根本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洛錦！
“我嗎？”洛錦望着她，笑容愈發詭異，眸子裏跳動着癫狂。
“我是……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