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暧昧
第8章 暧昧
◎第八封情書◎
那之後溫書有足足一周沒見過盛京延。
而這些日子裏,她待在家裏養傷,也沒再應闕姍的邀約,微信消息也回得很少。
偶爾在窗前看書,托腮望向窗外的鳥兒,鳥雀叽喳不知疲倦,好像永遠沒有煩惱。
翻出一些信件,高中時寫的日記,日記裏夾着銀杏葉,曬幹後她寫了詩上去: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SJY三個字母的縮寫落在這句詩的末尾。
在枯燥的物理公式,繁瑣的化學方程式,研究不透的遺傳學定律中,給盛京延寫信是她唯一的快樂。
一封封從未送出去的情書壓在箱子底,不見天日。她那時總期盼着,快點長大,要成為一個優秀能與他并肩的姑娘,去見他,去向他表白,訴諸一腔孤勇愛意。
就像掩蓋在落葉下的蝴蝶,會在陽光落下來時振翅飛向天空。
她設想過那麽多種結局,卻沒想到與他現在這種境遇,似乎要成為一對怨偶了。
無奈笑笑,合上日記本,溫書回房間,将一副自己喜歡的字畫裝裱,她打算寄給梁霄。
沒問出梁霄的地址,文珊的電話先來了,催她給冷妙準備生日禮物。
挂掉電話,溫書在網上預約了一輛車,奧迪女款的一輛,三十來萬,花掉她三分之一私房錢。
預定好提車時間後,溫書挂掉電話,回房間繼續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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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日子不緊不慢地過了許多天,在溫冷妙生日前一天,溫書鼓起勇氣給盛京延發了消息。
ws:【明天回家,不要忘了。】
照例的,這條信息沒有回應。
而手機跳了條新聞消息出來,【當紅小花旦現身南浔機場,生圖絕美】
下面一大串照片,都是蘇禾衣,在候機廳外口罩帽子墨鏡,打扮得低調沒帶保安,像是在等人。
溫書沒多想,退出新聞,把取車號發給溫冷妙,讓她記得去取車。
傍晚溫書在花園散步的時候遇見了一只黃色的小流浪貓,她蹲下來喂了它根火腿腸,喂完之後往回走,那貓竟然黏上她了,一路跟在她腳邊,回了別墅。
張媽收拾完屋子看見這貓,臉色有些難看,“溫姑娘,你這是要養這只貓。”
一個人待在這偌大的別墅中四年多,再怎麽孤僻的性子也會覺得難熬的,溫書私心裏是想喂養這只貓的,做個伴,她畫畫,小貓就在腳邊睡覺,她讀書,小貓就趴窗臺上撓花捉蝴蝶,冷氣房裏待久了還可抱着小貓取取暖,這樣平靜溫馨的生活,她想要。
拿起剪刀修剪花瓶中的一支花,溫書點點頭,“它是自己來我們家的,也算與我們有緣。”
“就養着吧。”
張媽遲疑:“可是,先生不喜。”
剪枝葉的手一頓,溫書輕輕開口:“又不見他回家。”
“他回來,把小貓養在我房裏也可以的。”
張媽沒再勸了,畢竟她是一家女主人,再不得喜愛,下人也沒有資格再三诘問。
那晚溫書和小黃貓鬧得很晚,幫它洗澡,幫它剪指甲,還用自己不穿的裙子給它縫了個小小的衣服。
洗完澡,小貓的毛順了,毛絨絨的團成一團睡覺,很可愛。
溫書坐在沙發上,輕輕用手指去撫摸小黃貓的耳朵,一碰耳朵便縮一下,時不時夾着小奶音叫兩聲,萌化了。
晚上睡覺,小黃貓竟然跟着它來她卧室了。
溫書躺在床上,看着小貓的小花臉,注意到衣櫃裏的那副畫,她輕輕笑了下,“你也是黃色的呀。”
“就叫你花花吧。”和廢墟上的小黃花一樣。
花花喵了兩聲算作應答,接着就鑽她懷裏睡覺去了,粉粉的肉墊爪子輕輕踩着她胸口,很依賴她。
那晚溫書為了不壓到它睡得很淺,睡覺前還在網上發帖子問小貓臉上黑黑的一塊沒有毛是生什麽病了。
有好心人回帖說是貓藓,她便又連夜上網買了許多治貓藓的藥。
第一次養小貓,總是不太熟練,做什麽都小心翼翼的。
…
翌日,臨近傍晚,溫書的手機響個不停,是文珊發的消息,催促她趕緊帶盛京延一起去晚宴場地。
為辦這場晚宴,溫玉良和文珊舉家之力,還跟人借錢,就為撐面子。但做生意失敗,賠了不少錢,家裏存款不多,撐出來的面子也就是一個臨近郊區的四星級酒店。
文珊廣發請帖請了許多以前那個圈子裏的權貴,起初都沒人說來,後來是聽到文珊說盛京延他們家的姑爺要來,一個個才都答應下來。
因此這場聚會,文珊勒令溫書一定要把二爺帶到。
可時間近五點半,溫書也沒收到盛京延的回複。
忍不住,溫書給他打了個電話,鈴響一分多鐘,沒人接。
沉下心,溫書給花花塗完藥,便自己去化妝,妝面幹淨,她用的幹枯玫瑰色的口紅,眼影帶一點粉調,很溫柔明淨。
想起要見盛京延,她特在右耳耳墜紋身那片噴了一些香水,清淡的栀子香。
他最喜歡那塊紋身。
就這麽等到六點,盛京延仍是沒消息,而文珊卻催個沒完沒了的,問她是不是故意的,想讓他們出醜,想讓冷妙沒面子。
文珊在電話那邊罵了很長一段話,溫書沒頂撞,只是默默聽着,在文珊終于罵完後她輕輕回:“媽媽,我會帶京延過來的。”
翻電話本,溫書找到盛京延助力林鋒的電話,打過去,她問盛京延還在公司嗎?
林鋒支支吾吾回沒有,再三追問下才把盛京延現在在的地點發過來。
溫書看着那個地址的名字,手心有些發冷。
是一個夜場俱樂部,叫晝夜。
離明園不遠,只有十幾分鐘路程。
這麽近,都不願回來看一眼,也不屑接她的電話。
溫書渾身發冷,心口一陣一陣的難受。
出了明園,溫書獨自打車去那俱樂部。
一棟咖啡色的建築,成片流線型的玻璃窗,映照着遠處閃爍的霓虹燈,裝修得美輪美奂。
天色已近傍晚,手機上有十幾個未接來電,消息也有九十九加未讀,都是文珊和溫冷妙發的。
下車,溫書踩着細高跟涼鞋,一件偏銀白色的收腰禮裙,眼睫纖長,一張臉在夜色下如明月皎潔而溫柔。
她進了晝夜CLUB,周圍有幾道輕佻的公子哥的目光赤/裸/裸的落在她身上,也時不時有穿着性感打扮妖嬈的女郎進出,眼裏帶笑,酥媚入骨。
溫書站在大廳向前臺詢問盛京延的包廂房號所在位置,她安靜地站着,氣質幹淨溫婉和這裏面的人格格不入。
問到地點去電梯,還被一個纨绔子弟調笑,那人吊兒郎當地對她吹了聲口哨,笑道:“妹妹,跟哥哥一起去六樓啊。”
四周有人揶揄地捂着嘴笑,穿着制服的員工也對那人恭敬微笑。
人人都知道,晝夜CLUB采用會員制度,普通小老百姓能上得了一二層玩,有錢的上三層,再往上便需要會員制才能進入,得消費到一定金額才能上去。
到了六層樓的人,已經算是南浔小有名氣的企業家的家境。
而盛京延在頂層,九樓。
進入電梯,溫書按下樓層,她感覺到四周投來一些鄙夷的目光。
電梯一層一層上升,有個身材略高挑的女人給朋友發語音消息,指桑罵槐般:“我在晝夜呢,今個兒不知道是撞了什麽運了,遇見好幾個大學生。”
“來這種地方還能為什麽,不就是為錢麽,上了頂層,随便找個房間睡一覺,這可抵得上我們這些打工人掙幾輩子的錢了。”
她略為鄙夷地看着溫書,渾身上下沒什麽牌子貨,一件禮裙的價格也沒過萬,妝淡素雅,溫溫柔柔的,沒想到來這種地方釣凱子。
到了四樓那人出電梯,溫書捏着挎包的手,用力硌在銀鏈上,生疼。
她不想與人做無力的争辯,但也知道剛剛那女人說的就是這裏的事實,是這兒人的現狀。
頂層套房的那些人權勢極盛,玩的花樣也多,投懷送抱的女人不在少數。
而盛京延竟然也來這裏玩樂。
這麽些年,他婚後沒一點收斂,風流放蕩,對她總是冷淡,不聞不問,經常十天半個月的消失,聯系不到人。
他是在懲罰溫書,懲罰她讓他娶自己。
強忍着沒掉眼淚,溫書偏過頭去,整理好情緒,等電梯到樓層出門,裝作沒什麽大不了的模樣,裝作不在意的模樣,她從長長的走廊往裏走。
路過臺球廳,走過一間健身房,按照指示牌上的路線,到了盡頭的一間房,她敲了敲門。
門開,她沒注意一下子踉跄了一下進去,歌聲震天,節奏明快的搖滾樂傳出,各色彩燈紛呈閃耀,映照着舞池內男男女女的臉。
随着律動搖擺,這些人大都放得開,女人畫着濃豔妝容,手搭着男人肩背,臉上帶笑,柔且媚。
這是一間酒吧。
溫書一進去,就與這熱烈氣氛顯得格格不入,她一手環着肩,另一手抓着自己挎包,有些艱難地繞過那些玩嗨的男女往前走。
藍色紫色的燈萦繞,各種品牌的酒瓶堆在角落,開了一瓶又一瓶,空氣中彌漫着各種香水和酒精的氣味,溫書皺了皺眉。
音樂聲吵鬧,震得耳膜都嗡嗡作響,場內有人看上她了,端着酒杯前來搭讪,直接上手就要來捉她手腕。
“妹妹,今晚跟我啊。”男人一臉油膩浮誇的表情。
溫書拍開他手,臉色不善,“讓開。”
徑直走到吧臺,把盛京延的名片遞給調酒師,調酒師看清名片上的名字,頓時看她的表情就變得有些不一樣。
意味深長地說:“小姐,等一會,有人帶你進去見二爺他們。”
溫書就靠吧臺,抓着手機玩了三五分鐘手機,接着來了個身穿黑色馬甲的服務員領路,帶她從酒吧裏面走,沿着長長的甬道走過去,末尾第三間包廂。
服務員敲開門,他在前面,溫書跟在他身後。
內裏空間很大,走過一條略顯狹窄的巷道,面前便出現了一間五六十平的屋。
一架臺球桌擺放在最右邊,有兩個男人正持杆對弈,都很年輕,一位穿了件花襯衫,一位手腕的百達翡麗很顯眼。
餘下零零散散四五個人在一旁角廳的沙發裏打牌,大多懷裏都摟着個模樣嬌俏身材火辣的姑娘。
盛京延在那其中,一件純黑襯衫,領口紐扣松松散散地系到第三顆,兩條筆直修長的腿交疊着,一手抓着撲克,另一手指間夾了只香煙。
眉眼慵懶,姿勢放松,陷在沙發裏,暧昧暗沉的燈光落在他臉上,一副玩世不恭放浪形骸的模樣。
穿着黑馬甲的服務員對着那邊直接鞠了一躬,恭恭敬敬開口:“盛二爺,有人找您。”
房間裏音樂聲不算大,這裏的牆隔音效果很好,完全隔絕了外面酒吧的喧鬧聲。
盛京延聽到這聲通傳,擡了擡眉骨,他吸了口煙,吐出一個煙圈,深邃眉眼蠱惑人心,隔着煙霧,他淡淡地看向溫書所在的方向一眼。
手裏打出一雙對K,他嗓音慵懶,漫不經心的笑了下,“行,下去吧。”
作者有話說:
pps:為了湊榜單字數,把存稿已經全發了,明天休息一天不更,我盡量多寫點存稿,最近要開學了,事有點多,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