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頑劣
第10章 頑劣
◎第十封情書◎
晦暗燈光下,空氣似乎凝結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們三人身上。
安菲沒見過那麽兇的二爺,往徐恒飛懷裏鑽了鑽,一臉怕兮兮的樣子。
沈逸最先反應過來,他勸李致,“都是兄弟,怎麽能争嫂子撬牆角呢。”
“來,我們一起喝一杯,算歡迎嫂子。”
其他人這才意識到溫書的身份,開始笑着打圓場。
趙奕舉起酒杯:“嫂子真漂亮,以後可得管管我們二爺,他脾氣暴。”
安菲:“哇,原來你是那位傳聞中的不露面的盛夫人呀,真好看,以後多出來玩呀。”
李致憋得額頭青筋爆出,咬牙切齒,放下溫書的酒杯,端起自己的一飲而盡,“原來被二爺捷足先登了,是我眼瞎。”
看着面前的酒杯,溫書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一顆心跳得砰砰響,盛京延在他兄弟面前承認自己了。
可剛剛他讓自己那麽難堪。
她勉強笑笑,端起酒杯,敬了他們一杯,“謝謝。”
喝完整杯,頭有點暈,她提前喂了自己解酒藥,因此還算清醒,用一雙清明澄澈的眼睛,她看着盛京延,輕輕開口:“阿延,我喝完了。”
這稱呼是順口,一不小心說出來的。
盛京延本就來就心情不佳,煩躁,聽見她的這聲稱呼,直接伸手掐住了她下巴,嘲諷她:“溫書,你這樣真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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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皆是冷意,他說出口的話如冰渣紮人生疼,“像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逼得他在所有人面前承認她。
所以他也在所有人面前羞辱她。
酒意竄上頭,頭腦是清醒的,情緒卻無限放大,這麽多年盛京延給她的委屈,她全都悉數咽下,受得多了,她都習以為常,可今天,他的話實在是太傷人。
眼尾泛紅,一雙杏眼漸漸泛起淚水,在眼眶裏滾動,卻沒掉下來。
十指扣着沙發皮,下巴被他捏得生疼,溫書心髒抽痛着,“你為什麽,這麽恨我?”
“我跟你快五年,你對我沒有一點感情嗎?”
盛京延冷嗤了聲,漆黑瞳眸如幽深海底,不夾帶一絲感情,“不然呢,你還奢求我愛你嗎?”
胸口劇痛,像被一只大手反複揉捏撕扯,溫書偏頭落淚。
傷口被劃開,鮮血淋漓。
她聲音輕得快聽不見了,“可是,我愛你。”
長達八年的暗戀,記錄你年少每一個驕傲的時刻,走過你所走的路,将你作為我人生方向,懷着所有欣喜愛念嫁于你,幾近五年光陰蹉跎,為你付出那麽多。
卻換來,無法消除的恨意。
溫書幾乎是狼狽地逃出那間奢侈華貴的房間,眼眶通紅,眼睛腫了,她知道所有人都在背後笑話她。
她快沒有力氣堅強了。
在路邊,熱浪一陣一陣傳來,她形單影只,招手叫出租車回了明園。
不問世事,手機關機,倒頭就睡。
……
翌日,溫書是被敲門聲驚醒的。
陽光透過窗戶落進來,落進眼眸裏晃眼得很,溫書伸手擋陽光,一眼看見了右手無名指上的婚戒,不是與盛京延結婚所戴的那顆近十克拉的鑽石戒指,只是一枚很簡單的素戒,星星一樣的碎鑽點綴,戒指內圈刻了他們兩人名字的縮寫。
這是溫書當時用自己的零花錢找人設計定做的一對情侶戒,男士的那枚寬戒上有彎彎的月亮,和她的星星是一對,她送給盛京延,卻沒見他戴過一次。
眼睛有點腫,溫書摸了下,昨晚哭着入睡,現在眼角繃着有點痛。
昨晚的心悸感那麽強烈,她一回想便覺得似乎呼吸都變成負擔。
盛京延,從始至終,對她那麽狠。
敲門聲有節奏的敲三下停兩下,溫書知道這是張媽的敲法,食指輕輕擦了擦眼角,溫書坐起身來,靠着床背,“進來吧。”
門打開,張媽端着一杯牛奶,“夫人,早上喝些牛奶吧。”
溫書點點頭,眼裏沒什麽光彩,她看着窗外,臉色帶着些許蒼白。
“還有事嗎?”她聲音很輕,帶着點虛弱。
張媽擔憂她,“姑娘,你好像生病了。”
溫書閉眼,眼淚無聲滑落。生病,可不就是生病了嗎,數來已久,她生這場病已經快十三年了。
“姑娘太不容易了,這些年一個人過得太苦了。”張媽走近,輕輕拿紙巾擦掉溫書臉上的淚。
捏住紙巾,溫書安靜地看着窗外,頭還有些昏沉的痛,但還算清醒,她輕輕問:“是不是我媽那邊有什麽消息過來?”
張媽搭着手,斟酌說出,“是溫二小姐,她來看望夫人了,這會正在客廳等。”
“估計是關心姑娘身體不好。”她補了句。
溫書強撐着起身,抓住張媽的手,下床的時候踉跄了一會,她往門外走,“去看看她。”
張媽連忙扶着她往外走。
昨晚沒吃飯,晚上醉酒睡覺受涼,這會溫書覺得渾身酸痛,頭有點昏,是低血糖的症狀。
她接過張媽手中的牛奶喝光,随便套了件厚一點的羊毛衫外套,她走出門外,下樓到客廳,一眼見到了抱着手機玩的溫冷妙。
她穿着件泡泡袖長裙,從小在父母寵愛下長大,過慣驕奢侈的生活,看誰都帶着股子高傲勁。
不過今天她似乎心情不錯,敲着二郎腿,哼着歌,一手還比劃着手機在玩。
溫書走過去,腳步聲清晰。
溫冷妙擡頭看見她,先叫了聲“姐”,後又略顯鄙夷地看着她,“大熱天,雖然開空調,可你還穿羊毛衫啊。”
“你衣服上沒logo啊,不會是幾百塊的地攤貨吧,姐夫那麽有錢,就讓你穿這些?”
溫冷妙說話過于直接,常讓人難以招架。
溫書勉強笑笑,“沒事。”
“生日禮物收到了嗎?”她問了句。
“哼。”溫冷妙兩手抱胸,挺不屑的,“姐,你可太摳了,就送我一輛奧迪最差款式的車。”
“我可不敢開着出去讓人看笑話。”她眼高于頂,總把自己标榜成有錢人家的千金。
捂嘴咳了幾聲,一大早就被她氣,溫書還是耐着性子問:“那你不要了?”
點了點頭,溫冷妙放大縮小手機屏幕裏的照片在P圖,“對呀,我不要了。”
“我已經讓人退回車行了。”她說得輕松無比,好像随手扔掉路邊一個垃圾一樣自然。
溫書扶着椅子坐下,接過張媽遞來的毯子蓋在膝蓋上,她好脾氣地問:“那你以後上班怎麽辦,擠地鐵?”
“誰會擠地鐵啊,那麽low。”溫冷妙食指和小拇指向下,對她做了鄙視手勢,揚起下巴高傲宣布,“我已經有車了。”
她炫耀地比出自己的手機,裏面是張照片,她穿着短裙凸顯身材,戴墨鏡和豪車拍的照片。
臉P得下巴尖成手術刀了快。
“當當當,這是姐夫送我的生日禮物,紅色最新款的保時捷!”她眼裏帶着得意的笑,“昨個兒你不來,姐夫可是來了,特地派人取了車送來。”
“全場的人都認識他,都知道他給我捧場,你不知道,在場那些個富商家裏的千金們都眼紅羨慕死了好吧?”
“姐夫那大長腿,穿着禁欲系的黑西裝,站那就是衣服架子,比模特還貴氣,我們溫家昨晚可算是出了一口氣了。”
“也算是便宜你了啊姐姐,姐夫有錢又那麽帥,我做夢都想嫁,要不是當時我還沒滿十八歲……”溫冷妙說漏嘴,捂嘴,嘿嘿笑了聲。
“總之嫁給姐夫,是姐姐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好好珍惜吧。”
一談起盛京延,溫冷妙的嘴就像開閘洩洪的水,止不住。她東看看,西看看問:“姐夫怎麽沒在家呀?”
“這麽早,他有事?出去了?”
溫書捂着水杯,想起他,昨晚難堪羞辱場面歷歷在目,內心酸澀,如擠掉一顆檸檬。
而盛京延居然送溫冷妙車,他伸手施舍,溫冷妙收着高興,而她在他的面前再擡不起頭。
終究是應了那些話,“溫家都不要的養女,想盡一切辦法嫁給他,只是為了他的錢,他的勢。”
“這種人很能忍也很有手段,心思惡毒,自私自利。”
食指碰到冰冷的水杯壁,溫書渾身發冷,她輕輕道:“冷妙,把車還給他。”
溫冷妙一下站起來,嗓門大:“憑什麽啊?”
“姐夫送我的,又不是你送的,小氣鬼,你沒資格管我!”
昨夜估計受涼了,今天溫書頭一直昏昏沉沉地疼,她沒力氣去争辯,只是又重複了一遍:“把車退還給盛京延。”
“拿人手短,你欠的東西都得姐姐去還,妙?輕?吻?小?說?獨?家?整?理?妙你懂事一點好不好?”溫書聲音虛弱,抓着水杯的手微微顫抖。
溫冷妙卻跋扈無比,看着她病恹恹的模樣,口無遮攔:“姐夫送我車不送你,你嫉妒了?”
“溫書,還不是你自己沒本事,你看看你現在這副鬼樣子,哪個男人願意多看你幾眼,我要是姐夫我也不在家待。”
“哼!”溫冷妙拿起包轉身就走,一路到小花園裏去,開着那輛紅色超跑揚塵而去。
轟隆轟隆的引擎聲大得将溫書的耳膜震得嗡嗡作響。
坐在窗前,溫書穿着羊毛衫外套,日光落進來襯得她臉色愈發蒼白,她身形纖瘦質弱,微微垂着頭,喉嚨幹澀發癢,她彎頸用手帕捂着嘴重重的咳嗽。
肺腑扯着疼,溫書沒什麽力氣,靠在椅背上,靜靜閉上眼睛。
小黃貓花花聞見她的氣息,喵喵叫從桌球房那邊跑過來,在她腳邊繞來繞去,蹭着腳踝,粘人地想要叫醒她。
溫書太累了,眼皮沉沉阖上,沒理會小貓的叫聲,睡沉過去。
醒時已經是傍晚,身上張媽幫她搭了小毛毯,渾身酸痛,鼻梁骨連着額頭這一塊尤其疼痛,溫書起身,撐着椅子踉跄了一下,眼前黑了好一會。
在空曠的別墅裏,冷氣開得太足,溫書渾身發冷,她緊了緊身上的羊毛開衫,輕輕喚:“張媽。”
喚了兩三聲都沒人應答,溫書只好拖着虛弱的身子去廚房,翻了包感冒沖劑出來喝。
她看了下生産日期,去年已經過期了。
沒力氣再找,端着藥碗,手抖不小心碰掉了桌案上的碗,陶瓷碎片散落一地。
半靠着桌案,溫書喝完了那包甜膩至極的感冒沖劑,喉嚨像被爛掉的柿子悶住,她不住地想吐。
手臂發冷,裸露在外的皮膚也冷,她回房間從衣櫃裏取了件大衣裹住,坐椅子上剛休息一會,就聽見敲門聲。
冷硬的,利落的,甚至能感覺出不耐煩。
溫書拖着病痛的身子,又走了百來米去開門。
室外冷空氣襲入,太陽已經落山,暮色四沉,橘色的光暈塗抹在山間。
鼻間竄入獨屬于他的冷調的香,似薄荷清冽。
溫書擡頭看他,男人逆着霞光,西裝筆挺無一絲褶皺,手腕上一塊銀色的機械腕表,領帶偏粽,喉結往上是優越的下颌線,骨相好,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好看。
眉目深邃,側臉陷在陰影中,那雙單薄的桃花眼不帶一絲感情地看着她。
像夏日的海鹽氣泡水,被冰凍後咕嚕咕嚕地冒泡。
是她愛得極深,卻無法靠近的人。
不去想昨晚的不愉快,溫書盡量露出一個微笑,輕輕開口:“京延,回家啦。”
盛京延冷笑了聲,看着她這副裝柔弱的樣子只覺得厭惡,他一手推開門,冷聲道:“擋這兒,不讓進?”
溫書連忙讓開,克制着頭疼昏沉,她彎腰去鞋櫃上幫他拿換的拖鞋。
一雙她經常洗滌,帶着檸檬香氣的藍色鯊魚仔拖鞋。
和她的粉色小兔是一對。
盛京延看都沒看一眼,随意穿進去,他肩寬腿長,一手玩弄着打火機,在前面,幾步就走到客廳。
收拾好他的拖鞋,溫書起身,咬着牙堅持進廚房,用熱水為他兌了杯蜂蜜水,端出去的時候,腳不小心踩到瓷碗碎片,腳腕一陣刺痛,鮮血涓涓湧出。
忍着疼,溫書端蜂蜜水端到他面前,輕輕溫柔道:“你胃不好,先喝一杯養養胃。”
放在桌旁,接着她彎腰,湊近,雙手靈巧地去幫他解領帶。
盛京延一手撐着沙發扶手,掀起眼皮淡漠地看着她,當她的手觸碰到自己時,眼底一瞬間驟然充滿暴戾情緒。
大手直接掐住了溫書的脖子,漆黑深眸裏藏了一把冷冷的刀,目光冷得吓人。
溫書吃痛,一手輕輕抓住他手腕,喉嚨快喘不過來氣,她聲音斷斷續續的,“京延,你,你怎麽了?”
盛京延彎唇冷笑了下,“我怎麽了,你不知道嗎?”
“溫書,你好本事啊,竟然到奶奶那告狀。”
冰冷長指輕輕刮過她的臉側,一點一點到唇上,那雙深情風流的桃花眼寂然冷漠,他嗓音低啞寒涼無比,“想要孩子?”
“勒令我每天必須回家?”大拇指摁着她的唇,用力往下,牙齒硌着柔軟的嘴唇,不一會溫書便嘗到了血的腥味。
她無力反駁,只是靜靜地流淚。
盛京延冰冷的嗓音響起,“好啊,成全你。”
接着,大手箍住她腰,直接翻身将她扭抱起來,他抱着她走到浴室裏,然後一把推她進去,大手扯下花灑,開了水直接往她身上噴。
渾身顫抖,牙齒打顫,溫書頭發衣服都濕透了,腳腕的傷口源源不斷流血出來,染紅了花灑落下的水,盛京延才停手。他退出去,一把關上門,從外面鎖上。
溫書瑟縮着身子,抱着腿蹲在牆邊,她聲音都哭不出來。
只聽得盛京延戾氣暴躁的話語:
“那就洗幹淨,脫光衣服,等着伺候老子。”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壞消息,我又沒存稿了TOT
這兩天開學,在路上沒法碼字,明天的更新可能無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