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喬裝易容
喬裝易容
五人聚在一間房裏,好奇圍觀郁舒給小玥易容。
他先以妝粉讓小玥微黃的臉變白些,用筆将雜亂的眉毛和臉的輪廓修飾得柔和,再點塗口脂。
小玥睜大眼,黃銅鏡中那張原本普通的臉,漸漸變得柔和清秀。郁舒接着幫他梳了個當下女子流行的發髻,簪上幾朵花。
最後去換衣服。
不一會兒,腳步聲響起,小玥踩着碎步從屏風後出來,他将手中花紅柳綠的團扇抵在鼻尖,扭着腰故作嬌羞地朝啊銳抛了個媚眼。
啊銳:“……”誰來救救他。
他如一只花蝴蝶,飛跑過來原地轉上兩圈,然後杵在徐離澤蘭面前,眼睛發光,問:“隊長你快看,好看嗎?”
徐離澤蘭嫌棄地皺眉:“怎麽挑這個顏色?太醜,而且也太緊。”
郁舒提醒他:“紅色對你來說太豔,明日你穿那身淺綠的更合适。”
衆人紛紛點頭贊同。
小玥撇嘴:“哦。”
他興致索然地去換上淺綠那件,衆人一看,果然順眼不少。
啊銳尴尬道:“男子的骨架到底比一般女子要大,我們在街上的成衣鋪找許久,才尋到這幾件你們能勉強穿上的,也顧不上挑顏色。”
接下來輪到秦盡,他坐在鏡前,懷疑道:“真要這樣?能行嗎?”他總覺得會更顯眼。
小玥邊玩身前的小辮子,邊道:“能行,他們肯定想不到我們會這麽做,等吃早飯人多的時候,咱們就混入人群溜出去,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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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盡的臉較白淨,郁舒沒多擦粉,只為他描了眉,點了唇紅,用木簪挽個素樸的側髻,再将剩餘的黑發散于腦後。
他松口氣,雖然感覺有點奇怪,但看起來總算比小玥正常。
小玥的臉從鏡旁幽幽伸過來,指着秦盡:“為什麽他的比我好看?郁舒你是不是沒給我好好畫?”
啊銳:“哈哈哈,你瞎說什麽,人家本來就長得比你好看。”
“你看你這花花綠綠的,跟那地裏的菜花蝶一樣。”
“你說什麽!”小玥雙手叉腰,氣得上前追着要打他。
“我錯了我錯了……”啊銳邊跑邊道歉。
郁舒淡定坐在鏡前為自己畫眉,季衍站他身旁幫忙遞東西。
因身形最小,所以那件紅衣便由他穿。他換完出來時,衆人皆是一愣。
眼前人皮膚白皙,五官精致,梳着随性慵懶的垂髻,一身紅衣似緊似松,無需多修飾,已美得雌雄莫辨。
啊銳看得一呆,小玥趁機上去給他一肘,“他倆确實挺俊俏,看來還真是我的問題,不然咱倆換換?你來扮女的。”
“啊?”啊銳一愣,随即道:“不用不用,誰說你不好看,明明好看的很,不用換。再說怎麽好再麻煩郁舒,咱們這麽多人,畫都畫不過來。”
小玥翻白眼:“看把你吓得,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還說我像菜花蝶。不過這衣服估計你穿不上,算了。”
剩下的人,隊長扮成麻衣駝背老者,啊銳扮成灰頭土臉的鄉民,季衍扮滿臉絡腮胡的商人。
子域的臉不大好易容,幾人苦思冥想,最終決定将他扮成異族人。他們從客棧裏北方來的客商那買來一身異族人穿的衣服。
郁舒将他的臉修飾成粗犷微黑的模樣。
子域換上衣服。
這套異族服飾以獸皮縫制,對襟,束羔皮寬腰帶,衣邊繡山紋,領邊一圈短獸毛。還配有一頂布制圓帽,垂兩條長長的淺青纓穗。
他的輪廓本就比常人深邃,又身高腿長,這麽一穿,還真像模像樣,如異族俊美不羁的小王子。
徐離澤蘭:“明早,季衍、郁舒,子域、秦盡,你們扮作兩對夫妻。”
季衍先是一愣,然後偷偷去看郁舒,郁舒則臉色淡淡,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秦盡和子域對視一眼,各自轉頭。
“到時你們先走,夥計會将馬牽到街角不起眼的地方,你們出城再放慢腳步等我們。”
小玥:“隊長,那我呢?”
徐離澤蘭一頓,好似才想起還有他,“那你跟啊銳扮夫妻。”
小玥眼睛一亮,拿起團扇亂七八糟地跑到啊銳身邊,兩手扒着他,夾着嗓子膩膩的喊:“夫君~”
啊銳渾身一顫,求救的眼神投向隊長,隊長轉開頭。啊銳無奈,只得任他胡鬧。
翌日天未亮,郁舒幫他們一一裝扮好。
窗外天光漸亮,樓下大堂也慢慢喧鬧起來,行動的時候到了。準備好,趁客棧還未開門,他們下到一層大堂分開坐好。
門一開,那兩個尾巴就進來坐在離出口最近的桌子,開始掃視人群。
三對“夫妻”分坐兩桌,視線掃過來時,忙低頭盡量自然地閑聊,互相夾菜。
少頃,将沒吃完的菜包起來,他們起身準備離開。
小玥興高采烈地整個人直接歪在啊銳身上,啊銳裝作寵溺地抱着他往前走。
在背對那兩人的角度,秦盡皆看到啊銳一臉生無可戀。
他差點笑出聲。
他倆沒引起注意,成功離開。
接下來郁舒挽着季衍的胳膊,季衍輕摟他細腰,兩人看起來倒很像一對恩愛夫妻。
兩個暗衛沒發現大堂的人有異常,開始專注地盯着樓梯口。
一切似乎都很順利。
“美人兒——”
秦盡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往門口望去。
郁舒被一個油頭大耳、穿金戴銀的男人堵在門檻處。
男人臉頰赤紅,身上隐約有股酒味,眼神迷離,黏糊糊道:“好漂亮的人兒,唇紅齒白、臉美腰細,不過,怎麽跟這麽一個又老又醜的男人?不如你跟我罷……”說着就伸手去拉郁舒。
秦盡心道不好。
果然,只見季衍臉色立時變得極難看,“啪”的一聲拍開男人的胖手。
男人被打,十分惱怒:“不識擡舉,知道我是誰嗎?識相的,乖乖将這小娘子交給我,不然有你好看!”
他身後跟着的一隊強壯家丁随即上前擋住兩人,雙方劍弩拔張,一觸即發。
眼看兩個暗衛的注意力要被吸引過去,剛下樓的徐離澤蘭抓亂頭發,從旁抄起一盤剩菜剩飯,裝作瘋瘋癫癫的樣子,搖搖晃晃往門口走,然後瞅準機會朝男人大力撞了上去,将盤子中的東西全扣他身上。
“草……”男人一腳踹開他,厭惡道:“死老瘋子,真晦氣,滾一邊去。”
趁家丁都殷勤地争着給男人擦衣服的混亂空擋,季衍拉起郁舒的手疾步離開。
徐離澤蘭也趁機一滾混入街上人群。
現在輪到他們。
兩人站起來,秦盡別別扭扭地依偎在子域身旁,子域這身衣服厚實寬大,顯得他異常人高馬大,襯得他有幾分“嬌小”。
沒走幾步,沒想到,兩個暗衛也起身往樓梯走,似乎打算上樓看看。
他們的座位靠近樓梯口,很快便要相遇。子域的樣貌雖跟先前風格迥異,但依舊惹眼,需得格外注意。
腰上的手倏然收緊,子域靠近他耳邊,低語道:“放松,你太僵硬。”
觸在耳郭的熱氣讓秦盡一顫,他反而更加僵,也靠近子域,低聲道:“你手松開點,癢。”
不料這話說完,腰間的手又是一緊,他頓時沒控制住,輕笑出聲。
暗衛迎面而來,距離不足半丈,子域放在他腰側的手登時用力一摟,他猝不及防,腳下一崴,撞進一個溫熱柔軟的懷中。
他的唇磕在他下巴上,留下一點淺紅印記。
不過也因此避開暗衛的視線。兩方擦肩而過。
他執起袖子墊腳将他下巴的印記擦幹淨,旁邊一嬸子看見,捏着花手絹調笑道:“喲,郎君,你這清麗的小娘子可真體貼乖巧,有福氣啊。”
子域點頭微笑:“多謝。”
秦盡一愣。
嬸子:“呀,還臉紅害羞呢!”
身旁傳來一聲輕笑,秦盡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七人很快在城外會合,也不顧不得換衣服,繼續前行。
策馬足一天一夜,來到一片平坦寬闊的草地,前方是夕陽下粼光閃閃的大河,他們放慢馬步準備找塊地方過夜。
最前面,馬上的兩人好像在争執吵架,先是季衍側頭皺眉說什麽,離得太遠,秦盡沒聽清,只是見郁舒聽完似乎很生氣,用力撥開季衍扶在他腰間的手就要下馬。
兩人一個執意要下,一個執意要攔,一個不敢過于用力阻擋,一個氣急般全力掙紮。
拉扯間,馬腳踩到石塊,一颠,本就沒坐穩的郁舒身體一歪,差點整個栽下馬。
見此一幕,季衍臉色陰沉,簡直是風雨欲來,他右手緊扣住郁舒右手,左手強硬地掰過郁舒右臉,不顧郁舒不悅的神色,吻了上去。
绛色爛熳的晚霞鋪滿廣闊河面,浮光躍金,猶如碎星落水,夕陽中,一紅一白兩個身影在馬上相擁親吻。
後面四馬五人霎時目瞪口呆。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聲。
季衍左臉多了一個清晰的五指印。不過他并不在意,只是将不再亂動的人重新擁在身前,神情自若地繼續走。
後面衆人默契地勒馬稍稍遠離他們。
這日開始,郁舒不再搭理季衍。不跟他說話,也不坐他的馬,指名讓啊銳帶。
啊銳瑟瑟發抖,每次扶他上馬時都不敢多看多碰,生怕被季衍的冷利眼神紮成碎片。